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颜色也是极佳的。

殷红的色泽将她微泛红晕的双颊衬得愈显娇色,席临川一阵恍惚,视线一挪落在她腰间的系带上,手也遂即探上去。

落在她颈间的吻未停,席临川轻巧地抽开了第一根系带,手指微转又向下挪了一寸,摸索到第二根系带的绳头。一拽,未有动静;又添两分力,仍不见松开。

他阖着眼轻挑了眉头,既未有停顿也不再度低头去看。手上使了五分力狠一拽,“咔”地一声,难辨是缝线拽断还是丝帛撕裂的声音。

“哼…”她微皱着眉头一声轻哼,好像在不满他拽坏了她的衣服。手也下意识地摸到腰间系带处,却很快被他挥手挡开。

红衣已然意识有点迷蒙,似乎连方才那两口合卺酒的酒劲都变大了,晕眩的热感一阵阵地冲着脑,让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再度睁开眼来…

目光所及之处,男子*的皮肤登让她满脸一热。

却又反倒阖不上眼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紧绷身材,直看得呼吸急促起来,视线一点点地挪下去,一缕白绳横在眼中,恰挡住了她看腹肌…

再度不满地一声轻哼,竟就不管不顾地伸了手去撩那垂下来的中衣系带。双手顺势环在他腰上,两相接触间,席临川周身微栗。

浑身沁出一层轻汗来,他稍缓了一瞬,终于再无可忍,没了慢慢给她褪下衣裙的耐性,手上狠一扯将裙子拽出猛丢出去,又去拽她已然形同虚设的中衣。

红衣清楚地感觉到中衣离身,却已觉不到冷。耳畔一阵热气袭来,激得她周身一缩,似乎每一寸肌肤都敏感了许多,呼吸愈发不稳地感受着那微带薄茧的手自腰间探入,快而细致地上下游走着,抚过她身侧,又在初及腋下时恰到好处地探入背后,摩挲过她脊背的每一丝每一毫,惹得她浑身上下都是从未有过的酥痒感。

红衣紧咬着牙关,深思迷迷糊糊的,竟觉得有点吃亏。

被他这般完全制服着、撩拨着,全然任他摆弄…

贝齿又深咬了一点,陡有腥气漾满口鼻,她复添半分清醒,眼眸微睁地看一看他,原本扶在他腰间却使不上力的双手蓦地用力环住,闻得他一声低笑,她不知怎的觉出他在笑话她,未经思索地稍一抬头,贝齿报复地落在他肩头…

“咝…”周身热意中传来的微痛让席临川凉气轻吸,眉心狠皱,他瞪向咬完了心满意足躺回去还不忘咂咂嘴的她,不善的一声低笑已带了沙哑,终于再不留分寸地俯身欺了进去。

“呜…!”还沉浸在咬了他一口的愉快中的红衣毫无防备,被霎然传来的痛感激得双目一湿。两口短促地喘息之后颤抖着咬紧嘴唇,暗觉方才送给他的痛感必已被他加倍报复了回来,还是亏了…

直连后腰都不受控制地微拱起来,红衣环在他脊背上的手颤抖不已,不知不觉地掐下去。他对此浑然不觉,又深入两分,她浑身酥麻再度腾起间陡然脱了力,按捺不住地一声带着呜咽的嘤咛。

“轻点…”强自抽出的理智让她嗓音嘶哑地劝了一句,双臂却毫无骨气地再度反环住他,感受到他沁出汗来的后背上的分明滑腻。

“嗯。”席临川轻笑了一声,听似应下,身上的律动却既未放缓也未放轻,手上同不老实,在她白而滑嫩的肌肤上拨弄不停,又一手绕至她腰后,似是怕她这微拱的姿势太累,在她腰上轻揉了揉。

红衣仍旧呜呜咽咽的,一边满是委屈,一边心里纳闷他怎么能同时兼顾这么多的动作,忽闻他轻问了一句“趴会儿歇一歇?”,不假思索地就答了一声:“好…”

话音未落,身子就被被他环在身下的手骤然一翻!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袭来,红衣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尚未如愿再看到他,便又被腿间传来的感触弄得一僵。

放在榻上的手蓦地抓紧,红衣抽着凉气,齿间几个字挤得艰难:“席临川你…”

说好的让她“歇一歇”呢!

