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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的人,忽然猛的一个转身,表情,却是分外的扭曲,骇人,亭梨是真的被吓到,吓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仿佛像是窒息,额头满是冷汗,面色铁青,双手紧紧僵握在身侧,颤着抖。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等亭梨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她急忙冲到门口,大声叫道:“白太太,白太太,这里呜”

再没机会开口,她刚冲出来的身体骤然被他一把拽回,一个欺身上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倒在地上,他压着她,高大的身体几乎覆盖她身体的全部,突如其来的暴力压制,禁锢。

顾亭梨懵了,短暂的恐惧,一闪而逝的不敢置信,随之而来就是她一阵本能的反抗,忘了刚才他的扭曲,她愤怒的挣扎,拼命的踢打。

但是,无论她怎样反抗,他们的姿势,此刻从任何外人看来,又都是不可言语的暧昧,也因此当闻声赶来的白老太太,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她差点要立刻晕倒,不着痕迹的,她赶紧又悄悄退开。

所有的事情,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大概是她真老了吧,老夫人也老了,连她也揣摩不透。

时间仿佛静止,亭梨不再挣扎,累了,眼角里流着泪,她刚才是真怕了,躺在地上,背靠着凉冰冰的竹地板,他重重的压在身上,却并不再继续之前粗鲁的动作,表情也逐渐淡漠,一如她第一次见到过的,严肃。

从她身上离开,亭梨恍惚的看着他到沙发上坐下,额头还隐隐有着湿汗。

不想再做任何停留,她连忙从地上爬起,背上因刚才突如其来的撞击而有点疼,转身准备离开,谁知他突然沉声开口:“你以后,就住这里。”

亭梨身体顿了顿,又继续向门口走,她此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真正正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她甚至觉得恐惧。

“一年后,我把她接回来!”

(三)

“你是说我女儿”

蓦地转身,亭梨震惊的瞪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在这里住一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资格带她,”他微一点头,淡漠疏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一年后,我把她接回来。”

“你”

“出去!”

最后一句冷哼,将顾亭梨剩下的疑惑彻底的吞回肚子,但是,还有什么话能比他那句更让人振奋人心的!

很晚,已经是深夜了,亭梨躺在陌生的卧室,陌生的大床,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么柔软舒适的大床?当初丢尽了父母的脸,得不到他们的原谅,她索性干脆离开,连带着手机号码一同换了,原本的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裕,却很幸福,幸福的三口之家,女儿在江南某大学毕业后直接留在当地工作,有谈论婚嫁的男友,如果不是

现在想想,也就是云淡风清。

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夜空,很多事情在眼前一晃而过,一如过眼云烟,多年过去,此时尘埃落定,迷迷糊糊睡着,已经是深夜两三点,所以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后脑闷闷的生疼。

走出卧室,眼光瞥向隔壁的,门关着,顾亭梨所见的正面,是一扇宽敞明亮的飘窗,窗口摇晃着嫩白色窗帘,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射进来,窗下甚至设有满瓶繁盛的百合,然而他白色细雕花的木门,门内,亭梨昨晚的感觉,好像冰窖一样的世界,藏青色的床,被套,纱帘,完全的沉静,他的卧室,已经与时间无关。

这么一座大宅,很空洞,人很少,即使看见的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这也十分符合这里的岁月印痕,高大的法国梧桐,老旧的青石小路,人的迟暮之年,迟暮之色

走在院子里,却遇见白老太太。

看到一早就拎着包出门的顾亭梨,她很惊讶,一脸的不解,她问:“既然就这么住下了,既然也这么早起床了,为什么不替朱先生做早餐?这么早,你是要去哪?”

“哦,白太太,我早上时间比较紧,去上班,这会要赶公交。”

亭梨简单说了句,便匆忙离开,离开这座庭院深深的大宅,留下白老太太一人,对着她的背影皱眉。

结束了培训,到总部卖场上班,七点不到已经站在卖场办公区,考勤打卡换工作服,连同一起的还有米晓璐,因为之前一个宿舍,这会她自然也被安排在总部,但很不幸的,她男朋友周民圃留在了CJ店。

