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的很快,赵政看完后很满意,立刻吩咐属下去办:“一封送去鬼鼠的家里,今晚肯定有人会去他家搜查。另一封想办法送去杨阁老的家中,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应是而去。

赵政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在书房待了许久才回了内院。梅氏让人将胡文贞送回外院修养,此刻她一人坐在暖阁里,也不点灯,就显得有些阴郁的样子,他含笑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点灯?”

“世子爷。”梅氏声音柔柔的,含着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政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携了她的手,轻柔的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也没事,我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方才确实惊着我了。”她靠在他肩头,“以后若再有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啊,要不然我会很担心你的。”

赵政点了点头。

顾若离出了宫就直接去找吴孝之:“先生,有件事要请您帮忙。”

“你这是从宫里出来,事情如你所愿?”吴孝之亲自给她倒茶,问道,“有什么事让我帮忙的。”

顾若离就含笑道:“事情确实和我料想的不差。不过先生可知道若是赵正卿要让人顶罪的话,会找什么人。疯马的事他交给谁做的,抓到的那两个人是跟着谁做事的?”

“一个叫鬼鼠的人,先是盲流,后来就跟着赵正卿了。”吴孝之就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着顾若离,“你先前说会有事让我帮忙,就是这件事?”

顾若离点了点头,道:“他肯定能想到圣上和太子将这件事上升到间谍和外战的高度上。就必须会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我猜测,他可能会放件瓦剌的东西出来,以成全圣上和太子的心思,了却这件事。”

“成!”吴孝之赞赏的看着顾若离,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这么聪明,做事前将事情考虑的这么清楚。”

顾若离含笑道:“是先生点拨的通透。”

“得了,你就别捧老夫了。等将来七爷回来你少踩我两脚就好了。”吴孝之说着,出去吩咐人办事。

过了一刻,孙刃进来,回道:“县主,果然如您所料,世子爷让属下去顺天府认罪了,现在钟大人将人送去大理寺了。”顿了顿又道,“是个叫鬼鼠的人,在京城小有名气。”

顾若离挑了挑眉,看向吴孝之:“现在就看您的人办事能不能成了。”

吴孝之很没风度的翻了白眼!

第二日夜里丑时,赵政在睡梦中被拍门声惊醒,他翻身坐了起来披着衣服就开了卧室的门,问道:“怎么回事。”

“世子爷,宫里来人了,圣上请您立刻去一趟。”

赵政的右眼飞快的跳了跳,立刻梳洗换了衣裳去了宫中。

圣上还没有上早朝,太子和杨文雍也在列,御书房中的气氛压抑沉闷。

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未睡,还是为了别的事,圣上的脸色非常难看,冷冷的看着他从门口进来,喝道:“赵正卿,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政心头一跳…失望什么,难道是鬼鼠供出他来了,供了也没有用,有那封信,圣上一定会再彻查一番。

不可能连夜找他过来。

“圣上,正卿…做错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赵政噗通一声跪下,“您消消气。实在不行打我一顿出气也行。”他说着,余光朝赵凌看去,可赵凌端茶喝着垂着头,不敢插嘴的样子。

“鬼鼠你认识吗。”圣上开门见山,赵政回道,“认识,不过来往不多,而且…这人心思不正。”

圣上就将供词丢在他脚边,用下颌点了点:“你自己看看。”

他捡起来翻了两页,上面都是鬼鼠的话,说是受了他的指派去绑架顾若离,送去荣王府别院,他沉着脸翻到后面,在卷宗流程中看到了搜家的事,上面只写了搜家却没有写搜到了什么…

不可能啊。

信确实送去了。他不禁朝杨文雍看去,杨文雍就侧目过来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长髯。

手抬手落,那一截官袍的袖子里就有一封信若影若现!

是他送去杨府的信。

赵政大惊,不敢置信,就听到杨文雍道:“…得亏县主提醒,若不然老夫真是要蒙受冤屈了。”

他这是暗示,在告诉他这件事是顾若离提醒的。

顾若离!

她怎么会知道他让人去顶罪,居然还将那两封劫了下来。

要知道,若那两封信真的搜查出来,就算圣上存着疑心,这件事也不得不因此变的更加复杂,甚至要还派人去和赵远山打个招呼。

让他在关外协助调查。

可是现在那封信却根本没有出现。

这个女人,他还是小看她了。

赵政心头大怒,可面上半分不敢露,他坦然放了供词看向圣上,道:“圣上,可否让微臣见一见鬼鼠,微臣要问一问他为何诬告微臣!”

