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迈动修长的腿,银色的蹄子“叩叩”地敲在地面上,十分悦耳,感觉相当好。

“我——”塞拉开口,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在维持着独角兽形态的情况下,“我是说,我也拥有独角兽的能力吗?比如——呃,我的血,是否有疗伤能力?”

邓布利多长长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我不清楚。孩子,你要知道,”他的脸色有些严肃,“在你身上发生的这种奇妙变化,我们从没有过先例……是的,从来没有。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是否拥有独角兽的能力。”

塞拉沉默了一会儿,忽地仰起了头。她仿佛天生知道该怎么做一般——她将长长的独角指向了空气中的某一点——独角尖端开始闪烁微微的银芒——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她抑扬顿挫地说,同时把独角指向邓布利多的帽子。

那顶尖尖的巫师帽呼的一下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啊,完美的漂浮咒,塞拉。”邓布利多微笑着拍了拍巴掌,拿回帽子重新摁在脑袋上,“看来你比普通的独角兽又进化了一些——它们可不会用巫师魔法。”他湛蓝的眼睛眨了眨,又说,“当然也比所有已知的阿尼马格斯要强,他们变形之后可不能使用魔法。”

——很好,看来独角兽的身体也能够使用巫师魔法。但是,她最关心的独角兽的能力,却连邓布利多也不知道。

可是,既然命运让她拥有了独角兽的阿尼马格斯,那么总不会让它变得一无是处吧?

她变回了原形,向邓布利多欠了欠身,“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先生。”

“哦,塞拉,这可是你第一次喊我先生呢。”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塞拉撇着嘴假笑了一下,拿起魔杖,走出了有求必应室。

她来到地下室斯内普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教授。”她轻声喊道。

“进来。”

塞拉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教授正黑着一张脸,死死瞪着桌上拇指大小的的一个水晶小药瓶,听到她进来,便转过头来瞪她,语调低沉,隐隐压抑着怒火,“这是什么?”

“多耳蛙的毒液。”塞拉满不在乎地笑笑,“我送您的圣诞礼物,教授。”多耳蛙只要被取了毒液就必然会死亡,不然她倒还真想活捉那只粘乎乎的肥蛙来送给教授呢,要知道这是多么珍贵的魔药材料。

“你要知道作为一个一年级学生,你是被禁止进入禁林的,马尔福小姐——”斯内普眯起眼睛。

“我是在义务劳动时偶然捉到的。”塞拉加重了“偶然”两个字的语气,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斯内普对面,惹得他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很不错的运气,不是吗?”她绽开如花笑靥,一派无辜。

斯内普很反常地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塞拉一眼,起身把那一小瓶毒液收进药柜。

“教授,教授,”塞拉看他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巴,“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

斯内普抿了抿唇,皱眉看着她。其实他是想送塞拉圣诞礼物的,可是从小到大,除了邓布利多送的那些恶心的甜食外,他几乎没收到过什么礼物。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况且他根本不知道塞拉喜欢什么——至此,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了解有多么少。

“你想要什么?”他闷闷地开口,然而马上就后悔了——他突然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实在是蠢到家了。他懊恼地撇了撇嘴,低声咒骂了句什么。

“很简单啊。”塞拉微笑不改,起身踱到斯内普身前,仰头凝望他夜空般的眸子。斯内普下意识地略略后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塞拉不禁被教授可爱的举动给逗笑了。她微微垂下眼帘,继而又抬眼看向斯内普流露出一丝紧张的脸,“喊我的名字好吗,教授?”塞拉轻轻说着,带了点儿委屈的语气,“你都可以称呼我弟弟的教名,却为什么总是喊我‘马尔福小姐’呢?”

是的,她一直很想知道,听到自己名字的昵称从他口中说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可是他竟然吝啬得一次都不喊她的名字,还真是挺让人沮丧的呢……

“就这个?”斯内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似乎太过简单。

“就这个。”塞拉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憋出三个字:“塞缪丝。”

什么啊——现在跟我稍微熟一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叫我了好不好?塞拉腹诽着,微微皱起眉毛,一双大海似的明眸眨了眨,继续盯着他的脸看,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称呼。

斯内普被她看得有点发毛,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领受什么酷刑一般,低低地说了一声:“塞拉。”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神妙的魔力,在唇齿间咀嚼时,便带得他一向晦暗的心绪有几分躁动和紊乱。而这也正是将近半学期以来,他始终不肯喊塞拉昵称的原因。

