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福不福的。”荣王妃含笑,自头上摘了一只金钢石做的步摇给顾若离,“我们虽见过,可那时还不知道你是静安,如今算是头一回见。”

顾若离接了又行了礼:“让您破费了。”

“还客气了,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荣王妃笑着看着她,心里倒是点了点头,虽长的像方朝阳,幸好性子不大像。

“娇娇生下来的就很好看,眼睛咕噜噜转着。”方朝阳高兴的接了话,“三岁的时候顾老爷子教她背方歌,她看个几遍就能背全了。”

太后惊喜的道:“可真是个聪明孩子。”又问顾若离,“你的医术都是顾庆阳教你的?”

“是!”顾若离回道,“自小跟着祖父,耳濡目染便就会了一些。”

霍大夫的名头,太后当然听说过了,所以知道,她的修为绝非耳濡目染就能会的,便高兴的道:“好孩子,得了声望还能从容谦虚,真真儿是难得。”

“静安谦虚了。”荣王妃看着顾若离,道,“你教我的法子,我回来试了,心绪果然比以前平和了许多,头晕的毛病也好了许多,这修为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顾若离觉得荣王妃和上次她在医馆见到时的感觉不大一样,似乎有些刻意讨好太后的样子在。

不过也能理解,帝位上换了个人,他们这些曾经拥护先帝的,自然就尴尬了起来。

“您的身体底子好,稍锻炼一番便就有可观的效果,不是我的医术好。”顾若离应着,笑盈盈的朝荣王妃看去,荣王妃也正看着她,笑道,“听说前两日你和远山一起去了蓟州,一路可还顺利。”

荣王妃能知道并不奇怪,顾若离如实回道:“军中出了些意外,不过将军悉数都解决了,倒是我,去了也没有帮上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怎么会,这是没出事,要是有事,有你这个大夫在,可就事半功倍了。”荣王妃微微一笑,慈爱的看着顾若离,和太后道,“可真是个可心的孩子。”

太后听着越发的高兴,荣王妃余光看了眼太后,心头了然。

“来娘这里坐,让太后歇一歇。”方朝阳唤了一声,顾若离就去了她身边坐下,对面便就是梅念茹,她笑着和她点点头,端坐着优雅的喝着茶。

刚歇下来,方才邱嬷嬷就笑着进来道:“皇后娘娘那边人都到齐了,派人请太后,荣王妃娘娘,郡主和世子妃、县主移步过去。”

“我就不去了。”太后摆了摆手,目光一扫,又看了眼梅念茹,道,“你们几个去凑凑热闹。”

荣王妃应是,方朝阳张口就要说她也不去,可话还没有说,就看到太后和她摇了摇头…方朝阳便歇了没有再提。

连梅念茹这才怀着身子的人都来了,方朝阳还能不去。

圣上才复辟,大家关系都太过微妙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能缓和下来最好。

“我再和娇娇说句话。”太后摆着手,“你们先去,一会儿我让邱嬷嬷亲自送她过去。”

荣王妃应是,拉着方朝阳笑道:“母后喜欢娇娇,就让他们祖孙俩说说话,你和我一起走。”

方朝阳嗯了一声,对顾若离道:“可不准使性子,惹太后生气。”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她们一走,太后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来,望着顾若离道:“娇娇坐哀家身边来。”顾若离就走了过去,半坐在太后身边。

太后朝外头看了一眼,随即内殿的门就被关上。

顾若离心头一跳,隐隐猜到了太后要问她什么。

“听说当初圣上在西苑养病的时候,你就已经去过了,他的病也是你治好的?”太后看着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悦,顾若离点了头,回道,“我去时圣上的病情很重,用了十几贴药才好。”

她是在告诉太后,圣上一开始是真的病了,而非装病。

“你的意思是,吃了十几贴药他的病就好了。”太后眉头微拧,脸上有什么一划而过,顾若离颔首,“是。不过他的身体却还是很虚,十几贴不过治了病,却没有养身。”

太后看着她微微颔首,这丫头比方朝阳聪明,至少为人处事上,还知道迂回掩护。

“你别怕哀家。不管是现在的圣上,还是以前的圣上,都是哀家亲生的,哪一个都是心头肉。”太后叹了口气,“你还小,还不懂为娘的心情啊。”

“你和远山…很亲近?”太后忽然话锋一转,顾若离顿了顿回道,“和赵将军算不上亲近,我当初是为了顾府,而他正有用我之处,便就认识了,现在亦是那时的留下的一点情分,也仅此而已。”

太后打量了她一眼,眼底露出失望的样子。

顾若离也看着她,她比上次在西苑看到时苍老了许多,那时头发不过花白,如今几乎已经是满头白发,两个儿子,帝位交替生死跌宕,最难受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顾若离也在心头叹了口气,却什么话都不好说。

若是太后让她去问赵远山,西苑那位到底是生还是死怎么办?

