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压根不缺衣裳,您若有空,不妨给父亲多做几件。”待安氏收完了最后一针时,袁杰的声音淡淡响起,安氏听在耳里,眉心却是微微一皱,向着儿子看了过去。

袁杰迎上她的眸子,少年的脸上沉寂如水,一字字道;“母亲的心思从不在父亲身上,您这样下去,别说是慕七,就连姚氏,咱们也都比不过。”

安氏将衣衫放下,忍不住心头的不悦,静静道;“你这是在怨怪母亲,没有像你父亲争宠吗?”

袁杰移开眸光,声音清冷;“孩儿不敢,孩儿只想告诉母亲,父亲从头到脚的衣衫,全是出自姚氏之手。母亲若真有心,真为儿子好,不妨将放在孩子身上的心思给收一收,分一些在父亲身上。父亲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您若真对他好,他又岂会冷落咱们?”

安氏闻言,心中却是又气又苦,一时间竟是说不出旁的话来。

袁杰转过身子,见母亲被自己气成这样,倒也有几分愧疚与不忍,只将语气缓和下来,道;“娘,您与父亲是结发夫妻,又有二子傍身,无论是慕七,还是姚氏,都无法和您相比。可眼下父亲的心思在姚氏身上,岭南军的人又拥护慕家七小姐,您是嫡妻,王妃之位本来非你莫属,可如今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侧妃,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安氏到了这时,方才平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对着袁杰道;“杰儿,娘亲的确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和宇儿身上,并非娘亲有意如此,而是…”

安氏说到这里,凄楚一笑,缓缓道;“而是我无论做什么,哪怕我现在为你父亲去死,他也不会多看娘亲一眼。岭南军七万条人命,皆是因娘亲而起,他能将此事压下,已是维护了咱们母子。在他心里,早已是连见都不愿见我,即使我给他做了衣裳,也会被他弃之如履,你懂了吗?”

袁杰听了这话,便是沉默起来,母子两相顾无言,隔了许久,袁杰方才道;“父亲不仅下令将您封为侧妃,也将姚氏一并封成了侧妃,怕是再过不久,他就会前往渝州,将姚氏接回来。”

安氏收拾好手中的衣裳,对着儿子道;“记住母亲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法子。”

袁杰迎上母亲的眸子,却是低着嗓子,道出一句话来;“母亲,若是姚氏坏了父亲的孩子,咱们又要如何?”

安氏心头一颤,儿子的这句话只让她心惊肉跳,顿时道;“不会的,夏志生说过,她的身子,早已是生不出孩子。”

袁杰眸心阴鸷,隔了片刻,方才道了声;“但愿如此吧。”

袁崇武赶到渝州时,正值黎明。

他这一路马不停蹄,待看见高耸的城楼时,心头终是舒了口气,手中的马鞭却挥舞的更紧,恨不得能立时见到他一心念着的人。

守夜的士兵瞧见他,皆是跪地行礼,袁崇武也没下马,只匆匆命他们起身,自己则是向着总兵府奔去,就连随行的侍从都是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姚芸儿正睡得香甜,压根不知道袁崇武此番回来,自从有孕后,她总是睡不饱,就连男人匆匆走进了屋子,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都未曾将她吵醒。

袁崇武看见她,只觉得心头的思念再也无法抑制,就着烛光,见她气色比起自己走时好了不少,一张小脸雪白粉嫩,白里透红的样子更显娇美,他的心底一松,也顾不得会吵醒她,将她拦腰连同被子,一道抱在了自己怀里。

姚芸儿睡得迷迷糊糊,待自己的唇瓣被男人吮住后,方才睁开了眼,四周全是他的呼吸,而他的大手已是探进了被窝,将她的腰带扯下,抚上了她的肌肤。

姚芸儿这才彻底醒了过来,知晓是袁崇武回来后,心里顿时一暖,忍不住伸出胳膊,回抱住他的颈脖,在他的怀里拱了拱身子,像他依偎过去。

袁崇武恨不得把她揉到怀里去,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姚芸儿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直到被男人压在身下,她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迟的躲开他炙热急切的吻,轻喘着道出一句话来;“相公,不行…”

袁崇武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听到她的声音遂是微微撑起身子,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沙哑道;“是不是葵水来了?”

