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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道:“那你且带我去见见你师父,我也好与他评评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虎儿究竟是受何高人教养,也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说出这么大胃口的话。”

第308章 东阙【一更】

怎知话音儿一落,林中光转星亮,一把清清润润的好嗓子难掩笑意,道:“慕罹,你调皮乱跑得罪了人,倒晓得将为师搬出来。”

小虎儿得了救兵重新点燃了希望,惊喜叫道:“师父!”

林中一盏萤火,光线柔和悠然。便有一抹修长的人影自暗处走来,广袖飞舞,翩翩如意。

许是这副美景太过怡人,亦许是这人唇边温柔的笑容太过让人安心,总之我是震惊了。看着黑衣黑发的青年缓缓走近,眉眼温和得似晨光霞雾,整个身量轮廓飘飘若渺恍若从布满迷踪暗林的画境里走出。

过往的记忆像是打翻了坛子的酱油陈醋,我望着他,不自禁地咧嘴笑:“你就是小虎儿的师父?”

青年弯弯的眸子往小虎儿身上一瞟,最终落回我的身上,笑若春风:“他本性不坏,就是太过调皮,你莫跟他一般见识。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以寻,这么久不见,你还好么?”

是了,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没有认错人,欢喜着将他上下打量,道:“真的是你啊东阙!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儿也没变!”

这人正是东阙,我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他闷闷笑两声,道:“除了变得老点儿以外,我还能怎么变?”

“不老不老,你还是那么好看!”我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那盏萤火,照着他的脸,“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遇见你,真是很巧很巧。上回你不辞而别,也不曾告诉我你住在何处,后来想感激你都一直没找着你人,还以为我真是做了一场梦哩。”

小虎儿叫慕罹,他歪着头瞅了一下他口中的师父,再瞅了我,神情前所未有的悲壮,肩膀一萎再一叹:“原来…是我太天真了…”

慕罹遭东阙屈指一弹额,他抱着额头躲一边。东阙笑道:“难得故人来,有没有兴趣进去坐坐?”

“当然有兴趣!”我道。

东阙双眸里柔光浅浅,款款转身:“那随我来。”

原先我只将这山头当做是一般的仙山,里头有像慕罹这样的虎精实属正常。却不想这里竟被东阙施了法术,越往深处走越觉内有乾坤。

他设了一个结界。

我甫一落脚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我问:“东阙啊,你忒有本事,这结界弄得也好。先前问你在哪里修行你也不说,原来一直住在这里么?”

“也不是一直住,哪里清静便停留在哪里。”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是不固定的。”我掂着下巴思忖道:“可是你怎么住这里?这仙山没有名啊,一直没听说仙界里有哪个仙家是在这里修行的。”

东阙温和道:“一人修行无外乎修身养性,无关名利。”

“也是”,我点点头,“像你这样干净的人,理应不在世俗,不染红尘。”

没想到走进结界的时候,里面是另一番与外界隔绝的截然不同的光景。天空十分纯粹,挂着精神头儿十足的星子,夜风缱绻,带着幽甜的花香。这里有小溪叮咚,有草地清新,小溪对面的木屋微光闪烁,屋前一棵桃树正灼然花开。

东阙真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神仙。

第309章 叙旧【二更】

桃花树下桃花落。

说来我和东阙,只有过一面之缘。大抵是他生好看且人又温柔的缘故,我一直没能将他忘记了。他救过我一命,我将他当朋友。

上回,可追溯到好几千年以前了。那时我成长遇到了点儿困难,难免有些多愁善感,和珏的关系也处得不冷不淡。和珏闹矛盾那天,我从妖界跑出来,稀里糊涂地瞎晃悠着,寻了一棵老树睡大觉。

怎料一觉醒来,被我碰上了一个狼群。年少的时候自诩意气风发,对付它们只需要略施仙法便可完事儿,可我心里不痛快又想寻刺激,于是徒手跟狼群干了起来。狼群锋利的爪子划破了我的衣裳,险些划破了我的皮肤。

就在那个时候,东阙突然从天而降,一身黑衣黑发墨色翩然,自后搂住了我带我脱离狼群。小溪泛着黄昏薄暮的金色光芒,欢腾地流向远方。我们草草相互认识,后我靠着树脚便睡着了去,一觉醒来的时候,他人就已经不见。

慕罹规规矩矩地进屋搬了一坛酒,东阙花下煮酒。见我蹲得有些远,便好笑地问:“你不能饮酒?”

