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晚上是第一节大脑封闭术课——这可是塞拉期待已久的。她以前检查自己的记忆时,发现有关于前世的回忆并不存在于脑海中,所以也可以放心让斯内普教导了。

“塞拉,我可真不明白,”雷切尔眨着一双灰色大眼不解地望着好友,“你魔药学得那么好,为什么晚上还要去斯内普教授那里补习呢?”

“哦,雷切尔,那可不是补习,”塞拉愉快地说,那天下了魔药课后,雷切尔小心翼翼地跟她道歉,她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无心之过就责怪好友,“是拔高,明白么?那是拔高。”

“哦……”雷切尔点了点头,继而又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要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吗?活像是要跟情人去约会。”说到“情人”两字,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塞拉蔚蓝的眼珠转了转,看了雷切尔一会儿,直到她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才凑过去,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啊!”雷切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塞拉,“你不会是——哦——我是说——天哪,这太令人吃惊了!爱上斯内普教授?哦——这简直无法想象——”

“嘘!”塞拉俏脸微红,紧张地四下望瞭望,压低声音说,“我说,用的着这么大声嚷嚷吗?”

雷切尔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消息,“可是塞拉,他比你大十几岁啊,而且他还——我是说——他有些冷漠并且十分严厉,不是吗?”

“他比我大十六岁。”塞拉轻轻地说,“他为人尖刻冷漠,同学们都不喜欢他,在你们看来,他就像个幽灵一般,一只恶毒的油腻腻的大蝙蝠,或是别的什么……但是,”她突然抬起眼,笑容明媚而坚定,“只要我爱他,这一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雷切尔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她拍了拍塞拉的肩膀,轻松地说:“好样的,伙计。嘿,我现在已经开始相信你是真的爱上他了。我会支持你,亲爱的。”继而她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可怜的马库斯……”

塞拉假装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耸了耸肩,“雷切尔,去图书馆吗?我想在晚饭前我们应该还有一点儿时间。”

“我无所谓。”雷切尔扬了扬眉毛,跟着塞拉走了。

晚饭后,塞拉来到地下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教授,我是塞缪丝·马尔福。”

“进来。”斯内普略显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塞拉推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斯内普正坐在办公桌后批改作业。

塞拉轻轻挥动魔杖,几盏大型的灯凭空出现,飘浮在半空中,蜡烛的火苗燃得很旺,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谁允许你弄来这些东西的,马尔福小姐?”斯内普嘶嘶地说,夜空般的黑眸里闪着怒火,同样一挥魔杖,油灯消失不见了,办公室重归昏暗。

“可是,教授,”塞拉无辜地眨眨眼睛,“昏暗的光线对视力很不好呢。”她又把灯变了回来。

斯内普微微眯起眼睛,刚想拿起魔杖,却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和一个小女孩把几盏灯变来变去是一种十分冒傻气的行为,不得已放下了魔杖,用危险的低沉嗓音说:“如果你不是到这里来学习的,那么,马尔福小姐,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很奇异地,这个女孩子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印象中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不是这种找抽性格啊,这孩子是像了谁呢……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跑题的教授大人,咳了一声,继续用凌厉的目光瞪着塞拉。

满意地看到教授不再试图把灯移走,塞拉很自觉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教授对面。“教授,我们可以开始了。”她大海一般的眼眸流动着温柔的波光。

斯内普眉头紧皱,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开口:“大脑封闭术,防止头脑受外来入侵的法术,是巫术中冷僻的一支,但非常有用。”

塞拉托着腮,微微歪着脑袋,专注地望着他。

“你父亲在信中述说了你之所以想要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原因,尽管措辞十分隐晦,但我明白……”斯内普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些像耳语,“众所周知,黑魔头极其擅长摄神取念,而大脑封闭术可以有效地帮助我们抵御这一咒语,从而保护我们头脑中的情感和记忆。我需要你运用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力,马尔福小姐,去尽最大可能地保护你的大脑。”他直起身子,黑夜似的眸直视塞拉的蓝眼睛,不带一丝感情,“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摄神取念!”

