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重新振作,目光深邃的说道:“朕也可以给最近总是野心勃勃的朝臣,皇子们警告,朕连定国公都赶走了,他们不怕被贬谪就尽管阻挡朕立十皇子为太子!”

“陛下,册立太子是国本,您还是慎重一些为好,奴婢担心您龙体撑不住。”

朝廷上皇子们可每一刻不惦记晋升为太子的,以前还看不出,这会儿乾元帝有立储的心思,朝臣同皇子们仿佛合为一体,齐心合力请乾元帝册封太子。

乾元帝叹息:“朕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从龙之功对他们的诱惑。”

不过,乾元帝大权在握,倒也不怕朝臣不敢俸旨。

……

定国公府邸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哭天抢地的顾家族人止住悲伤,宫里又有旨意传出,三日内离京,顾家族人擦干净眼泪,回家去收拾细软,行囊,变卖不能带走的物件。

乾元帝下得是圣旨,并非口谕,口谕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圣旨……谁敢违抗?

顾家人就是哭瞎,哭死自己,棺柩也得抬回老家掩埋。

王芷瑶叹息一声,往日烈火烹油的富贵仿佛一下子消散了,顾家人的狼狈,痛苦,她不是看不出来,可她只觉得轻松,毫无任何愧疚的心思。

定国公夫人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差一点被司徒氏翻盘,再放她们两个在京城,三少和她自己就别想着再过自己的小日子。

定国公仿佛一下子衰老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本来只是两鬓风霜,如今再看却有一种满头白发的沧桑感,他是绝望了……

“送我们离开京城,是不是你父亲所谋?”

司徒氏来到王芷瑶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外面的夜色很凄美,正应顾家此时的萧瑟,“你的心好狠。”

此时,顾天泽等人被定国公叫去书房,顾家举族返乡,定国公对留在京城的儿子自然会有交代。

王芷瑶身边只留下顾天泽的长随阿四,以及妈妈,婢女侍奉。

不过,司徒氏想要危害王芷瑶也是很难的,不说旁人,阿四的功夫足以应付突然发疯的司徒氏。

“你们后退几步,司徒夫人不会伤我。”

“主子……”

“退后。”

“喏。”

阿四等人后撤两步,目光死死的盯着司徒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王芷瑶主动念起了名传千古的诗词,回头静静的看着一脸挫败的司徒氏,“不好意思,抢了你想说的话。”

“王芷瑶!”

“这是我们第二次单独说话,我以为自从宫中别过,我们不会再有像今日这样的机会了。”

王芷瑶笑道:“曹植得到很多人同情,可我不觉得曹丕做得太过分,人都是自私的,皇帝也不例外。”

“可曹植就算老实,放弃一切,曹丕会手下留情?若是曹丕还有兄弟之情,又怎么会有七步成诗。”

“一首诗能打消一位帝王的杀意?”

“这……”

“你来责问我之前,应该先自己反思,你真的,真的对我同三少只有好心,真的还有以前淡然的心思?”王芷瑶目光越过司徒氏,仰头仰望明月,“你算计旁人时,总不能指望着被你算计的人不会反击。”

“我没有害你和三少的心思,从来没有过。”

“其实,我婆婆是这辈子都很幸运。”王芷瑶不喜不怒,没指责司徒氏耍的手段,证明她把顾家送出京有多明智,“她以前有陛下护着,在府里面横行,如今有儿子护着,她就是做了错事,也有三少和我出面收拾乱摊子。养儿子不就是为了今日?司徒夫人,我明白你同我婆婆不可能和谐得宛若姐妹,彼此之间的动作少不了,我婆婆对三少也不够好,可三少总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哪怕我晓得以势压你,不讲究,不地道,我也得做。”

“……我只是想让允泽过得好点……”

“我也只是想让婆婆不受你欺负。”

王芷瑶声音低沉,“所以,站在我们各自的立场上看,我们都没错,那么问题来了,错得是谁?愿赌服输,司徒夫人,你赢得定国公的心,输给了陛下。”

