不蒸馍馍,争口气。

太后也不是非要插足帝后中间,可也不能太不把她当回事。

这些年的隐忍,太后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皇子们角逐太子之位,顾皇后对顾天泽存了几分不满,怨恨,太后认为机会到了,不趁此机会争一争,往后更没机会翻身。

“母后不平,我也明白,皇兄并不好对付,女儿怕您吃亏。”

“他还能废了哀家太后的位置?”

“母后……”

“哀家心里自有分寸,给你透个底,哀家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王译信。”

和悦失声大叫,“娘就不能换个人?”

太后深沉的眸子透着一分的冷意,“不逼着皇帝自废一子,哀家怎能在朝中有威信?不过你放心,王译信死不了,哀家只是借着他给陛下一个好看。”

拉住和悦的手,太后警告道:“没了封号,你也是哀家的女儿,哀家留你在身边,皇帝也不敢把你赶出去,你就给哀家好生的在慈宁宫中住着,别听德妃她们说得好听,若是成年皇子上位,哀家更没活头了。”

和悦被太后强关在慈宁宫,对此乾元帝并没多言,不过自御风台事后,太后和乾元帝之间一直冷战着,太后经常去太庙,去佛寺,去道观,以及对着先帝灵位哭诉委屈。

朝堂上,王译信那段黑历史被翻出来,引起诸多非议。

乾元帝默默的看着,任由王译信在吏部饱受煎熬。

冬去春来,柳树抽出内芽儿,大地回春也无法缓和太后和乾元帝之间的冷淡。

三月中的某日,乾元帝传谕大办永寿候顾天泽和王芷瑶的婚事,盛世婚礼便在略显得诡异,紧张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炸响的惊雷在四皇子府。

王芷璇为四皇子领得修缮河堤的差事日夜冥思苦想,耗费心血提出修缮河堤的计划,计算钱粮,最终……王芷璇绝妙的医术救得了别人,救不了自己,她小产了,生生的滑下了男胎,捧着一包模糊的成型的血肉,王芷璇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随儿子一起去了。

她小产是为四皇子的差事,四皇子倒也不是薄情的人,宽慰王芷璇几日,然王芷璇每日啼哭不休,形容消瘦,根本听不进四皇子的话,四皇子便撩开了手,让四皇子妃照顾她。

四皇子主持修缮的河堤坚固,还有水库防洪灌溉庄稼,百姓交口称赞,乾元帝也几次三番提起四皇子不凡来,四皇子得了名利,地位有所上升。

“呜呜……呜呜……”

“你还有脸哭?”

大太太纳兰氏恼恨的把汤药硬是灌进王芷璇的口中,不是四皇子妃请她照顾王芷璇,她才不会来搭理这个蠢货。

“一个侍妾,还怀着孩子,你操心四皇子的差事作甚?又是帮忙国朝省银子,又是计算选址,四皇子倒是风光了,得了陛下另眼相看,你呢?你有什么?你快收了眼泪,儿子没了更好,省得他将来被你这个糊涂娘害死。”

王芷璇眼里如何都止不住,悔恨的泪水哭湿了枕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前情

嗣母纳兰氏的话好似尖刀利刃刺穿王芷璇的心,失控的大哭:“怪我咯?如果不帮四皇子,我在府上连站得地方都没有。如果你们争气点,我哥哥出息点,后院的那群小贱人怎么会拼命的踩我?如果……如果我还是爹的女儿……”

稚嫩的掌心被修剪的很好的指甲划破,鲜血渗出,在王芷璇苍白手掌上显得格外渗人。

纳兰氏不高兴了,谁也不会喜欢瞧不上自己家且过继来的女儿:

“你还有脸怪我们?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才让老爷成了大闲人,被满京城的人笑话,更是丢了王家族长的位置,成了仰仗着二房鼻息过后旁支。自从过继了你们兄妹,长房就像是被扫把星扫到,霉运当头,反观四房,王译信已经是文武侯,世袭侯爵,吏部尚书,我看他早知道你命格不好,才故意过继你来害长房。你想去做王译信的女儿,我不拦着你,就怕你哭死了,头磕破了,你四叔也不会心软。”

“你别说了!住嘴,你住嘴。”