塞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低沉的嗓音编织出口,便觉得心都有些酥软了——果然,听到他叫自己的昵称,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却又被他可爱而别扭的举止弄得又想发笑,于是只好拼命忍住。因为她发现教授大人又有发飙的前兆了。

塞拉温柔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的脸色渐渐开始泛青了。她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冲动,忍不住探过身去轻轻抱了抱他,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

“教授——”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细细地享受拥他在怀的这短短的不到一秒钟的甜蜜感觉,随即放开了手,脸蛋红红的,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匆匆跑了出去。

总算抱到了!她一边跑一边想,忍不住咬着嘴唇窃窃地笑了起来,双臂和胸怀间仿佛还留着那人的体温和淡淡的药香味,只是这样想着,一颗心就忍不住又怦怦地跳了起来。

——这件袍子短时间内是不打算洗了。

不过,斯内普教授在办公室里僵着身子青着脸,用批改小狮子的作业来泄愤的情景,就不是她能想到的了。

第十章 禁林

塞拉很高兴,因为在圣诞节之后的第二天,不知是出于过意不去的心理还是别的什么理由,斯内普还是送了塞拉一本有关高级魔药制作的书,这真的令她心情很好。

不过,午饭过后,塞拉又开始有点儿发愁了——当然,这愁绪还带了那么点儿小甜蜜。因为一月九日就是斯内普的生日,紧跟在圣诞节之后,不得不说,这日子排得可真紧,该送什么生日礼物呢?

她满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雷切尔在旁边咯咯地又笑又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她。直到雷切尔发出一声尖叫,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天哪,他们在干什么?”雷切尔捂住了嘴。

塞拉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前方魔咒课教室外聚集了两拨人马,这条窄窄的不足十米的走廊被他们挤得满满当当,想要通过是不可能的了。

——很显然是小蛇和小狮子们之间又擦出了“火花”,不过,这次事件的恶劣性质好像升级了,因为他们的领头者——马库斯·弗林特和一个格兰芬多男生,已经拔出魔杖指着对方了。

“那是和咱们同级的奥利弗·伍德,一只狂妄自大惹人厌的狮子,”雷切尔厌恶地撇撇嘴,“他们怎么回事?”

塞拉挑挑眉毛,有些奇怪,怎么今年圣诞节留校的人蛮多的嘛……她拉住想要冲过去的雷切尔,“放心,弗林特不会有事的。咱们看看再说。”

那边弗林特和伍德吵得越来越凶了。“嘿,难道我说错了吗,弗林特?”伍德恶狠狠地说着,“如果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是你妈妈,我可以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做圣诞礼物!”他尖声笑了起来,旁边的格兰芬多学生也跟着大笑起来。

弗林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金棕色的眼睛里燃起两团火苗,“你竟敢——侮辱我母亲!你这傻乎乎的木头棒槌!”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可饶恕——火焰熊熊!”他的魔杖一抖,一道鲜红的火舌窜了出来,直接裹住了伍德的袍子。伍德一边尖叫一边在地上打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扑灭那些火焰。

雷切尔已经完全吓呆了。她紧紧地捂住嘴巴,浑身都在颤抖。

塞拉“啧”了一声,拧着眉毛抬起右手——在这种场合,她并不想拿出魔杖来出风头。于是她嘴唇微动,向伍德的方向一指,一股清水凭空出现,瞬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焰。

这时,姗姗来迟的教授们也出现了。尤其是弗立维,看到案发地点和他的教室仅有一墙之隔,又看到落汤鸡一般的伍德,不由尖叫起来,“天哪,你们干了什么?”

“在走廊上施魔法,互相殴斗,违反校规!”麦格教授看起来就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子,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十分可怕,“不论什么理由,伍德先生,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学院扣二十分!”

“可是——教授——他向我放恶咒——”

“好了!”麦格严厉地瞪了伍德一眼,又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你说呢,西弗勒斯?”

斯内普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他挑了挑眉毛,阴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弗林特和伍德,两只闯了祸的小动物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或许我们该听听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斯内普冷冷地说,“嗯?弗林特先生?”

