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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之间,是淡淡的药香。一缕飘飞的银发,忽而落在我脸颊上,我伸手摸了摸,愣愣地仰头看去,却是一方白皙坚毅的下巴,以及下巴上方抿着的唇。那一贯清冷的眼眸里,火光跳跃闪烁,竟恍惚有了灼烫的温度。

“善逝…”我低低轻喃。可话一出口,却猛然发觉不对劲。有些错愕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唤他。

他将我收紧在怀,愣了愣,低下眸子来看我,浅浅道:“总是这么乱来。”

我笑。枕在善逝怀里,格外的安心。我想我不应该笑,但看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的声音,一直被石头压着堵着的心口,似乎有一丝阳光透进,明朗了些许。

宽阔的殿场外细风如绸,阳光将菩提往生树修剪出神似的光影。善逝带我缓缓落下,地面素苒一身素色群裳早已污迹斑斑,长发流泻轻扫在地面上,一脸错愕。身旁我的泠琊剑还十分规矩安静地立着。

我仰头对善逝笑笑,蹭了蹭身体,善逝方才不动声色地松手将我放了下来。双脚落地时,我双手攀着他的双肩,额头不慎往他下巴处轻轻擦了一下,清然带着迦南香的气息,倏尔钻进我的鼻间,让人心间一动。

我走过去拾起泠琊剑,听善逝不悲不喜,嗓音里却隐隐带着怒意,道:“素苒,你在外三宫做事是一日两日吗,还是将炼药房烧火炼药当做是儿戏?如此你便不必再留在这里。”

素苒回神过来,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道:“素苒…素苒知错,请药师责罚。任何惩罚素苒都甘愿承受,只求、只求药师不要赶素苒走…”

我蹲在素苒身边,帮她理了理长发,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有些符合一只袖蝶该有的样子。我道:“药师,听说素苒姑姑在这里做事了许多年,精明又能干,即便是在炼药房烧火又怎会出岔子。是我去帮了倒忙。素苒姑姑烧火其实烧得挺好的。”

素苒一愣,抬眼看着我。

最终善逝道了一句:“再有下次,自行离开。”临走时,他又与我清清浅浅道,“我在和栾宫给云烬殿下炼药,若是寻我,便到和栾宫来。”

我侧头,看着他冷金色挺拔的身影,银发遮挡了他的侧颜和表情,只余下绝美无可挑剔的轮廓,不由有些痴道:“我知道了。多谢药师及时赶来相救。”

第361章 你长得可真好看【三更】

善逝走远以后,素苒仍旧是看着他的背影发愣。良久道:“他对你,可真好。”

我拍拍素苒的肩,站起身扛着泠琊剑,睨着她勾唇道:“当然,本君是客人。”

转身走时,素苒轻轻道:“分明,他的眼神,没当你是客人…”

我脚下顿了顿,头也不回,吹着口哨道:“素苒姑娘,你有心思去揣摩你们药师的心思,倒不如好好收拾收拾,从今往后当个称职的烧火丫头。”

和栾宫是炼佛丹的地方,如今善逝临时用来给云烬炼药,云烬真有福气。

我后脚去到和栾宫,里面十分安静,整座宫殿都被一股幽然的药息所围绕。远远儿一瞅,唯有一处地方有金芒淡淡,想必也正是善逝炼药之处。踟蹰了下,我还是朝那地方走了去。

和栾宫的药殿,屋檐十分高阔,地面入脚清润,八根檐柱皆是金玉石支撑,给人的感觉便是尊华中带着冰冷。难怪是给佛家炼制佛丹的地方,丝毫不比外三宫那么有人情味儿。

我站在门口,便看见殿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只硕大的药炉。而炉身有机括无数,善逝的身影行走在药炉上下,那修美白皙的手时不时去拨弄药炉上的机括,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他目色沉寂一丝波澜也未有。

这副形容,好似与生俱来的孤凉王者,在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物件。

当最后一个机括被善逝调试完毕以后,药炉右下角自行打开了一扇圆形门,一眼望不穿底,只觉金芒闪闪雾气缭绕。

适时,身后白襄的声音匆匆忙忙而来,高喊道:“药师,药材来了!诶凤以寻,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恰逢善逝闻言侧身看过来,不言不语,只微微挑了挑眼梢。那悠闲的神态,让我颤了颤,脑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我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白襄将药材送往善逝手边,便拉我进去瞧。善逝手指掂量着药材分量,修长的手指灵活绕转,每一份药材到了他的手里便像是被赋予了新生命一般,乖顺地钻了药炉。

我想,比起观看善逝入药进炉,更多的时间我是在观看他这个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态,以及那垂下的丝丝银发。

白襄掇了掇我,细声道:“怎样,我们药师很厉害罢?”