“我……我会随定国公去云贵的。”

“其实顾家老家景色不错,宁静安宁,乡下有乡下的好处,民风淳朴,少了许多的是非,顾家在当地是望族,也不可能有人上门找茬,当地的官员更不敢对顾家有任何不敬,顾家虽是离开中枢,可三少还在。”

王芷瑶略有失望,“我没想到你会选择随公公去云贵。”

顾家老家能给司徒氏当初她最希望得到的宁静,平顺。

司徒氏如鲠在喉,吱唔了一会,咬着嘴唇道:“我不放心国公爷。”

“也好,婆婆留在老家,国公爷身边少不得你照料,不过云贵多荒凉,你得仔细允泽他们,孩子太小,经不住折腾。”

“她会听你的留在老家?”

“会。”

王芷瑶勾起嘴角,“如果我让她有回京的希望,你说我婆婆是会跟着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还是向着能给她富贵尊荣的三少?”

“我先行一步,还请二伯母让一让。”

司徒氏向后退了两步,苍凉的低笑,“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对手。”

在绝对实力面前,她的心思起不到任何作用。

……

三日后,定国公夫人护着太夫人和顾家族人返回老家居住,定国公俸圣命去云贵协助六皇子,定国公只带着司徒氏母子前往云贵。

而朝廷上偶有风声传出,乾元帝准备册立刚满周岁的十皇子为太子,这则消息完全压下了顾家远走,朝廷像是炸开了一般。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任性

朝臣为阻止乾元帝册十皇子为太子的意图,奔走相告,和志同道合的人商议,同时成年皇子们也纷纷进宫,和自己的生母讨论消息的真实性。

十皇子生母早丧,更没外祖一家扶持,最重要还是个奶娃娃,资质更是看不出来,能不能活到成年立得住,还不可知,皇上竟然无视俊伟,成熟的诸多年长儿子,而立十皇子为太子,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祸国的征兆。

纵使乾元帝也没做过这等荒唐,无视国本的事。

朝廷上九成九的人都反对。

这一结果,不出乾元帝意料,不过,他依然在众多反对声中,给内阁下达口谕,拟册十皇子为太子的诏书,选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朝臣死谏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向乾元帝的御案,合在一起堆得比人还高。

尹薄意晋升为首辅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太子,本该是他初为首辅大展雄风的,可乾元帝意属的太子人选实在是太惊人。

纵然尹薄意早有准备,也压不下这许多的反对意见。

首辅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同时首辅也夹在皇帝和朝臣之间,一个不好,就得受两边的夹板气。

只要乾元帝坐在龙椅上,尹薄意就不敢想着携百官之力威逼皇上,更不用想开启强势首辅的模式。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首要问题就是阻止乾元帝册十皇子为太子?

说实话他真不敢阻止乾元帝,安抚朝臣听命,一时也做不到,尹薄意有些后悔对前任首辅逼得太紧了,弄得他刚上任就得解决这种明显处理不好,就得翻船的大事。

“陛下。”

“尹卿入宫是来劝说朕收回成命?”

乾元帝抛出册十皇子为太子的消息后,真真是吃得好,睡得香,悠闲得在御花园湖水岸边,支起凳子,甩鱼竿钓鱼,丝毫不顾尹薄意发黑的眼圈。

尹薄意身穿首辅官袍,最近他瘦了一圈,显得官袍更为宽大,“臣不敢抗命,所谓名正言顺,臣恳请陛下为十皇子择母,恳请陛下……”

噗通,尹薄意跪倒,“择十皇子母妃正位中宫,皇上,中宫不稳,储位不稳,天下不稳。”