“他侮辱我母亲,教授。”弗林特恶狠狠盯着伍德,一字一顿说着。

斯内普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月禁闭,到我的办公室,弗林特先生。今晚……”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明晚开始。另外,恭喜你的圣诞节假期泡汤了。”他阴沉地看了麦格一眼,转身大踏步走了。

麦格微微皱了皱眉头,又瞪着俩男生,“今晚,你们两个去协助海格在禁林里的工作。还有,伍德,明晚开始,我的办公室,一个月禁闭,就这样。”她威严地点点头,也离开了。

塞拉一直冷眼旁观,忍不住偷笑,教授偏袒斯莱特林还真是明目张胆呀,宁可关学生禁闭也不扣半分;而麦格没有在一开始就扣蛇院的分数,反而去询问斯内普的意见,还真是失策呀……

“梅林,他们要去禁林!”雷切尔脸孔煞白,扭着胸口的衣服,“而且是跟那个总是把火龙和蒲绒绒弄混的傻大个儿一起去!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灰色的眼睛闪着惶急的光芒,“不行,我得偷偷跟着马库斯,万一……”她快速地说着,转身向宿舍冲去。

“雷切尔!”塞拉一把拽住了她,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你怎么跟那群冲动的狮子越来越像了?海格虽然喜欢危险的生物,但他决不会拿学生的安危开玩笑。弗林特很安全!”

雷切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塞拉,忽然就抽泣起来,紧紧抓着塞拉的袖子,“哦,塞拉,我的朋友,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她抽抽搭搭地说,“马库斯他——我是说——塞拉,你比我强太多,你能——能帮我去跟着他们吗?哦,不,这——这太失礼了,你不会答应的——原谅我,塞拉——”

塞拉怜惜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我答应了,别哭了,傻女孩儿。”

雷切尔惊喜地抬起头看她,但随即又担忧起来,“可是,你今晚——不是还要去斯内普教授那儿吗?”

“海格的工作一般是七点开始,有学生在的话,最晚八点前也能结束了。”塞拉眨眨眼,“你要知道,雷切尔,如果那真的和教授的课发生冲突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帮你的。”

雷切尔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捶了塞拉一下。

晚上将近七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塞拉已经等在了海格的小屋旁边。她为自己施了一个混淆咒,周围来往的人,包括海格本人,都只会认为他们看到的是一根脏兮兮的木头桩子。

不一会儿,麦格领着弗林特和伍德远远地走了过来。海格迎了过去,他的巨大的猎狗牙牙跟在他身后低声吠叫,尾巴却在欢快地摇摆着。

“那么,海格,他们就交给你了。”麦格冲他点点头,离开了。

“好了,小伙子们。”海格转过身,大手挥了一下,差点把伍德打趴下。弗林特不屑地笑了一声,迎来伍德憎恶的瞪视。

“别害怕,孩子。”海格把伍德的反应理解为他对即将到来的禁林之行充满了恐惧,于是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怜的孩子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今晚我们只是在禁林外围做一些例行的巡查,并不深入到里面去,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略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下,“当然,你们得跟紧我,别去搞什么禁林大冒险就行了。”

伍德缩了缩脖子,随即瞟了弗林特一眼,“冒险?嘿,弗林特,你有那个胆子吗?也许现在你就该跑回家去抱着你那个疯妈妈,哭喊着要你的洋娃娃?”

“那么你觉得呢,棒槌?”弗林特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就算我再没胆子,但比起回家抱洋娃娃,我还是更期待看到一头格兰芬多蠢狮子的脑袋,是怎样被一头八眼蜘蛛——或是别的什么——给撕下来的。”

“不许叫我棒槌!”伍德气愤地叫道,拔出魔杖对准了弗林特。弗林特当然不会示弱,也把魔杖对准了伍德。

“喂,年轻人,你们在干什么?”海格大声说道,“好了,放下你们的魔杖,跟我来,这边走……听着,我现在可没工夫观看你们俩的决斗……”

弗林特和伍德互相怒瞪了一眼,同时重重“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海格身后走入了禁林。

“洞如观火。”塞拉为自己的双眼施了一个无声咒,这样她就可以在暗处看清东西了。

她放轻脚步,落后海格他们十几米,不远不近地缀着。

冬季的月光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来,在黝黑的泥土上打下点点斑驳的银光。这里生长着大片麻瓜世界常见的亚寒带针叶乔木或是落叶阔叶植物,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魔法植物。魔法植物们即使在冬天,也依旧枝繁叶茂,有些叶片发出淡淡的暗蓝色或是酒红色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美丽。不时有小动物穿过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其中有一种大约两人高的树,一被这些小动物碰到,就会弯下树干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很怕痒。

伍德似乎被这种树吸引住了,他停下脚步,伸出手去,似乎想摸一摸那个正在发笑的树干。

海格领着弗林特往前走了几米,发觉伍德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恰好看到伍德伸出去的手,连忙大声喊:“嘿,小伙子,别动!如果你摸了它,我保证你也会像它一样大笑不止的!”

