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清沅身边吃了一顿饭,期间太子殿下各种健谈,甚至还问了他一些府中的琐事…

最终他临走的时候,颜清沅又嘱咐他:“圣旨即刻便宣了吧。”

徐砚低声应诺,退了出去。

步出书房,徐砚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和太子殿下相处,还是一件让人觉得十分有压力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整个京城也要赖黑市养着了,他已经掌握了大局,便是逆贼再打进来十次八次,他也可以稳如泰山了。

此次,他宣布要给颜府解禁,迎接颜家的功臣入府。

老侯爵气数已尽啊,只怕不几日就会传出暴毙的消息吧。

那么这样一来,在京城稍微能说得上话的最后一位贵门,也要改血了。

以后呢?大约太子殿下会大力起用寒族吧。

寒族毫无根基,就算有一人身居相位,也随时可能被顶替,子孙也得不到荫恩。相比起世代承爵在京城扎根,因为联姻关系而愈发错综复杂的传统士族,寒族士子大批涌入朝廷,只会让太子殿下手中的大权达到前所未有的集中状态。

几代君王没有做到的事情,太子殿下如今做到了。

徐砚满怀敬畏之心,出了公主府。

让人敬畏的太子殿下在书房忙到半夜,也没见半个人来请他回去休息。

他奇怪地想着,那棒槌一向对小瑜没有办法,小瑜要妹妹,她怎么还不来请?

难道是担心宋顾谨,把小瑜也抛去了一边?

一想到这个可能,顿时颜清沅就暴躁了。也顾不得继续端着架子等着人来请了,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回了卧室。

然而棒槌却是已经睡下了。

颜清沅做贼似的摸上了榻。

“唔?你回来了?”棒槌迷迷糊糊地滚进了他怀里。

颜清沅乐了,心想这就来投怀送抱了。

棒槌嘟囔了一声什么,然后又睡着了。

颜清沅没忍住,推了她一下,低声道:“棒槌?”

宁昭昭掀开眼皮:“干嘛?”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宁昭昭翻了个身,道:“什么啊…”

顿时颜清沅气着了,道:“我告诉你宁氏,这事儿你不求着我办,我是不会办的。”

宁昭昭心想什么事儿啊?

还有,宁氏都出来了,啧啧。

她嘟囔道:“我最近没事儿求你啊。”

“小瑜没跟你说?”

宁昭昭道:“说什么?要妹妹?”

宁昭昭抿了抿唇,心道,你还骗我呢。

其实从上次她闹着说不肯吃药的时候,这小子就自己偷偷研究男子绝育的药去了…

研究就研究吧,他竟然还成功了,每次都吃了药再来找她。

今天小瑜来找她,她也没好说,宝贝儿,娘想给你生,可你爹这两年死活不愿意,娘也管不住他办事儿之前偷偷吃药啊。

现在一听,敢情这还是他哄着小瑜来找她的?

啧,这该说脸皮薄还是脸皮厚?

不过宁昭昭知道了这一层,非但没生气,也没有点破,反而翻了个身爬到他身上,懒洋洋道:“生妹妹也不差这一两天啊…你想要可以直说啊。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客气的干什么?”

颜清沅恼羞成怒,道:“我,我才不想要!”

宁昭昭彻底被闹醒了,贼贼地笑道:“不想要我,嗯?那你想要谁?”

说着一边把手探下去,果然,她的小阿沅很有精神呢。

黑暗中,颜清沅喘了一声,却道:“我说了,你不求我,这事儿我不办。”

“哟…还要我求你啊。”

“那自然,想不想给小瑜生妹妹了?”

宁昭昭笑道:“想,想生。阿沅,我求你了,你就办了我吧。”

宁昭昭猫似的在他身上蹭,嘟囔道:“求你了,嗯?求你了…”

颜清沅莫名其妙,似乎没想通她怎么突然就转了个性。可是她这么在身上蹭着,颜清沅也受不了了,抱着她翻了个身,咬牙切齿地道:“这就办了你!”

