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当然不会去问赵勋,大家又沉默下来。

顾若离去看赵勋,赵勋四平八稳的坐着,眉头微拧,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似乎并不是因为方朝阳的话,而是因为别的事。

樊氏咳嗽了一声,点见梅念茹站在门口,便凝眉道:“念茹你有身孕,快坐下来,别累着。”

梅念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往桌边走,路过赵勋时抬眉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半垂着眼帘,满面的冷漠和不近人情的样子。

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针来了。”女官拿着针包进来,顾若离扫了众人一眼,接了针包,又净手回道床边,有条不紊的施针。

梅念茹打量着顾若离,小姑娘神色很认真,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扑闪着,真的是又好看又稳重的样子。

虽说年纪小,可却有种让人心安的气质。

很是难得啊,梅念茹微微颔首。

“都坐吧。”樊氏叹了口气,喊方朝阳坐,方朝阳站在那里,盯着圣上问道,“大哥,你老实回我一句,趁着太后娘娘还没有醒,你告诉我,二哥他到底是生是死?”

圣上顿时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方朝阳又道:“这件事你早晚都要说,难不成你能瞒住一辈子。”

“朝阳。”樊氏喝道,“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做什么。”

方朝阳根本无所谓,她笑了笑道:“敢做就得敢认。什么事说起来还要挑时候吗,我看你们就是心虚。”她说着,冷哼了一声。

“够了。”圣上猛然站起来,看着方朝阳一字一句问道:“他死了还是活了你当如何?为他报仇?”

方朝阳昂着头,目光肯定:“我当然要为他报仇。”方朝阳也忍不住打了趔趄,“一母同胞,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方朝阳说着,眼泪便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顾若离手一抖,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绪,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方朝阳哭。

“你太让我失望了。”圣上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你自小我疼你如至亲,到头来你就这么看待我的?”

方朝阳怒的抬手一扫,将手边的不知是花瓢还是梅瓶扫在了地上,砸的粉碎:“二哥待你亲,可你又是怎么对他的。当年他被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可是你呢,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又道,“你不用和我兜圈子,只要告诉他活着还是死了。”

她这话说的很重,圣上气的脸色发青。

“说够了没有。”樊氏也生了怒,喝道,“圣上既然说他还活着,那就还活着,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方朝阳指着众人:“失望?!”话落,眼泪也跟着落了了下来,她这话早晚都要说,不说她这辈子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到底是谁让谁失望!”

顾若离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就见他虽是生气,可却没有露出杀意,她暗暗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醒了。”顾若离一根一根的将针收回来,就见太后徐徐睁开眼睛,她微微一笑,问道,“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后见是她,便笑了笑,道:“哀家没事了。”目光一扫,见一屋子的人,便和顾若离道,“扶哀家起来吧。”

方朝阳就忙擦了眼泪,跑到床边看着太后:“姑母,您怎么样。”

“哭什么。”太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死不了,你放心吧。”

方朝阳破涕为笑,她自小母亲便没了,父亲不曾再娶,她就被太后接到宫中来,太后对于她来说,比母亲还要重要。

这世上,若有什么让她牵挂的,放不下的,大概也只有太后和顾若离了。

“怎么能说不吉利的话。”方朝阳道,“您一定长命百岁。”

太后笑笑,握着她的手道:“哀家要是真到那天,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方朝阳又红了眼睛。

“替我管着你娘。”太后叹了口气,和顾若离道,“你比她懂事也乖巧,若是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管着她,别叫她闯祸。”

顾若离明白,太后怕是听到了方朝阳方才的话,她这么说,不过是替方朝阳向圣上和皇后解释罢了。

“好!”顾若离点头,拿了个迎枕放在太后身后垫着,就退在了一边。

太后就朝圣上看去,圣上看着太后喊道:“母后。”

“哀家没事,怎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太后看着自己的长子,眼中亦满是疼爱,“放心,哀家暂时死不了,得好好活着。”

圣上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都放心啊。”太后笑呵呵的和樊氏以及荣王妃道,“都坐下,我正好也有话想和大家说说。”

众人应是,就坐了下来。

顾若离坐在末位,忍不住抬头朝对面看去,就看到赵勋冷沉着脸大刀阔斧的坐着,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眉梢一抬朝她看过来,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怎么了?他们来前太后和他说了什么了,让他这么生气?