“微臣毫无立场和理由做这事。”赵政道,“不信,您可以请静安县主来,这短时间我因远山的关系,还特意照拂她几次,怎么可能对她下杀手。”

☆、156 充军

“你堂堂荣王府世子,他是长了几个胆子,居然敢诬告你?”圣上没有想到,以前家里几个孩子中,赵政自小是最乖巧听话的一个,没有想到等长大了,居然一件祸事接着一件祸事。

这都是荣王妃齐氏宠出来的。

两个孩子,她只将赵政留在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将另外一个送去军中,就连他都看不下去。

现在好了,兄弟两人不但养歪了,还如同水火。

“圣上!”赵政辩解道,“他是不敢,可是耐不住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啊。”

圣上就眯了眯眼睛。

“杨阁老。”赵政回头看着杨阁老,就道,“此事您也该想一想,对方用了你们府中的马去抓静安县主,如今又找了个不相干的人来诬陷我,这件事恐是个极大的阴谋,我们不得不重视啊。”

杨文雍似笑非笑的道:“世子说的不错,此事确实非常可疑,且幕后元凶目的也不纯。”他说着起了身将袖子里的信拿出来,“圣上,微臣的家中居然还出现了这种信。”递给了金福顺。

他暗示赵政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信是赵政放在他的家中的。

赵政面色不变,因为就算将信拿出来,也不能说明什么。

圣上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看,却是大怒!

“信,随便找个会临摹的人写出来就好了。”杨文雍扫了赵政一眼,道,“但是临摹此信的人,实在是居心叵测。”

圣上起了身来回的走,杨文雍道:“不但微臣家中有此信,就连鬼鼠的家中也找到了,用的纸甚至笔墨都是一样。老臣认为应该是一人所为。”

“那人家中也有此信?”他说着回到桌案上翻了翻,却并未见那封信,杨文雍就回道,“是老臣未让大理寺上交的,本觉得荒唐,可现在经由世子爷提醒,到觉得这信应该拿出来才对。”

圣上就有看向赵政,眉头几不可闻的簇了簇。

赵政脸色微变。

“正卿。”圣上看着赵政,问道,“你要见静安和鬼鼠是不是?”

赵政点头应是,回道:“是,微臣要见他们,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圣上点了点头,道:“金福顺,去请静安县主进宫,再去大理寺,将认罪的那人一并带来。”

外面,金福顺应了一声。

赵政沉默的坐在了赵凌的隔壁,转眸看着对方。

赵凌目光闪了闪飞,微侧过身和赵政飞快的道:“你去动静安做什么,她又没有招你惹你,回头让远山知道了,你们兄弟又免不了一场斗。”

“我冤枉啊。”赵政压着声音回道,“在家睡觉睡的好好的,突然被喊到宫里来,扣了这么一顶帽子在我头上,我到现在都是懵的。”

赵凌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太子。”赵政想解释,赵凌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最多一会儿父皇生气的时候我帮你劝一句。”

赵政眉头紧蹙,心不由也沉了下去。

顾若离来的并不快,她在进宫的路上见了吴孝之,说了一会儿话才来。

圣上靠在龙椅上假寐,金福顺站在他身后给他揉着额头,杨文雍也有些撑不住,扶着额头闭目养着精神。

“静安县主到了。”门外,小內侍隔着门低声说了一句,赵凌看了一眼身上,低声回道,“请进来吧。”

门推开,圣上和杨文雍都睁开了眼睛,顾若离快步走了进来,向圣上行了礼,又和太子和杨阁老福了福。

赵政静静看着她,居然有种从来不认识的感觉。

“县主!”赵政起身,望着她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远山未过门的妻子,论起来你也能喊我一声兄长。就算不走这层的关系,你也该喊我表兄,可是这样。”

顾若离转头看着赵政,一副没有明白他意思的表情。

“那日疯马,事后我可曾去同安堂看望过你,还好心好意的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让我帮忙。”他说着痛心疾首,“这些日子我们有来有往,你还给晴儿治病看病。你说,我怎么会对你动手,绑架你呢。”

顾若离一愣,看向圣上,圣上喝了口浓茶提神:“今天有人去大理寺认罪,说是他指使人绑架你的。可那人到了大理寺一番审问后就翻供了,说是赵正卿指使他这么做的。”话落,指了指供词,“静安拿去看看。”

顾若离应是,在金福顺手中接了供词翻了几页看着。

“县主,你也很惊讶,对吧。”赵政心头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打算怎么演!