他紧贴在她后背的身体未挪,手探到她胸前触及那阵柔软,带笑的口气淡淡泊泊:“我什么?”

“你个…”她清着嗓子想把这哑意缓下来,出口却是同样的沙声,“你个…伪君子…混…蛋…”

委屈到词汇量匮乏,红衣将头埋在枕头里泪盈于睫,口中的干燥愈加明显,燥得她喘息声愈显分明。这喘息未能如愿缓解这份遍及全身的热烫,娇弱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倒是起了点“效果”。

口上、身上的动作都愈加不委婉,红衣初还强撑着几许理智,再一阵轻痛中腰上陡僵,终于一切想法荡然无存,陷入任由他摆布的完全吃亏的境地。

是以当他在将她翻过来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地迎合过来,手脚并用地将他紧紧攀住。他浅笑着撩开她脸上凌乱地碎发,目光再度触及颈上的那枚殷红,似乎连那红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弥漫出的一层朦胧萦绕开来,丝丝缕缕地将二人包裹住。幔帐中浅淡的汗味与女子的清香纠缠氤氲,气息一阵热过一阵。

红衣环在他背上的手相互紧攥着,再松不开,他也如是。已持续了颇久的律动愈发强烈,将帐中热烈再度推高一层…

想象中悬而未发了许久的那感触终于袭来,她禁不住地又一声轻哼,黛眉紧紧蹙起又转而松开,干燥至极的薄唇微启,檀口长舒了一口气出来。疲惫的身子再也不想强撑什么,似乎不受控制地往一个颜色魅惑、感觉柔软的深渊里坠去。

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再度将她揽住,转而身上一暖,她下意识地紧抓住刚覆过来的锦被。

翻了个身换做侧躺,乍觉方才饱受摧残的腰上又一阵酥麻,于是怨念地又要伸手推他,反被他紧紧一搂,无甚骨气地躺进了他的怀里。

席临川也已困极,微睁的双眼笑意不减地看着卧在怀里连再动一下都没力气的佳人,替她将那一缕因沾了汗水而贴在脸颊上的乌发顺道脑后。安心地也闭上眼,面朝着她的身子稍倾,臂弯将她圈得更加严实,循循地缓出一口气,安稳入睡。

窗外秋风轻拂着,院中栽种的青竹随风摇摆,竹叶摩擦出的沙沙低音同样安宁平和,衬托得再无动静的新房愈显温馨。

房中仅留的两盏红烛燃至末端,烛火触及铜台稍有凌乱,而后一声轻轻“嗤”响,火光骤灭,唯剩一缕青烟,在暖意融融的房中徐徐散开。

第143章 天明

这一觉,红衣睡得沉极了。

沉睡中梦境不断,但并无半个噩梦。一个一个在脑海中划过的,均是令人舒心的画面。

末了,是在珺山的夕阳下醒来,彼时他正为她洗着葡萄。清泉汨汨流着,他的视线皆尽投在葡萄上,夕阳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浅含笑意的神色认真而温和。

她带着笑意醒了过来,睁一睁眼,虽是“美梦不再”,但也没什么可失望的地方。

他也还在榻上躺着,仍是面朝着她、将她圈在怀里。见她醒来,静静凝睇着她的眉目一弯,笑言温和:“睡够了?”

“嗯…”她同样笑起来,手从被中探出,舒展开伸了个懒腰,又浑身放松下来,眨一眨眼,忽地想到,“不上朝么?”

