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二丫是被孙刃移走的是不是?”霍繁篓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他第一个找到二丫的,发现是在赵远山宅子外面,为了避嫌所以就将移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二丫的死不可能和七爷有关。”

“这踹一脚,是他的风格啊。”霍繁篓挑眉道:“不过,任由人死在自己门口,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他府内高手如云,一个人死在自家门口不可能等到我们去才发现。”

“等他来了再说吧。”顾若离蹙眉没说话,张丙中和刘柏山在一边都很沉默,大家不管以前有没有仇怨,但是后来相处的都挺好的。

霍繁篓喝了口茶,余光打量着顾若离,面上渐渐露出失落的样子。

看来,许多事情确实不一样了…

他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赵勋是近一个多时辰后才来,大步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发呆的顾若离,凝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七爷!”顾若离迎了过去,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我们贴了悬赏,方才有个婆子说看到二丫在你府外走动…”

赵勋皱眉,看着顾若离问道:“你觉得呢?”

他在问她是相信不相信他。

“我觉得疑点太多,所以请你来,那天你见过二丫吗。”她看着他问道。

赵勋颔首,回道:“见过,在城外她拦着我的马车,送了双鞋给我!”他目光环顾落在义愤填膺的张丙中脸上,道:“后来我入宫,宵禁前回的家中,不知那位姑娘的事。”

他说着微顿,看向孙刃,问道:“你在哪里看到那位姑娘尸体的。”

“在…”孙刃垂着头,低声回道:“在府外侧门。”

赵勋眼睛就眯了眯。

张丙中跳起脚来,怒指着孙刃:“难怪我师父说奇怪,二丫身下的雪一点都没有化掉,分明就是刚刚移过去的。”

“职责所在,我没有错。”孙刃不看张丙中,语气依旧很肯定。

“如果那个婆子说的不假。”霍繁篓道:“那就是说,二丫在城外送了鞋子后,又去了赵将军府门外转悠…然后被人踹了一脚晕倒在门外冻死了,孙刃发现后怕这事引到赵将军身上,所以就将二丫的尸体放在一个巷子里…是这样吧。”

大家都没有说话,事情经过确实是这样的。

很蹊跷啊。

“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儿就复杂了。”霍繁篓道:“三种可能,第一,二丫胸口那一脚确实是赵将军所为,他本意不是杀人,只是不耐烦而已。第二,就是二丫在门口时还发生过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她被人伤了所以死在了那边,第三…那就是有人要陷害赵将军了。”

用一个小丫头的死陷害赵勋,也太可笑了。

莫说没有证据证明是赵勋动的手,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大理寺敢审赵勋?

毫无意义。

张丙中暴躁的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又停在赵勋面前,“我们不能对你怎么样,赵将军你只说你到底有没有踹二丫那一脚就行了,不管说什么,我们信你。”

赵勋凝眉,回道:“不曾!”

“你!”张丙中面色发白,显然不信赵勋,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刘柏山也是冷冷站在张丙中身后不说话。

顾若离不由庆幸来的是刘柏山而不是司璋,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怕是已经和赵勋动手了。

赵勋没有过多解释。

张丙中看着刘柏山,道:“二当家,劳烦您和二丫的爹娘说一声,就说…就说我张丙中对不起他们,有愧于他们,我不能为二丫报仇。”

刘柏山拍了拍张丙中的肩膀。

“你很忙的话就快回去吧,让你走一趟。”顾若离望着赵勋,抿唇道:“我也有些累了,和你一起走吧。”

赵勋微微颔首,转身出了门,顾若离和张丙中还有刘柏山道:“今天碗了,明天我陪你一起上山。”又看着霍繁篓和崔婧语,“我先告辞了!”

霍繁篓想说什么,崔婧语手中的茶忽然就泼在了他的衣服上,他被烫的一跳怒道:“你长眼睛没有。”

“我有不是故意的。”崔婧语挑眉道:“回去我给你洗还不行吗,一惊一乍的。”

霍繁篓皱眉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不要逼我,我忍耐是有限的。”

“是,除了她你对谁都没有忍耐力。”崔婧语嗤之以鼻,“哪有怎么样,她不是你的!”

霍繁篓冷笑一声,再抬头时院子里已经没有顾若离和赵勋的身影。

顾若离和赵勋并肩出了门,孙刃和周修彻并着欢颜和雪盏远远随着。

“近日朝中很忙吗。”顾若离侧目看着他,问道:“我好想听说颜世子带兵退到了河套,开平卫要重设吗。”

赵勋看着她,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河套很重要。”她笑了笑道:“门户不能丢。”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难为你还知道这些。针黹学的怎么样了?”

