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牵连沈氏,不会连累你们的......”

“你要做什么?”沈昭城瞳孔一阵紧缩。

沈昭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越过长长的台阶,向着下面看去,就见一行人正向着清和宫赶来,当先那人俊朗冷峻,正是祈云祚。

祈云祚身在朝阳殿,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妻子,终是放心不下,领着人向着寿康宫走去,不料却在路过清和宫时看见了沈昭盈兄妹。

“燕儿?”祈云祚抬头看见妻子,当下便要向着妻子走去。

沈昭盈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男子,久远的记忆却在此时涌上心头,他曾扯开她的衣裳,撕毁了她所有的美梦......

而他的母亲,曾处处打压她心上的爱人,屡次三番派人欲取祈云义的性命......

沈昭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她如今月份大了,压根看不见自己的脚,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出生,就会相助他们母子,这个孩子,会让自己的父亲当上太子,让自己的祖母当上太后,让他们......有更强大的身份,去对付她的爱人。

或许,这个孩子,压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沈昭盈的眼眶里蓄满了泪珠,母子连心,那种滋味只让她痛彻心扉,她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却想起了祈云义。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曾举着伞打在他的身上,他告诉她,他是祈云义。

她想起两人在御花园中第一次的牵手,他的手掌宽大有力,他曾珍而重之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他告诉她,他想这样牵着她,一直到白头。

她想起在他出征前,两人第一次的拥吻,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他曾那样用力的拥抱过她,那样爱惜的亲吻过她......

她一直觉得,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可祈云祚,是他生生毁了这一切!

沈昭盈眸心闪动,她不等祈云祚上来,自己便是走下了台阶。

祈云祚眸心一震,他看着妻子大腹便便的立在那儿,随时摇摇欲坠的样子,当下就要冲上去,就在此时,却见妻子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她从未对着他笑过,便是这样一抹笑,令祈云祚的步子一顿,整个人竟是停下了步子,怔在了那里。

沈昭盈面上仍是笑着,挺着肚子的身子却是不稳,一旁的沈昭城看着,刚欲上前扶她,就见沈昭盈的脚步一滑,恍如纸鸢般像下摔去,他大惊,在妹妹下坠之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身子,却只撕下她一块衣角,眼睁睁的看着沈昭盈摔下了台阶。

祈云祚如梦初醒,他看着沈昭盈的身子从高处摔下,她的肚子狠狠的摔在了台阶上,鲜血从她的裙摆流了出来,那样多的血,足以将整个台阶染红。

那些血落在他的眼底,衬着他的眼底亦是一片血红,他面色铁青,只喊了一声:“燕儿!”便是冲到了妻子面前。

他抱起了沈昭盈的身子,他的目眦欲裂,看着妻子迅速惨白下去的脸色,他的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只吐出了几个字:“你这样狠......”

116章 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腹中的剧痛来的那样快,沈昭盈已是说不出话来,她看了祈云祚一眼,眼泪终是从眼眶里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祈云祚说的没错,她那样狠,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她是要下地狱的,她一定会下地狱的......

沈昭盈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高高的肚子,她知道,很快,她的肚子会重新变得平坦,她竭力伸出手,颤抖的、最后一次抚了上去,没有人知道,她心甘情愿的,陪着这个孩子一块死。

寿康宫,闻妃仍是在后殿中守着。

看见宫女匆匆而来,闻妃眉心一跳,心知是有了消息。

“娘娘,楚王妃方才在清和宫摔倒了,眼下太医已经赶了过去,听说楚王妃流了很多的血,腹中的胎儿......怕是要保不住了。”那宫女说着,想起沈昭盈腹中那八个多月的胎儿,心中只微觉不忍。

“是吗?”闻妃慢条斯理的捏着茶杯,轻声道:“郑贵妃呢?”

“郑贵妃得到消息,已经从朝阳殿匆匆赶到了清和宫,据说,郑贵妃听到楚王妃小产的消息,脸色可吓人了.......”