我愣愣地,瞅着他,道:“你们药师长得真好看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紧接着整个药殿都安静了。我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白襄猛咳了两声,我抬起眼帘,却对上善逝投过来的视线,心里一紧。

白襄将我拖出了药殿,严肃道:“凤以寻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讲!”

我觉得我不怎么在状态,即便是出了药殿望了望和栾宫上方的天高云淡,脑子里依旧浮现出善逝摆弄药炉机括、掂着药材入炉时的光景,而后疑惑地看着白襄,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白襄摆出一副无比正义的姿态,与我肃穆道:“我也知道我们药师很好看,但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儿那么说呢,你这样很浮夸你知道么?”

第362章 忘情丹的药效【一更】

白襄摆出一副无比正义的姿态,与我肃穆道:“我也知道我们药师很好看,但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儿那么说呢,你这样很浮夸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道:“可他真的很好看。我这是出于对他的夸赞,这样也不行?”

白襄道:“什么夸赞都是浮云,药师不在乎这些的。你表现得太过浮夸,反而不好,容易惹药师反感,万一他心情不好了就不帮你炼药了看你怎么办!”

我摩挲着下巴,道:“你说的,也有两分道理。”

白襄送了我一对白眼,道:“况且你都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麻烦你尊重一下你们家的妖王好吗?”

我睨了他两眼,再点点头:“珏也挺好看的,唔,青离也长得不错。”

白襄彻底炸毛了:“喂你不许觊觎青离!”

后来善逝忙活到半途,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问我:“忘情丹,想要云烬殿下忘记多久?”

我有些不明所以,白襄便解释道:“药师是问你想要多强的药效,不过通常这类丹药都是有副作用的。药效越强,久而久之服药的人不仅能忘了男女之情,连亲情友情以及人之常情都会渐渐淡忘。直至最终变成一个完全无情的人。”

我愣了愣:“这么严重?”随后心里权衡了一下,让云烬变成一个终生为情所困的人还不如让他变成一个无情的人,倘若是小姑也一定会跟我想的一样,遂我又道,“就弄个永生永世都忘情的忘情丹罢。”

白襄嚎道:“凤以寻你真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善逝重新进去药殿以后许半天都没有再出来。白襄带着我在和栾宫随处转一转,他八卦地问:“先前我跟药师在外三宫选药的时候,炼药房被烧了,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当时药师像一阵儿风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定是又为你善后了。”

我耸耸肩,道:“我吃饱了撑的要去烧炼药房啊,素苒不是被罚去炼药房烧火了么。”

“哦原来如此”,白襄展开了无比丰富的联想,“原来你是去炼药房给素苒找难堪了,结果素苒不堪受辱,欲与你鱼死网破,于是控制了药炉使药炉爆破,想把你炸成个人干儿,没想到药师突然从天而降,阻止了这场琉璃界的命案惨剧。”

我抽了抽嘴角:“我觉得你要是去写推理小说,一定能爆红仙佛两界的。”

“是嘛,可惜我不会写小说。”白襄忽然又沮丧了下来,“从前在司命宫的时候,我就应该多学习,而不是怎么想着去追女孩子。青离他写小说就属于仙界一流,到头来我人没追着也什么便宜没捞着。”

我补充道:“倒把你自己给赔进去了。”

白襄唏嘘:“对啊,你说我怎么就不学习学习写小说呢。”

我了以为然,他这离开司命宫才没多久,想必唏嘘的不是没有学习,而是开始想念司命宫里的青离仙君了罢。

“对了凤以寻,我觉得你们妙严宫的果酒挺好喝的,你会酿酒么?”唏嘘完了白襄便如是问。不等我点头他又道,“我记得以前东极的羲和君上,就有一门酿酒的好本事,天上地下一绝。当时不以为然,直至到了妙严宫亲自品尝了那酒滋味,才觉青华大帝真乃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位会酿酒又举世无双美丽的的龙族神女做妻子。凤以寻你是羲和君上之后,你一定也能酿酒,味道定然不差。”

第363章 酿酒给他喝【二更】

面对着白襄晶晶闪闪的眼睛,我受用道:“本君不才,你在妙严宫喝的那些果酒,恰恰出自本君之手。”

结果白襄欢呼雀跃,拉着我就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和栾宫里的果地,树上结满了婆罗果。白襄道:“你且用这婆罗果来酿酒试一试。”

