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萦平静的看着赵子澜,心思已经将前后事都串联起来。

刚才她就觉得诡异,六姑娘跟一个傻子一同落水,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下人传话时候张扬,老太太更是带着能走的人都去外院看热闹,这一招声东击西用的倒是漂亮,她果然上当了,将东跨院的下人都安排给俞姨娘带走去围观池塘。

只是以傅芸为饵,老太太否知情。

第四十四章兽性

傅萦抿着唇,缓缓将纨扇交到左手,右手撑着香妃榻旁的高几。那上头摆着一盆白瓷青花兰草盆景,一壶凉茶一个茶碗。她那柔弱惊惧之下摇摇欲坠的娇柔身子,看在赵子澜眼中越加的可怜可爱。

“七表妹,你从了哥哥吧。将来我若成为沐恩伯,赵家的当家人也就非我莫属,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让你吃香喝辣一生受用不尽,我指天发誓。”三指向天:“我若是对你不用真心,就让我变个王八去驮碑!”

珍玉见他说的如此不堪,紧张的护在傅萦身前:“表少爷,我们夫人可就快回来了!你莫放肆,快些回去!我们夫人武艺高强,要是知道你这样定不会饶了你!你现在走,我们可以当此事没发生过!”她见小姐吓呆,为保护她,自己也生出无限的勇气,只管说着这样的话来拖延。

赵子澜闻言哈哈大笑:“你以为我随便就挑了一天吗?你们夫人是一品诰命,八月十五就是要入宫给皇后娘娘问安的,少不得要吃过晚宴才能回来!到那时,我与七表妹生米煮成熟饭,想来岳母大人也舍不得再对我如何了。”

珍玉吓的双腿打摆子,难道天要亡他们!

傅萦却是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竟是早有预谋的玩了个声东击西!

此事老太太如果不知情,就证明要么是她智商欠费,要么是她太过情急傅芸情况未考虑后果,再或是身边有人蓄意撺掇,几项加了起来才导致引了这许多人去强势围观六姑娘的惨状。

可若老太太要是知道呢?

若故意为之,那只能说老太太对金钱的热爱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竟是连身边亲密的孙女都舍得去,也是够拼了。

亲生祖母带着全家清场,为的是再一次将她推进火坑!

这次竟比早前直接绑人还要不堪,要搭上的不只是未来,还有闺誉名节!失了闺誉的女子在夫家会有什么将来?

喵了个咪的,这是要逼死她啊!

傅萦大而明亮的杏眼微眯着,波光潋滟的眸中酝出暴戾的风暴。第一次。她身为人身,露出了猫科动物狂暴时特有的凶狠,仿佛乖巧软萌的小猫情急之下亮出獠牙和利爪。

“我娘舍不得对你如何?我舍得!”抓起茶壶就往赵子澜脸泼去。

赵子澜如何想得到前一刻还吓得要晕倒的人。现在竟突然变了脸?

茶壶里虽是凉茶,可如此兜头泼来也着实令他唬了一跳,闪躲之下还是被泼了满脸,刚用手抹了一把。茶壶也跟着飞了过来,随即是茶碗、托盘。扇子…

赵子澜一只手臂骨折吊着,如此挣扎之下难免动了手臂,娇柔姑娘砸的东西倒是没多大的杀伤力,耐不住他原本疼痛的胳膊被牵动。当即就疼的冒了汗。

珍玉这厢见傅萦动了手,自己也反映过味儿来,抓了坐褥、引枕、凉席等物。只要触手可抓得到的都往赵子澜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这登徒子!打死你这黑了心肝的!”

赵子澜也被打的愤怒,他自知道将来有一日可能会继承赵家的当家之为。接受的都是最精良的教育,被一路捧到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样委屈,昨儿在草场别居不过是为了讨她喜欢却摔下马背,不但被大伯父责骂,还要被堂兄弟奚落,他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就连个小丫头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怒急之人发了狂性,也顾不上手臂疼痛,直往傅萦身前冲来。

“小娼妇,我今日就要了你,看你不跟我跟谁!”

“你这混蛋!!”

珍玉奋力护在傅萦身前,用力推搡,奈何赵子澜毕竟是男子,身高力广的又哪里是她个小姑娘敌得过的?这一下珍玉就被赵子澜一把掀倒。

他刚要在往前冲,突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傅萦抱起盆景往他面前砸了过来。

“啊!”惊吓之下,下意识用右手去挡,那喷兰草连花带盆正砸中了他手臂折断之处。

这一下等于打蛇掐住七寸,如此剧痛,当即疼的赵子澜抱臂倒地,惨呼连连。

傅萦嫌抱着盆景太重,索性将花土带着兰草都倒在赵子澜头脸之上。那一坨湿润的泥土也有些重量,砸的他晕头转向,最可悲的还迷了眼。

目露凶光的傅萦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小野猫,双手捧着花盆,一下一下的瞄准赵子澜受伤的那只手臂,就只砸那一个地方。

“以为我们弱质女流好欺负你就错了注意!我今就打死你!”