塞拉觉得那双黑眸仿佛射出了有形的光,直直刺入她的脑海里。无数影像在她脑海中闪过:马尔福庄园充实而快乐的生活……被伏地魔用钻心咒折磨时的痛苦……无数个夜晚从斯内普惨死的噩梦中惊醒……还有刚才晚饭前她对雷切尔的耳语……

塞拉从心底打了一个寒战,她勉力打起精神,试图将脑子变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摒弃一切可笑的感情……她发现,她在精神魔法领域也同样有天赋,至少,她这个初学者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那种被人剖开来阅读思想的难受感觉已经减轻了一些。

“马尔福小姐!”被斯内普的声音唤醒,塞拉的眼睛恢复清明,她抬眼看向他。

斯内普的表情非常复杂,他定定地凝视塞拉,仿佛在研究一种稀有生物一般,各种情绪在他的黑眸中闪过,最终被全部压制下去,只剩下一片黯淡的阴沉。

他知道了。塞拉心底微微叹息。她有些忐忑,垂下眼睛不敢去看他。“抱歉,教授。我们再来一次吧。”她轻轻地说着。

斯内普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对塞拉运用着摄神取念。他的脸色始终阴沉着,即使塞拉一次比一次做得好,他的眼底也一直是一片阴霾。

“已经九点半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该回宿舍了。”斯内普放下魔杖,冷冷地说着。

“谢谢您,教授。”塞拉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晚安。”

然而,就在她将要踏出门的时候,却听见斯内普沉沉地说了一句:“聪明的话,就离我远点儿。”

塞拉停住了脚步,秀眉皱起,心里有一丝怒气。

西弗——总是这样的别扭、这样的自卑!他面对战争、面对仇恨、面对邓布利多、面对伏地魔——甚至面对死亡,都是那么的强悍而无畏,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她转过身,明亮的蓝眼睛直视着他,仿佛燃着两团幽蓝的火焰。“教授,不要妄自菲薄,”她轻柔却坚定地说,“您值得最好的,永远。”

斯内普猛然抬头看她,“哈,我们天才的马尔福小姐又要发表她的宏论了吗?”他挑高眉毛冷笑,试图用恶毒的讽刺来掩饰眸中那一丝狼狈,“你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天真的、滑稽的小女孩而已!不要总是用那样一副自高自大的可笑嘴脸,来掩盖你贫乏得只容得下一堆稻草的脑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塞拉上前一步,丝毫没有为他犀利的话语所动。她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正激烈地想要喷薄出来,于是,她没有多想,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那感觉仿佛握住了一块冰。他用力挣扎着,然而她握得很紧——

“放开!”他咆哮道。

“教授的痛苦,教授的坚强,教授的骄傲,教授的隐忍,我都知道!”塞拉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也是一副发狠的表情,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她实在有点儿忍不住了,“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不会对你——”

斯内普突然停止了挣扎,他眼底隐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出去,”他用圆滑轻柔的嗓音说,“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脸。立刻出去!”

塞拉慢慢松开了手。好吧,她承认今晚是有些急躁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揭开他最痛苦隐秘的伤疤呢?而且只是在刚刚才认识的这短短几天里?她轻轻咬住唇,胸中满满的是对他的心疼与不舍,还有自责,却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第一次表白就惨败并且还被心上人恶狠狠地嘲讽了一通的小姑娘,多少该有一点委屈的心情。

“抱歉,教授。我真的,很抱歉。”她退出了办公室,“祝您晚安。”

斯内普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紧紧包裹住它的温暖已经离去,它便又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她知道什么?她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愚蠢的姑娘……

眼前莫名又出现了少女蔚蓝的眼眸,然而心底,还是有一双翠绿的眸子在静静凝望着他。

斯内普缓缓吐出一口气,浓眉紧皱着,滑入了椅子里。

第八章 交易

时光如流水般淌过,转眼间半个学期已经过去了。自从第一次大脑封闭术课上和斯内普险些吵起来后,塞拉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斯内普也是依旧冷漠阴沉地为她授课,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塞拉目前正在学习如何篡改自己的记忆,并使之如自己所愿地呈现在摄神者面前。她学得非常好,进境神速,即使刻薄如斯内普,也不得不叹服她的才能。