闻妃听着这一句,便是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柔婉,不慌不忙的开口:“她一直指望着楚王妃生下男孩,好将楚王推到太子的宝座,眼看着孩子快要呱呱坠地,突然这么没了,她这脸色怕是精彩极了。”

“如今楚王妃滑胎,楚王定是无法当上太子,梁王爷即便得子,可有通敌的证据在,他对四王爷早已没了威胁,郑贵妃费尽心思将梁王殿下送进了天牢,殊不知她其实是在为娘娘做嫁衣呢。”那宫女巧舌如簧,在闻妃身边低声恭维。

闻妃唇角含笑,淡淡开口:“这么多年来,本宫带着云飞韬光养晦,看着皇长子和三皇子斗的你死我活,直到眼下,才算是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娘娘不必过谦,漠格公主对四王爷一往情深,等四王爷完婚后,有这么个尊贵的王妃在,这天下.......总还是咱们王爷的。”

闻妃闻言,笑意更是深邃,她站起身子,那宫女见状,只赶忙上前搀扶,闻妃缓步走着,吩咐道:“走吧,咱们也去清和宫,凑一凑这个热闹。”

清和宫中,御医已是匆匆赶来,医女与稳婆也俱是得到消息,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清和宫中人影憧憧,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每个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

沈昭盈躺在床上,整个人孱弱的仿若一股云烟,一口气都能将她吹散。

她的脸白如纸,姣好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腹中的疼痛宛如凌迟般折磨着她的身子,她却连痛呼的力气也失去了般,即便痛到极点也只是发出几声低不可闻的轻吟。

祈云祚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他的双手负在身后,手指却是攥的死紧,几乎要扭曲了般。

即便沈昭盈的呼痛声很小,可祈云祚却还是听见了,他面色一变,大步冲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稳婆与医女的声音,他心下焦灼,刚欲将门踹开,一旁的内侍则是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王爷三思!这里面您可不能进啊!”

“让开!”祈云祚一声怒吼,刚欲挥开内侍,就听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了进来,接着便是宫女们行礼的声音响起。

郑贵妃来了。

祈云祚回眸,就见郑贵妃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凤目含威,走到儿子身边后,开口就是一句:“看你媳妇做的好事!”

祈云祚唇线紧抿,他没有出声,只留神着屋子里的动静。

郑贵妃气的浑身发抖,厉声道:“她已怀胎八月,竟然还会这般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要她十条命也不够陪葬!”

“母妃!”祈云祚转过身,他的眼瞳迸着怒火,直接对着母亲喝道:“燕儿如今生产在即,还请母妃不要在此嚷嚷!”

“你!”郑贵妃一手指着儿子,指尖不停的颤抖着,她凤目圆睁,只道:“好,好,好,我就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就听“吱呀”一声响,太医从里屋匆匆走了出来,祈云祚见状,眸心顿时一变,他大步走至太医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太医带到了自己面前。

“王妃怎样了?”男人的声音透着焦灼与艰涩。

“王爷.......贵妃娘娘......”那太医看着面前的这一对母子,情不自禁的拱起手。

“孩子如何了?可能保住?”郑贵妃亦是急声问道。

“回王爷与娘娘的话,王妃腹中胎儿已过八月,如今早产,孩子出生后兴许会有损伤,但微臣却有把握,可以保住皇孙的性命,只不过......”

“不过什么?”祈云祚当下开口。

“不过......王妃流血太多,已经无力娩出胎儿,如今的情形,王妃和皇孙只能保住一个,微臣......还请王爷与娘娘速速做个决断。”

“既如此,那就将孩子打碎取出来。”祈云祚开口,他的话音刚落,郑贵妃脸色大变,只喝了一声:“云祚!”

祈云祚不曾理会,仍是与太医开口道:“你听着,孩子我可以不要,但你一定要保住王妃!”祈云祚目光深邃的令人心惊,他紧紧的盯着太医的眼睛,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不!”郑贵妃一声厉吼,她面色青白,与那太医道:“本宫让你保住皇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孩子!”