“住手,住手!”迷了眼的赵子澜捧着断臂,这辈子都没“享受”过如此疼痛,疼的他冷汗涔涔涕泪横流,你倒是换个地方砸啊,偏就砸这一只手!

“胳膊断了?不怕,我让你米分碎性骨折!让你要害死我!让你欺负我!!”傅萦似暴走的野兽,那眼中嗜血凶残的光芒大湛,赵子澜被捣碎手臂疼的惨呼,就连一旁的珍玉也都吓的白了脸。

她哪里想得到平日里慵懒温柔的姑娘会变成这样?然转念一想,若不这样,今日他们主仆都要被欺负死,还哪里有活路?世人只会要求女子,谁人又怜惜过她们了?

珍玉咬着牙,也要参入战团。

傅萦这里却是砸的累了。

她养尊处优的,加之前些日老太太失踪,她上了些火食不下咽的还清瘦了不少,这种抱着花盆砸人的体力活也是很累的。

她就放下了花盆,叉着腰坐在香妃榻上喘粗气,吩咐道:“珍玉,将门窗都打开,再给我沏一壶滚滚的茶来。”

“是。”珍玉一面麻利的听吩咐敞开格扇,一面劝道:“姑娘辛苦了,要不喝点凉茶多舒坦啊?婢子给您预备的酸梅汤还有呢。去给您端来?”

不知为何,听着赵子澜的痛呼和珍玉的提议,傅萦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听我的,只管给我斟一壶滚滚的热茶来。”

珍玉见赵子澜这会儿只顾着狼哭鬼嚎,也无反抗之力,就放心的领命去倒茶了。

这会子东跨院门前,负责守门的王妈妈却是冷汗都冒出来了。

刚才那惨叫,应该是澜少爷发出的吧?

不对呀!他进去应该是成就一双鸳鸯交颈的好事,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这根本就没按着预先设计的本子演好么!

王妈妈也顾不得那么多,紧忙往外院去找人了!

开玩笑,要是七姑娘直接把个澜少爷弄死了,她交代的了么!

珍玉不多时斟了热茶回来。

赵子澜灰头土脸的抱着手臂呻吟声也弱了,傅萦休息的差不离儿,就又拿起了白瓷青花的花盆。

“你做什么!”赵子澜都疼瘫了,见状惊呼。

傅萦道:“表哥很痛吧?原本都是亲戚,我其实也不该这样打你的。”

一听傅萦竟服软了,赵子澜觉得她是怕待会儿老太太等人会怪罪,想这会儿跟他和解。

他便冷笑了一声,留着冷汗忍痛颤声道:“我原还想娶了你过门之后好生对待你,就算将来我有再多的女人,念在你能带给我的富贵,也念在你生了一张不错的脸,我好歹也会将你好生供着直到终老,若是你表现好了说不定爷还能跟你生个儿子。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性情又这般凶狠暴虐,竟跟从前传闻的温婉贤淑大相径庭…我这手若治得好就罢了,若治不好,你等着进窑子里去千人骑万人压吧!”

这样凶狠的恐吓,就连一旁珍玉都吓得惨白了脸。

毕竟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是闹到不可收拾了,一个外男闯进姑娘的闺阁,怎么都是好说不好听,如何解释吃亏的也都是姑娘。何况赵子澜还是赵家这一辈的翘楚,将来是要继承当家的候选人,很受赵家的重视,老太太又素来对赵子澜十分疼爱。

珍玉差点哭了。

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也没什么好路子走!根本就是不给她家姑娘留活路嘛!

傅萦却淡定的很,放下了花盆,改而端起方才珍玉端来的茶壶,那白瓷茶壶里是滚开的热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茶香散了出来。

院门前已有错杂的脚步声传来,听动静就知是声势浩大的一群人,为首还有老太太隐约询问的说话声。

珍玉吓得差点跪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人,他家姑娘可怎么办?!由于之下,她就机智的想去搬花盆。

好歹若不行,她还能说是她砸了表少爷。

她家姑娘对她那么好,平日里好吃的都随她吃,又不朝打夕骂的,虽然属性有些懒,还有些傲娇,可到底这么好的主子也不是谁都遇得上,她就算给姑娘顶个罪也不算委屈。

眼瞧着珍玉视死如归的抱起了花盆。傅萦的心就被触动了一下。

好丫头,患难见真情,没白吃那么多好吃的。

而傅萦同事也感觉到自己的感知似比从前敏锐,虽不如做猫时的听力和感应力,却也不用回头就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行人的距离正在靠近。

约莫着人近到可以从敞开的格扇看到屋内的情况,傅萦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个纯真的笑容。

“咱们这么呆着,虽然暴打了你一顿,也难免会叫有心人觉得这是咱们的闺阁小情趣呢。要不,我再表个态?”