“这两天因为二丫的事心神不定,都没有拿针。”顾若离叹了口气,“阿丙愧疚,我也不好受,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还找不到凶手。”

赵勋没说话,顾若离忽然停下来看着他,道:“你觉得…二丫为什么又重返你的府外,大晚上的不回去,还在哪转悠。”

“不知道!”赵勋摇了摇头,回道:“你认为呢。”

她也想不明白:“我觉得太蹊跷了,想不到任何说的通的理由。”她甚至于想过,会不会周峥或是别人踹了二丫一脚…对于他们来说踹一脚是小事,所以算不的杀人。

“等结果吧。”赵勋摸了摸她的头,“你也不要太自责!”

她点了点头。

赵勋将她送回家,孙刃跟着他出了府门,赵勋吩咐道:“去查查霍繁篓,那天晚上他在做什么。”

那小子居心不良,还嬉皮笑脸的和他说话,要不是看在顾若离的面子,他一刻钟都不想留着他碍眼。

“是!”孙刃领命,又道:“爷,属下好像办了蠢事,还请爷责罚。”

他将二丫的尸体移走,反而让顾若离怀疑了。

“引以为戒,往后做事过过脑子。”赵勋话落,负手走了,回了府中吴孝之拿着封信匆匆而来,回道:“将军,那边来信,说赵正卿被人救走了。”

赵勋挑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吴孝之道:“他们已经派人去追了,但看样子是追不到了。”

赵勋摆了摆手,道:“替我写封折子递进宫里,把情况和圣上说明了!”

“是!”吴孝之应了,赵勋又道:“告诉他们找到人也不用追回去,查清是谁救的他即可。”

吴孝之应是,他很惊讶,居然还有人会去救赵正卿,这很让人意外啊。

“还有张丙中家里住着的刘柏山。”赵勋道:“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派人盯着他,确定他离开了京城以后,再松。”

吴孝之应是。

孙刃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转头就去查霍繁篓,结论就是那天晚上霍繁篓在家,哪里都没有去。

因为突然搬来了一对容貌出挑的男女,街坊格外的注意动静,那晚他们还听到了霍繁篓和崔婧语在院子里吵架的声音。

此刻,霍繁篓眼角觑着崔婧语,冷声道:“你怀疑我?”

“嗯。难不成我还能去怀疑赵远山?”崔婧语坐在一边,手中剥着栗子,吃完就将壳丢进脚边的炉子里,发出噗嗤一声的后就蹿了火星子,“不过你这么费劲心思也没有用,你没看见吗,她根本不信赵远山杀人。”

“闭嘴。”霍繁篓道:“我需要这种手段,在三儿心目中他能和我比?!”

崔婧语一愣,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就装吧。二丫要不是你杀的,我把脑袋割了给你。”

“崔婧语,你最好明白你自己什么身份。是你自己赖着这里不走的,在我眼里你连个丫头都不如!”霍繁篓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不要惹我,否则我叫你死的难看。”他说着抓了拐杖出了门。

崔婧语问道:“你去哪里。”

霍繁篓没理她,一个人往巷子后面去,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顾若离越想这事儿越蹊跷,在家待了一会儿,她留了周修彻,带着两个丫头去了三牌楼胡同,赵勋宅子的侧门不算偏,来往马车和行人是能看得到这里的…

她又顺着胡同往里头走,里面有许多低矮的房子,都是普通百姓住的,并没有什么收获,她停在墙角一回头就看到了霍繁篓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顾若离走了过去,霍繁篓就似笑非笑道:“你这是要给赵远山证明清白?”

她皱眉道:“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不蹊跷啊。”霍繁篓道:“是你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而已。”

顾若离眯着眼睛看他,愠怒道:“你也觉得是七爷做的?”