王芷璇沙哑的哭声溢满从未有过的悔恨,只有在失去才知道珍惜,在无法挽回时,那分痛苦,后悔能活活将人憋死。

王译信越是得意,她越是痛苦,尤其是在她诸事不顺的时候,王芷璇恨不得掐死那时只想做嫡女而抛弃王译信的自己。

“要我说老四也真疼闺女,离着七丫头成亲还有两个月,你四叔已经在张罗嫁妆了,好东西似不要银子似往府里搬,为了给七丫头长脸,他什么都愿意做。”

“闭嘴……闭嘴……”

王芷璇一把将炕桌上的东西洒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双目赤红的盯着纳兰氏,“滚,你给我滚,我便是死了,也不要你来照顾。”

“你这副疯婆子的样子,别想在四皇子府翻身,做人得知足,就是因为你不知足,才会有今日的下场。

你从小就聪慧,都说你有大出息,比旁人多长了一百个心眼子,只有你这聪明伶俐人儿才认为帮四殿下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就算你帮了四殿下,你能得到什么?

四殿下还能让你做四皇子妃?不外乎多宠你两次,可儿子……儿子却是你一辈子的依靠。四殿下三妻四妾,又是皇子,尊贵着呢,总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侍奉。

你如今颜色还好,四殿下愿意多来两趟,就算你再会保养,也有老得一日,色衰而爱驰,四殿下到时候怕是懒得再看你一眼。儿子却可以陪你一辈子,便是庶出的皇孙将来也有爵位,他即便只能叫你姨娘,也能给你养老送终。

有儿子的侍妾同没儿子的能一样?有了儿子,便是不得宠了,新进门的侍妾也不敢轻易作践你,因为儿子是希望。你连这点都不明白,还想同四皇子妃斗?真真是笑死个人。”

纳兰氏抚了抚衣袖,捏着帕子向门口走,“你也不用叫我滚,便是你不说,我也没打算多待,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左右长房被你祸害的够呛也没指望你再给长房带来好处,我没给你一包毒药已经算有良心的,看在你叫了好几年大伯母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再自怨自怜下去,连四殿下也懒得看你,你就真完了,趁着还有模样,四殿下也新鲜着,心疼你,不如多为自己考虑一番。”

“你……”王芷璇没想到刻薄,伪善的纳兰氏会说出这番话来。

纳兰氏冷哼一声,“见你是个傻的,便多了一句嘴,也算给我儿女点阴德,我如今的心思全在儿女身上,往后……喝,等你感恩照应他们,还不如我去求你四叔,你别以为我故意刺激你,七丫头的婚事你是比不了的,要有自知之明,该服软,献媚就要弯得下腰儿。”

王芷璇眼泪汩汩而出,死死咬着嘴唇,“我不甘心,不甘心,明明……”

“你慢慢想,慢慢养,我懒得听你的废话。”纳兰氏一甩帕子,转身离去。

“呜呜。”

王芷璇把脸埋入枕头里,连找一个肯听自己倾诉的人都没有,她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无论是穿越那世,还是重生之初,她都握着一把极好的牌,怎么如今她手中可用的牌越来越少?

身边每个人都深不可测,连被她轻视的纳兰氏都有生存之道。

她还有什么?

“还不如我当时死了重新投胎。”

重生后带给她的都是痛苦,就没有一点高兴的事,当年……王芷瑶小产时进而不能再生育是不是也如她此时一般痛苦?

前生王芷璇也小产过,可那回没人说她做错了,侯府上下都安慰她,生怕她有点的不高兴。

永安侯更是守着她整整一个月,盯着她吃药,喝补药,就怕她因为小产伤了身子。

四皇子更是每隔几日便会悄悄送来书信,不见得说情情爱爱,可他写得每一句话都很暖人心。

四皇子为了给她补身子,不惜搜尽天下,就如同现在给王芷瑶准备嫁妆的王译信一般,什么好东西都可为她讨来。

王芷璇越想越是委屈,今生她小产后,如果不曾记得前生的事,她还能自我欺骗四皇子是在意自己,正因为记得前生,四皇子的关心看起来是那么的虚伪,那么的恶心。

前生在亲人的关怀下,她几乎体会不到小产的痛苦。

王芷瑶因小产瘦了一圈,寻死觅活宛若泼妇。

在王芷璇看来她就是装模作样企图让人怜悯,所以……她在王芷瑶来讨补药时把药材换了……王芷瑶下身出血,几乎去了半条命,虽然好不容活过来,但再也没办法做母亲了。

这是报应吗?

