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红衣狠瞪他一眼就出门“上班”去了,那晚她当真没回席府,之后几日也都没有回席府,很有骨气地赌气赌到底。

另一边,绿袖与霍予祚的婚事筹备得有条不紊。

大抵因为翰邶王催得紧,礼部挑了个最近的吉日就定了下来。赶制昏服的事则交给了宫中的尚服局、仪程交给尚仪局…

总之这些天竹韵馆中热闹得很,不仅霍予祚常来,还时不时有宫女或宦官前来问东问西,忙得绿袖不可开交。

在昏服送至的第二日,绿袖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交给红衣:“喏,写完了。”

“这是什么?”红衣一壁问着一壁接过来,扫了两页后一愣,“第三幕舞?”

绿袖点点头,答说“是的”。她便怀着惊喜细读下去,认真地看了几行,就皱了眉头,倒吸冷气地挑眉看向绿袖:“你这个人物原型是…”

绿袖抿唇一笑:“是的!”

…是什么是啊!

红衣狠一咬牙,怒瞪向她:“将军的意思?”

“干什么不高兴啊?”绿袖嗔怪道,一哂,又说,“多好的故事,同生死共患难,必定人人喜欢!”

红衣冷着脸,继续看手里拿着的几页纸,里面的内容她不能更熟悉,是她和席临川间发生的事情。绿袖对各样事件加以提炼,挑了几样经典的来说,以他出征、她等待的幽幽相思为主基调,另添加了些温馨的剧情,亦提及了她在太子谋反时为保他平安只身赶赴祁川的事情…

几个事件挑得合适,绿袖的水平也是着实不低的,承启转合掌握得很好,也确实依她的心思大力渲染了“互敬互助”的感觉,并未显得哪一方强过另一方。

如此一来,若是否掉这个设计,还真是可惜了。

红衣黛眉微挑,未看绿袖,口吻平淡:“将军是不是还说,希望我也参宴?”

这要求他从前是提过的。绿袖果然点了头,红衣自也不吃惊,轻声一笑,心中暗忖着:他如果瞧准了这时机,在舞蹈谢幕时来个求婚什么的…

俗!烦人!没创意!

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一种方法!当众求婚借众人施压!简直道德绑架!

本来就在跟席临川抬杠赌气的红衣心中一阵埋怨,手中将这份设计一对折,气鼓鼓地拂袖而去,自己心里都骂自己傲娇。

前两幕皆已筹备得差不多,乐曲动作皆以备好,就差安排舞姬排练了。是以接下来的多日,红衣将全部心力都花在了第三幕上,与乐工磨合着曲子、和裁缝商量着服装,又全心全意地自己闷头编排动作…

大约因为原型就是自己的关系,这一回投入到人物感情中实在太容易,哪一处该呈现怎样的情绪、用什么样的舞蹈动作表现,一切都流畅顺利得如同行云流水。

这样的回忆亦难免挑起更多回忆,思绪千转中,红衣心里五味杂陈,禁不住地忿然磨牙,不知这是不是也是席临川的“阴谋诡计”,有意让她好生回想一番从前的种种相处!

真是讨厌啊…

她看向负责在舞中反串男主角的舞姬妹子,心中暗搓搓地想,如是能不用客串、真找个男舞蹈演员就好了!她一定安排个接吻之类的亲密动作!让席临川在台下看着干着急又没办法!