“这......”太医一脸惶恐之色,只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我是她的男人,此事我说了算!”祈云祚眸光血红,与太医又是说了一句,那太医闻言,心神顿时一震,他向着祈云祚拱了拱手,领命称是后匆匆进了屋子。

郑贵妃见状,刚欲上前阻拦,祈云祚已是一把扣住了母亲的手腕,拦住了她的身子,郑贵妃眼睁睁的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死,说不清是怎样的一股愤怒袭来,她转回身,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向着祈云祚的脸庞上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清和宫的人皆是听见了这一道巴掌。

祈云祚动也未动的受了这一巴掌。

“母亲筹谋多年,郑氏举全族之力,所有的希望都系在这个孩子身上,如今成败在此一举,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将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云祚.......你如何对得起母亲?”郑贵妃眼底血红,一番话几欲泣血,她盯着儿子的面容,厉声质问。

“是儿子不孝。”祈云祚声音低沉。

郑贵妃急痛攻心,她又是扬起了手,这一次,不等她的巴掌落在儿子身上,祈云祚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郑贵妃不曾想到儿子竟会出手,不免大惊,她看见祈云祚转过身,黑曜石般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自己,与郑贵妃一字字道:“没有她,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寿康宫。

如意待在偏殿,正给祈云义缝着一件外衣,就听前面的宫殿传来一阵嘈杂,如意心下有些奇怪,她在寿康宫住了这样久,深知太后喜爱安静,偌大的一座寿康宫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绝没有今日这般情形。

待宫女连翘进来时,如意忍不住问道:“连翘姑娘,外面出什么事了?”

连翘一面将点心摆在桌上,一面叹道:“方才从清和宫传来消息,楚王妃小产,腹中的男胎已满八月,却也不曾保住,太后听到这事,难过的不得了,闻妃娘娘连忙让人去请太医来瞧,是以才乱了些。”

“楚王妃小产了?“听得沈昭盈小产的事,如意心下大惊,只觉不敢相信。

“可不是,郑贵妃心疼孙儿,当场就晕了过去,如今皇上病着,又出了楚王妃的事,宫里可真不太平。”

连翘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意心头也是沉甸甸的,她放下了手中的衣衫,望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却是乱滔滔的。

“夫人这衣裳是给王爷做的?”连翘看着如意手里的衣裳,蓦然开口。

“嗯,”说起丈夫,如意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她不知自己的丈夫在哪,也不知他忙着什么,只能道:“天气渐渐凉了,也不知道.....他的衣裳够不够穿。”

一听这话连翘就是抿唇笑了,“王爷身份尊贵,哪里会缺衣裳呢?夫人还是不要担心了。”

“连翘姑娘,”如意抬起眼睛,鼓足了勇气,问了句:“你知道我夫君在哪吗?他......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117章 我这样对你

听如意这样问起,连翘顿时一怔,想起太后的嘱咐,连翘收回心神,只道:“王爷这次从北境回来,杂七杂八的琐事太多,等着王爷将事情理好,他就会进宫来看夫人了。”

说完,连翘的眼睛落在如意的小腹上,又是温言劝慰:“夫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这样,不论是太后还是王爷,都能放心了。”

如意听着连翘的话,便是轻轻点了点头,她想起沈昭盈,想起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心下只觉一阵怅然与不忍,都是要做母亲的人,即使晓得沈昭盈之前曾是丈夫的未婚妻,可此时听到她小产的消息,如意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只觉可惜。

她有心想去看一看沈昭盈,可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念起宫里如今是多事之秋,便也只能作罢。

其实如意也明白,即使她可以去看望沈昭盈,她也不能去的,人家失去了孩子,定是痛苦的紧,她却挺着肚子去看望,倒是显得耀武扬威了,即使她没那个心思,也总归是不好的。

如意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里的衣衫,对丈夫的思念便是越发深邃了一层,此时的祈云义,究竟在何方?

天牢。

听到脚步声,祈云义抬起头,就见一个身材颀长,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随着守卫走了过来。

是祈云飞。

守卫毕恭毕敬,解开了牢房中的锁,向着祈云飞恭声道:“王爷,请。”

“你们先退下。”祈云飞淡淡吩咐。

“是。”守卫行礼后离开了牢房。

“大哥。”待守卫走后,祈云飞大步走到齐云义身边,他的眼眸在兄长身上打量一番,就齐云义周身上下并无何异样,才略微放心。

“大哥无事就好,小弟生怕那些狱卒会为难大哥。”祈云飞开口。

“你放心,父皇不曾褫夺我的封号,我如今依旧是梁王,他们不敢与我难为。”祈云义淡淡一笑,与祈云飞道。

祈云飞目光深隽,一叹道:“此事委屈大哥了,如今事情已渐有眉目,要不了多久,定会还大哥清白。”

祈云义点了点头,倒似不曾走心的样子,他看着祈云飞的眼睛,却是问了一句:“近日,你可有去寿康宫?”