“圣诞快乐!塞拉,快起床啦!”这天天还没亮,塞拉就被雷切尔的大嗓门吵醒了。“看,圣诞礼物!”雷切尔兴高采烈地扑到床脚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上,兴奋地尖叫着。

圣诞节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塞拉有些无奈地看着好友,摇头笑了笑。她把目光移到自己那堆礼物上。

雷切尔送了一本名为《最伟大的变形——阿尼马格斯溯源》的书,看来是最近研究阿尼马格斯变形太过深入了,难为这丫头却放在心上。“谢谢你的书,雷切尔。”塞拉把书抱在胸口对她微笑,“我很喜欢并且需要。”

“没什么,能帮到你就好。”雷切尔抿嘴一笑,“我也很喜欢你送我的八音盒。”

马库斯·弗林特送的是一条银绿色的绒毛围巾,只要把它围在脖子上,它就会开始唱歌。而且是马库斯用自己的声音庄严地演唱的爱尔兰国歌——塞拉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把它戴出去。

珀西·韦斯莱也送礼了,这倒是很出乎塞拉的意料。他送的是一整套精致漂亮的羽毛笔,一共十二支,各种型号都有,并且都是速记型的——就是你口中讲什么话,这些羽毛笔就会自动记录下来。

这东西显然价值不菲——塞拉微微皱了皱眉,把笔重新包好放在一边。身为一名马尔福,韦斯莱家的礼物还是不要收为妙。

小德拉科居然也有礼物,那是一枚精美华贵而又不失稳重大气的铂金色徽章,上面有两条小蛇不停地游弋,正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徽。看到这件礼物,塞拉不禁微笑,小龙还真是可爱呀。

至于马尔福夫妇的礼物,却是一小瓶魔药,呈美丽的金黄色。塞拉眉头又是一跳,福灵剂?他们送这个做什么?这玩意儿虽然珍贵,却也不放在马尔福家人眼中,该不会又是像往年一样随便在库房里捡了点什么就当作礼物送来了吧……

然而令她有些失望的是,翻遍了所有的礼物,也找不到斯内普送的。

好吧,既然你不给,塞拉眯了眯眼睛,那我呆会儿就亲自找你要去——收了我的圣诞礼物却不想回礼?门都没有!

她们两人都决定留校过圣诞节。早饭后,雷切尔跑去跟马库斯他们打雪仗了,塞拉则去了猫头鹰棚屋,写了一封充满贵族式口吻的、冷淡而有礼的信函,把那套速记羽毛笔寄还给了珀西。而后,她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八楼。

在呆子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毯和人型花瓶之间,塞拉来回走了三趟,就进入了传说中的有求必应室。这是一个十分空旷的房间,大约有三个教室那么大,贴墙摆放着一排柔软的沙发。沙发上已坐了一个人,听到塞拉进来,回头冲她一笑,湛蓝的眼睛和银白的胡子闪闪发亮。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塞拉撇撇嘴,露出马尔福家招牌假笑。对于这个满肚子坏水老奸巨猾数次拐骗自家教授的白胡子老蜜蜂,她可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就更别指望她对他用什么尊称啦。

“圣诞快乐,塞拉。”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来点儿新烤的草莓小曲奇吗?”他献宝一般举起手中的点心盘子。

“不了,谢谢。”塞拉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的话,我想,也许日落前我就可以第一次变形成功了。”她一挥魔杖,那盘小饼干立刻消失不见了。

“啊,还剩最后一块呢……”邓布利多颇有些沮丧。他无可奈何地拿起魔杖,“那么好吧。”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这一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下午有两节魔咒课,但由于塞拉和雷切尔在图书馆看书看得太过投入从而忘记了时间,以致于她们俩现在不得不飞奔着赶去位于四楼的教室。

然而,刚刚爬上二楼,塞拉就突然停住了脚步。

“嘿,塞拉,你在干什么?我们迟到了!”雷切尔转过头瞪她。

“抱歉,雷切尔,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塞拉微微喘息着,冲她一笑,“挺急的事儿,我必须现在就过去——那么雷切尔,亲爱的,你就跟弗立维教授说我不舒服,在宿舍躺着呢。就这样,回头见!”她快速说完这些话,就急匆匆地拐进了右手的走廊。