说着就将滚开的热茶往赵子澜脸上泼去。

第四十五章人性

“啊——!”男子痛苦的惨呼响彻云霄,才上丹墀的老太太被惊的险些滚下台阶,多亏得二婶和三婶一左一右的扶住她,才堪堪稳住她身形。

众人都从大敞四开的窗子瞧见了里头的景象,才刚傅萦那一壶,泼在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头脸和裤裆。那人虽闹的狼狈,隐约却瞧得出是个穿着华贵的男子,最要紧,胳膊还是吊着的。

“澜哥哥!”赵流芳第一个冲进了屋,眼瞧着赵子澜满脸污泥,一手捂着裤裆瘫软在地上,当即大哭起来,摇晃他道:“澜哥哥你怎么样!快醒醒啊!”

傅萦看着疼晕过去腿脚还有些抽搐的人,也默默地抱了个歉。

茶壶泼人其实是个技术活,壶嘴最先出水,壶盖掀飞后能泼的多远全看腕子倾斜的角度,她又没经验,今日打人泼人都是头一遭,其实她只想毁他的容,没想煮鸡汤…

傅萦缓缓转身看向窗外。

众人瞧见傅萦的眼神时,背脊上不约而同的冒凉风,就是老太太这样的心里都颤了一下。

还是那个娇娇柔柔的人,可眼神也未免太厉了!这还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眼神吗?那分明是要撕咬猎物的野兽!

目露凶光的傅萦微笑着道:“祖母来了?抱歉,才闹了贼,屋子里都成战场了,没有您坐的地儿。”

说着就丢下茶壶,带着珍玉迎了出来,在廊下行了礼。

俞姨娘和傅薏从惊慌中回过神,一左一右的拉着傅萦上下打量。

老太太颤声抖着手,指着屋内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才刚那盗贼趁着我与珍玉不防备,偷偷溜进内室来翻箱倒柜意图行窃。不过祖母请放心,亏得我机智,将他制住了。”

“你胡说,澜哥哥怎么可能来你这里行窃!”赵流芳搂着昏迷的赵子澜哀哀哭泣,焦急的道:“姑祖母,快请大夫啊!”

“你说,那是澜表哥?”傅萦隔着窗子看着屋内的赵流芳。目露精芒:“也真难为你。我打人时尚瞧不清,只顾着招呼过去,他都闹成这样满脸是泥了。你还认得出他是谁?要么是你们兄妹感情好,要么是你早就知道他今日会趁着大家都去外院看热闹时来我这里?”

看热闹…

人群中的二婶和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傅芸都羞愤不已。

“你含血喷人!”赵流芳有些慌乱,暗悔自己冲动。

老太太甩开二婶和三婶的搀扶,大步进了屋里。在窗外看不清的狼藉这下子也全看清了,当即就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赵子澜可是赵博看中的当家继承人选。在她傅家闹成了这样,她可如何与娘家交代?

指着傅萦鼻尖就骂:“傅萦,你好歹毒的心肠!”

“祖母何出此言?我又不知盗贼就是澜表哥,况且就算是我下手重了些。我为了什么打他难道祖母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是澜表哥,一个男子,客中入室行窃。难道不该揍?!”

老太太被她堵的说不出话,越加气愤。半晌方骂道:“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你动手打了我侄孙还有道理了!你就不考虑考虑你祖母如何与娘家的人交代?这会子你不赶快赔罪,还在这里强词夺理!”

傅萦心中的小人无力捶地,祖母不讲理起来也真醉了,让人完全提不起与她讲道理的心情。

她突然觉得在老太太跟前讲理简直是白费唇舌,索性不开口,只嘲讽的一笑。

老太太被她那笑容刺激的受不住,这段日子只要跟傅萦沾边儿她就倒霉,一直被欺负从未被安抚,如今赵子澜又在她的地盘上出了事儿,她怎么交代?归根究底,自从傅萦这次醒来之后,家宅里就没安宁过!

“你个丧门星!克死我儿子孙子,现在又来克你表哥!要不是你,我能受那么多苦吗?!你又不孝顺,又不贤惠,如今又心存歹毒特意用热水烫人,你不配做我傅家的女儿!!”

“祖母您也真是颠倒黑白小能手,孙女佩服啊!”傅萦语气轻松的表示崇拜。

傅薏却着了急:“祖母不能这样冤枉七妹,七妹哪里是丧门星了?父兄之死能怨她吗?这次七妹是拿住个贼,伤人为的是自保,她有什么错?”