十皇子的母妃做了皇后,起码朝臣的反对意见会少上许多,毕竟嫡子承嗣,嫡子继承皇位在礼法上完全站得住脚儿。

尹薄意等了半晌,没听见乾元帝或是赞同或是反对,悄悄抬头一看,乾元帝正兴致盎然的给鱼钩放鱼饵,尹薄意想到朝臣上蹿下跳,恨不得抓掉自己的头发让皇上改变心意,他们效忠的帝王,国朝开启盛世的皇帝陛下,对鱼饵的兴趣要重于太子。

“陛下……”尹薄意悄声道:“您别玩太高难度成吗?臣这个首辅很难做啊。”

无限委屈的首辅大人,倒是让乾元帝侧目,“没想到尹卿也是一位妙人。难怪,难怪,王谨之选你做亲家,严格说……你同朕也算是姻亲。”

唰,乾元帝甩了鱼线,钓饵重新如水,乾元帝纹丝不动的握紧鱼竿,目光盯着水面的波纹,“朕把阿泽当作最亲近的子侄看,姜谨之当作亲家看,朕晓得官场上讲究姻亲相互,尹卿,看在同为姻亲的份上,你是不是帮帮朕?”

“……”

尹薄意从没想过皇帝陛下能‘不要脸’的说出这番话来,姻亲?他算哪门子姻亲?

就乾元帝成足在胸的样子,哪用旁人帮忙?

尹薄意谏言请立皇后,并非是担心乾元帝被朝臣逼得改了主意,而是想缓和朝臣对皇帝的敌对情绪,保住同僚的仕途,官位。

乾元帝不显山不漏水,但若下手,绝不留情。

“臣不敢当陛下姻亲。”尹薄意面容严谨,磕头道:“臣只求陛下能体谅朝臣尽忠之心。”

“陛下。”

怀恩打发走了报信的小太监,看了尹首辅一眼,“王大人求见。”

乾元帝嘴角勾起,调侃道:“果然是官官相护,姻亲守望相助,尹卿刚入宫,王谨之便到了。”

“臣不敢同王大人串联,请陛下明见。”

“朕不信。”乾元帝仿佛对吓唬尹薄意很有兴趣,淡淡的说道:“你可直到王谨之已经有多少日子没单独见朕了?朕几次相邀,他都以政务繁忙拒绝朕。”

尹薄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明知道乾元帝的恶趣味,硬着头皮道:“臣也没同王大人碰过面。”

“尹卿不老实,胆敢欺骗朕。”

“臣……不敢。”

做首辅容易吗?不仅得帮着乾元帝打理朝政,还得被他捏来逗去,尹薄意觉得自己一定是最悲剧的首辅,面对一个总是不按常理的皇帝,他一定会短命的。

“科举会试在即,你就没和王谨之商量谁帮……你爱婿,谨之爱子出头。”乾元帝悠然道:“朕虽然最近没便服出游,可也晓得京城对这届会试的看法,王端淳的名字朕也有耳闻。”

“臣不敢徇私舞弊。”

“今儿是怎么了?尹卿的不敢,不敢不离口。”

“……”尹薄意打啦着脑袋,还不是被您耍的?

此时,王译信风度翩翩的来到乾元帝身边,瞄了一眼亲家僵硬,苦逼的脸色,又看到乾元帝很放松,看来亲家被皇上耍得够呛。

“陛下,您又‘疼爱’尹首辅呐。”

“噗。”

乾元帝嗤笑出声,怀恩公公死死咬着舌尖,不能笑,不能笑,而跪在地上的尹薄意此时目光有些凌乱,有心跳起来掐死坏他名臣志向的王谪仙。

王译信款款一礼,直径打开放在乾元帝身边的鱼篓,啧啧两声,“陛下,收获不怎好啊。”

“有尹卿在旁边不停的说,不敢,不敢,吓跑了朕的鱼儿,朕收获能好才是怪了。”

“其实这些鱼儿也没眼力。”王译信指着湖面道,“明明看到陛下在垂钓,应该积极踊跃的跳到鱼篓中才对。”

乾元帝先莞尔一笑,随后皱紧眉头,抬手就把王译信头上的官帽打落,“行啊,王谨之,合着在你胆子是越来也大了,胆敢嘲讽朕?”