王芷璇盯着供奉在佛龛上的佛像,“报应?不,我不信六道轮回,我只相信自己。”

泛白且关节突出的手指死死的拽着床单,王芷璇满身的冷汗,泪水,汗水融在一起,弓着的身体上似有一座大山压着让人窒息。

“我不是故意的,她非要向我讨药材?如果她不来,我也害不了她,都是她自找的……我看不得王译信心疼她……”

王芷瑶小产时,王译信竟然去将军府为王芷瑶讨回公道,给王芷瑶准备药材,补品,即便她吃不完,用不完,王芷璇也不想让给王芷瑶!

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许是哭累了,王芷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前生,回到王芷瑶好不容易养好身体冲到她面前,愤怒的指责自己害她……当时她什么都没说,可身边一群人推开了王芷瑶,把明明气色很好的她护在身后,对面如土色,骨瘦如柴的王芷瑶大声斥责。

说她不识好人心,王芷璇只需要站在王译信背后就好。

后来……还是刚被乾元帝狠狠惩戒的蒋大勇领走了王芷瑶,蒋大勇那时的仕途可没现在顺。

自从顾三少死了后,蒋大勇就失宠了,谁都能踩上两脚,乾元帝对他很不待见,蒋大勇又是个脾气冲动的,被一群文臣耍得团团转,笑料百出。

其中有不少都是她暗自授意人做的,她只想让蒋大勇丢人,报复嫡母蒋氏,同蒋氏相比,她生母才配得上王译信,殷家那时候已经平反,是朝廷新贵,她生母婉约动人,文采极好,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王芷璇陷入梦境,喃喃自语:“都是你逼我的……你非要同我争,同我抢……”

化作厉鬼的王芷瑶出现在她梦中,尖笑着:“报应,报应。”

……

王译信冷汗淋淋从床上坐起来,大汗淋淋似还在噩梦中,蒋氏被他苍白的面色惊醒,“四爷?”

“没事。”

王译信光着脚走到茶桌旁边,拿起杯子顿了好一会,蒋氏幽幽的说道:“要不我去四皇子府上看看王芷璇?给她送点药材过去?”

“不,不要去。”

王译信手中的茶杯落地,转身就向外面走,“我去看看瑶儿……”

他只在门口看看就好。

不是今日听说王芷璇小产,他也不会做噩梦,噩梦……他有什么资格说是噩梦?

吃尽苦头的人,被人误会的人是瑶儿。

王译信额头抵着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我当时是好心,毕竟她有很多没用过的好药材,有补身子的方子,我心疼你,生气不肯为你买药材的亲家,气愤女婿就没存下私房银子给你用,所以才会让她把药材分给你一点,左右她也用不上了,我万万想不到,她……会那么做。”

王芷瑶的哭声比针扎在胸口还要疼,王译信擦了擦眼角,似想透过房门去看看睡熟的女儿,过了好一会,王译信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侯爵府修有佛堂,他点亮佛堂的烛火,披散着头发,跪在佛祖面前,“我该下十八层地狱,来世如畜生道,我也甘愿,永不超生,我也无怨。只求佛祖……不要让她想起前生的一切,不要让她想起来。”

睡梦中王芷瑶翻了个身,眉眼弯弯,嘴角微微扬起,明显是做了美梦,嫩白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一块紫玉,嘤咛:“三少……只能亲一下啦……”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幕后

四皇子府,四皇子妃正听下人的回禀,意气风发的四皇子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摆在桌上的补药,药材尚未来得及收拾。

四皇子妃忙迎上去,四皇子最近多了笑容,脾气也比以前内敛隐忍时阳光不少,因有以上的变化,四皇子显得比以前英俊不少,被四皇子握住手腕,四皇子妃脸上多了一抹的红晕,略带羞涩嗔了四皇子一眼,同往日严禁,端庄的模样截然不同,略显妩媚。

“药材是你用的?”四皇子讪讪的松手,坐在桌子旁,从敞开的盒子里捻起几根人参,含有别样欣赏的目光打量娇羞不已的四皇子妃,“最近看你气色越发好了。”