姚芸儿脸庞飞上一抹红晕,她勾住丈夫的脖子,眼睛里却是闪起了泪花,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不是来了葵水。”

袁崇武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听了这一句便是肆意起来,刚将她的双腿分开,正欲长驱直入时,姚芸儿终是软软的开口,道出了那句世上最好听的话来;“相公,咱们的孩子来了。”

咱们的孩子来了!

164章让我好好抱抱你和孩子

袁崇武愣在了那里。

“孩子?”他低语出声。

姚芸儿唇角噙着笑涡,轻轻点了点头,道;“咱们的孩子回来了,他现在在我的肚子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袁崇武瞳孔大震,他微微支起身子,望着怀中的女子,粗粝的大手却是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小腹,哑声道;“你有了身孕?”

姚芸儿瞧着他怔怔的样子,心头便是一软,伸出小手抚上他的面容,这一路风餐露宿,男人的眉宇间早已是风尘仆仆,只让姚芸儿看着心疼起来。

“相公曾说过,咱们的孩子会回来的,如今,咱们终于等到了。”姚芸儿的小手柔若无骨,轻轻抚摸着丈夫的面庞,手势间亦是满满的柔情,袁崇武回过神来,心头顿时涌来一股激荡,喉间却是艰涩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出声,姚芸儿有些不安,摇了摇他的衣袖,小声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孩儿来的不是时候?”

袁崇武倏然抬起眸子,见姚芸儿的眼睛里浮起浅浅的惊惶,他心头一疼,只道;“我盼这个孩子已经盼了太久,又怎么会不是时候?”

姚芸儿眼眶一热,轻声道;“那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袁崇武瞧见她的委屈,只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仍然落在她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上,沙哑着嗓子,道出了一句话来;“我是高兴傻了,说不出话了。”

姚芸儿见他深深的看着自己,一颗心更是温温软软的,忍不住向着他的怀里依偎过去。

男人大手一勾,将她拦腰稳稳当当的抱了起来,姚芸儿一惊,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失声道;“别伤到咱们的孩子…”

袁崇武微微一笑,自己坐在床沿,将她整个的揽在怀里,并用被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

姚芸儿露出一张小脸,腮边已是浮起一抹红云,袁崇武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道;“让我好好抱抱你和孩子。”

姚芸儿不在动弹,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胸口,声音亦是清清甜甜的;“相公,你说,这个孩子是小袁武,还是小芸儿?”

袁崇武握住她的小手,他的声音温和,却又透出不容转圜的坚决;“一定是儿子。”

姚芸儿抿唇一笑,不依起来;“谁说是儿子,我偏偏想要闺女。”

袁崇武听了这话,乌黑的眸子便是微微一滞,又不忍拂了她的心思,只得低声道;“女儿自然也好,若是像你一样,我不知会有多疼她。”

姚芸儿心头甜丝丝的,只昂起头,柔声道;“不论这个孩子是儿是女,我都还会再为相公生孩子的。”

袁崇武闻言,一记浅笑,为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好,缓缓道;“芸儿,咱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已经够了。”

“为什么?”姚芸儿不解。

袁崇武一笑置之,道了句;“哪有什么为什么,总之这个孩子,一定是儿子。”

姚芸儿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想起他毕竟是行伍出身,虽然膝下已经有了二子,但还是想要儿子的吧。

想起袁杰与袁宇,姚芸儿心头说不清是何滋味,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对着男人道;“相公,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袁崇武瞥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我才刚来,你就盼着我走?”

姚芸儿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身子,小声道;“听周嬷嬷说,你再过不久就要领兵横渡溪水,去和朝廷打仗了。”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一仗,慕玉堂也会出兵。”

“那,慕家的小姐,也会和你一道去吗?”姚芸儿轻柔的嗓音响起,透着淡淡的凄楚。

袁崇武默了默,环住了她的身子,道;“她也会去。”

姚芸儿心头一酸,只垂下眸子,不再说话了。

袁崇武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一吻,见她那一张白净的瓜子小脸上满是明净的忧伤,遂是捧过她的脸蛋,要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芸儿,慕七是战场上的勇士,她对我来说,既是我的盟友,也是我的战友,仅此而已。你懂了吗?”