祈云飞一怔,继而道:“说来惭愧,小弟倒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去给祖母请安了。”

“云飞,大哥拜托你一件事。”祈云义压低了声音。

“大哥请说,只要小弟能办到,必定万死不辞。”祈云飞声音真挚有力。

“如意如今就在寿康宫。”祈云义双眸炯深,想起怀有身孕的妻子,只觉心里既是柔软,又是担心。

祈云飞眸底先是有愕然划过,几乎瞬间便明白了祈云义的用意,于是道:“大嫂如今怀着身孕,将她送到皇祖母那里的确是万全之策,皇祖母必定会照顾好她们母子。”

祈云义“嗯”了一声,眉宇间仍是蕴着担忧之色,他缓缓踱着步子,道:“眼下我无法出去见他,你替我去寿康宫走一趟,替我看一看她。”

“大哥放心,小弟明日便去。”祈云飞一口应了下来。

祈云义眸心透出一抹欣慰之色,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大哥,父皇前几日曾在朝阳殿中晕倒,如今虽已醒来,可身子却是大不如前,朝中如今多有大臣上奏,欲父皇尽快立下太子。”祈云飞与兄长说起了如今朝中的情势。

“父皇曾下旨,等老三得子,便会将皇位传给他。”祈云义道。

祈云飞摇了摇头,“大哥有所不知,如今,三哥与太子之位终究是有缘无份了。”

“怎么说?”祈云义微微皱起眉头。

祈云飞顿了顿,才道:“三嫂她......前几日在宫里小产了,腹中的男婴没有保住。”

“你说什么?”祈云义眸心一震,看着齐云飞的眼睛。

祈云飞想起那个孩子,心里也隐隐觉得可惜,只叹道:“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三嫂在清和宫中摔了一跤,孩子不仅没了,就连她自己也是差点将命搭了进去,太医说......她今后也都是无法再生育了。”

祈云义眸心微缩,他的声音暗哑,只问了一句:“老三呢?”

“三哥倒是一直陪在三嫂身边,当初郑贵妃欲保孩子,也是三哥竭力反对,才保住了三嫂的一条命。”

祈云义转过身,面庞隐在阴影中,显得五官尤为深邃。

祈云飞看着兄长的背影,默了默,终是道:“大哥,如今三嫂小产,三哥膝下无子,定是无缘皇位,等大嫂将孩子生下来,这太子之位......”

不等祈云飞说完,已被祈云义打断,“漠格那边可有消息?”

听兄长提起漠格,祈云飞道:“漠格的使臣已经返回漠格,我前些日子收到了忽兰的信,一切都十分顺利,漠格大汗已是下令停战,并且会派人亲自前来大祁,与父皇商议婚事。”

祈云义闻言微微颔首,他的目光深远,却不曾再说什么,祈云飞见他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祈云飞沉默片刻,便道:“大哥,小弟先行告退。”

祈云义骤然回神,他看了祈云飞一眼,只无声的点了点头。

祈云飞行了一礼,礼毕离开了天牢,

待齐云飞走后,祈云义在牢中踱着步子,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不知过去多久,男人停下步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和宫。

沈昭盈仍是沉沉睡着,这一次小产,极大地损害了她的身子,她流了那样多的血,即便齐云祚选择了保大人,可当那个孩子从她身子里剥离,她自己也是去了大半条性命。

祈云祚仍是在床前守着,几日来不曾离开过一步,即使如今洪化帝也身在病中,他却一直不曾抽身去过朝阳殿。

沈昭盈在睡梦中也是极其不安稳的,她的脸色比纸片还要苍白,就连唇瓣也是毫无血色,从她身体中流出的鲜血仿若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暖气,即使齐云祚下令命宫室中烧起了银丝炭,又在沈昭盈的身上压了两床软被,可她的身子却仍是冷的,冰一样的冷。

祈云祚握着她的手,不论他怎样暖,沈昭盈的手却仍如冰块般寒冷,祈云祚眸底布满了血丝,他将沈昭盈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呵气,眼睛更是凝视着她的睡容,视线不曾离开过分毫。

蓦然,沈昭盈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祈云祚身子一颤,立时伏在她耳旁轻声喊着她的名字,沈昭盈轻轻蹙眉,只轻声呓语,吐出了一个字:“冷......”