是直接从一份供词里,就认定是他,还是会露出马脚告诉圣上她早就怀疑是他,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她设了圈套让他赵正卿钻罢了。

“阁老!”顾若离并未着急,“这供词是那个叫鬼鼠的人认的供词吗。”

杨阁老微微颔首,道:“不错,是鬼鼠的供词。”又道,“他说他做这些都是世子爷吩咐的,他自己并没有动机和立场对您不利。还有我府中的两匹疯马,也是他的人在一边偷偷射的飞针,致使马发疯,又由他的人引着去了抄纸巷。”

“原来如此。”顾若离点了点头,转头看和赵政,“世子爷,这事您问我没有用啊,您该和鬼鼠对质,我若是知道就不会昨日进宫来求圣上评理了。”

赵政一愣,没想到她会将这件事推出去,便道:“鬼鼠稍后就到。”

“那就行了。”顾若离点了点头,一副等着看他和鬼鼠对质的样子,坐在了杨文雍的隔壁。

他是戏子吗,她居然露出这副表情来。赵政暗怒,面上却是含笑道,“请你来,是想问一问你,这些日子你我可曾有矛盾,你我相处应该很好吧。”

顾若离顿时就皱了眉,道:“世子爷,你我男女有别,谈不上相处吧?您说这话,欲将我置于何地。”

赵政脸色一变,想说什么,可又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她。

因为,顾若离这样说还真是没有错。

“圣上,鬼鼠带来了。”殿外,鬼鼠被推了进来,绑着手脚身后跟着羽林侍卫,他一进门腿就发软的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喊着,“圣上饶命,圣上饶命,草民真的是受人指使,实在无辜啊。”

圣上不耐烦,摆了摆手道:“你无辜不无辜自有律法判定,你且和朕说一说,到底你是受何人指使,又为何要害对静安县主。”

“是荣王世子。”鬼鼠扫了一眼站在他侧面的赵政,垂着头回话,“他吩咐小人带着兄弟,将静安县主劫持到城外的别院,小人是拿钱办事,听命于他,不敢不从。”

圣上还要继续问,赵政已经怒喝道:“鬼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诬陷我。”

“我句句属实。”鬼鼠看了一眼赵政,道,“是您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这么大的事,您承认了不过是小小的处罚,可小人认了就是一个死,您不心疼小人,可小人心疼一家老小!”

“可恶!”赵政还要再说,圣上已经抬断他的话,问道,“你说正卿让你将静安绑去别院,为何?”

鬼鼠就回道:“因为静安县主是赵将军的未婚妻。世子爷他肖想县主…”他的话说了一半,赵政抬脚就踹向他,鬼鼠有拳脚在身,听到风声人就避开了,“世子爷,小人不是胡先生,您不把我们当人,我们自然也不会忠心于您。”

顾若离蹭的一下站起来,很羞恼的样子。

“正卿!”圣上怒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赵政反身跪下,回道:“圣上,他分明就是胡言乱语,微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您这段时间没事就去找静安县主,难道也是小人胡言乱语吗。”鬼鼠抬头看着圣上又飞快的垂下头,回道,“圣上,此事世子爷的幕僚胡先生可以作证。不过他被世子爷打的已经只剩下半条命,怕是不能动了。”

圣上皱眉,居然连自己的幕僚都能动手,他满面失望。

“你有证据吗。”顾若离起身,走过来看着鬼鼠,“你没有证据,可不能诬陷世子爷啊。”

鬼鼠就回道:“小人有证据。”他阴冷的看着赵政,“此事赵将军给我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张银票就是荣王府所有。”

顾若离点头,就看着赵政道:“世子爷,您还要对质吗。”

“当然要。”赵政站起来,怒道,“他所有的话都是一派胡言,一张银票能说明什么,我岂止给了他一张银票。”

顾若离就半蹲在鬼鼠面前,含笑道:“他不承认,你还有证据吗。”

鬼鼠一怔,看着顾若离就回道:“小人还有一封信。”他说着一顿,“就在小人的怀里。”

赵政一顿,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就凭鬼鼠认识的那几个,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信,而且,都在京城他喊一声他就来了,何必用信这种留人把柄的东西。

所以,鬼鼠的手里不可能有他的信。

“为何早不上交。”圣上给金福顺打了个颜色,金福顺忙过去,就看到一封信在他胸口露出了半个头,他取出来奉给圣上。

圣上打开看了一眼,就丢在了赵政面前:“你自己看看。”