姚芸儿心里难过,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的丈夫,轻语呢喃道;“相公,若是她喜欢上你,该怎么办?”

袁崇武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哑然,望着姚芸儿酸盈盈的眸子,他知道她是吃醋了,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傻瓜,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稀罕一个武夫?”

袁崇武神色温和,乌黑的眼瞳中漾着的也全都是温柔的笑意,姚芸儿被他说的赧然起来,微微侧开小脸,蚊子哼似得道了一句;“我才没稀罕你。”

袁崇武微微笑起,眸光一转,见床头搁着一个针线篮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搁着好几双棉垫子,那细密的针脚一瞧便是出自姚芸儿之手。

袁崇武将鞋垫拿在手里,对着怀里的小人道;“又是给我做的?”

“嗯,我想多做几双,留着你换脚。”姚芸儿声音柔和,清丽如画的脸庞上亦是温婉如初,俨然还是那个清河村的小媳妇。

袁崇武揽着她的腰肢,亲了亲她的长发,望着手中舒适而轻软的鞋垫子,男人眸心的暖意更是深了一层,情不自禁的将她揽的更紧。

袁崇武在渝州只待了三日,便是匆匆返回了烨阳。姚芸儿虽是不舍,可也知道大战在即,他实在没法子留下来陪伴自己。而她如今怀着身孕,前三个月胎象还不稳定,最怕颠簸,如此,只得一个人留了下来,纵使府里的人将她服侍的滴水不露,可对袁崇武的思念还是抑制不住,时不时的窜出来,咬上她一口。

还好,她还有腹中的孩儿,若是没这个孩子,她真不知是要如何支撑下去。

烨阳,元帅府。

翌日,便是袁崇武领兵,横渡溪水的日子。

袁宇坐在桌前,正捧着一卷古书,聚精会神的读着,安氏陪在一旁,瞧着孩子好学,心里也是极为欣慰。

长子尚武,次子聪慧,纵使自己的日子再不济,可瞧见这两个孩子,她的心里却也是知足了,往后的日子,多多少少也有个盼头。

见袁宇搁下书本,安氏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绣花活计,对着儿子温声道;“我儿怎么了?”

袁宇垂着脑袋,清秀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失落,隔了好一会,才对母亲道;“娘,爹爹明日里就要去打仗了,可他…都没有来看过孩儿。”

安氏心头一酸,瞧着年幼的儿子,便是如鲠在喉,跟喝了一碗黄连水似得,满满的不是滋味。

“你爹爹身为统帅,又再加上眼前大战在即,他自是忙得分身乏术,没空过来,也是寻常。”

许是见儿子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氏又是安慰道;“虽然他没来,可你瞧这些书,都是你父亲亲自让人送来的,就连你如今的师傅也是他亲自选的,你父亲虽忙,心头还是有宇儿的。”

袁宇听母亲这样说来,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他捧起书,刚要继续看下去,不料余光处却是瞅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形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爹爹!”

瞧见袁崇武,袁宇顿时站起了身子,眉清目秀的小脸上喜形于色,也不等母亲开口,便是向着袁崇武飞奔了过去。

袁宇高兴的不知要如何是好,他与母亲居住在元帅府,不似袁杰那般身在军中,可以追随父亲左右,袁崇武平日里忙于战事,回府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细细算来,袁宇已是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父亲了。

见袁崇武与儿子一道走进屋子,安氏眼瞳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哀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袁崇武与儿子一道坐在主位。

望着桌上搁着的书卷,袁崇武拿起一本,对着儿子出声相问了几句,年幼的稚子对答如流,口齿清晰,条理亦是分明,不仅将师傅教的用心记牢了,更为难得的在其中掺杂了自己的见解,小小年纪,实在难得。

袁崇武微微颔首,眸中微露赞许之色,只拍了拍孩子的头顶。恰在此时,却听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响起,袁崇武抬眸,便见安氏正以手掩嘴,发出阵阵咳喘。

“怎么了?”袁崇武问道。

不待安氏开口,袁宇已是抢先一步,童声朗朗;“爹爹,母亲着了风寒,已经好一阵了。”

袁崇武闻言,遂是对着安氏道;“大夫怎么说?”