“你住口,连你也要忤逆我?”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瞪着傅薏。

傅薏却不停:“为何这人都被揍的面目全非了芳姐儿还认得出来?因何六妹妹与芳姐儿去外院看个螃蟹都能落池塘?为何大嚷着引得咱们都去了外院让贼人闯空门?这些疑问祖母都不顾虑,就知道指责七妹,您这做祖母的就只会胳膊肘往外拐吗?即便这个贼人是赵家的精英,也改变不了他入室行窃的事实,祖母还是先想想怎么通知赵家教育子孙去吧!”

谁也想不到素来不吭声的傅薏会说出这番话来。

傅萦感动不已,方才疲于应战,现在也觉得斗志昂扬了,“芳姐说这人是澜表哥,我可不信,他进屋就翻箱倒柜,见了我还要逼问我爹遗书的下落,若非我勇敢又机智,早就被他伤着了,记忆中的澜表哥是个温润谦谦君子,哪里会是面目凶狠的贼人?”

说着吩咐道:“梳云,你快去报告官府,就说这里拿住个贼,让快些来带走,定要审问出前因后果才罢休!”

梳云就行礼道是,快步下去。

“慢着,不许去!”老太太被抢白一番,早已气的七窍生烟,“我看你就是特意诱了你表哥来蓄意伤害他!你打了我赵家的人,还敢倒打一耙?我看你们姊妹就没一个好货!宋氏养出的好女儿啊,现在连四姐儿都被带累坏了!”

俞姨娘看不得亲生女儿受辱,就道:“老太太您不能这样说四姑娘,您…”

“住口,主子说话,有你插言的份儿么!”一句话就将人噎的不能做声,俞姨娘只能干着急抹眼泪。

梳云还要往外头去,却被蒋嬷嬷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拦下了。

“老太太说不许去,你听不懂么?”狠狠的抽了梳云一巴掌。

梳云捂着脸,这下子要硬闯出去却是不能够了。

傅萦不仅暗自着急,眼下看着祖母就是打算不讲理了,若真正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长房。跟畜生讲理也是白费功夫。

“这么说,这盗贼果然是澜表哥?看祖母的样子,仿佛也知道澜表哥会来?难不成包括六姐落水的一切,都是祖母策划好的,为的就是让你娘家人来投我爹的遗书?”

“你放屁!打了人你还有理了!我就不论澜哥儿为什么来,你打了人就是你的不是!”老太太已经完全不讲理了。

其实一旁众人心里早有计较,老太太方才进屋来的表现,分明与赵流芳一样知道赵子澜会出现在此处,只是没料到赵子澜会被傅萦给揍了。

二婶与傅芸气愤的浑身发抖。

且不论外院小花园的池塘旁,到底是谁在石砖上倒了油才害的人跌倒,也不论为何跌倒的人却被那傻子给撞落进池塘去,就说老太太带着全家人去强势围观,就已足够叫人起疑心了。

现在他们看出来了,老太太是利用了傅芸来吸引注意力,从而让赵子澜将傅萦弄到手,好将爵位弄去她娘家!傅萦说什么赵子澜事来偷遗书的,分明就是小姑娘为了维护面子的托词,在场人谁看不出赵子澜是起了歹心?要么傅萦会用开水烫他那话?

为了达成目的,害傅萦也就罢了,竟然连傅芸都要陷害,二婶已是愤然不已,强压着火气陪笑道:“娘,我看七丫头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前些日娘刚被人绑走,失踪了那么些日子,咱们家里毕竟也是人心惶惶,七丫头以为盗贼是来绑票的,下了狠手去对付也是情有可原。娘就息怒吧,这会子也好请大夫来好生给澜哥儿医治,我看人都昏过去了。”

能不提绑走失踪的事吗!

老太太现在对“绑”字有心理阴影,一下子就觉得人都不好了。瞪了二婶一眼,道:“来人,请大夫,再将四姑娘和七姑娘都给我带去祠堂。”

望着傅萦和傅薏,老太太冷冷的道:“这两个逆女没资格去她父兄牌位前,就给我在院子里跪着,等我处理好澜哥儿这里的事在去细问!”

“是。”蒋嬷嬷被抽的鞭痕还十分清晰,报不了仇拿傅萦出气也是好的,就应声让粗实的婆子来带人。

傅萦院中的婢女们有不平的,有噤若寒蝉的,可是人人都不好做声,就是宋氏屋里的大丫鬟瑞月几个都不好是开口,毕竟是老太太吩咐了人要教导亲孙女,他们做下人的能如何?

傅萦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负责看门和杂事的王妈妈,直看的王妈妈浑身僵硬心虚的低头。

转而又笑眯眯的道:“这眼看也要用午饭了,祖母最是心疼孙女,要不等用过了午饭在去祠堂?”

老太太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指着门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