怎么连着看她的眼神都不对,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她又没有得罪他…顾若离忙收了视线,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内殿外,几位妇人尴尬的不得了,不由后悔跟着来,这一墙之隔,虽然看不到里头人的表情动作,可方朝阳方才的话大家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可都这个时候,她们要是走了,就会更加尴尬。

真的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只好小声的说着话,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二夫人静静坐着,手中端着杯子,就在方才她几乎都要为方朝阳拍手称快了,这些话多说点才好,说的越多就会让她的处境越发艰难。

最好,连顾若离那点情分也折腾没了。

那到时候看她方朝阳还骄傲什么,得意什么。

邱嬷嬷从内殿一出来随即一惊,方才忙着太后的事,她还不知道这些夫人也跟着来了,她顿时拧了眉头训斥旁边的女官:“怎么她们来也不拦着一点?”

“她们是跟着皇后娘年一起的,奴婢以为是皇后娘娘允了的。”女官朝那边撇了一眼,“要不然,奴婢去请她们先去御花园?”

邱嬷嬷凝眉想了想摆手道:“我去吧。”话落,就笑着朝那边走了过去。

内殿中,太后喝了茶,觉得心头舒服了很多,方朝阳就在一边问道:“您方才和赵远山说什么了,惹了您这么生气。”

“也没说什么。”太后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刚刚一提到让赵勋给赵凌和顾若离做冰人,赵勋就跟老虎被人摸了头似的,顿时就冷了脸满面的杀气。

骇的她都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

大喜的事,怎么就让他忽然变脸了。

赵凌早晚都要重娶太子妃,顾若离正好又合适,何乐而不为呢。

对赵勋的利益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以他的手段,他也不屑在后宅安插人手,拉拢姻亲巩固自己的权势。

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对她吼了一句:“荒谬,此事不要再提!”

她也生了急,怒道:“如何不行,你说来给哀家听听,是不是青云不行,他在金陵的被那个女人迷住了,以后都不娶太子妃了?这不是胡闹吗。”

赵勋没理她。

“远山。”太后语重心长的道,“祖母的心思也不瞒你,祖母老了,将来就怕家中无人照拂,静安县主毕竟朝阳的女儿,身上流着一半方家人的血脉,她若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勋就拂袖道:“你这是胡闹,没有我点头,此事不要再提。”

他居然说她胡闹,太后心头一气,便眼前一黑栽在罗汉床上。

太后此刻看着赵勋,便越发的狐疑,这孩子,是因为什么事才态度这么坚决的?

“哀家是想着,娇娇也年纪也不小了,就动了心思…”她话说了一半,忽然赵勋站了起来,连顾若离都惊了一跳,奇怪的看着他,就见他也转身过来,盯着她一副狼盯着块鲜肉似的,斩钉截铁的道:“娇娇和我情投意合,她的婚事,没有我点头,谁都不准插手。”

宛若头顶炸开的雷。

他的话一落,就听到接连哐当的瓷器落地的声音响起。

方朝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愕的看着赵勋没有反应过来。

荣王妃更是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去看看顾若离,他时候看上顾若离了?还情投意合!

梅念茹尴尬的道:“手滑了一下。”她说着,看着脚边的碎瓷片和裙子上的茶渍怔怔的发呆。

圣上和樊氏则是错愕,继而恍然明白了一般,两人神色微松,乐见其成的样子。

“你是说你和娇娇?”太后惊的不轻,猛然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时候和娇娇…所以你反对哀家赐婚?”

赵勋没有说话,但看着顾若离的视线却没有收。

答案很明显,他根本不打算遮掩。

太后的话又是掀了了波澜,樊氏问道:“母后,您说将娇娇许给青云?”

“哀家是有这个意思,娇娇又懂事又乖巧,性情也稳重。”她说着顿了顿,道,“虽说年纪小了一些,可多等两年也无妨。”

樊氏心头微动,倒是这个提议不错…只是赵勋和顾若离已经…

她不禁朝顾若离看去。

顾若离望着赵勋,一时间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气吧,可是他的本意是为了解决太后想要乱点鸳鸯谱的事,不气吧,可是他却趁火打劫,说不定马上就跟圣上求圣旨赐婚了也未可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非要自己冲在前头。

她一时间无语,心头五味杂陈。

而此时,在外殿中,诸位夫人正由邱嬷嬷引着出去,赵勋的话一传出来,众人几乎打了个趔趄。

什么意思,赵勋和顾若离两情相悦,还求赐婚。

这都哪儿跟哪儿,赵勋是什么人她们这里许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这么多年,除了和梅念茹那点传闻,他是什么婚事都拒绝的,大家还以为他真的对自己嫂嫂念念不完,没想到居然和顾若离…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众人一时间恍恍惚惚都回不了声。

二夫人亦是,扶着崔婧文的手一紧,抓着她的手臂低声问道:“我没有听错吧,赵远山这是求亲?”