这里的婆罗果是做药用的,即便是能酿出酒也含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我拗不过白襄,便去寻了一味酒曲来酿了一坛。饶是酒味再浅淡的果酒,也需得放上数月才能开坛,怎料白襄显得格外着急,不晓得去哪里弄了一枚催熟药丸来,往果酒里一放,待彻底融化进酒水里以后,芳香四溢。

我被薰得有些飘飘然。

时值半个黄昏,夕阳沉沦,染透了半边天,似十丈红尘。我支着下巴靠着婆罗树要打盹儿了,忽闻白襄叫了一句“药师”,掀起眼皮一瞅,便瞅见金袍银发的冷峻青年出了药殿,顿了顿正往这边走来。

风扬起他的翩翩长发和金色衣角。

白襄道:“药师,快来尝尝凤以寻酿的酒,果真一绝啊!”

善逝清清淡淡地看了白襄一眼:“胡闹。”顿时将白襄的酒意给驱除了大半。白襄默默收拾了酒坛,善逝又道,“去守着药殿,六个时辰不得离开。”

大抵的意思就是,白襄这一贪杯,夜里瞌睡也不得睡了。

白襄走远以后,我极力眯着眼睛仰着下巴往上看,他也站在我面前垂眼看着我。我不由咧嘴笑:“善逝…”

他顿了顿,旋即蹲下身来,素白的手指拾捡起酒坛边凌乱的酒盏。我有些喜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迦南香。

不晓得哪里来的清醒,我取过他手上的杯盏,给他倒了一杯酒。清冽的果酒,还能够倒映出他略怔忪的神情。我道:“你尝尝,我虽没有我母亲酿酒厉害,应当还是不差的。”

善逝还是尝试了一下,挑挑眼梢,风情难掩,道:“你手艺很好。”

我盯着他嘴角深深浅浅的弧度,他应当是笑了,只是那笑意跟他人一样很清淡。后来我眼皮厚重,还是深深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接近模糊边缘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很安稳踏实的怀抱。不由抱紧了他,呢喃着:“听说我梦里让我为情所困的那个人叫孟桓卿…唔孟桓卿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见你,我便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喜欢孟桓卿了…”

“为什么要嫁给他。”

为什么要嫁给他…要嫁给谁?

半夜我醒了一次,头脑昏沉口干舌燥。这便是跟白襄小酌几杯的后遗症。

寝殿里的窗开着,幽幽的风拂进来,窗前地面上,盈了满地的月光。外面的树影叶尖儿,泛着莹白的光,温润的,带着夜露。

床边,坐了一人。一动不动。

我揭开衾被亦是坐了起来,扶了扶额舔舔嘴唇不甚清醒地惺忪道:“珏喝水…”

怎料床边的人还是温丝未动。我不由凑近了去瞧,闻到的是带着药香的清贵迦南香,看到的却是一双淡淡流光的冷清瞳仁,愣在当场,喉咙更加发干:“善、善逝?”

第364章 为什么要嫁给他【三更】

他撩一撩衣摆,起身去到桌几那边,应是给我添了一杯水。只听泠然的流水如溅玉,在夜里尤为显得清晰。

善逝将一杯水递来我面前。我伸手去接,不慎碰到了他的手缩了缩,可他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我闷了闷,随后鬼使神差地就着他的手凑近喝了起来。

心里,莫名其妙地悸痛。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这种悸痛由何而来。我胡乱懵懂道:“我认得你,不会认错。不会把你认成别人,你就是善逝。善逝。”

仿佛有个人曾伏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他不是别人,他是善逝,让我不要再记错了。

善逝的手顿了顿,连我也跟着愣了一愣。抬头看着他的眼,问:“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嫁给他。”善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如是问我。

我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珏吗?我也不知为什么要嫁给他,可能是因为他很喜欢我罢,为了犯险守了我那么多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见不得他难过,还有…”

还有什么呢?

一只水杯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一枚炸药,在脑子里轰然爆炸。

幽幽的迦南香迫近,手心里抵着的是一方坚实的胸膛。嘴唇上欺压着的…我彻底僵住了,睁大眼睛看着善逝在我眼前放大的脸…

他身体稍稍往我身上一压,我身后无甚支撑,一派天旋地转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去。我僵硬地感受着,柔软的发垂下来,唯一那双眼幽邃寂静,唯有唇上的温度辗转反侧逐渐有了温度…

“善…逝…”

指间缠绕着的,是他的发。良久他放开了我,我起伏不定地喘息着,看着他双目微窄,撑在我上方,平静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说嫁就嫁了。凤以寻,冒冒失失地闯来,再不认责任地走掉,是谁让你说嫁就嫁的。”