她问还是不问,赵远山是说还是不说…

她宁愿一开始就拒绝,不掺在这件事当中。

太后看着顾若离就有些走神,这丫头柳眉秀丽透着股英气,杏眼有神,琼鼻端直挺巧,唇瓣小巧可爱,一张鹅蛋脸天庭饱满光洁,皮肤也是好的能掐出水来…

容貌自是不必说,且这面相也是有福之相。

太后看着着,心头微微一动,问道“你的亲事,还没定吧?”

怎么会问亲事?顾若离心头也是一跳,戒备的道,“没有,我娘说我还小,想多留我几年再说这件事。”

太后就笑了起来,道:“你娘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哪里懂这些。这亲事越早定越好,得了机会还能多留意人品,若是年纪大了再定,难免有些急了,匆匆嫁过去,谁知道好还是不好。”

顾若离干干的笑了笑。

“这事我放在心上了。”太后蹙眉想了想,便道,“你去前头玩去吧,多认识些人,不要和你娘似的,在京中住了一辈子,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

顾若离应是,那边殿门就开了,邱嬷嬷笑着进来:“县主,奴婢陪您去凤梧宫。”

“有劳嬷嬷。”顾若离谢了,出了坤宁宫,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邱嬷嬷转道回来,太后看着她问道,“送去了,你瞧着这丫头怎么样。”

邱嬷嬷就笑着道:“您说她像郡主,奴婢倒觉得像极了您,这模样身段,和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像是也不奇怪,朝阳就像我。”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邱嬷嬷道,“我方才和她说话,心头便动了动,你说…若是将她许给青云,你觉得如何?”

“奴婢刚刚也走了个神。”邱嬷嬷坐在脚榻上,低声道,“太子年纪虽比她大了许多,且若定了亲还要再等两年,可到底是一家人,也不差这两年等一等,而且太子性子温和,以县主的容貌和性情,定然能琴瑟和鸣。”

赵凌丧妻有几年了,嫡子今年也有七八岁了,晚点续弦没什么影响。

太后颔首,顾若离不管怎么说,都是方朝阳的女儿,她的外家是沐恩侯府,且顾家又没了近亲,嫁给赵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样一来,往后沐恩侯府又能再兴盛几十年不说,对各方面都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就怕郡主不愿意。”邱嬷嬷顿了顿道,“奴婢看着,县主看着比郡主要温和一些,到时候还好说,反而是郡主,若是她不愿意,怕是要闹上一闹的。”

方朝阳要是生气了,真的是什么情面都不讲的,连太后她都能顶。

“先不要和朝阳说。”太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觉得让远山去提如何?”她想了想,觉得没有人比赵勋合适的人了,“他和青云自小一起长大,若他去提,即便青云有什么二心,也不会拒绝。”

这样一来,还能缓和一下方朝阳以及沐恩侯府和赵勋的关系,至于西苑那边…只要关系缓和了,有的话说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是喜事,大家心里总会高兴几分。

太后叮嘱道,“稍后等远山来,我探一探他的意思。我听说青云在金陵这几年身边有个人,先把人打发了才行,不能委屈了娇娇。”

邱嬷嬷应是,起身道:“那奴婢出去叮嘱一声,若是看见赵将军进来,就请他来一趟您这里。”

太后颔首,无力的靠在罗汉床上。

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胸口像是被万针扎了似的,疼的喘不过来气。

她想去西苑探望,偏赵勋守的密不透风,便是连她也不给情面,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孩子就是油盐不进。

总要想个法子才成。

☆、107 躁动

凤梧宫中,顾若离一进门,里头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来。

不约而同的,眼睛都是打量和惊艳。

她目光一扫,大约估测了一下,殿中约莫有二三十人,各色衣服花红柳绿,有持重的妇人亦有娇艳的媳妇,更多是则是各家带来的小姐,各式各样的美,看的她眼花缭乱,可惜一个都不认识。

她垂着头进去,樊氏坐在上位就朝她招招手:“娇娇,到舅母这里来。”

“静安叩见皇后娘娘。”顾若离上前行礼,樊氏笑着拉她起来,打量着她颔首道,“今儿可真是好看,这么一进来连我都忍不住都看几眼。”

顾若离垂着头,尴尬不已。

“这是静安县主。”樊氏和众人介绍,“她还是头一回出来走动,难免有些害羞。”