“是!”崔婧文点了点头,虽不是求亲,可也差不多了。

没想到赵勋对顾若离还真的动了心,这太让人惊讶了。

二夫人抿着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方朝阳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方才还骂赵勋,两人关系已经彻底没有转圜,没有想到赵勋不但不介意,还掉头就愿意喊她岳母了!

她凭什么,凭什么。

太后咳嗽了一声,又喝来一口茶,看着赵勋问道:“远山,你说的是真的?”

赵勋懒得解释,沉着声对顾若离招了招手,像招呼孩子一样,语气带着一丝诱哄,“娇娇过来。”

让她说,她说什么,说他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众人就都看着顾若离。

顾若离尴尬不已,她要说没有,那么就是赵勋撒谎,太后会不会还惦记着将她许给赵凌,可若她说是,那她是不是就真的要嫁给赵勋了?

虽说赵凌和赵勋若硬是选一个,她当然是选赵勋。

可说到底,她一个也不想想嫁,她也不想成亲。

“放屁!”忽然,方朝阳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赵远山,“你想娶娇娇?我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做你的岳母,我告诉你,我们娇娇就是剃头入空门,也不会嫁给你。”

顾若离被惊了一跳,紧张的去看赵勋,他怕过来一刀将方朝阳砍了。

还好,赵勋只是冷着脸,并没有怒气攻心的样子,她暗暗松了口气。

那边荣王妃站了起来,不悦道:“朝阳,你说话留点口德,远山难不成还配不上娇娇。”

“我管他能不能配得上。”方朝阳一把抓住顾若离的手,“我女儿的婚事我做主,谁都没有资格掺和。”话落,又去看太后,“姑母,娇娇年纪还小,我不舍得把她嫁出去,她的婚事还是让我自己给她慢慢寻的好。”

她连太后都拒绝了。

“好了,好了。”太后一看事情和她预期的完全不同,就摆着手道,“这事就当我没有提过,远山和娇娇的事也暂时放一放,让朝阳自己去定吧。”

赵远山和顾若离不是不行,可这江山早晚是赵凌的,顾若离做皇后肯定要比镇国夫人好。

梅念茹松了口气,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端端正正的坐着。

樊氏和圣上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心里都动了动。

不提就行了?赵勋当然不会就此了了。

“娇娇过来。”赵勋仿佛没有看到这房里,大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乱的场景,柔声喊着顾若离,她尴尬的站起却没有过去,他也不怒含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一脸温柔的样子。

方朝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众人都看着赵勋,简直不认识了。

有多少年了,没有见赵勋露出这种柔和的表情来。

“她的婚事,你们谁都不准插手。”他说不快不慢,目光一扫,众人都怔住,“往后,她就是我的赵远山的人,不管生死!”

一副她就算死了,也是我赵远山的鬼,谁敢打她注意,就量量自己的能耐的样子。

方朝阳指着赵勋,太后也被气着,指着他道:“远山,你…”太不合规矩了,那有这样就私自把自己婚事定了的。

这孩子也太霸道不讲理了。

赵远山才懒得管,牵着顾若离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方朝阳气的不行,提着裙子就要追上去,太后喊住她:“朝阳,这是在宫中,有什么话回去好好问问娇娇。”

赵勋为人霸道,他做的事不容人质疑,这儿时候追出去,还不定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今天宫里还请了那么多外命妇在。

“你去忙吧。”太后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和樊氏道,“别撂着那些个夫人太太们自己逛院子。”

樊氏点头应是。

顾若离被赵远山拖着手一路出了坤宁宫,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们,一脸的惊讶和呆滞。

赵将军这是怎么了?

静安县主得罪他了?可这又不像啊。

“赵远山。”顾若离低声道,“好了,都出来了你不用演戏了。”

赵勋停下来转头看着她,顾若离指了指自己的手:“疼…”赵勋就松了松,却没有放开,顾若离道,“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我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动这个心思。”她想抽手出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赵勋就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今天谁给你打扮的?”

“啊?”顾若离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回道,“我身边的丫头,怎么了?”

赵勋就不悦道:“心术不正的丫头留了何用,卖了!”这个丫头,进了一趟宫,就惹出赐婚的事情来,往后再出去走动,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情,赐婚…

赵凌!