安氏摇了摇头,秀气的脸庞上满是温和,一面轻咳,一面道;“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吃上几味药,过几日便没事了。”

袁崇武收回眸光,只对着门口道了句;“来人。”

顿时有侍从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命人去军营,要孙军医速来帅府一趟。”

“是。”

待侍从领命而去后,袁崇武站起身子,对着安氏言道;“孙军医最擅伤寒,要他给你诊上一脉。”

安氏点了点头,缓缓道了句;“多谢王爷。”

袁崇武不再多言,刚起身欲走,孰料袁宇却是攥住了他的衣襟,对着他道;“爹爹,您明日就要去打仗了,孩儿舍不得您走。”

望着孩子纯稚清澈的目光,袁崇武拍了拍儿子的发顶,对着他道;“等父亲战事一了,便会回来看你。”

“父亲,孩儿这些日子一直想去军中看您,可母亲总是会拦住儿子,若等父亲回来,孩儿可以去军中找您吗?”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可以。”

袁宇闻言,便是咧嘴一笑,袁崇武拍了拍孩子的小脸,对着他道;“听你母亲的话,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一句,袁崇武没有再多待下去,转身离开了元帅府。回到了军营后,袁崇武也不曾休息,而是连夜整顿三军,率着岭慕大军向着溪水进逼。

凌家军与大赫兵马死守溪水渡口,溪水,便是北方朝廷最为重要的一道屏障,若是能攻下溪水,距离大周京师,已然不远。

朝廷调动了多方兵马,双方拉开了持久战。

待大军驻扎后,袁崇武便是命人赶至渝州,将姚芸儿接了过来。

姚芸儿如今已是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胎象早已稳固,又加上袁崇武早已将烨阳城中最擅千金的名医送到了渝州,与自己手下的亲兵一道,一路虽是艰辛,但总算是将她按着男人的吩咐,毫发无损的送了过来。

165章芸儿,吾爱。

而袁崇武,早已是等候了多时。

两人这一别,足足二月有余,周嬷嬷刚掀开帘子,就是对着姚芸儿笑道;“夫人您瞧,王爷来接您了。”

姚芸儿听了这话,微微打起了精神,果真如周嬷嬷所说,就见那道高大魁伟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候着,待看见自己的马车后,男人顿时下了马,向着自己大步而来。

周嬷嬷早已下了车,恭恭敬敬的跪在了一旁,随行的诸人看见袁崇武,亦是行下了大礼,唤了句;“王爷。”

袁崇武的眼睛落在姚芸儿身上,他唇角含笑,只对着马车伸出了胳膊,低声道了句;“把手给我。”

姚芸儿向前倾着身子,刚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整个人便已被袁崇武牢牢扣住了腰际,稳稳当当的将她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袁崇武黑眸雪亮,这样久的日子,对她的思念不分日夜,每当战事稍懈的空当,他心心念念的也全是一个姚芸儿,就连他自己也是觉得可笑,竟会不受控制的,这般思念一个女人。

直到此时将她真真切切的搂在了怀里,袁崇武眉头舒展,见她气色极好,虽是一路辛苦,可那张小脸竟比起自己离开渝州时要圆润了些,就连下颚也不似从前那般尖巧,让人看着可怜。

见他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自己,姚芸儿的神情中不由得浮起几丝腼腆,赧然的垂下眸子,小声呢喃道;“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呢…”

袁崇武淡淡笑起,瞧着她娇羞可人的样子,若不是有周边诸人在,倒真想俯下身子吻她。

他的大手揽着她的纤腰,眼眸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心便是一柔,温声道;“咱们的儿子怎么样,折腾你没有?”

姚芸儿便是笑了,嗔了句;“哪有你这样的人,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口口声声的唤儿子。”

袁崇武抚上她的肚子,顿觉掌心一片柔软,竟让他舍不得用力,唯恐会吓到孩子一般。

姚芸儿见他眉宇间满是温和,目光中透着满满的慈爱,心里又软又暖,快化了似得。

“走吧,咱们先回营。”隔了好一会,袁崇武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姚芸儿温声开口。

姚芸儿由着他揽着自己,却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相公,你这次为什么要把我从渝州接来?”