第一天,食品部门经理也就是长相酷似瞿颖的女人,她叫李心珍,大家平日里都叫她李经理,也有人喜欢叫她李部。

她把顾亭梨安排到了21鱼课,任课长助理,很叫人郁闷,这也就意味着从明天开始,她每天六点不到就得进卖场,去收货区协助且监督鱼课员工们收鱼课自己的货,然后想表现努力点的话,就帮员工一起出台面,抬一些鱼,虾,贝类,螃蟹,捞活鱼,砌冰墙等工作。

别以为工作已经完成大半,其实才刚刚开始,七点半,开早会,21课长是个说话笑眯眯的胖子,身材超壮大,一个人足以撑起两片地,鱼课的员工也大都是男性,除了顾亭梨,还有一中年大嫂,负责杀鱼宰虾,站在冰墙浴缸中央,手拿大刀,时不时就会吼上一句:

“今天的XXX大减价啦,新鲜啦,快来看看啦!”

大嫂是五级员工,工资拿的比课长还多,上午顾亭梨站在海鲜摊前看她工作,她就一挥手里的大刀笑道:“助理,你这样不对,为了咱们鱼课的业绩,为了你晚上的销售报表,你得吼。”

“吼什么?”亭梨问。

“随便,唱支歌都行,只要能吸引顾客,像我这样,”说着,她竟真的扯开嗓门,大喝一声,“嗨——”接着就说唱起来,“今天的螺丝虾便宜啊,十二块能买一斤啊,小鱿鱼也促销啊,都来看啊,都来瞧啊,不便宜不要钱啊,嗨。”

这一声喝,乖乖,爆发力十足。

就这么一瞬,顾亭梨的心情顿时抑扬开来,很轻松很带劲又很让人愉悦,以致她暂时离开这里回办公区填报表时,嘴角也不禁挂着笑,这会她已经完全不再觉得分到鱼课的郁闷,反而很有意思。

(四)

“亭梨姐!”

晚上下班前,办公区走廊里有人在叫顾亭梨的名字,而这么称呼她的也只有米晓璐,亭梨疑惑的走出办公区,走到走廊窗口下问她:“什么事?怎么不在里面说?我正做促销表呢!”下班前必须完成,米晓璐吱唔了半天,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亭梨故意逗她,“晓璐,你不说我可进去了。”她这才终于开口,很为难的,“亭梨姐,你借我3000块钱吧,等我拿了工资,马上就还你。”

“哦,行,回头我拿给你。”原来是借钱,亭梨答应。

“亭梨姐,能现在吗?”

“这么急?”顾亭梨惊讶,“这会我身上没那么多,要不这样,你跟我一道下楼取吧!”一楼卖场有自动ATM机,米晓璐连忙感激的点头。

说到米晓璐,她是典型的年轻人,应届毕业生,蓬勃朝气时尚苗条爱照镜子爱买衣服又喜欢唱歌,她突然来借钱,亭梨自然想到大概是月光透支信用卡了。

去一楼卖场内部,刚到取款机面前,不想正碰到出来监督补货的倪课长,说实话自从培训期间那件倒霉事之后,她就刻意很少跟他说话,怕引起员工们的闲言碎语,何况现在自己跟他老婆成为亲密朋友,经常从罗云蜜的口中,她也知道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其实已经很糟糕。

不过毕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看见了,亭梨每次都很客气的打声招呼。

他倒热情一些,特意问了好几个问题,诸如,“今天刚转到21课,还习惯吧,跟课里的员工相处还行?”亭梨笑着答了句,“挺好的。”他便说,“在鱼课里工作,就是辛苦了点,好好干,以后肯定能行。”说着,他又转身面向一直站在亭梨身后的米晓璐,继续道,“你也是,努力干,你们这些专门培养出来的ETP,将来肯定都是大有作为。”

“谢谢倪课长!”米晓璐回应。

一段小插曲而已,倪课长走开后,亭梨立即从卡里取出3000块给晓璐,那丫头接过钱一再激动的保证,“亭梨姐,真是太谢你了,等我一拿到钱,我马上就还你。”亭梨笑着点头,补充道,“以后的工资,悠着点花。”

赚钱不容易!