我嘿然笑道:“难得与你相聚,我酒量浅,醉了让你笑话。”

他温润的指尖都泛着莹润的光泽,舀酒的动作十分之优美,广袖之下递了一杯酒给我,道:“大不了一醉一梦,今晚便歇在这里了。”

大不了一醉一梦。我接过来呷了两口,东阙煮的酒清冽得很,完全可以当做花蜜果汁来喝,不由赞道:“你酿的酒真好!”

东阙挑挑眉:“也不及当年的羲和君上厉害。”

我愣了愣,笑:“那是,我母亲酿酒的手艺,天上一绝。东阙,这些年你都在什么地方呢,既然知道我母亲,我找不到你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啊?”

东阙道:“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现在不是就挺好么。本是想找你,那时你人已经睡在了东极崖底了,怕打扰了你便没有去。你,没事罢?”

“早就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不好好儿的?”

“你没事就好,凡事看开些。”

我不知道为什么,东阙每一言每一行,总能给我一种意外安定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言语间的温和态度,也可能是因为他眉眼间的温柔神色。

他的酒清冽,但劲儿在后头。我一觉睡到大天亮。如此在他这里叨扰了数日。

慕罹相当识时务,这日他迟疑了半天,半是恐惧半是勇敢地走来跟我说:“我想好了,你、你既然是我师父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这样,我们讲和罢,以后要是哪个敢欺负你,要打架你找我!”

这头虎儿,很愤青。我暂时跟他和平相处。

东阙很喜欢养花,养出来的花千娇百媚色泽十分艳丽耀眼。听说他一出门回来,总会带一两株奇奇怪怪的花草回来,大抵山头上的奇花异草都汇集在此地了。

这天他天还没亮便出门,趁着晨间薄雾回来。长长的发带着淡淡的湿气,衣摆轻便,脸色温润,一将手中一株花放下便与我道:“以寻,有人来寻你了。”

第310章 东阙的结界乾坤【三更】

若不是珏来寻我,我不会知道东阙的结界里和结界外的巨大差异。我在结界里度过了几个安稳日头,等出了结界外头竟还是当日的黄昏黑夜。

仿佛时间已经凝滞不前了。

见我惊疑不定地拿着树枝一边驱赶萤火一边拨开草叶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珏负着双手站在月夜下,身后一派迷茫的天与地。夜风吹拂,扬起他的发,绯衣绝艳。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问:“是不是忘记要回家了?”

我丢了树枝,拂了拂裙角上的落叶,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呀。”

珏怔了怔,唇边的笑意带着深深的弧度,捋了捋我的耳发,轻声道:“那要是有一天我忘记来找你了呢?”

我想了想,回应他:“这种事情我比较想得开,要么是你不在意我了,要么是你要成亲了不该在意我了。”

珏牵起我的手,不悲不喜地说:“兴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我僵了僵身体,随他驾着祥云一起远离这山头。话轻易说得出口,可说出口了却觉得实际上心里的感受不比口里的轻松。

因这里隔妖界近,珏径直带我回了妖界。妖王殿除了一些侍奉的人,跟我一样只住着他一个。他父亲、我的弦衣阿叔,不晓得带着他母亲去哪里度过二人世界了,每每一出远门没有个几百年基本上不会回来。

不过珏这个人,比较淡定。他们回不回来他都照样将妖界打理得井井有条。

内殿是珏歇寝的地方,无一人伺候。他拿来一个大木盆,装了热水,我二人将脚放进去泡一泡。热水很暖和,我踩着他的脚,他只笑得无奈。

珏的床榻十分宽大,我睡里半边他睡外半边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我朝外翻一个身也碰不到他。他拿来一些早期他母亲喜欢看的话本子给我看,我翻着翻着,侧头看一眼他,忽然问:“珏,你有没有遗憾?”

珏挑了挑英气的眉,道:“有。”

我便道:“那要是时空能够倒流,你回去希望做一件什么事?”

珏索性侧身支着下颚,看着我道:“但那遗憾还没有成为过去,我还有机会将它扳回。”

后来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没能和他在一起,一直是他的遗憾。

第二天我出了妖界便依着昨日的山头再度找了来,找到东阙。彼时他正在桃花树下抚琴,琴声很美。而那淡淡的笑颜,似料定我会回来找他一般。

我坐在他身边,笑问:“东阙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

东阙眸子弯弯:“怎么讲?”