可是伍德就像着了魔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海格低声咒骂了一句,带着弗林特大步走过去,一边嘟囔着:“哦,天哪,怎么搞的,这个晚上……”

可是就在他们走到伍德身边时,伍德突然动了。他迅速拔出魔杖对准弗林特,大叫:“大变乌鸦!”

鲜绿色的光柱直冲弗林特而去,弗林特反应一点儿也不慢,拔出魔杖喊:“盔甲护身!”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伍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硕大的乌鸦在半空中扑扇着翅膀,漆黑的羽毛纷纷扬扬落下。

海格和弗林特一时都愣住了,伍德乌鸦惊恐地呱呱叫着,忽然一扇翅膀,向着禁林深处飞了过去。

“喂,孩子,别动,回来!该死——”海格气急败坏地大吼,一把抓住弗林特,“我们去追他,跟紧我!”他拉着弗林特大踏步奔了过去,弗林特被他拽得根本脚不沾地,仿佛一只风筝一般在他身后摇摇摆摆。

该死的木头棒槌!塞拉也在心底骂了一句,顾不得许多,拔腿也追了上去。

然而海格的速度太快了,禁林里道路错综复杂,甚至有些道路还是活的,会根据心情改变方向。所以塞拉跟了没多久就跟丢了。

“该死,早知道该施个追踪咒的……”塞拉举目四顾,四周尽是黑压压的树丛,有些莹绿的光点不时闪烁,就好像一双双不怀好意窥探着的眼睛。

塞拉叹了口气,算了,禁林里的生物差不多都是海格的朋友,有海格在,那两个孩子再安全不过了。也快到八点了,她还要赶回去上教授的课呢。

“为我指路。”塞拉低声念道,将魔杖平托在掌心。魔杖尖端发出淡淡的红光,偏转了一下,指向了右手两点钟的方向。

塞拉顺着魔杖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然而没走几步,她就发现左前方不远处有淡淡的银光在闪烁,隐隐传来如歌唱般悦耳的低鸣。

那是独角兽的叫声!

塞拉心跳加快了,她默念咒语,变成了独角兽阿尼马格斯的形态,悄悄走了过去。

第十一章 撒加

绕过一片灌木丛,塞拉看到了一头成年的独角兽,正卧在地上——很显然,它的右前腿受伤了,这使它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一个人背对着塞拉单膝跪在在独角兽面前,长长的银发铺在背后,闪烁着几乎与独角兽一样的美丽银光。那人的左手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覆盖在独角兽的伤口上。

塞拉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又过了大约几分钟,那个人手上的黄光消失了,而独角兽的伤口也奇迹般地痊愈了。那人拍拍那美丽的动物的脖子,和它一同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

塞拉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是的,独角兽只允许纯洁的少女靠近。她长着一双罕见的丁香色眼睛,泛着温文尔雅的光辉。这女人无疑是美丽的,她穿着一件如流水一般的银色长袍,几乎和她的头发混在了一起。她的皮肤像月亮一般泛着皎洁的柔光,她的头发即使没有风也在脑后飘扬……

塞拉轻轻哼了一声,长角尖端迸出一点金星。她瞬间感到脑子清明了许多,眼前的女子依然美丽,却已经失去了刚才那种令人着魔的魅力。

女子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随即欠了欠身,“晚上好,年轻的小姐。”

塞拉又吃了一惊,这把嗓音温柔低醇,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塞拉紧紧盯住他美丽的脸庞,向后退了一步,长角上又冒出了金星。

“啊,不,不,放松点儿,我的姑娘。”美丽的男子轻轻晃了晃脑袋,温和地笑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让我想想,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阿不思·邓不利多的人?”

塞拉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心下飞快地思考分析着眼前的利害形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变回了人形。“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我不是邓布利多的人。”她郑重地纠正了这一点,“这位先生是怎么认出我的?”