他咬牙切齿的道:“往后不准再打扮的这么花俏。”

这人也太霸道了,顾若离错愕道:“这跟我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又道,“赐婚的事太后既然说了不提了,就应该没有事了,你也不准掺和了。”

“谁说不提了。”赵勋一字一句道,“不但要提,还要认认真真的提。”

顾若离现在绝对相信,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往后她想在京城嫁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她看着赵勋,忽然就动了心思,夏天虽上路比较热,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她一个人轻车从简七月就能到庆阳,正好动工修建宅子,再好不过了。

这京城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你挑个日子。”赵勋望着她凝眉道,“五月还是六月?”他一个也不想等,娶了放在家里,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顾若离暴躁的不得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知道尊重别人吗。”

“所以让你挑日子。”赵勋觉得他已经在退让了,“五月还是六月?”

顾若离抬脚就踢:“你神经病吧。”踢了一脚不解气,又踢了一脚,“神经病,我不嫁!”

赵勋纹丝不动,眯着眼睛一副要将她吃了的样子:“不嫁我,难道想嫁赵青云?”

“你神经病吗,我谁都不嫁。”顾若离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你没有事情做了吗,堂堂的镇国将军,事务不断,你就整天儿女情长?”

赵勋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没心思。”他要有心思做别的事,就不会磨在这件事上了。

顾若离目瞪口呆。

走,走,她明天就走,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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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离京

顾若离叹了口气,太后今天怎么会想起来给她指婚的?

是因为她看到方朝阳和圣上关系的缘故,所以想将她说给太子,好缓和大家的关系?

顾若离凝眉,想到今天方朝阳的样子越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京城。

指不定她一走她就闹出什么事情来。

别人也就罢了,圣上这边,到时候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她越发不安,胡思乱想间看到方朝阳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凝眉道:“赵远山呢?”

“走了。”顾若离起身挽住方朝阳的胳膊,方朝阳就看着她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两情相悦?”

顾若离摇头,无奈的道:“娘,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操心我的婚事,我没有和谁两情相悦,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告诉你,不管他是谁我都不瞒着你。”

方朝阳点了点头,她知道顾若离的性子,木头似的,不会轻易对谁动心。

更何况赵远山那人实在提不出半点好来,她的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

“那就行。太子的事你就当没有听过。我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方朝阳低声道,“那个人窝窝囊囊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若离虽然没有见过太子,可对于方朝阳的评价也持保留意见。

“娘。”顾若离想了想道,“我想这几日就启程回庆阳去了。”

方朝阳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烦在京城所以打算提前走了,她想了想颔首道:“早点走也好,早去早回。”

“我不放心您。”顾若离固执的道,“您今天说的那番话太不应该了,圣上但凡性子硬一点,您可就…”

方朝阳就笑了起来,摆着手道:“你当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就说那些话?”她冷笑了笑,“更何况,他就算杀了我,那番话我也是要说的,不吐不快。”

顾若离无语:“要不,您和我去庆阳,要不然就换个地方住些日子去,江南不错,您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不去。”方朝阳道,“一日见不到二哥,一日我便不会离开京城。”

顾若离叹了口气看着她,方朝阳就含笑道:“我的性子我知道,要是因为说几句话就丢了命,那我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她拍了拍顾若离,笑的高深莫测,“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需要,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和理由。”

顾若离惊讶的看着方朝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方朝阳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快走,回去给你准备回庆阳的东西。”

母女两人回了建安伯府。

她们一走,还依旧留在花园中的那些夫人们,心里惊涛骇浪的难以平静。

若是今天的事换做别人来做,她们只会当做笑话来看,可是对象是赵勋她们便笑不出来…便就有人走到二夫人跟前,低声问道:“赵远山和静安县主真的是…情投意合?”

管他合规矩不合规矩,先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回头去讨论规矩的事情。

“呵呵…”二夫人掩面笑道,“不瞒您说,这事儿我也是刚刚和您一起知道,早先可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问的那位夫人便就奇怪的打量了一眼二夫人,随即被旁边别人拉开,两人低声道:“方朝阳和建安伯一家子都不合,听说圣上登基那几天,她和崔玉林都快和离了。”

“还有这事,那真是难怪了。”说着,那人回头扫了眼二夫人,低声道,“若婚事真成了,以后方朝阳真的风头无两了。”

二夫人听着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和马夫人走在一起,马夫人看了她一眼,安慰道:“赵远山的脾气在这里,她们但凡成了,以后有她们苦头吃的。”

有苦头吃又怎么样,除了赵远山,在京城谁还敢欺负她。

崔婧文站在一株牡丹花前静静看着,花瓣很美,清雅的香悠悠的散出来,过了好一刻她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