下班,很迟,结束一天工作,走出联美卖场,站在外面,突然发觉,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太阳,再深呼吸一口身边的空气,自由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只要坚持一年,她就可以真的把茉茉接回身边,而且,昨晚他也承诺带她回来,想到这里,顿时心情大好,匆忙赶回自己的租住小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便直往梧桐老宅而去。

至于他为什么让她暂时住到那里,顾亭梨不知,不知也不想多猜,徒增烦恼,基于前面几次的相处,他应该是个严肃保守又淡漠的男人,虽然昨晚怪异了点,也几乎让她觉得有点惊骇。

但是,怎么说呢,她不想再作计较。

(五)

到老宅,客厅里,白老太太正低头坐在沙发上,顾亭梨进屋后下意识环顾四周,不同于以前看到的,今天的大厅总感觉暖洋洋的,果然,不管什么地方,都要有女人的身影,哪怕这个女人已经苍老。

屋子里多了白老太太,就仿佛多了人气。

看到顾亭梨进来,白老太太抬起头,不仅抬起头,同时也一并皱起眉,很不高兴的开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通常都这么晚回家吗?”

这里是家吗?

亭梨心里下意识反驳,不过人在屋檐下,她还是很耐心的回答:“我上班时间长,晚上基本都要过了八点,逢到周末加班清算,可能会到夜里十点。”

“这是什么工作!”她的眉头皱的更深,“早上也一大早就走了,时间这么长,你就别去了,以后总要带孩子,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也不能一直替你们带着。”

“啊?”亭梨不解,她在说什么?她又以为什么?

“还有,我昨晚上发现你们后来分房睡了,这又是为什么?”她继续说,“老夫人并没有反对你们,既然女儿都这么大了”

“白太太!”听到这里,亭梨连忙打断,“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她摆了摆手,“你先上去,叫朱先生下来吃饭,一会我们再谈。”

从一开始,亭梨就发觉,所有人都习惯叫他朱先生,一开始别人叫吧,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外面,对男人的尊称嘛,叫先生总不会错,不过白老太太也称呼他为朱先生,总感觉怪怪的,其实他年纪很轻,三十左右的样子,二十九也有可能。

正沉默着走向楼梯,就在这时,顾亭梨的包里突然一阵混乱的震动,接着悠扬的音乐慢慢响起,是她的手机。

亭梨连忙翻包,罗云蜜那女人没事又来骚扰她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一股子兴奋,她在那头叫:“顾亭梨,明天周末,你窝在你那小屋里做嗲呢?我限你三十分钟赶过来,老地方,拜哈。”

老地方!

亭梨笑着拎包就走,压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白老太太,也忘了白老太太吩咐她上楼请朱先生吃饭,一直跑到庭院铁门口她才想起,哦,这里可不是她自己那地,不过出来就出来了,她是个外人,出门自然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地。

所谓的老地方是她们第一次交流的咖啡店,顾亭梨进去时,罗云蜜已经吃完了两个冰激凌,不是一个人,在她对面还坐了个男人,亭梨过去,那女人就笑的满脸暧昧的指着他介绍道:“美女,我同事,目前单身,怎么样,还算对眼吧?”

“你好!”

“你好!”

两声招呼,几句寒暄,亭梨笑的尴尬,原来是介绍对象来了,亏她来的这么急。

“OK,顾亭梨,在你点单之前,我先提个问题。”她又笑起来,笑的有些夸张,如果说刚才还以为她是真的兴奋,那么现在,她的笑容好像又有些刻意可勉强,她的心情也许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高兴。

“问吧。”亭梨点头,那男人微笑着看她。

“我们刚才一直在争论,你说要换成你,假如哪天你遇到不幸,我是说假如,不是咒你哈,假如你不幸,遇到两类男人,身患绝症,或者花心外遇,要你选,你宁愿选择哪种?”

“你选了哪种?”亭梨笑。

“要我吧,我当然是选身患绝症,如果让我知道我的男人身患绝症,那么第一感觉,我很伤心,很痛苦,痛的撕心裂肺,一个人躲在黑夜里哭,但是哭到累了,倦了,我会更坚强,我会用百倍的,万倍的爱去爱他,挽留他,即将真有一天他离开了,逝去了,我也会一辈子思念他,他在我的心里,是完美,是唯一,是爱的轰轰烈烈,但如果是外遇,不错,我也痛苦,伤心,撕心裂肺的,却是恨,每天用仇恨的眼光去面对他整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身影,更多的是不甘心,是想抱负。”

“亭梨,你会选哪种?”