祈云祚为她掖紧了被角,却仍觉不够,他扯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男子精壮而结实的胸膛,他轻俯下身,将沈昭盈冰凉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贴近了自己的胸膛。

沈昭盈近乎本能般的向着温暖的地方依偎过去,齐云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低沉而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燕儿......

沈昭盈轻轻动了动身子,有泪水充斥在她的眼角,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无奈没有那个力气,只能很小声的喊出自己心里的那个名字,义哥......

听着那两个字,齐云祚先是一怔,继而便是漫天的绝望与苦涩,他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听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从没觉得自己这般可笑过。

“我这样对你,你却这样待我。”齐云祚微微笑了,他的眼底血红,每一个字都好似从胸腔中迸出来一般:“燕儿,你真狠。”

车队浩浩汤汤,向着大祁的京师行去。

忽兰骑着骏马,一身戎装却映衬的她越发俏丽英气,一想着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赶到京师,见到情郎,忽兰心情奇好,唇角忍不住噙着明媚的笑意。

看着前方的身影,忽兰玩性大起,只催促着马儿赶到其身后,开口道:“呼延钊,你又何必一直拉着个脸色,咱们再过不久就可以赶到大祁的京师,听说大祁的京师中多的是美酒与美人,到时候美酒让你饮个痛快,美人儿让你看个过瘾,若是遇上喜欢的,你还可以将她带回漠格,岂不美哉?”

“多谢公主美意,呼延钊心领了。”男人声音冷漠而淡然,并不曾去看忽兰一眼。

“我知道,父汗下令停站,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那祈云义眼下也在京师,你大可去找他,再与他比个高下便是。”

118章 可以带我去见我夫君吗

“两国既已休战,我又何须再去找他比个高下?”呼延钊终是看了忽兰一眼,黑眸中的光却仍是冷厉的。

“呼延钊,”见他对自己一直这般冷漠,忽兰也是动了怒,“我真不明白,两国和谈有什么不好,一定要两国打得你死我活,生灵涂炭你才满意吗?漠格和大祁结为兄弟之邦,这样不好吗?”

呼延钊勒住了骏马,忽兰见状,亦是停了下来,身后的随从更是纷纷立在了原地。

呼延钊的目光向着远处看去,不同于漠格那般苍凉,入眼之处多为黄沙,大祁国土富饶,山河辽阔,一片郁郁葱葱。

这样的国土,这样的天下,呼延钊扪心自问,攻下大祁,将族人带到此地繁衍生息,一直是他最大的梦想。

“好,怎么不好,一桩婚事就能让两国握手言和,这笔买卖当真划算。”男人说着,唇角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

“呼延钊!”忽兰皱起眉头,“我与襄王真心相待彼此,何来买卖一说!”

呼延钊瞥了她一眼,眸心中仍是浮着讥诮,他不再与忽兰多言,只扬起马鞭,带着身后的随从绝尘而去,将忽兰丢在了身后。

忽兰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下火起,她高声喊着呼延钊的名字,呼延钊却置若罔闻,一直不曾回头。

“将军,忽兰公主毕竟是大汗最宠爱的女儿,咱们这般得罪了她......”待呼延钊放慢了脚程,呼延钊身边的侍从策马赶到男人身后,压低了声音开口。

“一个蠢妇罢了,不足为虑。”呼延钊打断了侍从的话,侍从心知呼延钊大权在握,在漠格极有威望,就连大汗也要让他三分,区区一个公主,他的确是不曾放在眼里。

“是。”那侍从恭声应道,沉默了一会,终是大着胆子又是问了句,“将军,其实属下也有一事不解。”

“你是与忽兰一样想问本将,为何不愿休战,一定要与大祁争个你死我活?”呼延钊一语道出了侍从的心思。

“不敢欺瞒将军,属下......的确有此一问。”侍从开口。

呼延钊的黑眸幽深,他看着远处,却是道了句:“本将并不是不愿与大祁和谈,只是这和谈,又有谁知道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