四皇子妃镇定半晌才压下脸上的红晕,眼角余光扫了奶娘一眼,奶娘适时的上前道:“回四殿下,这些都是给王氏准备的。”

“要你多嘴?!”四皇子妃摆足了高冷的模样,“不过是小事,殿下不必在意。”

四皇子听说是给王芷璇准备的药材,唇边勾出一抹诡笑,“也好,养好身体,才能侍奉爷。”

随后,四皇子把药材扔进盒子里,“你多关照她,虽然王译信最近腹背受敌,被人为难的够呛,有父皇撑着,他一时倒不了,提前把给顾表弟的礼物准备妥当,要送就送合他心意的。”

“妾身早有准备,选得都是极好,极难得的贺礼。”

“你办事,爷放心。”

四皇子黑瞳中隐含着一丝笑意,承诺道:“你是爷明媒正娶的皇子妃,和旁人不一样,最近几年会很辛苦,爷若得偿所愿,必不辜负你。”

“无论怎样,妾身都在殿下身边。”

四皇子妃的眸光很温柔,四皇子心意一动,轻轻的握了握爱妻的手,王芷璇总是很热情的表达爱慕之意,四皇子见惯了,反而对四皇子妃的含蓄更美,更忠贞。

“殿下,先生在书房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越来越接近的一对夫妻各退开半步,四皇子妃低头用整理衣襟掩饰尴尬,道:“不敢耽搁殿下大事。”

“晚上爷再来。”

四皇子伸出手臂把四皇子妃轻轻的抱在怀里,“等爷?”

“嗯。”

听到肯定的答复,四皇子扶正四皇子妃头上的钗环,展颜一笑,转身出了房门,如果是王芷璇,一定会旁敲侧击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四皇子越发不喜欢女人管得太多,即便王芷璇提出的建议都很适用,他也不想听。

没有王芷璇,他依然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主子……”

在四皇子走后,奶娘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四皇子妃,“您这是怎么了?殿下不是对您很好?殿下根本就忘了王芷璇。您的手怎么这么凉?主子,奴婢给您准备手炉去。”

“这光景要什么手炉?”四皇子妃拽住乳娘,轻声道:“手炉也暖不了我的心,心冷了,什么都不管用。”

乳娘又是关心,又是不解,扶着四皇子妃坐下,只听四皇子妃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凉,“其实我早该猜到的,殿下为宝座什么都牺牲,今日是她,明日是谁?”

便是猜到一些,乳娘此时也只能装糊涂,快速收拾好桌上的‘道具’,“奴婢亲自给王氏送去,保证不过旁人的手。”

过了好一会,四皇子妃才自嘲的喃咛,“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后院里哪有不沾血的,没想到看似聪明的人会蠢到被玩弄的地步……前有美人计,后有美男计,她没看明白,输得不冤枉。”

乳娘进退维谷,正在为难时,小声道:“您这话就说错了,她保不住孩子,怎么都保不住,便是没有这事,也有旁的。”

“也是,我也是推手之一。”

“怎能怪您?”

“罢了,左右今生我也没打算清白,嫁给皇子有几个能独善其身?不争也得争,我早就猜到她保不住这胎,只是没料到会以为四皇子操劳小产,真真是讽刺,寻常她面上谦卑,可自觉高人一等,不同后宅的妻妾一样,能笼络四皇子,谁知……被耍得竟然是她,这事换到别人身上,孩子许是就保住了。”

四皇子妃恢复了精神,警告道:“不管你明不明白,今日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跟谁也不得提起,明白?”

“奴婢谁都不说,您放心就是。”

乳娘捧着礼盒给王芷璇送去,四皇子还能用得上她,哪会让她轻易的就去了,不仅四皇子妃心寒,稍微明白点的乳娘也觉得浑身发冷,不愧是做大事的四皇子殿下啊。

……

婚礼越是盛大,需要准备的事情就越多,文武侯府上下忙得团团转。

恰好在此时,外出增长见闻陪同妻子外祖去书院结交年轻学子的王端淳捎了一封信回来,尹嘉颖有喜了,因为孕期反应太大,王端淳便让尹嘉颖在外祖家待产。

王译信和蒋氏忙回信表示赞同,并让人押着补品等东西赶去照料有孕的尹嘉颖。

如此一来,筹备工作是指望不上尹嘉颖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蒋氏和王译信身上,蒋大勇晓得后,大手一挥,蒋家全员动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只是蒋家人虽是热情,但蒋家崛起于草莽,对规矩礼仪了解不深,远远跟不上王译信的思路。