“今日陛下许我告假。”席临川一哂,遂先行起了身,手指在她脸上一捏,“起来吃早膳,同去向母亲问个安。”

同去向母亲问个安…

这句话弄得红衣登时心情紧张。

陈夫人最初看她有不顺眼自不必提,后来席临川受伤时,她从气势上姑且压住了她,但也不过就是那样而已…毕竟这种以气势慑人的事不是她的强项,时常破功心虚。

是以后来的日子二人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因为席临川素来护着她、也因陈夫人再嫁这一层关系比较微妙,倒也没有人提起过她这为妾的从来不向陈夫人问安不合规矩。

眼下…

突然得向陈夫人问安去了。虽是有他陪着,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忧,万分害怕陈夫人不给她这面子怎么办?虽则昨晚二人敬酒时她痛痛快快地饮了,但万一那只是不想当众折了儿子的面子呢?

于是早膳吃得心不在焉,连一贯合她口味的豆沙包都不能让她开心了。

凑凑合合地吃饱,小歇了半刻,小萄便端着盛了药的琉璃碗进来,奉到她面前。

“什么药?”红衣茫然满面,小萄见她的目光投过来也未回话,尴尬地看向席临川。

席临川一声轻咳,神色肃然:“止疼的。”

“…”红衣很想忍着腰酸背痛跟他打一架。

.

这药效倒是很明显,一碗药下去后她简单地梳妆,再从妆台前起身时,顿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对镜检查一番妆容,确定一切得宜后,她轻舒口气,扭头看向他。

“走。”席临川伸手将她揽过,二人一同出了卧房、又出了南雁苑,沿着鹅卵石铺出的小道向北行去,一直到了陈夫人所住的安然居。

院外有婢子候着,眼望见二人前来,未及他们说什么便已转身入内禀报。待得二人走近,那婢子就已折了回来,规规矩矩一福,声音清脆:“恭喜公子、恭喜娘子,夫人已等了多时了。”

席临川颔首,二人遂又一同进了院门。路过回廊踏进门槛,红衣抬眸看见陈夫人已等在正屋,跟着他又上前几步,觉得手上被他一捏。

席临川先行跪了下去,红衣一懵,不敢多说什么也跪下去,和他同施了个顿首礼、又一并直起身。

席临川道了句:“母亲安好。”

“嗯。”陈夫人点了头,示意二人起身,遂将目光转向红衣。睇一睇她,陈夫人道,“你过来。”

红衣心里一紧,望一望席临川,低着头走过去。

离得还有三五步时停了脚,陈夫人却又说:“再近些。”

她愈发紧张,还是依言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案前。

“坐。”陈夫人一扫案桌对面已备好的席位,红衣无声地坐下,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面上划了又划,本就不安的心绪乱成了一团…

陈夫人乍一扬手,红衣陡惊,吓得双眼紧闭。

耳闻身后传来惊声一喝:“母亲!”

等了一等,那只手却未打下来。她睁开眼,看见陈夫人方才扬起的手落在自己的曲裾领缘上,目光淡睇向几步外慌意未消的席临川,口气清淡:“怎么?怕我动手打你妻子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席临川定住脚缓了缓神,红衣一瞬间惊得煞白的面容也一分分缓过来,惊疑不定地望着陈夫人。

陈夫人手指在衣领上轻一挑,将她白皙颈间本被领缘遮挡住大半的那处红痕尽收眼底。

那块吻痕红衣早上梳妆时自己也看见了,还着意将领子拽得稍高了一点,为的就是把它完全挡住。然则一路走来,衣服一动,便又露出了部分,目下被陈夫人这么一揭衣领…

她十分清楚陈夫人看到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

陈夫人不满地沉了一口气:“真是年纪轻,做起事来半分顾虑都不想。你们成婚的事,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上心,留下这样的痕迹,万一宫里召见,岂不是等着让众人看个清楚?”