“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男人捋了捋身边独角兽脖子上的珍珠色鬃毛,那头动物也亲热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她对我说,你有着她的同类的躯壳,但却永远也无法拥有他们的灵魂。”

“朋友……”塞拉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理会那句话中包含的淡淡嘲讽的意味。她把玩着手里的魔杖,让它在纤长的指间转着圈子,“我说呢,”她流露出微微的笑意,“难怪独角兽会愿意让男性靠近,原来你并不是人类。那么,你来自保加利亚吗,媚娃先生?”

“不,我来自挪威海,诞生于北大西洋危险的大漩涡之中。”他轻轻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媚娃先生”这个称呼不甚满意,“请叫我撒加,年轻的女孩。”

“哦,好吧,撒加先生。”塞拉点了点头,“我们从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存在男性媚娃,先生,你很特别。”

“唔,我并不是纯粹的——你们所说的——那个媚娃。”撒加的英语讲得很流利,但在发“媚娃”的音节时总会停顿一下,“我父亲是挪威海中的人鱼。”

“原来如此。”塞拉说,“那么,撒加先生,作为霍格沃茨的一份子,我有权利和义务请问您,您不远千里渡过了茫茫的挪威海和北海,来到英格兰北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并且和我们的独角兽过从甚密……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四处游历,小姐。”撒加轻轻掠了一下额前的银发,漾出一片耀目的光华,“独角兽的能力很强,但你知道,它们——总会遇上一些仅凭自身无法解决的麻烦。而幸运的是,我恰巧具有某种为它们解决麻烦的能力。”他薄薄的嘴唇冲着独角兽先前受伤的腿努了努,又微微一笑,“尊敬的小姐,像你这个年纪,能成功进行阿尼马格斯的变形,并且还是一头独角兽——不得不说,这实在太让我惊讶了。不知道我是否有知道小姐芳名的荣幸呢?”

“塞缪丝·马尔福。”塞拉有点儿不耐烦了,她掏出银制镶祖母绿响尾蛇的小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八点一刻了,很显然,即使她现在插上翅膀飞回城堡,斯内普的课也是迟到了,“撒加先生,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很高兴认识你。”她说着,转身就想走。

“啊,等等,马尔福小姐。”撒加丁香紫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兴味,“你是十分罕见的魔物阿尼马格斯,我想你一定对于如何系统地学习独角兽魔法很感兴趣吧?”

塞拉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唇角勾出一抹怀疑,“是的,但那又怎样呢,撒加先生?”

撒加微笑着欠了欠身,“我对你很感兴趣,古老的马尔福家的长女,”他直言不讳,“所以,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教导你学习独角兽魔法。”

自从午饭后教训了一下那两个无事生非的巨怪学生之后,斯内普就一直处于无端郁闷的状态,以致于下午来上魔药课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三年级学生们经历了本学期开学以来最严重的一场扣分风暴。

只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大脑封闭术课罢了,即使不便让别人知道,他也完全可以把上课地点改在办公室里间,把外间腾出来让那个该死的马库斯·弗林特去挤一晚上的巴波块茎脓水。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在他和那丫头单独相处的空间里,居然还有一个外人存在,就不大舒服呢?嗯,的确是不舒服,即使那个外人和他们隔了一堵墙,也还是不行。

然而,这种郁闷,到了晚上七点半以后,就渐渐转变成了焦躁。

虽然说是八点开始上课,但那个女孩总是七点左右就会来到地下室,或是看书或是写作业,有时就干脆盯着他发呆和傻笑,搞得他不胜其烦,索性就跑到实验室里锁上门熬魔药,到八点钟再出来。可是今天,他在六点半吃过晚饭后就进了实验室,一直呆到七点半,外屋还是静悄悄的,不论是轻轻的推门声,还是熟悉的脚步声,都没有响起过。

也许她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你不能指望她每个周一和周四晚上八点前都很闲,不是吗?她从不迟到,八点一到,她会准时过来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一直捱到了八点十分,塞拉还是没有来。

斯内普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坩埚里的药剂,不断压制着马上冲出去找她的念头。

——其实,身为一位教授,去寻找一个一反常态迟到了的优秀学生,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突然,他听到外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急迫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总算来了,这该死的丫头。斯内普一颗心落了地,他调整好面部表情,把刚才的焦急神色抹了个干净,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脸,才推门走了出去。

“教授,教授,”雷切尔脸色苍白,眼睛都快哭肿了,“塞拉去禁林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回来——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再说一遍,道格拉斯小姐!”斯内普身周冷气大盛,声音危险地沉了下去,“塞拉去了禁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