宁昭昭惊呼了一声,然后半推半就的,也就随他去了。

颜清沅完全不知道棒槌在想什么。事实上她只要软软的一声求,不管真的假的,他就会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

等他得意洋洋地搂着香软的棒槌又亲又咬,非常满意她的配合和娇软,提枪上阵后更是兴致高涨。

棒槌的小腿勾着他线条流畅的腰身,低声道:“阿沅,你好棒。”

颜清沅顿时眼睛都熏红了,好不容易守住关卡,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哑声道:“想磨死我,嗯?”

宁昭昭娇笑,道:“想啊…”

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瞧那个小得意的样!

等他终于折腾够了,宁昭昭翻了个身喘气,还被他抱回去又亲又咬了一会儿。

她嘟囔道:“唔…别,好累。”

颜清沅亲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这次是你求得好,不然你看我碰不碰你。”

哟,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宁昭昭笑了一声,没理他,自己睡着了。

隔天早上颜清沅起来之后,心情大好,还亲自给棒槌又是梳头又是描眉的。

惹得棒槌忍不住问他:“手艺这么娴淑,嗯?”

颜清沅笑道:“不都是从你这儿学来的?不过你许久不画眉了…”

宁昭昭道:“你又不给我画。我自己懒得画,更不想让别人梳理。”

“一大早就撒娇也不害臊,以后天天给你画。”他做出了一副十足的施恩的大丈夫的表情。

宁昭昭想笑也只能憋着。

她只能一本正经地道:“就撒娇了,怎么了?你不情愿,我也不逼你。”

“情愿,怎么不情愿?”

颜清沅心想,这肯定是要生妹妹,所以哄着他呢。

这几天棒槌肯定乖乖的,先占几天便宜再说。

一边这么得意洋洋地想着,一边给她描摹了精致的眉眼。

宁昭昭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并不是十分喜欢这种柳叶眉,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

早饭的时候闲聊,宁昭昭看他心情不错,就问起:“我听说你昨天给颜府解了禁,是打算让颜念平袭爵了么?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药?”

颜清沅道:“吃药倒是不急。那药方子还需配个几年才能配出来。”

宁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不会又骗我吧?”

颜清沅眼睛一瞪:“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得,大丈夫玩上瘾了。宁昭昭打算再容他几天。

这一天到晚的吵架,他当成是个乐子,她可觉得累啊…

想到这儿,棒槌讨好地给他夹了个小包子。

颜清沅一口吃了,竟然还给了她个白眼!

等他得意洋洋地走了,棒槌才把肚子都笑痛了!

哎哟喂,谁能想到颜清沅有傻成这样的时候,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竟还挺可爱的…

一边这么想着,宁昭昭继续让人关注宋顾谨落水案的消息。

现在京城的形势基本上已经被颜清沅控制了,他派出去的人很快有了回音。

说是在运河中游,发现了一具女尸,看穿戴,应该是方绯。已经安排送到大理寺,由左颂耽负责。

宁昭昭派人暗示了一下颜清沅:其实你可以再搜一搜荣睦府,毕竟方绯和荣睦府也有些渊源。

颜清沅让人回话:妇道人家别管这么多,安心描描眉毛绣绣花。

全全听了这回话顿时满头大汗,心想主子不是找死吗?

然而宁昭昭听了,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问了问全全:“他派人去荣睦府了吗?”

全全答道:“回殿下话,刚才您的消息一到,太子就派人去了荣睦府。”

宁昭昭笑道:“去了就行。你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烤羊腿好不好?”

全全:“…”

过了一会儿全全来回话,道:“回,回殿下话,太子说,烤羊腿太油腻了,他,他最近倒不是很想吃。但,但若是殿下想,想吃,他,他可以勉,勉为其难,陪,陪殿下吃一点…”

宁昭昭听了倒也不意外,只是道:“全全,你舌头打结了?他还说了什么?”