红衣一哑,知道这话是对的,面上发热地低言了声“抱歉”,陈夫人却没好气道:“又不是你自己弄的。”

这话倒让席临川一怔。

抬眸迎上母亲投过来的不满,他虽有些不自在,却替红衣松了口气,拱手一揖:“是我疏忽了。”

“你那儿治外伤的药不少,我就不费什么心思了。”陈夫人淡瞥过他,再度看向红衣,无声一喟,“今晚我就回去了,免得你这么怕我。”

这话似有点她是被她逼走的意思,红衣嗓中一噎,正思量着挽留,陈夫人已然蹙了眉头:“违心的话别说,日后我免不了还会来的。”

红衣心里“咯噔”一下。陈夫人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目光在儿子儿媳间一荡,又道:“话先说清楚了——日后你也不必这么怕我。我觉得你配不配给他做妻子是一回事,你到底已经正经过了门。郑家、席家虽比不得那些世代簪缨的大贵族,但也不是没规矩的人家,我不会在外人面前扫你这正房夫人的颜面的,让外人看笑话才是真丢自家的人。”

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红衣略感意外地道了声“多谢夫人”,语出方觉那该改的习惯性称呼忘了改,忙又纠正说:“多谢母亲。”

“更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临川也素来护着你,你安心当你的将军夫人就是。”陈夫人和颜悦色,语罢再度叫了婢子进来,吩咐她们到内间去取已备好的贺礼。

数件工艺精致的首饰整齐地放在垫了红绸的托盘中一并捧出,红衣恭恭敬敬地叩首道过谢,便与席临川一同离开了安然居。

红衣被陈夫人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情绪万千,往外走时仍在思量个不停。踏出院门,倒是席临川蓦地长舒一口气,她抬眸看过去,轻哂道:“怎么了?”

“没事。”席临川恢复平淡神色,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丢给她一句,“我才没担心她真会动手打你。”

…傲娇个什么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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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本就离得很近了。知道陈夫人是要赶回陈府过中秋的意思,席临川未作阻拦,着意吩咐车夫换快马送她回去。

新婚后的第一日,二人便这样一同在府里静静地过了一天。

其间不乏有人前来拜访,纵知是来道贺的,席临川也懒得多做应付。关上府门拒不见客,什么礼数规矩都暂且抛在脑后,二人在南雁苑后院的小湖边安安心心地过了一下午。

秋日的风轻轻刮着,驱散云团,将眼前的天空拂得湛蓝。被风一次次扯拽着终于落下的微黄叶子落在水面上,又在水中慢慢地飘着…

一切都宁静得让人痴迷。

廊下置着的软席案桌位置刚好,恰能将这一切美景尽收眼底。红衣伏在席临川膝头阖上双目,感受着小风轻拂面颊的舒适,过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微沉。

稍抬眼帘,是一条薄被盖在,她蹙蹙眉头想要扯开,听得他一笑:“万一睡着了,容易风寒。”

她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就乖乖地不动了,稍翻了翻身,躺得更舒服了些,阖眼继续小歇。

躺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睡意迷蒙时偶尔能闻得他喝茶或者剥桔子的动静,但都轻手轻脚的,不至于把她全然惊醒。

又过一会儿,却闻得一阵并不轻的脚步和一声有点焦急的“公子”…

红衣便醒了。

她和他一并蹙眉看去,同时扫至的不满让前来禀话的小厮浑身一冷。

“公子、娘子…”那小厮满脸赔笑地点头哈腰,席临川眼帘一覆:“说。”

“有位公子求见。”小厮说。

席临川眉头一挑:“不是说了今天不见人?”

“小的也跟他说了,但他说…”小厮的表情变得疑惑而小心起来,观察着他的神色,压音道,“他说是他是来贺公子的新婚之喜,而且说是…说是您的弟弟。”

…哈?!

红衣被这话一嚇,顿时完全清醒了,羽睫轻眨着望一望他:“你还有个弟弟?”

以前居然没听说过?