赵政飞快的走过去拆开了信,里面是以他的语气写的,内容是他吩咐鬼鼠去绑顾若离,而且,笔迹也是他的。

他猛然侧目去看顾若离,就见她从鬼鼠的身边的站起来,望着他挑了挑眉头:“信中写的什么。”

“你!”赵政大怒,一定是这个女人刚刚放道鬼鼠身上的,要不然鬼鼠在大理寺待了大半天,不可能没有搜身,“你为何要陷害我。”

因为是你先害我的!同样的临摹,不是你赵勋会,天底下会的人有的是。顾若离看了他一眼,后退了一步,就去看圣上。

“够了!”圣上怒喝道,“赵正卿,朕还没老眼昏花,朕分辨的了。”

赵政紧紧攥着信,手都在抖。

“你给我好好反省去,明日就滚到皇陵去,等想明白了你错在哪里再回来。”圣上对他失望之极,当年他落难荣王府落井下石他就不提了,如今饶了他们,居然还给他兴风作浪。

真是不知好歹。

“圣上!”赵政要辩解,忽然,苏召隔着门喊了一声,随即推门进来,拿了两封信,道,“八百加急,一封自关外赵将军那边而来,一封由庆阳黄大人送来的。”

圣上接了过来,拆开了一看脸色越发的沉,他的目光一点一点转向赵政,一字一句道:“传令下去,荣王府世子通敌叛国,勾结奸人,薅去他世子头衔,斩立决!”

此话落,赵凌和杨文雍都是懵了一下,赵政更是抬头看着圣上,楞道:“斩…斩立决?”

他就算害了顾若离,也不至于斩立决。

是那封信的原因,赵远山在信中写了什么?

“父皇。”赵凌一脸疑惑,“这信中写的什么?”

圣上将信丢给他,他捡起来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不相信,从头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其后一点点转头过来看着赵政:“正卿…你居然做出这种事。”

“让我看看。”赵政拿了信过来,里面的赵勋的笔迹,上写到他在关外额森的部下手中发现了在合水失踪的粮草,而这批粮草正是赵政的豢养的死士运过去的。

此时,这二十二名死士在来刺杀他的时候,被他擒获六人,不日即将押送回京。

“一面之词,又是陷害,又是陷害!”赵政简直要疯了,“圣上,我什么都没有做!”

圣上已经将另一封奏疏摔在他脚边:“庆阳知府黄章也是陷害你的,依你的意思,这天下的人都和你过不去,是不是!”

赵政捡起来,奏疏写的很普通,阐述了这段时间黄章是如何查失踪粮草的事情。

他派人追查,可却没有任何消息,而且,在市面上也没有人出售,他便寻了附近的马帮,让他们帮着查,最后查到那批粮草当日被劫后就直接出了合水过了庆阳往开平卫而去。

在开平卫卖给瓦剌,和那位牧民做交易的人说的一口官腔,他派人出了河套去找收购粮草的额森牧民,终于将此人抓获,并在此人身上搜到了一枚令牌。

此枚令牌是当日交易时他在对方身上偷的,有意过后再寻这些人合作。

令牌不敢随奏疏上京,特画了图片附在其后。

赵政看着那枚令牌浑身冰冷。

因为,这令牌的花纹确实是他所有,也是他私下豢养的死士佩戴的,鲜少有人见过,就算黄章想陷害他,也不会知道这个东西。

除非,是有人告诉黄章的,或者,诱着黄章去查,让他得到了这样荒谬的结论。

顾若离安静坐着喝茶,她也是进宫前才知道吴孝之所说的下一桩事,早知道她就不做马前卒了!

有通敌叛国的罪名,赵政就是想翻身也不可能。

不过,她这口恶气出了,心里就舒坦了很多。

“你还想说什么。”圣上指着他,走了下来夺了奏疏抬手就抽在了赵政的脸上,“你父亲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吃着皇粮,做世子爷,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却在撬朕的墙角?!你今天跪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不是祖宗给你的,不是朕给你的?你居然敢通敌卖国,你良心何在。”

赵政不是别人,是他的侄子啊…自己的侄子来反他,反大周,帮着外人…这简直是太讽刺了。

“圣上。臣没有,是赵远山陷害臣!”赵政辩解,圣上就喝道,“他现在人在他乡,出生入死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他有心思来陷害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目光短浅,盯在这些小事上。而且,他说他抓了你的死士,这也是他陷害你?”

“我!”赵政被噎住,这些人是他派出去杀赵勋的,他没法和圣上解释,“总之,我真的没有劫持粮草通敌叛国。还望圣上彻查。”

圣上指着他:“彻查,彻查!朕若非不查不问此刻你就已经在断头台上,还有你在此和朕说话的机会。”他顿了顿,眼前一阵阵发黑,“关…关起来,今日午时就给朕斩了!”