我道:“多年前你帮了我,现在目测还会再帮我一次。”我看着他,他一点儿也不感到诧异,“我需要你的结界。你既然能让时间留住,一定也能穿梭过去。”

琴声戛然而止。

我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只是一个散仙而没有入仙籍了,你这行本事是不允许在仙界使用的。”

东阙深深地看着我,道:“斗转星移穿梭时空,在仙界乃逆天邪术。你要我帮你重回过去,便也是跟我一起犯了天条了。”

我摸摸鼻子,飘忽道:“犯不犯天条是其次,只是怕你不肯和我犯险。我有一个遗憾。”

第311章 神器七音绝【一更】

我有一个遗憾,孟桓卿。

原以为只要不想,夜里强迫自己不做梦就可以了。这世上没有一个叫孟桓卿的人,可是我却时时刻刻不在奢望,若他在就好了,若我还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在西天佛境里,看到那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还是心痛。

听东阙说,九重天里有一把上古天帝流传下来的琴,叫七音绝。那琴放在九重天里除了做摆饰外,基本上无甚作用,因为无人弹得响它。东阙靠琴音凝固结界里的时间,要想穿梭过去非上古神器七音绝不可。

我笑嘻嘻地问东阙:“七音绝那玩意儿一般人弹不响,这个可跟琴艺无关。你拿来也弹不响怎么办?”

东阙勾唇:“总归可以试试,见识见识也好。”

“那成,你等我好消息。”

要想借七音绝,还得往九重天走一趟,从流锦小姑那里着手。如今那把琴就摆放在锦云宫,蒙了尘却无人敢近身。除非得到姑父的允许,否则必被守护神兽所伤。

我送了新酿的梅子酒去九重天,让人给搬两坛去别栖宫,亲自送两坛去流锦小姑的锦云宫。小姑忒忙,正在排戏。听说不久是姑父寿辰,将有一个特别的盛典,由她一手策划。

小姑叉着腰对着戏台上的戏子们指指点点,我走过去勾住她的肩,赞叹道:“姑姑真是亲力亲为啊,方才我看了一次彩排,当真不错。姑姑你真有才。”

流锦小姑眯着一双眼,道:“不用你说,你姑姑我也知道。今儿又没请你来,你怎的来了,还送了酒,献的是哪门子殷勤啊?”

我正了正声,道:“实不相瞒,姑姑,我最近开始学琴了。”

“学琴了?”小姑扭头看着我,用一种“你还是清醒的吗?”的眼神打量我,“学到什么程度了?能弹一首曲了吗?”

说来惭愧,我有一双才德兼备、琴棋书画精通、仙法法术了得的父母亲,相比之下我就逊色不少。早年的时候有父亲亲自教导,我学琴这门艺术也没学出什么名堂来,倒毁坏了不少好琴。

如今我重拾旧业,小姑感到半是惊讶半是惊悚,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咳了两声,道:“我这不是一曲没学完,琴就坏了嘛。听说姑姑这里可有一把好琴。不如你借我玩玩儿?”

小姑挑挑眉,道:“是有一把好琴,且莫说你玩不玩得动,要是你玩折了怎么办?”

“反正你那放着也是放着,给我练习练习有啥不好的,要折了我保证修好。听说那是一把上古神器,可不会那么容易坏的。”我理理小姑的衣袖,再帮她顺了顺发髻,讨好道,“我的好姑姑,母亲早年的时候就说要借的,只可惜当时我没心思学,现在有心思了,你又不借了,这有损于你和我母亲之间的姐妹情谊!”

下午茶的时候,姑父回来了,小姑便拉他一起喝茶。姑父将一端起茶盏,小姑便道:“火夕,咱家那把七音绝你借我两天。”

我弱弱地瞅了瞅姑父,姑父淡淡的眼神朝我投来我立马低头喝茶状。他道:“你要七音绝做什么?”