袁崇武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低声道;“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想你了。”

姚芸儿心里一甜,她又何尝不想他,此时听男人这般说来,便也不再说话了。她自是不知道,溪水战事紧张,两军眼下呈拉锯战,袁崇武亦是抽不开身回渝州看她,而这一场战争遥遥无期,就连袁崇武自己都不知道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甚至就连姚芸儿分娩,他也无法赶回。如此,便索性将她接了过来,免得整天整夜的挂念,放心不下。

回到岭慕大军军营,袁崇武将姚芸儿送回自己居住的主帐,帐内一应俱全,什么都有,待侍从退下后,袁崇武揽过姚芸儿的身子,不由分说的吻了下去。

顾忌着她的身子,这一吻不过是浅尝即止,即使如此,在松开她时,袁崇武的气息已是变得粗重了。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姚芸儿道;“你先歇着,待会还有个战局要商讨,等商讨完,我便回来。”

姚芸儿知他辛苦,便是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安心去忙你的,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袁崇武瞧着她唇角那一对梨涡,心头便是一软,又是将她揽在了怀里,在她的鬓角上落上一吻。

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把她和孩子带在身边,他才能安心打仗。

袁崇武离开营帐后,便是大步向着主帐走去,刚踏进主帐,就见慕七与一众岭慕大军的将领已是等在了那里,见到他走进,除了慕七,所有人俱是俯身行礼,齐声唤道;“末将参见王爷。”

袁崇武面色沉着,黑眸冷峻,早已不复方才的温情脉脉,他越过诸人,向着主位走去,口中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免礼。”

案桌上的军报又已是堆积成山,一直到了午夜,方才将战局重新部署,诸将纷纷告辞,主帐中便只剩下袁崇武与慕七二人。

袁崇武随意拿过一份军报,刚打开便见里面已是被人批阅,印上了自己的帅印。

男人的脸色一沉,无声的向着一旁的慕七看去。

慕七迎上他的眸光,静静道;“你不用这样看我,这些军报明日便要传回诸州,我不过是在替你分忧。”

袁崇武“啪”的一声,将军报合上,字字低沉有力;“我与你说过,无事不要碰我的东西。”

慕七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眼睛,良久,轻声一嗤道;“袁崇武,你不要忘了,如今你不仅是岭南军的统帅,更是岭慕大军的主帅,你的军报,我如何看不得?”

慕七说完,只将眼睛微微移开,又是道了一句话来;“你将你的侧妃接到军营,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是为了她耽误了军务,我自是不会放手不管。”

袁崇武打开另一份军报,见上面亦是被人批阅后盖上了自己的帅印,那白字黑字清清楚楚,语句犀利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七小姐这些话,不妨等袁某当真贻误军机后,再说不迟。”袁崇武将军报搁下,深邃的黑眸笔直的向着慕七看去。

慕七沉默片刻,终是道;“你将她接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眉头便是微微皱起,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这是袁某的私事。”

慕七呵的一笑,逐字逐句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名义上的王妃。”

袁崇武目光幽暗,在她脸上凝视片刻,而后淡淡道了句;“你自己心中清楚,我们只是盟友。”

说完,袁崇武站起身子,头也未回的走出了主帐。

慕七仍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紧握,微微颤抖。

回到营帐时,姚芸儿正趴在案桌上,看那样子,似是在等着自己回来,谁知却没撑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袁崇武瞧着,便是摇了摇头,眉宇间浮起一丝笑意。

他上前将姚芸儿抱在了怀里,刚将她放在榻上,就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柔柔的唤了他一声相公。

袁崇武答应着,为她将外间的衣衫退下,勾住她的腰肢,将她靠近了自己。

姚芸儿在他的怀里动了动身子,几根碎发蹭在袁崇武的口鼻之间,让他忍俊不禁。

他低下头去,就见姚芸儿双眸紧闭,那一根根的睫毛又黑又长,仿若小小的扇子,覆在那一双秋泓般的眼睛上,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