一般勋贵人家的婚礼蒋家还能应付,王译信一心想给女儿一个特别的婚礼,就连经过王家十几年熏陶的蒋氏都有许多地方都弄不明白,蒋家人也只能敲敲边鼓。

王译信不想让任何外人插手婚礼。

宁可他累死,也要风风光光的送王芷瑶出嫁,这是他亏欠女儿的。

于是,王译信在朝廷上和同僚们争,迎接太后娘娘发起的一波又一波恶意的刁难,回到家,他还要为女儿的亲事操心。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蒋氏看着心疼极了,王译信还总说没事,没事。

“瑶儿。”

“娘有事?”

王芷瑶放下手中的绣品,亲自绣嫁衣是不用指望了,在嬷嬷的指导下,她觉得自己的绣工还是能拯救一下的。

刺绣虽然枯燥,但一针一线给三少绣个荷包,王芷瑶很有成就感,为此哪怕手指头被扎破了,她也不觉得疼。

以前她笑过为爱痴狂的女子,如今她为心上人做一点点事后感觉很甜蜜。

她不仅要学刺绣,还跟着厨娘学了几招特色菜,便是做得不够好,自己亲手做给三少吃的菜色意义不同。

上次做得蜜汁鸡翅,三少都吃了呢。

“你爹让我先把菜谱给你,他写了半宿。”

蒋氏把薄薄的书卷递给王芷瑶,见王芷瑶迫不及待的翻看菜谱,丝毫没有关心王译信熬夜写祖传菜谱的劳累,蒋氏面色微微变了变,试探着问:“下次再做菜的话,能不能也给娘和你爹留点?我们也想试试瑶儿的手艺。”

“我做得不好,等练好了再孝顺爹娘。”

全心关注看着王家私房菜的王芷瑶显然没听出蒋氏的言外之意,王译信见她同厨娘学做菜后,主动说王家有祖传的菜谱,回头誊写一份给她。

经过王译信解说她才明白,原来小姐下厨做菜并不丢人,每一个士族都有不传外人的私房菜。

士族女郎下厨是情趣,平民百姓之家的姑娘整日围着锅台转是生计所迫。

“瑶儿不觉得四爷瘦了?”

“爹政务繁忙,坐稳吏部尚书的位置,爹必然得付出辛劳,熬过这一阵,谁也不能再把爹排挤走,爹刷新吏制的想法总能实现的。”王芷瑶略觉得不对劲,从菜谱上抬眼,“娘一定是心疼爹了吧。”

“他是为你才会瘦,你给顾三少做吃食时,能不能给你爹点,娘不缺这口吃的,看他……娘心疼。”

蒋氏叹息:“你爹不让我说的,他为你做了太多,你就没一点心吗?”

王芷瑶愣了一会,淡淡的说道:“是我错了,多谢您的提醒,下次我单独给他熬补品。”

“瑶儿……”

“熬补品我最熟练了,绝不会吃坏肚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您先坐着,我这就去。”

王芷瑶快步出门,伤心吗?已经习惯了。

“夫人您不该说七小姐没心。”

“什么?”

“七小姐给四爷和您都做了好几件绣活,每天晚上七小姐会去寻四爷,不是送点心,就是陪四爷说话,四爷……不缺吃喝,偏就喜欢同七小姐谈天说地,七小姐说这是精神放松。您一直认为七小姐不孝顺四爷,其实您是没看到七小姐对四爷的孝心。这几日给四爷准备的饭菜都是七小姐订下的,她怎么会看不出四爷瘦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七小姐总是笑着同奴婢抱怨说,四爷负责养家赚钱,她负责貌美如花,奴婢虽是听不懂,可能感觉七小姐对四爷努力升官封爵的珍惜,以及她会记得有今日靠得是四爷。”

蒋氏眼泪在眼圈转动,“你怎么不告诉我?”

“奴婢以为您会明白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