第312章 东阙奢望的东西【二更】

小姑说:“我觉得我在琴艺上的造诣还可以,不久是你寿辰,我打算应个景儿,将七音绝弹响了给大家听听。不,最要紧的还是给你听听。”说着那白嫩的爪子就在姑父脸上揩油了一把。

不仅是姑父直抽嘴角,我差点也是一口茶水包不住直接喷了出来。小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天上数一流。

姑父向来独宠小姑,最后算是默许了。想必他也能够看出一点儿我和姑姑之间的端倪。他出锦云宫去办公之际,小姑便带我去了储放七音绝的地方。小姑取出一块颇为金贵的牌子往四角神柱上一亮,守护七音绝的神兽默默隐匿。

还真莫说,小姑将七音绝交由我手上的时候,我差点没接稳。还真有点儿沉。抹去上边的灰尘,本想习着东阙抚琴时候的优雅动作撩拨一下琴弦,怎奈琴音未响却割得我手指生疼。

我想,姑姑姑父之所以这般相信我,完全没有想过我会用这七音绝来触犯天条。后来我自己也没想到,不仅仅是触犯了天条,差点犯下永远也不可弥补的过错。

将七音绝献到东阙眼前的时候,他眸色便定住了。仿佛我为他取来了一样他奢望已久的东西。我看着他的神色,问:“怎的了?”

东阙回神过来十分落寞地笑了笑,道:“不过想起了一些因由往事。”

我问:“什么因由往事?”

东阙将七音绝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桃花树下的长桌上,拿了一方白巾轻轻拭着琴弦,道:“从前有位故人,也喜欢抚琴。她毕生的愿望,便是能亲手弹一弹这一把上古流传下来的好琴。只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那有什么”,我大方道,“我允你,将这琴借给她玩儿两天。”

东阙笑出了声,道:“她人已经不在了,香消玉殒。”

见他落寞,我也没再好问他那位故人是怎么香消玉殒的。对于他来说,应当是一抹无法磨灭的伤痛,东阙是个温柔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神色委实令人揪心。

我调转话题,指指这七音绝,道:“这琴忒傲娇,你快试试,看能不能弹响它。”

东阙试了,然几回都不如意。他凝聚了仙法在指间,凝眉冷色,强行弹琴。后来七音绝被他弹响,发出的声音却嘈嘈杂杂咿咿呀呀,毫无美感可言,倒像是老妪沧桑的叫唤声。最终他道:“你容我调试几天。”

我看着他手指都在微微不受控制地发抖,虽然越有了希望越发着急,但还是沉住气道:“莫慌,你慢慢来。”

随后几天我就待在东阙这里没往别处去。至于珏,不消我担心,饶是我在这里度过个一年半载,外头也不过是云烟片刻。

慕罹带我在山头里穿梭吃野果的时候,告诉我:“我觉得你带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给师父。这些年师父东奔西走,就是在寻找一样东西。”

我道:“不就是那七音绝么,你师父知道七音绝在九重天。”

慕罹道:“师父他当然知道哇,可是他不能去九重天拿到那琴,便一直在寻找可以代替的。现在好了,他再也不用东奔西走了,小凤,你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我抽了抽眼皮:“小凤?”

第313章 重回梦境【三更】

东阙广袖一扫,四周桃林灼灼。我便是躺在那桃林木榻之上,桃花的香气入鼻,给人一种混混沌沌不真实的飘渺感觉。

他是个厉害人物,仅仅几天居然能够驾驭九重天无人能弹响的七音绝,虽然还颇有些不平稳。眼下他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琴弦,与我正色道:“以寻,此间有三重结界。山木林为其一,桃花障为其二,还有一结界我需得到你梦里去布。你可做好了准备?”

我道:“你不大意地来罢。”

“那你需得先说清楚,此次如梦从回过去,是想见谁,想干什么,想达到什么结果?”

我脑中嘈嘈切切,道:“我有一位夫君叫孟桓卿,乃我入梦三百五十年间所结。一朝梦醒,他不在仙界。如今我想找到他,告诉他此生此世都莫要修仙。都是一个骗局,这样他也不会再怂恿我修仙,我就不会再醒过来。”

七音绝忽然中断。

我不明所以地张开眼,看见树下的东阙,神情有些复杂。他的手顿在了琴弦上。我便问:“怎么了?是不是这样你没办法做到?”

他说:“普天之下,没有哪一种法术哪一种结界是完美无瑕的。梦外三月如梭,梦里沧海桑田。时间可以相隔十万年,不过你要找的人的生命长度不过沧海一粟。目前七音绝尚不稳定,为了见他一面你极有可能被困梦里十万年,而我的结界顶多维持三个月。那时,你便永远也出不来了。你想清楚,这不是儿戏。”

当时我不明白他话里究竟是怎么一个意思,没不想探究后果的严重性,直接就应道:“没事,你且试上一试。”

许久以后我方才明白,东阙之所以这样说,一半是因为对我的关怀,一半是出自于自己的私心。原来,他也曾用这样的方式回到十万年前的过去找一位故人,因为没有七音绝差点万劫不复。原来此时此刻,他对我起了杀意。

在我的生命里,我一直将东阙当做是朋友。我总共零星就那么几个在乎的人,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别人无法比拟。

整个人被抛入绵绵无尽的黑暗里,随后急速下降。陡然的光线刺得双目酸痛,身体和灵魂一直沉一直沉,直到见到那烛火嫣然薄纱旖旎,见到我心心念念的人。

“寻儿…寻儿…别再走了,可不可以?”