善逝虽然依旧平静着,淡定着,可说出的霸道的话语,却与白日里变了一个人。唇上停留着他的味道和异常的灼辣,我闷闷道:“也没有哪个让我说嫁就嫁,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然没有了父母,而珏向我提了亲就是有了媒妁之言,我觉得我嫁给他不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情。你,不是我的父母,不主我的姻缘,我为什么不能说嫁就…唔…”

话未说完,上方结实的身体再度压了下来,将我牢牢压紧他怀里。吻变得火辣,软舌扫过我齿端,撬开我牙关,攻城掠地金戈铁马…

出自本能,我竟不受控制地仰着下巴回应了他…手臂终是渐渐攀上他的脖颈,手指穿插进他的银发里,一片苍茫。

一池春水被搅浑,满到溢出来。

那一刻,无数的片段自脑海里一扫而过,我却什么都抓不到无法让它们停留下来。

善逝,善逝。

恍惚间,上方的人顿了顿,缓缓伸出薄凉的手指轻抚我的眼角,而后与我温声软语:“别哭,想嫁便嫁罢,我不阻拦你。”

冷金色的衣袂在夜中飘然而去,而我伸手想拉住,柔滑的衣角在手心了淡淡滑过,拉也拉不住。

第365章 下池沐浴【一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辰尚早,我回味着昨夜发生的似真似幻的一切,弹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床脚有没有一只茶杯,再检查桌上的水壶有没有倒过水的痕迹。结果发现桌上的一套茶具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便万分的自惭形秽,倒回床上恨不得拿衾被闷死我自己。

我居然,做了一个肖想药师善逝的梦!

迷迷糊糊出了寝殿,光线还不甚明朗。天边朝霞隐隐有一层薄薄的淬光。

我本想着头脑混混沌沌的,不如出门散个早步清醒清醒,结果走着走着便走去了一方暖水池。暖水池里水汽十分飘渺,连水面都看不透彻,我方才明白过来我是走来了善逝早浴净身的地方了。

池中佛莲,很有脾气。要像善逝那种无求无欲的人下去水中,佛莲开得一盏不剩,象征着这个人的六根清净高洁。

可是我似乎记得,上次白襄去九重天给我送药的时候说什么来着,现在善逝下一次水,已经有佛莲不肯给他面子而闭合不绽了。

我想,要么是这里的佛莲出了问题,要么是平时善逝太惯着它们以至于它们没心情就不绽开,长此以往,对善逝的人品很能造成影响。

我再掐一掐时辰,估摸着这个时候善逝不会来这里沐早浴罢。于是我便觉得我有必要跟这些盏佛莲好好儿谈谈。

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先出声问了问:“善逝,你在里面么?在里面你说一声不过我想你这个时候不会在。我觉得你每日都来这里沐浴想必这池水令你相当的享受,我今儿也下来瞅瞅,试试感觉好不好。要是好的话回头我在我妙严宫也辟这么个暖水池种佛莲,天天沐早浴。”

边说我便边褪了群裳。只余薄薄的里衣,这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脚尖掂了掂池水,却不见得有多暖,有些凉凉的,虽是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听得清水流清溅的声音十分纯粹。遂我尝试着将整条腿都伸了进去,身子缓缓滑进了莲水池中。

周身被略凉的池水流所包围,我忍不住浑身哆嗦一下打了一个寒噤,唏嘘道:“我还以为这是暖水池,没想到居然是冷水池…真够变态的…”

“你说哪个变态?”

天地一切,世间万物,刹那之间陷入了凝滞。池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开了去,我循声望去,莲池里端,水中赫然泡着一个人,那皓皓银发散在水中如柔软冰丝。

那张脸,神情淡淡,双目微窄,带着湿气。果真如白襄所言不假,靠近他身边的周围几盏佛莲成合拢的姿态。我愣愣地看着他,肌肤如蜜,下巴有几滴透明的水迹,水面漫在脖颈下的锁骨处,衬得锁骨若隐若现…

我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脑子里竟十分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昨晚的那个梦境,缠绵疯狂…然后便看见所有满池的佛莲几乎同时全部合拢了去。

我瞅见善逝蹙眉了,顿时面皮火辣。莫不是…莫不是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366章 梦里梦【二更】

我胡乱指指这些莲花,解释道:“你别、别误会…它们全部坏了…我下水来就是想试验试验它们没想到你、你会这个时辰在这里…改明儿我给你弄新的莲花来你看成么?”