额森是什么人,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要不是他被额森擒获,就不会受那么多年的苦!

赵政居然和他勾结,他决不能容忍。

“圣上!”赵政真的害怕了,求饶道,“微臣对天发誓,我是被诬陷的。”

圣上被金福顺扶着坐下,御书房外起了一阵喧哗,随即门被推开荣王妃带着梅氏一头冲了进来:“正卿!”将自己的儿子抱住,梅氏抱着赵晴儿跪在旁边。

“圣上。正卿做错了什么事,您居然要杀他,他可是您的侄儿啊。”荣王妃哭着道,“您说他通敌叛国,可是那都是远山的片面之词,他分明就是想要致他兄弟于死地,联合了静安一起害正卿啊。”

“七爷说他通敌,七爷是有证据的。”顾若离听不下去荣王妃的话,同样是儿子,她的心偏的也太厉害了,“您说我们陷害,您有证据吗。”

荣王妃猛然转头过来,阴冷的盯着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在这里和我说话。”

“圣上在这里,还轮不到您让我闭嘴。”顾若离嘲讽,“王妃娘娘,您这个母亲做的太称职了。”她第一次这般心疼赵勋,这么多年,他是怎样长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亲哥哥,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天底下,大概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一个孩子心寒了吧。

“我不称职,你不去问问赵远山是怎么对我这个娘的。”荣王妃恨恨的道,“我告诉你,你不用在我面前横,不过一个卖药的人生的贱种!你想嫁给她没有我点头,你永远都进不了荣王府的门。”

顾若离讥诮的笑笑,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冷冷的道:“我儿进不了荣王府的门,是因为远山要给你守孝吧。”

话落,方朝阳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银红的宫装,裙摆逶迤拖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荣王妃:“你又算个东西,齐氏往上翻百年,不过是个放牛的,一个放牛的种让你做了荣王妃你就在这里嘚瑟了。”

荣王妃大怒,瞪着方朝阳怒道:“好,好,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俩。”

“是你们给脸不要脸。”方朝阳朝圣上虚虚的福了福,含笑道,“圣上,您可不要忘了,当年您落难时踩您一脚的可不只我方朝阳一人,齐氏母子可是最欢实的,如今要说他们通敌叛国别人不信,我还真就信的很。”

圣上脸色微变。

顾若离走过来扶着方朝阳坐下。

“娘,七爷的证据很快就会到京城,容不得他们狡辩!”顾若离接过女官递来的茶给方朝阳,“您身体不好,别动气。”

方朝阳点点头,冷冷的盯着赵政。

“既有证据,那就等证据到了再定罪。”梅氏出声道,“圣上,臣妇知您很生气,可是当下若凭着几封信就杀了正卿,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您看…是不是再等一等,事情弄清楚了,即便您定他死罪,我们也心服口服。”

荣王妃也醒了过来,她被方朝阳母女激的头晕了,便道:“是,您若此刻斩了正卿,我们不服!”

赵政哀求的看着赵凌。

赵凌顿了顿,也求情道:“父皇,不如等远山的证据送来再定罪?”

圣上一夜未睡,此刻又被气着了,头晕的厉害,他厌恶的看着赵政一家子,冷冷的道:“好,朕就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荣王妃一下子瘫了下来。

“来人,将赵正卿关去宗人府,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探视。”圣上拍了桌子站起来,拂袖回了内殿。

羽林卫进来去押赵政,荣王妃抱着他,快速的道:“你别怕,你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人能陷害到你的。娘这就回家去找你舅舅,你好好的!”

“嗯。”赵政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梅氏被羽林卫往外拉,走过顾若离身边,阴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此仇,早晚一天我双倍奉还!”

“各凭本事!”顾若离挑眉看他,丝毫不让,赵政拂袖出了门,鬼鼠也被人带走,御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荣王妃蹭的一下站起来,盯着顾若离:“你这个贱人,我定不会饶了你的。”

“放牛的。”方朝阳淡淡的道,“你可以回去准备棺材了!”

荣王妃大怒,幸好被梅氏扶住,她指着方朝阳,道:“你别得意,总有你哭的一天。”

方朝阳毫不在意的抚了抚发髻,道:“放心,你死了我一滴泪都不会流!”

“娘!”梅氏低声道,“说这些没有用,我们走吧。”她说着看了一眼顾若离随即侧开了目光,扶着荣王妃带着赵晴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