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黑就跟失心疯了似的,竟然还敢还手,跟她翻来滚去闹到大半夜。

棒槌被他按住了直哀哀叫,说胸口疼。

他立刻把她翻了过来,低下头用力吮了上去。

宁昭昭满脸通红,从前也不是没有被他含过这种地方,可问题是她还在哺乳啊!

原看孩子吃奶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但那时怕被棒槌打,他倒是不敢的。

此时含住了就愈发兴奋,狠狠地按住她不让她挣扎。棒槌感觉到了和儿子柔软的唇畔完全不同的吸力,只觉得此人也不知何时化身了邪恶的巨婴。

他把儿子的口粮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还特别不要脸地道:“反正奶娘也是备着的,你专门喂我得了。”

棒槌轻喘着,嘟囔道:“是啊是啊,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儿子抢食吃。”

心里却想着明天就开始用奶娘,她自己明天就断奶得了,免得他真嘬上瘾了。

颜清沅干完了坏事,就把头埋在她怀里一个劲儿地笑。

“昭昭,我的棒槌…”他喃喃道。

宁昭昭轻抚着他的脸,轻声问:“这个月你都躲哪儿去了?”

颜清沅嘟囔道:“去办正事了。你别问了,快睡吧。”

他心想那不是她生孩子的时候丢了大人了么,所以避了开去。再则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尚要处理。

宁昭昭还在唠叨,他就已经把脸埋在她怀里睡着了。

隔天颜清沅一大早就出去了。

宁昭昭让人把孩子抱过来,说是打算用奶妈。

虽然大伙儿谁也没问,但她总觉得人家看她的那个眼神似乎意味深长…

“夫人这是打算回奶了?”

“嗯,打算回奶了。厨房里那些下奶的东西都不要准备了。”宁昭昭有些无奈地道。

“夫人要不要去看看拍卖场?”碧芹有些兴奋地道。

这等销金魔窟,宁昭昭虽说不像旁人那样疯狂,在屋子里藏了整个月了倒也是有兴趣去看看的。

墨珠把冰冷的鲜花妖面和斗篷给她拿了进来。

梳好发髻,束上斗篷,然后戴上面罩。

出门的时候看到抬辇的昆仑奴,成排的女卫。宁昭昭愣了愣。颜清沅看她一向看得严,可不是非常时期,她身边是不会安排这么多人的。

难道黑市如今也不清平?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宁昭昭也没有多说什么,由墨珠扶着她上了辇。

虬实的昆仑奴轻松地把她举高:“夫人起轿!”

侍卫立刻分立前后,护着辇座招摇过市。

从他们居住的中心位置出来就是拍卖场的库房那一条道,能在此地走动的都是黑市大小管事和有头脸的客人。四处可见戴着面具披着斗篷在一处窃窃私语的人。

突然传来昆仑奴的浑厚的声音,模拟的是一声钟鼎之声。

“鲜花妖面…”

那一张张罩着面具的脸都微微垂下了头,恭顺地退在两侧,等这支严谨的队伍护着辇上的女子远去。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人和旁人千篇一律的面具都不一样,他的面具只覆了半张脸,露出有些妖冶的红唇和精致的下颚。虽然剃了个光头,但反而更加衬出他后脑勺和脖颈那一段弧度愈发优雅迷人。

“不曾想她竟真占着鲜花妖面…”身边的一个身材娇小些的女眷轻声道。

“青面修罗,妖面鲜花。她是我家主子明媒正娶,不是她能是谁呢?”张迈低声道,似乎有些调侃。

那女子轻声一笑,道:“我原以为,鲜花妖面比他的妻位更加珍贵,不曾想他倒是真就给了同一个人呢。为什么?因为她是西南郡主?”

“这不是你想的事情,嫣儿,进了黑市,就要懂得黑市的忌讳。便是不认人,也要认得面。”

拓跋嫣在面具下轻轻地笑了,道:“是啊,鲜花妖面就是黑市的忌讳,你早早说过了的。”

她有些漫不经心似的。

张迈透过面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多时,昆仑奴抬着宁昭昭到了拍卖场。

那里人声鼎沸,为了争夺宝物吵得非常激烈,个个嚷嚷得脸红脖子粗的,没有打起来也实属奇迹。

卖场上共有十八人坐着,分别位于宝物台面的各个方向,正是张迈手下的卖场十八位总领,素有十八小阎王之称。

他们冷冷地看着鼎沸的人群,好像事不关己那般。

直到看见那支队伍从人群身后穿过。

猛地当前一人就站了起来,十八位总领纷纷起身。

人声依然鼎沸,一时之间却是停不下来。

只见那支队伍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昆仑奴托着她慢慢步进了后堂。

佩刀的侍卫停在了外面。

进了室内,喧哗声好像一下被隔绝在了外面。

宁昭昭一眼就看到那堆珠光宝气里坐着个被用铁链锁着的身穿金缕衣的女子。

她皱了皱眉,道:“黑市什么时候开始贩卖人口了?”