席临川的面色陡然一沉,同样怀揣着疑惑,他静思了一会儿,伸手在红衣肩头一拍,温声道:“先起来。”

红衣坐起身,见他离座往外走,自也理一理衣裙跟出去。

他一言未发,一直走出府门才定住脚。二人一同望向台阶下大概两丈远的地方停着的马车,候在车边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很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抬眼看见迎至门口的二人,少年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走上前来,在阶下深深一揖:“将军…”

第144章 席焕

正厅里的气氛太奇怪了。

下人皆被屏退,席临川和红衣并肩而坐,一同不住地打量几步外的这个少年。

少年一袭淡灰色的直裾,衣料算不得太好,但也不是普通百姓随时可穿的。红衣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觉得他的眉眼和席临川还真有几分神似…

“咳。”席临川轻一咳嗽,紧锁着眉头又打量他一番,终于出言道,“这位公子,从进门便一言不发,到底何意?”

“是父亲让我来的。”少年低着头,有点怯色地瞅一瞅席临川,又道,“父亲听说将军大婚,想来道一声贺。自己左思右想,又觉得没脸见将军,便让我来…”

红衣心中惊然:这么说,他居然是…

席临川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讶然望向身边的夫君,无从猜测他目下的心情,只见他面无波澜地垂眸静静坐了一会儿,复抬起头来。

声音中,有些无法克制的颤抖:“他…是谁?”

“将军别问了。”少年不安地嗫嚅着,“父亲特意叮嘱了不许我多说,他说他是个…是个没出息的人,将军您浴血拼杀、护得家国平安,又封侯拜将,没有他这父亲也罢,他就、就不给将军丢人了…此行只是让我将礼送到,将军您和夫人收了,我也再不会来长阳了。”

“他是谁!”席临川骤然一喝,语落之后,厅中死寂无声。

鲜见他显露这样的神色,连红衣一时都嚇住。眼见他面色发白、胸口起伏不止,她即便做不到“感同身受”,也知他心中必定复杂得如若乱麻。

那人…

他虽则从未见过,但必定想象过很多次。尤其是在儿时,“私生子”的身份让他在长阳贵族间遭了那么多白眼,他只怕难免会想,如果有父亲在身边,也许什么都会不一样。

但是,在他尚无力撑起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家的孩子若在外受了欺负,自有家人哄着、甚至为他出一口气,可他…

就算有郑启和敏言长公主还有皇帝的照顾,也比不得亲生父母的呵护。总免不得有许多该有长辈帮他撑开的事情是他一力忍下来的。

红衣认真斟酌着,再度抬起头望一望他,又看向不远处地少年,抿唇淡笑:“这位席公子…”

少年也看向她,神色再度紧张起来:“夫人。”

“公子还是告诉将军,令堂究竟是谁吧。”她声音平静地说着,语中微顿,再出言时,话语中添了两分凌意,“令堂是个没担当的人,就当将军和他一样没担当么?他对将军不管不顾了这么多年,若一直不露面也还罢了,如今,偏又要送这么一份贺礼来。既让将军再次想起有这么位父亲来,又不肯让他知道是何人…”

她黛眉轻蹙地循循吁了口气,苦笑着摇起头:“听上去是有愧疚,实则却是时至今日仍自私自利,半分不顾将军是怎么想的。既不想担任何责任,又要送个礼为自己图得心里安稳,从头至尾皆是为自己考虑的,真是…自私得令人发指!若真是为将军着想,就该先顺将军的意,告诉将军他是谁,日后是否再有往来,凭将军的心思便是!”

她说得不留情面,愈说愈是气恼,直想替他把因此而生的憋闷都斥出来。那少年只听着她说,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敢反驳。

红衣思忖片刻后方要再言,手上被席临川轻轻一握…

她止住声,而他喟了一声,问少年说:“你叫什么名字?”

“席焕。”他低声答道。

“好,席焕。”席临川颔首,方才从容尽失的声音已恢复若常,“你带来的礼,我收了。”

“多谢将军!”席焕面上一喜,深施一揖,紧绷的面容倏然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