说罢我扭身就哆哆嗦嗦地往岸边去,纯属一场意外,意外。

怎料越是慌便越是乱,一不留意脚下突然拐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嗡地一下就沉入了水里…

碧水连天,投下几缕晨光来。佛莲的形状,从水下看,被放大了,一盏又一盏,像极了在人界时见过的那种漂浮的水灯。

我舒展四肢,往上浮去。

偏生这时,水流暗涌。忽然侧面游来一人将我结实地搂住了去,我不及反应,他将我一个转身面对着他,而后整个人便被他往水底缓缓地压下…

我张了张口,念了他的名字:“善逝…”

他俯下头来,含住了我的唇,银发丝丝渺渺,遮挡了我的整个世界…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一样的触感一样熟悉的温度,昨夜竟不是梦…

我情不自禁,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水中两相纠缠随波逐流。紧接着他将我紧紧地抵在池壁上,疯狂地厮磨着…

我想知道,那种满心被填满却又感到空虚、很甜蜜却又觉得难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我想问他,看着他唇色艳红,轻轻地贴在了我的耳边。他却先说了话:“凤以寻,我没能算到,命中竟有此一劫。”手指依旧抚上了我的眼角,带着疼惜,“但我还能忍,你不要哭。这是最后一次。”

我摇头,刚想解释点什么,张口的时候善逝却再度贴了上来。手指钳着我的下巴,他舌缱绻万千,一粒凉凉的药丸子滑进了我的口中。我怔了怔,手用力推他的胸膛,可他却固执地将药丸抵入了我的喉咙里,直至最后被强迫着咽下。

他依旧半低着眸子,平淡无波地看着我。我用力抠喉咙都未果,只得用力摇头,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变得平淡透明,酸胀着眼眶大声嚎道:“不是这样的善逝!”

一声有气无力的惊呼,在房间里被放大数倍。我张开眼,气喘吁吁,才发现我竟是躺在床上的。

梦里梦,我不知道究竟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白襄来找我时,我正坐在门口发呆,一边嗑着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他显然是从和栾宫回来,带着满身的药气,一屁股坐下,抓了一把我的瓜子,边嗑边吁道:“累死我了,趁着药师去看着,我回来歇歇。”

瞅着白襄面皮上顶着的两只黑眼圈,我问:“你昨晚没睡罢?”

白襄唏嘘:“岂止是没睡,我跑上跑下忙里忙外,压根儿就没歇过!”说着他便瞧着我,疑惑问道,“凤以寻,你昨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怎的脸色也这么差?”

我想了想,如实道:“实不相瞒,大抵是认床的缘故,在你们琉璃界晚上我都歇不好,做了一整晚的梦。”

白襄无所在意道:“很正常啊,我自打回来以后一眯眼儿也会做梦。说明心里不清明。”

我好奇地问:“你梦见谁了?”

“当然是梦见…”话说一半他忽然打住,扭头看着我,十分不自然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第367章 相好儿来了【三更】

即使和白襄谈话,也没能纾解我的烦闷。我想,可能还是我自己太较真儿了,晃去和栾宫见到忙碌的善逝时,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愣愣地看着他,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身来,一双眼里满是沉寂,与我道:“再等两日,你便可取药离去。”

他的疏离,让我感觉到一丝心烦意乱,我脱口便道:“你是不是很不喜我待在你这里?”他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我意识了过来,颓然摸摸鼻子,又道,“是了,数日里搅扰了药师的清净,委实是我不应该。”

下午,我就在和栾宫外的婆罗树下,躺着打个盹儿。阳光晴艳,风也和暖,十分适合户外打盹儿。

随后白襄远远儿地就叫我:“凤以寻,你快醒醒,看看谁来了!”

我以叶片儿遮挡双眼,睡得正好时被他突来一喝,心情相当糟糕,随口就道:“总不会是我爹妈来了,莫不是你相好儿来了?”

“是你相好儿!”

我迷迷糊糊地回味着,直到清然的气息浸鼻,眼上的叶片儿被人揭开了去。忽然明媚的光线让我有些不适应,眯开一条缝儿,入眼看见的却是一袭绯艳绝伦的衣角,和一张温和中带着紧张的容颜。

“珏?”我惊喜地坐起来,瞅着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珏眯了眯眼,道:“一声不吭就乱跑,我总得要知道你去了哪里了,怎么,不能来?”

我笑咧着道:“流锦小姑没告诉你我来琉璃界给烬哥哥求药了么,还有先前药师帮我过,我觉摸着可以顺带将你我的请柬送来给他。原本是想着你忙啊,不忙的话当然可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