碧芹皱了皱眉,厉声呵斥道:“叫总领事滚过来!”

那女子懵懵懂懂,被这动静惊了惊,回头看人的时候才发现她眼神有些空洞。

竟是个傻的!

这时候,拍卖场总领事已经跑了进来,立在宁昭昭身边,低声道:“夫人。”

碧芹道:“夫人问话,那是何人,黑市何时开始做这贩卖人口的勾当!”

总领事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道:“夫人,这女子是自愿卖身的。”

“自愿?她分明是个傻的,何来的自愿?”碧芹冷嗤了一声,道。

总领事满头是汗,正想着要如何解释。

这时候,宁昭昭突然抬了抬手臂,阻止了碧芹接下来的话。

第417章 棒槌没闹

宁昭昭曾经听颜清沅红口白牙告诉过她,黑市不做人口生意。

而这几个月他人都在黑市,以他那种极其可怕的掌控能力,黑市不可能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是这种摆上台面的拍卖品。

这人,是颜清沅要卖的。

棒槌容易心软,也见不得这种贩卖人口的事。但她却十分了解颜清沅。他是个有底线的人,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她制止了碧芹,低声问管事,道:“你家主子在黑市?”

“现在不在,过一会儿该回来了。”

宁昭昭道:“好,我在这儿等他。”

“可,可是…”

宁昭昭摘下面具,娇艳的面容有些妖性,看得那个大领事领一愣。

碧芹看到她那个表情,心中就冷笑了一声。莫以为她家主子真不会收拾人,只不过她一般懒得动手罢了。

“今儿若是张迈在这儿,就没有所谓的可是。”

那大领事心头一跳。张迈年纪轻轻雄踞于京城,令人敬畏,自然有他的道理。

女主子不抬自己的身份来压人,可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领事连忙道:“是,夫人。来人,速去爷的包厢里准备一下,给夫人加座。”

宁昭昭把面具又戴上了。

本来那领事还有些忐忑。

可是颜清沅回来以后,就直接吩咐了,道:“在包厢里加座,然后去请夫人。”

总领事连忙道:“已经加了座,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颜清沅的脚步顿了顿。

张迈吃惊地笑道:“哟,你这老鬼原来最是死板,如今倒是办了一件讨巧的事情,该赏。”

总领事谦卑地笑了笑,心中暗暗吃惊。

颜清沅铁面无私,各项事务都把得很严。他一直都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如今…

“是该赏。”颜清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往山壁上去了。

他自是说得云淡风轻,总领事却惊愕了半晌。

颜清沅径自上了山壁,果然见到了小包间里的宁昭昭。

这个山壁很小,所以棒槌要来也是要特地加座的。昆仑奴和侍卫守在阶梯下,洞穴式的包间里容不下更多人了。

颜清沅摘下面具,低声道:“你是看到了那个女人?”

“嗯,觉得奇怪。”

颜清沅笑了。

棒槌没闹起来,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对这种事情一向反感,原来在府里养过艺伶,城乱的时候她还特地问起过,后来那些艺伶被接到了姚芷荷府上,她才放心了。

做摄政王妃,她从不干政,唯独有一次大发脾气,就是肃整了女牢的风气。

女子入牢有很多原因,其中夫妻不睦平民女子在夫家不同意的情况下提出要和离,按律都要坐牢一年。会提出这样要求的女子,大多数是实在不堪夫家虐待,本身也并非大恶之人。

但只要进了牢,基本上就难全乎出来。被狱卒玷污不算,甚至狱卒还会用女囚做皮肉生意赚钱,接待狱外的一些想找刺激的混人入牢来侮辱女囚。毕竟那种地方,便是被玩死在里面,也说得过去。