谁叫他欺负她这么多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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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渐凉,夏日里在阳光炙烤下打了卷的叶子逐渐泛黄,馆中歌舞姬们换了御风些的衣裳。

负责送递请柬的仆人的脚步终于踏遍长阳,敲开那些忐忑盼了多日的达官显贵、或者文人墨客的府门,毕恭毕敬地递上请柬,而后拿了赏钱,告退。

红色的请柬送到席临川手中,他神色平淡地接过来,还没看内容,就知道红衣还生着气呢。

从她头一回弄出这让长阳上下皆尽瞩目的舞蹈开始,每一回他所接到的都是竹韵馆发出的最后几封邀请里地一封,以金箔制成、谨淑翁主亲笔,足够惹眼。

——这甚至成了一件传奇一般的珍宝了,许多风流公子争相想拿到这样一封请柬,似乎必须得到一封才显得自己造诣够高一样。

亦有家财万贯的富商出了天价有意“收购”这样一封。然则能拿到那请柬的人本也没有等闲之辈,谁也不缺钱,没心思跟他做这“生意”。

请柬翻开,席临川读罢那红纸黑字,略有一笑,问送请柬的仆人:“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那仆人一欠身,自是清楚他口中的“她”是谁,答得简短。

席临川噙笑摇一摇头:“告诉她,珺山的葡萄熟了,送回府来不少,要吃回来吃。”

仆人应了声“诺”,拱手告退。席临川把请柬放在案头,凝神笑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府,去做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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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青楼齐聚的平康坊又一次成了长阳上流社会关注的焦点。

就算是平日,平康坊也总是热闹,这一晚就更连马车都驶不进坊门了。各样制式的马车停在坊外,贵公子们却没有一个埋怨竟要走这么远的路的。相熟的人结伴而行,谈笑风生地说着近来遇到了什么趣事。

偶尔也有几句攀比或是炫耀意味的话从口中道出,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说自己已看过几次竹韵馆的舞。

夜幕降临,众人落座。一阵如风卷黄沙般的箫音散去后,台上烛光点亮,一袭绿色曲裾的舞姬显出身形,容颜姣好、身材曼妙,水袖挥洒出的动作与乐曲一样透出几许悲凉意味。

再一声钟磬声鸣,展平的纱帐后,另一舞者的剪影映入众人眼中。

是男子的装束,再定睛看一看,则能辨出是穿着曳撒。纱帐后呈现了一场以一敌多厮杀,那舞蹈编排得巧妙极了,动作虽丰富、充满美感却不失英气,即便一眼看上去便会让人觉得“打架不可能这样打”,但又并不显得滑稽可笑,反倒紧张感十足。

而那纱帐前绿衣女子的舞也还继续着,隔着一道纱帐,堪堪与帐后那人营造出一番“想见而不能见”的凄苍感。

一只鹰隼自帐后飞出,自众宾客头顶上盘旋而过,引得一阵惊呼。

它落在绿意女子腕上,女子舞步后撤,将鹰隼贴在脸旁,似是说了些什么,手上一扬,又将鹰隼撒了出去。

再一圈盘旋,鹰隼落回帐后那“男子”肩头…

正凝神欣赏着舞蹈的霍予祚终于忍不住了,手中酒盏在案上磕了一磕,慵懒地埋怨:“跟我借宽云原来是为干这个,胆子够大的。”

席临川与霍予祉听言一笑,谁也未理他。

却听得他又说一句:“后面假装是我的那个,还那么…阴柔。”

多新鲜!那是个姑娘!

二人只好继续不理他,品着美酒看着歌舞,心中自言自语着:看准王子妃跳舞的机会可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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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剧情完整、氛围塑造得宜的第一幕,第二幕则显得太过简短了些,看上去就像设计者故意不上心,给众人个过渡而已。

故事倒也瞧明白了,讲的该是前阵子涉安侯入狱的事。在场众人倒是这才知道,其中竟还有侯夫人只身赶赴长阳求情的一出,一时也引来一阵唏嘘感叹。更有人赞这异域风情的曲子谱得好,曲调婉转悠扬又夹杂几分神秘,似能将人心勾到那茫茫草原上去,看看“风吹草低”后有没有牛羊。

第三幕很快开始。

正品着酒和霍予祉闲谈的席临川陡觉肩上被人一拍,险些将酒洒了,自是立刻怒瞪罪魁祸首。

却见霍予祚神色滞住,全然不理他的愠意,伸手指向那作为舞台的湖中水榭…

眼底一阵,席临川惊喜交集:她竟真的亲自上阵了!