全全擦了擦一脑门汗,才道:“太子说,您,您要记得,他,他若是夜里饿了…准备,准备点心等着…”

宁昭昭道:“哦,那你再去问问,点心准备一点粥怎么样?还是他想吃糕点?”

全全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这回舌头总算捋顺了,道:“太子说了,让您过去伺候着,这么一来一回地传话也不方便。”

宁昭昭笑道:“你跟他说我没空。若是没有指定的,我就准备鸡茸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男主子这夫纲,到底是振起来没有?

颜清沅兴致勃勃(?)地等着,结果看到从门口进来的是全全,那脸上的失望不要太明显。

听完了全全小心翼翼的回话,他嘟囔了一声什么,才道:“这样啊…那就罢了。你跟她说,我要吃点心,不要喝粥。”

颜清沅一瞪眼:“还不快去?”

全全苦命地又开始跑腿。

第494章 族长之死

晚上颜清沅去看了看宋顾谨,发现他和小瑜对坐着在吃烤羊腿。

那孩子吃得一嘴油汪汪的,竟然十分快活的模样。

他嘀咕了一声,但因棒槌没有陪着,心里倒也没觉得怎么样。

只是回去一看,他的烤羊腿呢?!

这满桌子的清汤寡水是怎么回事?!

宁昭昭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不是你说…太油腻了吗?”

宁昭昭又温柔地道:“这人是铁,饭是钢,我也不愿勉强你。”

颜清沅想起了烤羊腿吃得欢畅的宋顾谨,心里别提多堵的慌了,但还是坐下了,板着脸开始吃饭。

宁昭昭不动筷子。

“怎么不吃?”

“太素了吃不习惯。我最近口味重,刚把烤羊腿吃了,现在陪你喝点汤。”

看着他吃完饭蔫蔫地自己跑去沐浴更衣,棒槌笑得满床打滚。

沐浴完了的颜大黑还是一脸的茫然和委屈,直挺挺躺在她身边,跟她说着话。

“听说方绯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嗯,倒不是溺水而死,是被人杖击脑后,落水之前便殒命了的。”

“哦…那你可以开始准备登基了。”

“已经在准备了”,他叹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放心,立后不会很繁琐的。”

宁昭昭哼哼了一声,没在意。

颜清沅心想她果然不在意,亏得他都开始给她挑最漂亮的凤袍了…

想想又有点委屈,也不搂着她了,翻了个身不说话。

宁昭昭莫名其妙,怎么又生气了?

“阿沅?阿沅?”

颜清沅想了想又翻了个身,道:“上次你那件牡丹绣花的裙子,哪儿去了?”

“不是衣帽间挂着呢么。”

颜清沅道:“怎么不见你穿?”

宁昭昭有气无力地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就不穿?”他有些玩味地道。

“懒得穿。”宁昭昭嘟囔道。

心里却在骂这个管事儿精,什么都要管,穿了他要管,不穿他也要管。

“我觉得那件裙子挺好看的,配色好,腰线也漂亮。凤袍照着那个样式做?”

一边说,手就不老实地摸上了她的腰身,又觉得蠢蠢欲动。

摸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他支起身子:“昭昭?”

宁昭昭睡着了。

颜清沅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赌气也睡下了。

隔天宁昭昭吩咐厨房蒸点羊肉糜。

中午颜清沅发现自己的午餐是饺子,起初吃着也没多想,只觉得皮薄馅儿大,应该是羊肉,但是不腥,还挺鲜。

颜清沅吩咐道:“这厨子不错,新请的?吩咐太子妃赏了他。”

全全小心翼翼地道:“回太子话,这原就是王妃亲自做的,跟缀郡主,还有尚仪公主一起,忙活了一早上包了不少呢。送到您这儿的,都是太子妃殿下亲手包的。”

顿时昨天晚上没吃到烤羊腿的那点儿郁结就烟消云散了。

颜清沅瞬间开始傻笑。

他道:“倒还算听话,知道如何哄本王开心。”

全全赔笑,言不由衷地道:“太子妃殿下一门心思扑在您身上呢。”

心里却在想,早上还愁眉苦脸的,这随便给点羊肉饺子就把您给乐成这样。您是真没看出来“还算听话”的是您自己?