“喂,有什么事比上课还急吗?塞拉——”

塞拉尽量放轻脚步,悄悄向某个方向快速前进。是的,她确信她没听错——对于某个人的声音,她的耳朵总是比大多数人要敏感一些。刚才,她似乎听到了斯内普的声音,在和某人轻声交谈。

她终于到达目的地了,那是一间空荡荡的教室,有两个人正在里面谈话。

“耳听八方。”塞拉为自己施了一个无声咒,这能让她的耳朵更加灵敏。

“……那么,西弗勒斯,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是的,邓布利多。”斯内普的声音依旧沉郁,然而这次听来,似乎多了一丝哀伤的感觉,“我早就准备好了,早在……六年之前。”

“是啊,已经过去六年了……”邓布利多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孩子今年也七岁了。还有四年。西弗勒斯,”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用保护他母亲的心,去保护他。”

良久,没有人答话,只能听见斯内普急促的喘息声。

“是的,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了,方才的哀伤之感早已消失无踪。

“那再好没有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

塞拉紧紧攥住拳头咬住嘴唇,她的喘息甚至比刚才斯内普的更加剧烈。很好,邓布利多,又玩这一手是吗?明知道教授对那个人的爱有多深沉,明知道教授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到了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地步,明知道教授这些年来有多么悲伤!压榨、利用,倒也罢了,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刺伤教授?时刻提醒着他那些悲伤的回忆,时刻让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有什么资格和权利这样做?让教授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祸首,是不是也就是他?呵,说什么“I trust him”,不,在邓布利多眼里,或许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都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下午好,马尔福小姐。我想,偷听这种事可不是一位高贵的淑女应该做的吧?”

塞拉滞了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闭了闭眼,抬起头来直视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走了,邓布利多脸上虽然带笑,眼底却是冰冷的。

“邓布利多,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塞拉面沉如水,开门见山。

“哦?交易?”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那么请到我的办公室来说吧。”

塞拉跟着邓布利多爬上了三楼,来到了石头怪兽面前。

“果冻鼻涕虫。”邓布利多说出口令,石头怪兽跳到了一边,两个人爬上了螺旋楼梯。

“好了,马尔福小姐,来点儿蜂蜜柚子茶吗?”邓布利多笑容可掬地亮出一托盘饮料。

“不了,谢谢。”塞拉冷着脸,“邓布利多,我想你该听说过魂器这种东西。”

邓布利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非常邪恶的黑魔法,不是吗?”塞拉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分裂自己的灵魂,只要魂器不灭,此人必将为不死之身。然而制作魂器必须杀人,所以,极端邪恶。”

——是的,只有将自己所掌握的东西有技巧地透露给对方知道,才能表现出谈判的诚意,不是吗?

“……你是说!”邓布利多蓦然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冷光。

“是的,我指的是黑魔头。”塞拉点了点头,“这是很显然的,伏地魔必定分裂过自己的灵魂——据我所知,他现在的半片残魂还在阿尔巴尼亚的大森林里游荡。”

邓布利多两手交叉起来撑住下巴,沉默地看着塞拉。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马尔福家的人总有他们自己的获取情报的方式。”塞拉扬起贵族气十足的浅笑,“我们的交易是这样的,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为你提供伏地魔及其魂器的消息,并且愿意为你所用——因为我是马尔福,所以,或许我会是一个更好的双面间谍。”

“对不起,”邓布利多的神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我听到你说——‘更好’?”

“是的。我确信我会是一个比斯内普教授更加游刃有余的双面间谍。”塞拉微微抬起下巴,“这就关系到我要跟你提出的要求了。”

“愿闻其详。”

“我并不指望你就此不再恶意地利用斯内普教授,但是,我希望你能减少他的压力,并且,保护他。”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呷了口蜂蜜茶,“事实上,马尔福小姐,我对你的提议十分感兴趣。”他一直盯着塞拉的眼睛,“但你如何让我相信你的诚意呢?一个食死徒的孩子?你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西弗勒斯是双面间谍这件事的。”

“可是你相信斯内普教授,一个不折不扣的食死徒。”