大红的舞服在金黄的烛光下色泽耀眼,那水袖比寻常的舞服水袖长了许多,不知她练了多久才能将这样的水袖挥舞自如。

旋转间水袖盘绕,将她纤瘦的身子圈在其中,扬起的裙摆又为这亮眼的一幕加了一笔,他惊然看着,只觉得…

只觉得这许多时候都或娇弱、或犯傻的姑娘,此时和大气磅礴的乐曲融为一体。起舞间谨肃得有些沉冷的面容恰到好处,让他们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她彼时的心绪。

水袖上扬、挥起、在身后华丽落地,不疾不徐的动作寻不出半点纰漏,她下颌轻扬,淡看着一众宾客,竟很有点睥睨众生的冷傲之感。

静了一瞬的曲声再起,转瞬间又是水袖裙摆齐扬,这一次的旋转更快了许多,满眼的红色直让人眼花缭乱,她的身形除却旋转却还有复杂变换,或倾或仰、或进或退,与众宾客隔

耳闻两边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席临川却连呼吸也窒住了,发怔地望了舞台半天,才道出一句:“这真是…”

却连用什么词合适都不知道了。

“惊为…”

“…天人。”

霍予祉和霍予祚喉中微噎,兄弟二人配合着,才终于带着惊讶把这四个字说完。

而后,霍予祉讶然看向席临川:“我现在知道将军说对了。”

“…什么?”席临川微愣。

“她是不一定吃你安排的那一套的…你是谁都没用。”

“…”席临川心里愈发没底了。

原是他忐忑之下与他们说过这般担忧,他觉得她惯有自己的想法,现下她怎么想的他并拿不准。彼时,他们只笑他太患得患失,霍予祉的原话是:“好歹是堂堂骠骑将军,连赫契的姑娘私底下都拿你当传奇说着,你和她共处了这么久,反倒担心她仍不肯当你妻子?”

这番话,本也一度算给了他颗定心丸了。他心存自信又不失小心地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结果…

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位扭头过来浇冷水了!

“…世子殿下。”席临川面色微白地睇向他,牙关一咬,“殿下若是想临阵脱逃…”

“…没有。”霍予祉一声干笑,思了一思,抬眸看向霍予祚,“帮忙查看?”

霍予祚一点头:“我先去西市。”

话音未落,骤觉案几一晃,席临川已然撑身离开,一壁向外走着一壁向二人道:“我直接去城外,城中便有劳二位!”

“客气。”二人各自饮尽盏中美酒,放下酒盏,也起身离去。

第138章 连环

没有见到想象中可能出现的“趁演出谢幕当众求婚”的场面,红衣松一口气之余又禁不住更悬了心。

两相矛盾的心情各有理由,松一口气是因为那种当面告别、借旁人施压的做法实在是她所讨厌的,再度提心吊胆则是因为没有这一出,她就更加摸不清席临川到底是什么打算了。

回到小间中在婢子的服侍下卸妆、更衣,红衣静等了半刻工夫,却不见席临川来接她。

又过一会儿,却是绿袖来叩了门,她回头间见绿袖一笑:“将军让婢子留了话,说他先走了。”

…走了?!

她首次登台演出,他不来庆贺一下也就算了,还提前走了?!

顿时心中冒火,未待红衣出言,绿袖却又道:“还另留了一句话,说你今晚的舞着实惊艳,他看了那么多精致的乐舞,都没有比你那个更棒的。”

…这还差不多。

罢了,放过他了。兴许他是这几日当真政务繁忙,实在累得熬不住了呢。

红衣撇撇嘴,一语不发地倒了杯花茶来喝,看看也已褪下绿色舞服、换了家常的杏色中袖曲裾的绿袖,问她:“你今晚住在竹韵馆还是回敦义坊去?”