反观宁昭昭这边,包了一上午饺子,此时正和齐缀坐着,看宋顾谨抱着小瑜看书。

那情景还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瑜还不认识几个字,但是兴致颇高,宋顾谨慢慢地给他讲解,小瑜的童言稚语还常常把他逗笑。

齐缀小声道:“怎么看着像父子啊?”

宁昭昭连忙道:“你可别胡说。”

齐缀撇了撇嘴,道:“真不是你跟他偷偷生的?”

宁昭昭黑着脸道:“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之前不是有过婚约吗?”齐缀嘟囔道。

宁昭昭道:“太子已经够捕风捉影的了,你再胡说,传出去,我得让他弄死了。”

“怎么弄?”齐缀贼兮兮地道。

正在这时候,有人送了信来,说是颜府几位女眷等着下葬。

“原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太子下令封了府,却并没有褫夺封号。老侯爵现在也病在榻上…这几位夫人都是相继病逝的,只是这丧葬规格不好定,太子让我等来请示过太子妃。”

那年轻的小官员面对宁昭昭和齐缀,都是艳冠京城的妇人,愣是头也不敢抬。

宁昭昭倒是听说,颜府被圈了以后,日子不是很好过。本来已经放松了一些,但自从出了方绯的事情,颜府受到牵连,又倒霉了一把。

那些妇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不过看颜清沅的意思,也没兴趣去查。

宁昭昭略一思索,道:“如今不是已经给颜府开了禁吗?你吩咐下去,让颜念平主持了丧葬,还按照原来的诰命规格下葬。钦天监现在若是还能用,就让择个日子吧。”

那小官员连忙道:“钦天监虽在换血,但择个日子还是能择的。”

等他走了,齐缀就有些感慨,道:“谁能想到,当初摄政王亲自迎出京城,一手光复的颜府,如今会成了这幅模样?”

宁昭昭道:“怎么样?不是一直也好吃好喝的供着,灭了那么多家族,颜氏还在呢。老侯爵一咽气,颜府换了人当家,便会马上东山再起。”

齐缀忍不住笑道:“你这么说,不知道多少人会盼着那老头子咽气。”

本来也就是闲聊,宁昭昭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当天下午,吃了饺子忙消停的颜清沅兴冲冲地回来了,说是“体谅爱妃一番心意,本王总得回去看看她”。

宁昭昭在公主府花棚里挑花种呢,琢磨着到时候也要在御花园里开一个月季园子。

结果被颜清沅一把抱住缠上来了。

他低笑,道:“不是只会切不会做?什么时候学会包饺子了,嗯?”

原来拿着各式工具的侍女被吓得匆匆逃出了花棚。

宁昭昭嘟囔道:“我又没说我不会包饺子。不过肉糜是厨房蒸的,饺子皮儿也不是我擀的。”

颜清沅趴在她背上道:“爱妃真聪明,知道肉糜用蒸的,还有姜味儿,一点儿不腥。”

“…”宁昭昭琢磨着怎么委婉地让他滚下来。

昨晚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她寻思着要哄一哄。结果没想把他哄成这样啊!

那小子很自然就开始乱摸,似乎很想在这盛开了月季花的花棚里,好好“临幸”一下他的爱妃。

一边乱摸就一边亲她的脸,宁昭昭不想招惹他,想拒绝又挡不住他缠。

闹了一会儿,手都伸到裙子里去了!

不就是吃了几个饺子吗!至于就乐成这样吗!

颜清沅眼睛都是亮的,感觉她伛偻着身子不肯配合,就把她翻了过来面对面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