坐在樊氏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的一位夫人就接了话,满脸笑容的道:“可不是,我到今儿亦是头一回见。”仔细看着,笑着道,“和我们家朝阳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们家朝阳?那应该就是沐恩侯府的人了吧。

顾若离闻声就转头过去,打量着说话的妇人,微胖的身材,皮肤很白,嘴角有颗不大不小的痣,却让人感觉不累赘,反而显得很有福气的样子。

“这是沐恩侯夫人,也是你的舅母。”樊氏一见顾若离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认识,“过去见一见。”

顾若离就抬头看了眼樊氏,见她含笑望着她,便应了一声过去和沐恩侯方夫人行礼:“舅母好。”

比起樊氏这个表亲,方夫人才是她真正的舅母,只是,她和方朝阳向来不亲近,甚至还大吵过几回,所以她来京城这么久,才一回都没有见过。

“好,好!”方夫人携了她的手上下打量,随手就褪了腕上的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套在她手上,“第一次见,舅母粗心没准备,改日去家里玩,你家中还有个表妹,和你一般大,正好可以说说话。”

顾若离点头:“是,到时候一定去。”

“到我这来坐。”方朝阳神色淡淡的,打方夫人的话,“说了那么多话,到娘这里来喝口水。”

方夫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了沉,转瞬又恢复了自如。

不管方朝阳做的对不对,她是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去反驳她,顾若离就和方夫人笑笑去方朝阳身边坐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坐着的二夫人以及坐在她身后杌子上的崔婧文。

二夫人装作没有看见,很自然的去和前面的另外一位夫人说话,崔婧文则朝她笑了笑,和旁边的另外一位小姐道:“…她生的好,我第一次见到时也惊艳不已。”

那位小姐就冷笑一声,道:“哪又怎么样,生的不好不如心眼好,依我看她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清莹。”崔婧文摇了摇头,马清莹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建安伯二夫人身边坐的是平凉伯夫人。”一道声音淡淡的响起来,顾若离一怔侧目就看,就看到梅念茹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她这才发现,梅念茹没有坐在前面,反而在她左手边,她笑着颔首,“世子妃。”

梅念茹点了点头,道:“你鲜少走动,不认识也在常理。”她说着微顿,又看着斜对面的一位夫人道,“穿姜黄褙子的是永城伯齐夫人,她前头坐着的那位则是宜春侯夫人…那边是内阁首辅翁夫人…”

梅念茹给她将这里的人大概都介绍了一边。

顾若离认真听着,有的记住了有的则没有记住,人太多她单去看脸就有些对不上,称呼就更不用说了。

“记不住也无妨。”梅念茹柔柔的笑着,“你年纪还小,什么事由姑母出面就好了,等以后在慢慢认识慢慢记就成了。”

顾若离应是,觉得头都大了许多,往后让她在女人堆中转悠,你来我往…她忽然就理解了方朝阳的心情,怕麻烦,索性一个都不走动,还落了个自在。

方朝阳侧目看了梅念茹一眼,眉梢挑了挑,她还才知道梅念茹看着清高,却还颇有些道行,知道赵政如今势头不如赵勋,便就四方联络,夹着尾巴做人…

还真是看不出来。

她心头不屑的笑了笑,端端正正坐着喝茶。

“静安县主就是那位知名的霍大夫,对吗。”对面,宜春侯颜夫人含笑望着顾若离,顾若离颔首回道,“是,当初上京有些不便,就用了朋友的姓。”

颜夫人微微颔首,笑着道:“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有些不适,还惦记着去合安堂,只后来家里有点事便耽搁了,现在想想当时便该去的。”她人很爽利的样子,笑着道,“往后可就不敢劳动县主了。”

顾若离摇头道:“望夫人身体康健,不找大夫是最好的。只是,若真有需要,您尽管去合安堂,在医馆中我只是顾大夫罢了,夫人不必介怀。”

颜夫人眉梢一挑,颔首道:“这敢情好,提前多谢县主了。”

“不敢。”顾若离起身福了福,又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大家就纷纷讨论起医术来,又说起顾解庆当年的事情…

场面格外的热闹。

“你们是一家人,真是近水楼台。”颜夫人和二夫人道,“往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有神医在,自是一切都不用操心了。”

一家人?她会给他们看病?二夫人心头不屑,面上却是笑着道:“她也忙的很,整日里在医馆,便真是我们有个毛病,也不好意思拖着她,随便请个大夫也就过去了。”

颜夫人眉梢一挑,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目光一转就落在坐在二夫人身边的崔婧文身上。