“敦义坊。”绿袖一笑,提步进了屋来,拎了拎手中提着的东西,加重了语中的抑扬顿挫,“将军让我帮他办件事——带你去得到这花灯的地方。”

红衣一怔,带着点惊疑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拎着的那盏花灯。

这是她并不陌生的东西。竹韵馆首演那天恰是上元节,是以演出结束后,他就带她去了灯会。那天他揽着她,硬生生用明显动了手脚的羽箭做到了箭无虚发,拿了两盏她喜欢的花灯回去。

但是那日的事情实际上并不让她开心,后来又有阳信公主出来横插了一杠子。二人一度闹崩,这花灯自也被她抛在脑后,搁置了许久未提——她甚至连这花灯是被她拎去了当时在敦义坊的住处、还是被他带回了席府都不记得。

眼下他突然做了这样的安排…

红衣蹙一蹙眉头,迟疑道:“我累了…”

“离得又不远。”绿袖抿笑指一指外面,“我着人套好了马车,一起去看看吧。你都这么多天没回过席府了,兴许他想做些什么呢。”

这哪是“兴许他想做些什么”,他明摆着就是有安排在。

红衣心下矛盾着,一边消不去那份赌气的心思,一边又有一缕好奇使劲牵引着,让她觉得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安排——若不弄明白,她可能会憋闷好久。

于是就这么心情纠结地跟着绿袖出了竹韵馆。相较于她的神色恹恹,绿袖看上去心情明快极了,她也就不好再显出那样的不快反带低绿袖的情绪。上了马车,直奔西市而去。

正值夜晚人人得闲时,大夏又没有宵禁,集市中虽远不及灯会那日的沸腾,但也称得上热闹了。

两个姑娘在人群中左拐右拐,红衣原还担心自己路痴找不到,绿袖却显然将路记得很熟了。

很快寻得那日的摊子,仍是那天的摊主,但是不见花灯,商品已换做了女儿家日常所用的绦绳腰饰。

红衣驻足望向绿袖,绿袖却没有上前待她开口的意思。笑吟吟地将手中花灯递过来,红衣轻一咬唇,举步上前:“打扰了,请问…”

她还未问出口,对方的目光已落在她手中的花灯上,遂了然笑起,拱手道:“骠骑将军差人留了这个给姑娘。”

一只墨绿色的荷包递过来,荷包上绣着简单的竹纹,下面缀着褐色的流苏。

这是她上元那日作为“还礼”回赠给席临川的。

心中微微悸动,她克制着心绪将荷包接了过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这荷包却还是崭新的样子,可见保存得小心。

打开荷包上紧系的系绳,挑开包口瞅了一瞅,里面只有一张折了两折的纸笺。

红衣把纸笺抽出来、展开,上面龙飞凤舞的,总共就四个字:大将军府。

搞什么鬼!!!

这里离大将军府…很远的啊!!!

心里一阵近乎咆哮的腹诽后,她将纸笺装回了荷包里,耐着性子想眼前的商贩道了谢,气鼓鼓地往集市外走。

回到马车上,绿袖二话不说便吩咐去大将军府,红衣抬手一挡她的话,向车夫喝道:“不去!回竹韵馆!”

“…喏。”绿袖忍着笑递了张纸条过来,红衣瞪她一眼,压着火打开,上面的字迹依旧熟悉,比方才写“大将军府”的感觉看上去温和了一些。

“猜你会生气。但此事实在耽搁不得,如若不去,只好等到来年我带你去珺山了。”

恍惚中毫无压力地脑补了他噙笑含歉的神色,红衣面色一沉,虽不知这是什么事竟如此讲究“时机”,还是一喟,向车夫道:“去大将军府。”

马车自街道上疾驰而过。红衣因为演出的疲乏和席临川这出让人着急的安排而窝火难免,愈想愈不高兴,绿袖在她环膝的手背上一拍:“别不高兴了。要我说,公子一准儿不会让你失望,你且耐着性子瞧瞧就是,我听予祚说,他费了不少心力安排呢。”

马车缓缓停稳,红衣探头看了一看,已到大将军府了。

几是在她下车的同时,府门便打了开来。小厮利索地迎出门外请二人进去,另有人去请敏言长公主。

红衣在正厅中等了一小会人,敏言长公主就到了,不待她行下礼去便伸手搀住她,微一笑,侧头吩咐婢子上酒。

…上酒?!