“大概是外遇吧!”这样的问题,顾亭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去死,哪怕再轰轰烈烈,再唯美的夫妻感情,我宁愿不要,死,就是彻底的结束,不管你是哭,是笑,是高兴,伤心,都不再有任何一点点回应,外遇了,顶多为自己伤心,难过,时间久了,就是一道看不见的印痕,宁愿让他将来后悔,将来愧疚,或者你依旧恨,但好歹有个人让你恨,而不是一堆枯灰。”

是啊,不知怎么搞的,因为罗云蜜的问题,一整晚,她的心情都变的很沉闷,很伤感,说不出的沮丧。

(六)

老宅。

再次回来,看看时间,连顾亭梨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老杨特意给留的门,铁门里的小门虚掩着,屋子里还亮着灯,刚才出去的时候她就忘了跟白老太太打声招呼,一路小跑着到大屋,静悄悄的。

推门进去,没人,灯却开着,亭梨一路沿着墙壁关灯,等到下面一片漆黑时,她才上楼,楼上走廊里亮着淡光,亭梨沿着光线去昨天她睡的房间,谁知经过楼梯过道后的小厅,突然一道修长的侧影,正斜靠在一面书柜上翻书。

“呃,你还没睡?”亭梨诧异的看他。

“在等你!”听到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书,从小厅里走出来,又是,赤着一双脚,头顶的短发湿湿的,还在滴着水,显然刚刚洗过澡。

“等我?”他的回答让顾亭梨更诧异了。

“既然住过来,有些规定,我想你不得不守。”说着他向卧室的方向走,亭梨跟在他身后,问,“比如?”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为我准备早餐,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到家。”

“我在卖场上班,不是天天都能十点之前走,还有我偶尔也会跟朋友一起吃饭。”亭梨拒绝。

“不要打扰白太太,不要跟她过分深谈,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多加接触。”

“可以!”虽然疑惑。

“从今天开始,你睡这张沙发?”

规定继续到这,亭梨呆住,他指的沙发,是位于他自己卧室内的藏青色长沙发,很大,足以让一个人好好睡觉,问题是,她为什么要睡这?要睡他的卧室?不解,也不懂,沉默片刻,亭梨当然摇头,“不行。”

“不行?”他挑眉。

“之前的勉强都答应,但是这条不行,没道理,我们没任何关系。”

“你想要什么关系?”他突然靠近,近到,他的身体即将贴上她的,滚烫的胸脯,近到,他微抿的薄唇不经意间就触摩到她的,额角,近到,他的声音仿若在她耳边游荡的气丝,低低的呢喃。

一股热流,猛的从她心底深处蔓延。

然而,下一秒,突如其来的拉离,他的身体倏地离开,毫无预警地,离开,顿时,一片凉意,从她头顶猛置,身体瞬间绷直,为她刚才的反应,为她的蔓延。

(七)

半晌——

“朱印!”

调整好略显尴尬的僵硬,顾亭梨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再次开口,问:“为什么一定要睡这张沙发?”她真的不明白。

“你也可以不睡,”他眯眼,突然耸肩,表情,是那种不可置否,“当然,如果有任何事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去做,那么我之前的决定,也可以,忽略。”

沉默!

一阵短暂的沉默,亭梨抬眼看他,思考片刻,决定仔细说个清楚,“其实睡哪对我来说都很无所谓,没太大关系,我也觉得我现在的想法一切都在状态,我就当是把茉茉送到了全年制托儿所,即使再想,她也肯定会回来,你只要保证这点,我的生活就充满激情,我可以每天五点出来为你做早饭,六点到卖场,也可以周末在这擦地板搞卫生,哪怕修剪外面的花草树木,一句话,你不要让我的期待落空。”

言外之意,否则会跟你拼命。

说完,她转身去隔壁卧室,去淋浴房冲澡,既然不明白,那就不如不想了吧,在卖场鱼课做了一天,浑身都酸,如果不是时间太晚的话,她真想狠狠泡个两小时,好在明天周末,据说联美要比其他品牌卖场好太多,基本上正式员工都享受每周两天的休息时间,平时工作也是两班倒,做到课长以上级别的,上班时间和工作也就更加宽松。

冲完澡换了睡衣,人的面貌也瞬时焕然一新,齐耳短发精神的吹干,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是年轻,朝气,拿了被子和枕头再回他的卧室。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暗青色壁灯,朦朦胧胧的映照出屋内的静影,他应该已经睡着,亭梨小心翼翼的把被子铺好,在沙发上躺下。