“臣实话实说,何来不敢。”

王译信席地而坐,官帽掉了也不去捡,乌黑长发被盘着,倒显出一股风流肆意的劲儿,“您一向乾纲独断,可着性子来,鱼儿不主动跳出来,您若命人抽干湖水,它们哪还能自在的游来游去?性命都保不住了,舍几条鱼儿,让您过过瘾,总比全部没命强。”

尹薄意身体猛然一怔,此话大有深意,莫非皇上打算借此机会在清洗一批朝臣?

也是,科举会试将近,乾元帝不缺人才,比起同皇子们或多或少有所牵连的朝臣,新鲜,心怀报国梦想的举子更符合乾元帝的胃口,也更忠诚于乾元帝。

乾元帝虽然任性,但绝对是走一步,看十步,百步的主儿。

乾元帝目光深沉,敛去方才的放松,散开周身的气势,尹薄意心中一紧,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皇帝的威严仿佛能冻结湖水,在暴风忠心的王译信会不会挺不住……

“朕若任命王卿为会试主考,你欲如何?”

“臣自是举亲不避嫌。”王译信道:“陛下,臣子说不上才华横溢,但多年苦读,得名师指导,今科必中的。”

言下之意,便是王译信做主考,王端淳也不会避考。

尹薄意心惊胆颤,明显乾元帝不是开玩笑,王译信如此……如此不怕帝王之怒?

“哈哈哈。”

乾元帝扔下鱼竿,大笑的拽起坐在地上的王译信,“朕珍惜谨之,自然不会让你名声有损,况且以你的才学,秉性做主考……朕还是省省心吧,省得你给朕挑出来的三甲都随了你,胆大妄为,闹得朕不得安生。”

“臣也没那么混。”

“难说。”

乾元帝冷哼一声,“以前你自诩清高,看着恼人,现在也不得朕喜欢,朕只能容忍一个王谨之。”

主考官的喜好对举子们高中时有影响的,乾元帝的话略有夸张,但未尝不是实情。

“尹卿也起身。”

“谢陛下。”

尹薄意刚刚站起身,就听见乾元帝说道:“你的忠心,朕明白,你为朕苦心安排,朕也很清楚。可是……朕不欲再册皇后,朕违背对母后的誓言废了顾氏的后位,再册皇后,朕无颜见母后,再说朕不觉得谁有资格做朕的皇后,封后立储虽然是可减少朝臣的反对声浪,但朕不愿意退这一步,朕看重得就是十皇子年岁尚小,朕可以一点点的教他。”

“今日朕退一步,明日还会有人让朕退,对十皇子并非好事,朕册他为太子,是真心实意想等他长大把国朝交给他,而非权宜之举。朕册十皇子为太子的主意不会变,尹卿既是朕的首辅,尽量让朝臣明白,朕是皇帝,他们是臣子,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乾元帝有权,就是这么任性,不听话?挂冠而去罢。

……

热闹的京城,一行人格外的显眼,一位文雅稳重的青年骑在马上护着马车前行,马车上标识着文武侯府的族徽,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三甲之一的王公子回京了?”

“也该回来,再不回来,他就赶不上科举了。”

王端瀚从茶楼出来,正好见到从容富贵的王端淳,心底的恨意嫉妒怎么都压不住,那该是他的……突然他眼前一黑,被人拽走,等到重现光明时,失声道;“顾……顾三少?”

第三百七十章 逐出

劫持他的人竟然是顾天泽?!

王端瀚还以为因为欠钱不还,被人下黑手呢。

“你要作甚?”