一室破碎凌乱。相互碰触的,是滚烫紧贴得没有缝隙的肌肤,那绷紧的线条烙印在我身上,将我的心都充斥得满满当当。

我颤着手臂,十指穿插进了那散乱的长发里,抱紧他的头。

“桓卿…”竟真的是孟桓卿。我张眼看着他的面,带着热度非凡的汗,眉心紧蹙,唇角的弧度深深浅浅,我竟真的还能再见到孟桓卿…眼泪不受控制地横落,我低咽道,“桓卿…孟桓卿…”

回应我的是狂热缠绵的深吻。

当他双膝侧开我的腿,抵入门户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身体被一寸一寸地撑开,由着他步步入侵占据,他低低沉沉地喘着,问我:“我就是要你,还晚吗?”

第314章 重回梦境【四更】

我回到了那一晚,蜀山脚下的城里,毓清楼。仰着头,薄薄的纱帐轻轻摇晃,孟桓卿拉过锦被,将我二人都拢进了被窝里,有力的手臂紧箍在我腰上。我往后仰着,张口溢出低泣,应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不晚,真的一点儿也不晚…我也想要你桓卿…唔…”

话语一落,他便猛挺身往前,彻底深入。

他说:“你告诉我,除了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老得慢一些,能够让我多陪你几年…我不想,你娇颜如花的时候我却已经容颜华发…”

我扣着他的头在颈窝里,泣道:“嗯…再用力点…”

直到夜深,一双人抵死缠绵。即便是累得睁不开眼,我也强清醒着,感受到孟桓卿就睡在我身边,手指轻抚我的发,轻拭我的眼角。

眼角总有拭也拭不完的眼泪。

耳边孟桓卿轻轻笑着,嗓音温柔无边,跟我说:“别哭寻儿,往后,再也舍不得你哭了。我想你平安,想你快乐。人生在世,我脑子笨,没有你在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孤独祈愿着不如肆意狂放着,陪你一回。”

我勾起嘴角,往孟桓卿怀里蹭了又蹭,满足地呓道:“桓卿,能再见到你,真好。这个世上,没有哪件事比这还令我高兴。”

唇落在我的额上,眉眼间,孟桓卿将我揽着,道:“傻师父。”

后来我假寐,约莫是天将明了,孟桓卿起了身,套上衣衫,再温柔地给我穿衣,将我抱着出了房。这个时候毓清楼里的人大都还睡着,我倚在孟桓卿怀里眯开一条眼缝儿,看见楼里的小厮见我俩下楼傻了眼。

毓清楼的老板还算淡定,算是个长得娟秀的美青年。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柜台前,拨响了算盘,得出一个不小的数字放到孟桓卿眼前。孟桓卿二话不说,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多出的钱,备一辆马车。”

老板眯眯一笑:“道长大方,不成问题。”

孟桓卿将我放进一辆马车,取过备好的衾被为我盖住,捋了捋我的耳发,轻声道:“寻儿,我们去西蛮,看捉鬼节。”

一如当初,这辆马车由孟桓卿驾着,翻越皓皓雪山最终去到西蛮。途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雪崩。一切都有惊无险。

只可是,这毕竟是重回梦境,而不是当初依照自己意识营造的梦境。我甚至忘了,东阙说的,这个梦里的结界还不稳定,其中带有许多的不确定性。

后来我才知道,这场雪崩,只是一个不稳定的开始。后面的光景,截然不同。

马车行走在湿滑陡峭的山路上,里边是崖壁,外边是深不见底的雪渊。在马车里,我如愿听到了孟桓卿说他喜欢我。随之山巅出现裂缝,马匹受惊奔逃,以至于雪崩纷至沓来。

我知道孟桓卿会因为我而背部受伤,故没敢多耽搁,泠琊剑一扫横空打算带师徒俩御剑飞出,这时偏偏孟桓卿却道:“师父,那匹马!”

第315章 修道我要,人我也要【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