黑暗里,整座大宅都似乎归于沉睡。

只除了顾亭梨,忙了一天,这会躺在沙发上她倒了无睡意了,又不敢翻来覆去的,怕惊扰到床上的人,光想想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此刻离她六米不到的距离,同一个卧室,竟然躺着一个一个呃,一个至于什么样的男人,其实亭梨也很茫然,他看起来像冷漠,但偶尔流露出的魅惑,就像刚才突然的贴近,近到一眼就能看清他眼角的睫毛,浓而密的,双眼漆黑深不见底,而且很修长,很美,他的下巴很坚毅,有一些络腮胡子的青髭,刮的很干净,却给他略显立体的五官增添了一股属于男人味的性感。

这样一个男人,总觉得应该是离她的生活很远很远

但是现在,这样的男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想到这,亭梨的目光不经意间又飘向床上的人,朦胧的光线里,他的脸色呈淡青色,半隐在黑暗里,短发一丝不苟的站立在头顶亭梨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发呆。

谁知——

“你是打算一直这么盯着,还是干脆上来睡?”

他竟突然开口,吓了亭梨一跳,赶紧扭头背对着他的方向,闭眼睡觉。

但是注定的,一开始很不习惯,直到好长时间过去,长夜漫漫到深夜,一丝迟来的困意才终于袭来,偌大的卧室,彻底归于沉静。

后半夜,亭梨睡的很熟。

(八)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突然同住一室,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这到底是否有必要,或者又为了什么,但是很自然的,一开始肯定会有太多的

呃,比如现在!

早晨,天刚蒙蒙亮,顾亭梨睁开双眼,她习惯了早起,哪怕夜里睡的再晚,她宁愿有空的话中午睡个回笼觉,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大清早的,她一个抬头,眼前赫然对上的,竟是一道近乎全裸男性身体的侧影,站立在床边,背对着她,显然不是刚从卫生间晨浴出来就是正在换衣服。

亭梨一惊,赶忙扭头面向另一边的窗帘,心里顿时一阵尴尬,片刻,想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那个,朱印,现在卧室里毕竟住了两个人,我觉得,你换衣服的时候,最好能到里面,不然我可能不太习惯。”

不想——

对于顾亭梨的话,他头都不回,直接说了句,“那么,你就尽快学会习惯。”说完,他离开卧室,身上只套了件棉质T恤,亭梨特意看了下时间,清晨五点,周末,整座城市几乎还全沉浸在睡眠中时,他竟然已经起身。

跟着起来,顺手整理好沙发上的薄被和枕头,顾亭梨下楼,经过楼梯对面的小书房,她瞄到朱印正站在书桌前,书桌上堆了厚厚一大摞书。

下楼,厨房在大宅最后面,很宽敞,与之连接的餐厅一面都是落地窗,餐厅拉门可以出去,外面走廊铺着一层高高的木地板,与外面的花圃划分的很严格。

这种天气,早晨光脚走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倒不禁让亭梨想起一句诗来,廊坏空留响屧名,为因西子绕廊行,馆娃宫中馆娃阁,画栋倾云风顶开,说的是吴王对西施的宠爱,在姑苏台特意为她扩建了“馆娃宫”,铜钩玉澜,珠玉装饰,又建“响屧廊”,走廊地下是空的,上面铺有一层木地板,每次西施与宫女们经过,玉足所至,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亭梨几乎能想象,如果下雨,清晨坐在走廊里听雨,手里再捧本厚书,一只靠垫,那真是最宁静的享受吧。

转身进厨房,开始寻找能够做早饭的材料,她的感觉,中国人嘛早上起来总该喝点粥,所以特地的,她从橱柜里找出大米,加上一点点赤豆红枣核桃,熬了整整一大锅。

盛了一小碗出厨房,刚走到一楼楼梯口,就看见白老太太从房里出来,她的卧室在一楼东侧,看到亭梨端着碗,她马上沉下表情走过来,不悦的问:“昨天夜里,你几点回来的?你出门都不跟朱先生讲的吗?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哦,我有个朋友,她找我谈点事。”亭梨解释。

“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谈到半夜?你跟朱先生什么情况,我是不知道,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们老夫人也不是随便什么女人就认可,她重的是人品,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夜里流连在外像什么话,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