宁昭昭还在忠王府的时候,府里的一个年轻粗使丫鬟要跳井,被人拦了下来来见她,问清楚了是不堪丈夫虐打,却又不敢和离,进了牢就是生不如死。

她才知道女牢里有那么可怕的事情。

当下就大发雷霆,下了摄政王妃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跟公务有关的命令,就是肃清女牢。

见到这等买卖妇女之事,着实是踩了她的痛脚。若她再冲动一些,绝对能够闹得那笔生意开不了市。可她只是好好坐在这儿等他。

没有等到回答,棒槌急了,道:“我看你也不差这点钱,需要靠买卖妇女来填补。而且从前你也是不做这种生意的,为何今天破了例?”

颜清沅逗她道:“如果我说我现在就做这档子事儿呢?”

棒槌恼了,道:“我不准。”

“哦,你不准”,他玩味地道,“打我还是骂我?”

棒槌显然很难接受,咬了咬牙,道:“打,必须打!打死你为止!”

颜清沅笑得不行了,坐在了她身边,伸手去搂她。

“别闹,你等着好好看这出大戏。”

宁昭昭瞪了他一眼,道:“那人到底是谁?”

“是个女探子,南疆汝王的女儿。从几十年前,汝南那代就一直和南疆蛮夷走得很近,几成裂土为王之势。到了老头子这一代,汝南势力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壮大。”

颜清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除了有汝南地处偏僻的原因,这和老头子的纵容也脱不开关系。”

宁昭昭倒抽一口冷气,道:“天下藩王里,从来没有听过汝南王的名号。我外祖父强胜,当年雅王他们也不弱,不可能不引起老头子的忌惮。你的意思是,汝南王是老头子留着牵制我三藩的后手,现在想用来定京城夺权?”

“倒是一点就透”,颜清沅笑道,“汝南偏安,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老头子在皇位上坐了几十年,不可能会放纵这一方势力。我想,他必定是提出了什么极有意思的条件,让汝南王相帮。”

什么极有意思的条件?

他说汝南王名不正言不顺…

宁昭昭有些惊讶地道:“他是一国之君,难道能答应裂土,让汝南名正言顺地离大齐而**?”

颜清沅赞许地亲了她一口,道:“我的棒槌真聪明。你别这么惊讶,在某些时候,人的底线是可以一退再退的。”

老头子其实是忠于大齐的,如果是一年前,他绝对做不出这种分裂国土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么…

“你说她是个女探子…”

颜清沅低声道:“大约就是你生子的头半个月,她被拓跋嫣生擒,然后服毒成了这样。她那种毒药叫若何,最多只能让她傻个把月。所以…”

到底是汝南的郡主,总会有人来救她。

颜清沅这是想引蛇出洞。

很快,下面就热闹了起来。

黑市第一次有女人作为拍卖品出现,这太特殊,也太引人注目了!

就连主持拍卖的管事也有些激动,用力拍着桌子,借助地形天然的扩音设备,和内力,大声道:“各位!各位!大伙儿都知道,我们黑市拍卖行,向来只做价值连城的珍品,或者是难得一见的新货!若是想买仆从,只管到外面司仆局去领人,哪怕是稀罕的昆仑奴,新罗婢,只要出得起价钱,签了单子,就能把人领回去!”

黑市有专门的司仆局,有些带艺卖身的人,而且一定要是过人之艺,走投无路来到黑市,和黑市领事签契子,从司仆局放了牌子供人挑选。

黑市的强大背景,让这些人有和买主讲条件提要求的余地。而从黑市出来,提供的资料,包括此人的身份背景甚至成长环境,性格优劣等等,列入簿子,都是极其精细而且真实的。

这些人里,有一流的琴师,大夫,武者等等。

而这阵子,司仆局最有名的就是昆仑奴和新罗婢。昆仑奴和新罗婢都是来自异国,无家可归,昆仑奴忠厚老实,新罗婢温顺贴心,又经过专业训练。在大齐异国人并不多见,这两种人带出去更是独特,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若是放在现代,司仆局也就跟工作介绍中介差不多的性质。

可无论是昆仑奴新罗婢,还是司仆局的其他人,也都不是普通人,非巨富之家是买不起的。

这女人竟然被兴师动众地带到了拍卖场…

众人沸腾了!个个尖叫嘶吼不已!