红衣很纳闷为什么大将军府里待客竟是用酒而非用茶。

“你猜这酒是哪里来的?”敏言长公主接过酒盏递给她,又拉着她一并落座。红衣看着盏中色泽漂亮的紫色摇摇头:“不知道。”

“是临川在珺山种的葡萄酿的酒。”长公主抿起笑容,目光落在婢子刚放下的琉璃碗上,拿起银匙从琉璃碗中舀了两块冰搁进她的酒盏里,“他说他从前跟你提过,但后来碰上杀手行刺,也就没管这事。这回的是今年刚酿出来的——他要我着意跟你解释一句,不是非要在你忙了一天后扰你休息,只是这酒实在讲究。”

“讲究?”红衣凝睇着酒杯,手中晃了一晃。两颗冰块在杯中一碰又向两侧分开,隔着瓷盏,依稀能觉出手上的温度愈发低了。

“这不是长阳常见的酒,算是珺山那边百姓的绝技。开窖后的头四十九天,酒味会一天比一天甘甜,第四十九天最是清甜沁人。从第五十天开始则慢慢变酸、味道也会越来越重…”

敏言长公主一壁说着,一壁自己也倒了一杯来:“其实他们都喜欢味道重的,往年都是过了五十天才往长阳送。临川觉得你许会喜欢清甜些的,就特意递了话,让那边今年务必开窖就送过来。”

结果…大概也是凑巧了,她前些日子因为他在婚事上的态度不明而赌了气,索性一连数日不回府、严正表明自己的不满。倒弄得这些加急送到的酒“尴尬”了,他着人和她提了两回她都没理。

“今天是第四十九天。”敏言长公主抿着酒笑看向她,“你尝尝看。”

红衣撇撇嘴,终是依言抿了一口。

轻一吸气间,酒香沁满口鼻,果是没有半分的酸涩辛辣之感,柔柔和和地蕴了满口。

琼浆自嗓中滑过,被冰过后的清凉之感愈发分明,彷如清泉流过心间,缓缓入腹,又有一阵并不灼烧的浅浅暖意。

“嗯…其实他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但他也拿不准你打不打算接着往下看,所以…”敏言长公主稍沉口气,“有的话他让我提前跟你说了。”

红衣神色微凝,目光从酒盏移向敏言长公主。

大约是因帮男女间传话,长公主的神色难免变得有点别扭,轻作咳嗽,才道:“他说你若肯嫁给他,夫妻间闹别扭的事大概在所难免。你要生气不要紧,但别跟他赌气赌到让自己吃亏——就像这酒的事,你大可先回府去喝一杯,再接着不理他就是了。耽搁到今天,差点错过了好时候。”

“哦…”红衣应得有点讪讪,又饮了两口酒,喃喃地告诉长公主,“其实我也不是爱赌气的人,这回…就是恼他非在这么大的事上捉弄个不停。明明知道我心里不安稳还半个字都不肯提前透给我,过分。”

“唔…是有点过分。”长公主浅笑着一点头表示理解她这些小心思,忖度一会儿,又道,“不过临川贯是体谅的,这回若是一反常态不顾你的愠恼而硬要瞒到底,大抵是当真有他的原因…你二人间的事我也不多说什么,他若真是毫无原因地便让你憋闷这么多天,你要找他算账,本宫给你撑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