按理说,崔婧文应该跟着方朝阳来的,可却是跟着二婶母,看来建安伯府还真是暗潮汹涌,热闹非凡。

“颜夫人。”崔婧文见颜夫人看了过来,笑着行了礼,颜夫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去园子里走走吧。”樊氏率先站了起来,含笑道,“大家难得丢开家里的事出来走动,也不要窝在房里了,多散散心看看景致。”

众人自然一一应着,跟着樊氏起身,方朝阳就起身抚了抚鬓角,道:“太后一个人在宫里,我就带着娇娇去陪她说说话,就不去了。”

她这是明着不给面子。

“你去吧。”樊氏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笑着朝顾若离招手,“娇娇你就给本宫留下来吧,本宫还要和她说说话呢。”

方朝阳眉头微拧,顾若离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娘去陪太后娘娘吧,我在这里陪舅母好了。”她不想方朝阳一会儿脾气上来和樊氏杠上,大家都不好看。

方朝阳只是对圣上不满,对樊氏没什么不待见的,就道:“你自己小心。”便昂着头转身,当先一步出了凤梧宫。

有人就微微摇头,只觉得方朝阳活了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脾气是一点没改。

“她还真是一点没变。”马夫人拉着二夫人的手道,“难怪你和我说在家里日子过的难受,和这样没有个眉高眼低的人住在一起,实在是受罪。”

二夫人就点了点头,拉着马夫人低声道:“宫里的人你找到合适的没有,一会儿方朝阳指不定就见到圣上了,时机正好…”

“你别犯糊涂。”马夫人低声道,“就算宫里有余孽能帮我们,我们也不能接触,一旦查不出来,还能有我们好的。”

二夫人当然知道结果,便道:“灭了口不就行了。”话落,抬头看了眼方朝阳的背影,只要挑了个事儿出来就好,“我手中还有个皇太妃的项圈…”

马夫人听着就犹豫了一下。

“算了。”二夫人自己想明白了,“嫂嫂说的也对,不能因小失大。”话落,回头看了眼顾若离。

“你不用和本宫解释。”樊氏牵着顾若离,低声和她道,“她今儿能来已是给了面子了,就不指望她能好好的坐着,不顶不冲的到结束了。”

顾若离尴尬的笑笑,道:“谢娘娘体恤。”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走,崔婧文就走到宜春侯颜夫人身边,笑着道:“前两日去您府上接茂燊,也没有准备就没敢登门打扰,实在是失礼了。”

“我听释文说了。”颜夫人转头过来,打量着崔婧文,暗暗点头,崔家的二小姐人才真是不错,有大家主母的风范,“你这孩子也太规矩了,既是来了就进来坐坐,什么准备不准备的,下回只管来。”

崔婧文颔首应是,又听颜夫人:“你不必陪着我,去和小姊妹说说话,你们也是难得出来散心。”

“是!”崔婧文应是,在颜夫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顾若离身边,含笑道:“娇娇。”

“二姐。”顾若离回头看着她,崔婧文和她并肩而行,道,“你难得出来走动,我介绍几位小姐给你认识,都是一般大的,也有话说。”说着,就牵着顾若离的手停下来等马清雅姐妹以及齐氏姐妹。

“这是清雅和清莹。”崔婧文拉着顾若离介绍马家姐妹,又道,“这是思敏和思捷。”

顾若离一一回了礼。

“这位是颜小姐。”崔婧文望着颜怡,“她年纪和你一样大,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们谁大。”

颜怡是颜夫人的幺女,颜显的妹妹,她生的很娇小,大大的眼睛非常有神,望着顾若离她问道:“县主是几月生的?”

“我是八月。”顾若离含笑道,不料颜怡眼睛一亮,“那你是八月几号?”

顾若离回了日子,她就高兴的拍着手:“那我大一点,我八月十四生的,大你半个月呢。”

“太有缘分了。”颜怡笑眯眯的和众人道,“你们瞧见了吧,现在看可不是我最小了,静安县主比我还小呢。”

大家都敷衍的笑着,马清雅就望着顾若离道:“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

“那是大家捧的。”顾若离也敷衍的笑笑,实在不喜欢和小姑娘说话,马清雅就伸手过来,道,“那你给我看看。”又从腰上摘了荷包下来,“喏,这个给你做诊金。”

顾若离顿时皱眉,旁边就有人轻轻笑了起来。

那些路过的妇人就朝这边看来。

她分明就是使唤她,拿了诊金说事儿,顾若离笑笑,道:“我不出诊,马小姐要是看病就去合安堂好了,在那里我是顾大夫。出了合安堂我便不是。抱歉,我还要去陪皇后娘娘,今儿就不奉陪马小姐了。”话落,朝着众人略笑了笑,转身就走。