管事用力砸着桌子,才大声道:“这一个,顶得过一千个新罗婢!她可是正宗的大齐太祖玄孙女,是汝南王的嫡女,也是朝廷受封的一品郡主!”

竟然公然拍卖郡主!

然而这些人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黑市很少越线,但凡越了,总是让人鸡血沸腾!

“检查过身子,无残,无障,未破身!最重要的是,她能给你们生下带有大齐皇室血统的孩子!”

他果然很懂得怎么撩拨人的情绪,顿时那沸腾的声音涨了一倍不止!

而此时,颜清沅慢悠悠地转动着西洋镜,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沉不住气了。”

宁昭昭也拿了个小西洋镜看热闹,只觉得镜里都是闹腾的人群,一个个人头攒动,还都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分明。

她奇道:“哪儿啊?”

颜清沅笑道:“你等着…”

他放下西洋镜,朝洞口呼唤了一声。

几乎是立刻,一个侍卫就进来了。

奇怪的是,在这种人声鼎沸的环境下,他这么小的声音,对方竟然也听到了。

“主子。”对方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颜清沅笑道,“你吩咐下去,低价再给他翻一倍。”

宁昭昭还在看西洋镜,实在是…这么多人,他到底是从哪儿看见有人“就沉不住气了”,而且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哦,对了,吩咐下去,让人再送些茶点上来,点心就要豌豆黄,和前些日子留下的桂花做的桂花糕。”

宁昭昭立刻放下西洋镜,眼巴巴地看着他。

第41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节哪来的桂花?”棒槌天真的问。

“用雪山水养在地下的,知道你喜欢吃,所以特地留着的。可怜的棒槌,今年还没有吃到桂花糕。”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爱怜地道。

现在想起来,当年她和宁苒苒因为品桂楼的桂花糕较劲,她拿到手还对他说“不过尔尔”,结果隔了几天又闹着要吃。

那年她吃桂花糕吃了个饱,而他看棒槌吃桂花糕看了个饱。

今年桂花开的季节,她困于冷宫。

而他神志不清,路过桂花树下,闻到那馥甜的花香,却没由来地心锥那般痛。

连夜命人挖了一棵桂花树,根须无损,用特殊的方法移入黑市地底。黑市能人多,这棵树不见天日,竟真活了下来。前阵子她生子的时候花才要落了。

他命人摘下来用千里运来雪山水配合数十种药物养着不败。今日才端上了这一碟子桂花糕。

棒槌含了一块入嘴,只觉得这桂花糕比品桂楼的还要好吃,带着一丝儿冰清的味儿,入口半点不腻,细嫩柔滑,回味无穷。

她满足地道:“你若是开个铺子卖桂花糕,生意保管比品桂楼还要好。”

颜清沅低声笑了。

天下,这样的桂花树恐怕也只有这一棵,其保养成本,整栋品桂楼卖了也付不起,味道怎么能不好?

棒槌浑然不知道自己一口千金,喜滋滋地把一碟子桂花糕都吃了,才去尝那个豌豆黄。

颜清沅看得非常满足。

此人一向有无法为心爱的棒槌花钱的痛处,买多少稀世奇珍给她她也不是很上心。虽说收了东西总还是高兴的,但他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样,把财力和人力花到了点子上。

“喜欢吃…明年要吃品桂楼的,还是这个?”

“要吃阿沅的。”棒槌爽快地道。

颜清沅愉悦地笑了。

下面的人声突然又鼎沸起来,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却原来是主持拍卖仪式的管事,报出了汝南郡主的起拍价!

竟是一百万两百银!

然而被大齐皇族血统惹红了眼的众人哪里还有理智?很快管事手中就收罗了一大堆叫价牌。

因为人数太多,地方太大,所以这里采取的是填叫价牌由管事收拍读价的规矩。

报了最高价,如无异议就能成交。

“一百七十万两!这次的最高价是一百七十万两!若是无铃声,这便成交了!”

话落,瞬间就传来了“乒呤乓啷”的撞铃声,看来有意加价的人还挺多!

宁昭昭不禁咋舌,道:“这些人可真有钱,一百多万两,那是大齐十分之一的国税啊!”

“黑市来往不乏是巨富,有人舍得。”颜清沅淡淡道。

拍卖场讲究一个公平,颜清沅这次却玩了手段。

这次管事和往常照着牌子叫价不同,他总是比最高价多叫一万两。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没有中标。

他为的就是不断掀起这场竞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