“我相信西弗勒斯是因为他——”邓布利多顿住,银色的眉毛皱了起来。

“因为他用他的生命在爱着莉莉·伊万斯,是吗?”塞拉有些苦涩地说,随即满意地看到邓布利多惊愕的表情,“而我,”她把右手放在了胸口上,“我也同样,在用我的生命爱着西弗勒斯·斯内普。”

邓布利多表情变得严肃了,又缓缓咽下一口茶水。

“至于我获取情报的方式和管道,这真的无可奉告。”塞拉轻快地笑着,“想想吧,黑魔头和魂器的消息,再加上一个免费的为你冲锋陷阵的战士,你不会再奢求更多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爱着斯内普教授这件事,只有我的好朋友道格拉斯小姐知道。其他的,除了我们两人,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那么好吧,”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微笑着伸过手去,“我愿意相信你并且跟你合作,塞拉。”

塞拉看了一眼那只手,并没有理会,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嘿,得了吧,邓布利多,”她说,“你究竟有没有曾经相信过任何一个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跟我提信不信任这码事儿。况且,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就像你一直对年轻并且才华卓越的学生的怀疑一样——比如学生时代的汤姆·里德尔。”

——不过,让他怀疑自己进而把更多的压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是她的初衷就是了。

邓布利多摸了摸鼻子,把手收了回去。“塞拉希望西弗勒斯知道我们合作的事吗?”他很狐狸地笑了一笑。

“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的事,那么我们的合作也完了。”塞拉面无表情地说。

“啊,是啊,是啊。”邓布利多伸出瘦长的食指推了推眼镜。

“此外,校长,”塞拉站起了身子,把袍子上的褶皱抚平,“我还希望您能辅导我进行阿尼马格斯的变形,这是我应得的附赠品。”

“我可以说不吗?”邓布利多苦笑。

“显然不行。”塞拉傲慢地冲他点点头,“那么我告辞了。”

第九章 最纯洁的阿尼马格斯

时间恢复正常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两人用三明治草草解决了午饭后,邓布利多又拿起了魔杖,“再念一遍咒语,塞拉。记住,摒除杂念,尽量让脑子一片空白……”阿尼马格斯并不是人人都能变形成功的。他早就发现,塞拉的体质非常适合阿尼马格斯变形,但又与以往他所见过的不太一样。所以,他也十分期待塞拉的阿尼马格斯。

塞拉闭上眼睛,喉间低低地吟唱出歌声一般的咒语,脑海中白茫茫一片,仿佛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又仿佛空无一物。渐渐地,她感受到似乎有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通过全身,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她感到身体在慢慢变大……而后四肢着地……继而脖子后开始生出长长的毛发……

“天哪。”她听见邓布利多轻轻喟叹了一声。这声叹息里包含着震惊、迷惑、沉醉,甚至有一种面对最珍贵的瓷器时,那种捧着不是抱着也不是的小心虔敬之感。

是什么动物能让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失态?塞拉心里有些疑惑,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邓布利多站在她面前,依然保持着先前举着魔杖的姿势,但他湛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极为复杂的光芒,甚至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他挥了一下魔杖,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塞拉面前。

塞拉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觉得,她见到了世间至纯至美的存在。那是一头银色的动物,身材修长匀称而又俊美,四腿瘦削而有力,长长的脖颈后披散着珍珠色的华丽鬃毛,有些像一匹马,但又不是马。那动物的额头正中间,长着一根大约十六七英寸的长角,螺旋状,泛着微微的银灰色。角的两边,一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眸轻眨,浑身都闪烁着月亮一般如梦似幻的浅浅银光,美丽纯洁得都有些不真实。

是的,那是一匹独角兽。

“从来没有人——从没有过……”邓不利多的声音沉沉的,已没有了平时的诙谐和轻松,“没有任何一名女巫或男巫的阿尼马格斯是魔法生物,更别提独角兽了——这世间最纯洁的灵魂。”

塞拉却是有点惊喜。是的,从没想过自己的阿尼马格斯竟然会是一头独角兽……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独角兽的角和血所具有的那种神奇的疗伤和解毒的能力,如果——如果她也具有同样的能力的话,那么对于以后的战争生涯,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甚至——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最坏的那一步,至少,她还有可以挽救教授生命的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