现在不是顾大夫,那就是静安县主。

一个马清雅,凭什么对静安县主不敬。

“有什么了不起的。”马清雅哼了一声,道,“不过县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呢。”

旁边马清莹就低声道:“她和朝阳郡主可真像。”就连性子都像的不得了。

“娇娇。”崔婧文追了过去,顾若离回头看她,崔婧文凝眉道,“你别生气,清雅和语儿向来是好朋友…所以…”

“没事。”顾若离不在意的道,“她们年纪小,我不计较。”话落不再理会崔婧文。

崔婧文站在原地愣了愣,她是在说她是故意的吗?马清雅年纪小,可她崔婧文年纪不小了。

“你和她道歉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马清雅不悦道,“二姐姐就是性子太好了。”

崔婧文笑了笑没说话。

颜怡在一边不解的看着众人,又看看崔婧文,上前去牵着她的手道:“我也喊你二姐姐吧。”

“好。”崔婧文道,“只要妹妹高兴,喊什么都行。”

颜怡高兴的点着头。

顾若离回到樊氏的身边,一行人刚到御花园,便就看到坤宁宫一位女官匆匆过来:“皇后娘娘。”

“嗯?”樊氏回头望着女官,认出她是哪个宫的人,“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女官就摇着头回道:“太后娘娘晕倒了,郡主请县主过去看看。”

“怎么晕倒了。”樊氏一惊,旁边围着的诸位夫人也是哗然一片,圣上刚复辟,要是太后…那到时候定然又是一阵风波了。

荣王妃也是心头一跳,忙走过来道:“那快去看看。”

“娇娇和我一起去。”樊氏牵着顾若离的手就往坤宁宫去,荣王妃和梅念茹也跟在后头,她们这样一去,别的人留下来也不是,跟着去也不是,颜夫人就道,“我们也去吧,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搭把手也是好的。”

这话正对大家的心思,话一落,众人就簇拥着往坤宁宫去。

顾若离也皱眉,刚刚看太后的气色还挺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她别的倒不怕,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和方朝阳有关。

别是她说了什么话惹的太后情绪波动了吧?

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荣王妃脸色也不好看,荣王府指望不了赵远山,更指望不了荣王,现在想要缓和和圣上的关系,找个台阶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中间人就是太后,有她在,大家都还是一家人,但凡她去了,往后情势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圣上做起事情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一行人进了坤宁宫,颜夫人领着众人也进了里头,不过怕吵着太后,众人就由女官引着在坤宁宫的正殿里坐下来喝茶,隔着走廊等着内殿的消息。

顾若离跟着樊氏进了内殿,刚到门口,就听到哐当一声脆响,方朝阳盛怒的道:“你们就是不肖子,大逆不道。我告诉你们,若是太后有什么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叫你们好过。”

她在和谁吵架?不会是和圣上吧。

顾若离心头一跳,迫不及待的推开了殿中的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椅子上的圣上以及坐在对面的赵勋和正气的面红耳赤的方朝阳!

而太后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脸色确实不大好。

“这是怎么了。”樊氏当然听到了方朝阳的话,脸色也不好看,进去就道,“太医来了没有,怎么说?”

没有人说话,圣上身后立着的金福顺就回道:“郡主说…说不要请太医,等县主来就好了。”

方朝阳原话是说请太医来,谁知道圣上会不会借此害了太后。

“那就让娇娇看。”樊氏走到床边,回头拉着顾若离,“你快来瞧瞧。”

顾若离目光扫过赵勋,就朝方朝阳看去,方朝阳眼睛微红,脸色很难看,显然是气的不轻,她顿了顿上前去给圣上行了礼,圣上摆手道:“不讲究虚礼,你给太后看看。”

顾若离应是,上前坐在了床沿,邱嬷嬷放了脉枕,她扶了太后的脉。

“怎么样?”樊氏着急的问道,“有什么问题?”

顾若离松了手,回头看着樊氏回道:“没有大碍,只是气血上涌,致使血压不稳才会晕厥,我施几针就能醒来。”应该是被气晕了。

谁气的她?赵勋吗。

她的话一落,樊氏就长长的松了口气,道:“成,那你快施针。”又对身后的女官道,“快去太医院给县主取套针来。”

女官应是而去。

顾若离就坐在床边给太后顺着心包经。

房间里的气氛低沉的让人心慌。

“到底怎么回事。”樊氏去看圣上,圣上也不知道,他也是才坐下来,那边方朝阳就道,“怎么回事,你们问赵远山,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