顾天泽比他面对的债主更恐怖,在顾三少面前,他比蝼蚁还不如。

有时,王端瀚忍不住私底下抱怨,自己绝色的妹妹王芷璇怎么当初就没想过结交顾三少?反倒让色色寻常的王芷瑶得了顾三少的心,若是当初王芷璇能嫁给顾天泽,此时王端淳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不,他会比王端淳更风光,更为耀眼瞩目,因为他比王端淳长得俊美,比他才华高,也比只晓得读书的王端淳更懂得为官之道。

可如今他只能看着王端淳风光无限,而他……被顾天泽的属下如同烂泥一般的压在地上。

都是王芷璇误了他。

当初王芷璇不仅自己不肯同顾天泽结交,还不许他亲近顾三少。

王芷璇总是说顾天泽太霸道,太张扬,结下的仇人太多,富贵不得长久。

他相信王芷璇,费劲心思的同低调,隐忍的四皇子结好,谁能想到四皇子被乾元帝赶去守皇陵,终生无望回京,而顾天泽圣宠极高,地位稳固,权柄赫赫,依然是国朝最不能得罪的人。

“顾大人不是应该在城外收拢宁远铁骑么?”

王端瀚努力抬起头,此时像狗一般的恳求不见得能过关,不如挺起胸膛来,表现出他琅邪王氏的气节,许是能让顾天泽刮目相看。不管怎么说,他是王译信的儿子,是王芷瑶的哥哥,也算是顾天泽的大舅子。

王译信不管他,但若他被欺负狠了,王译信不会不出面。

这也是他在京城欠债很多却从来没人敢死逼着他还债一样。

顾天泽低头看着茶盏,仿佛看不到有几分傲气,聪明劲儿的王端瀚。

“宁远铁骑可不容易收拢……”王端瀚自作聪明的说道:“四叔同宁远侯不甚对付,宁远侯如今闭门养病,可他心底未尝甘心交出兵权。我……我有一策,可解决顾大人眼前的困境。”

如果能借此机会攀上顾天泽,王端瀚就可能翻身了,不再是人人轻视的浪荡子。

“我同你不仅不熟,还有几分恩怨。”

顾天泽冷笑道:“你凭什么为我献策?”

“以前是舍妹不懂事,如今她香消玉殒,不在人世,过去的恩恩怨怨就暂且放下吧。”王端瀚晃动被刀剑压住的肩头,顾天泽使了个眼色,压着王端瀚的人推开半步。

王端瀚总算得到些许的自由,活动臂膀,“我一直很仰慕顾大人,以前的事儿多是误会,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姨娘和妹妹平安,我只能同瑶妹妹相争,可对瑶妹妹,我从没下过狠心,始终记得她也是我妹妹。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后悔。”

见顾天泽神色稍缓,王端瀚继续解释:“我现在只有她一个妹妹了,自然希望她过得好,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儿,只求我们一家能团聚,不再因为误会骨血分离,我始终记得嫡母的养育之恩啊。”

“你能做什么?”

“顾大人,我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可如今您最缺少的就是我这样同四叔一家有仇的棋子。”王端瀚朗声道:“不瞒顾大人,宁远侯府上的人寻过我,当我听说他们要害您时,我严词回绝了,我再没用,也晓得您是我……堂妹夫,我们才是一家人,宁远侯想害您,我怎能答应?”

顾天泽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王端瀚在某些方面来说也算得上难得的人才,他手下人很多,但若论脸皮,谁也赶不上王端瀚,这样的人……用好了许是能起到意外的效果。

左右王端瀚已经在京城报名参加乡试,想来他在乡试没结束之前,死活不肯离开京城的。

“宁远侯对你说过什么?”顾天泽问道,“你若想继续在乡试上有所表现,就该慎重一些。”

王端瀚眼前一亮,顾天泽翻云覆雨的本事他见得太多了,王端淳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是顾天泽暗自帮忙的?

“宁远侯对我挺重视的,不过当时我不愿意同流合污,同宁远侯没说几句话就把他赶走了。”王端瀚诚恳的说道,“若顾大人需要,我愿意埋伏在宁远侯身边,为您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