“不知道。”霍繁篓摆了摆手,“事情没有结果,我不好说什么。”

顾若离不说话,霍繁篓就道:“我看,你还是先不要查,去安抚张丙中和刘柏山的好,搞不好他们就要为二丫报仇了,到时候…”

“阿丙不会的。刘柏山也不是冲动的人。”顾若离很肯定的道。

霍繁篓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他们不会,可有人会啊,你不要忘了,刘柏山可不是只和二丫回青阳的,他还有兄弟呢,今儿下午就到。”

“你什么意思?”顾若离眉头紧蹙,霍繁篓就摆着手,“这事儿不会善了,复杂的地方你还没看到呢。”

她看着霍繁篓,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

二丫是青阳山马匪的人,当初延州那么隐蔽的山谷被赵勋拿到手,至此那里依旧是个秘密,也是赵勋养兵藏兵之处。

若是道破了此事,那岂不是…

“你为什么不早说。”顾若离推开霍繁篓,“我去提醒七爷一句。”

霍繁篓拉着她,道:“你以为赵远山不知道啊,笨死了!”又道:“所以,你快去安抚刘柏山,别叫他们被人蛊惑了来京城闹事告御状。”

顾若离没理他,径直去瞧了赵勋宅子的门,赵勋不在家,就连吴孝之和周铮也不在。

她就直接去了张丙中那边,张丙中回道:“二当家出去了,说兄弟们到了,商量是将二丫火化了带回去,还是直接葬在京城外。”

“去哪里了?”顾若离问道。

张丙中道:“应该是在客栈里。”他说着,就跟着转身出门的顾若离身后,问道:“师父,怎么了?”

顾若离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不…不会吧。”张丙中结结巴巴的道:“二当家不是冲动的人,他不会去道破当年的事情的,我们都答应赵将军了。”

顾若离也相信刘柏山,但是不得不说霍繁篓说的很有道理,刘柏山不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啊:“哪个客栈,往哪边走?”

“在金簪胡同后面。”张丙中道:“他们身份不便,不能太扎眼,所以找了个通铺住下了。”

顾若离颔首,两个人绕到金簪胡同后面,客栈和她当初与霍繁篓在合水住的相似,他们才进门就听到里面一片杂乱之声,有人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她脸色立刻变的很难看,和张丙中冲了进去。

远远的,就看到后院里躺着三四具尸体,而有两个蒙着面罩的人正提着长剑背对着这边,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那两人回头朝她看了一眼,飞快的跳上围墙逃走了。

那一眼…让顾若离钉在了原地,周身冰凉。

是孙刃!

就算蒙着面,那双眼睛他也认得,确定是孙刃无疑…

难怪她出门时没看到孙刃,她还以为孙刃跟着赵勋去办事了。

张丙中也认了出来,指着那个黑衣蒙面的人结结巴巴的道:“师…师父,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你身边的孙侍卫。”

身形也是,确定无疑啊。

张丙中跑过去,看过地上躺着的尸体,一下子瘫了下来,死了四个人都是跟着刘柏山回青阳探亲的,都是帮里的兄弟。

顾若离站着没动,因为这几个人她也见过,虽叫不上名字,但容貌她还记得。

“二当家呢。”顾若离问道。

张丙中捂着脸摇着头道:“师父,一定是赵将军怕他们泄露山谷的事,而杀了他们灭口,二丫的死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就不该来京城,就不该出现啊。”

“师父!”张丙中嚎啕大哭。

顾若离静静立着,脑子里不停想着孙刃离开时的那一眼。

他不相信赵勋会杀二丫,但是如果事情牵扯到藏兵的山谷,她就不敢确定了…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赵勋连先帝都没有提过他的虎贲营是怎么瞬间瓦解又迅速聚集。

这背后是怎么做的很多人都想不通,但是要是将山谷的事大白天下,那么想必很多人都会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依赵勋果断的行事风格,完全可以杀人灭口,不但是刘柏山他们,就是远在巩昌的司璋一行人,他都不可能留。

☆、179 女人

“阿丙,先报官吧。”顾若离也没了力气,回头看了一眼欢颜,“去和掌柜说一声,让他去报官。”

张丙中哭着,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兴趣,愤怒,仇恨,压着他频临崩溃,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顾若离拉着他,张丙中回道:“我要去找二当家,他不在,说不定还活着。”

顾若离看着他,低声道:“找人的事一会儿请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帮忙,你先安排他们的后事。”

“师父,您别管我了。”张丙中推开她,“我去去就来。”

张丙中跑了出来,正好与过来的霍繁篓撞上,顾若离喊道:“拦着阿丙!”

“你跑什么呀。”霍繁篓拽住了张丙中,“怒气冲冲的,最容易做啥事了!”

张丙中沉着脸站在门口,他要去给他的兄弟报仇,死了一个二丫她忍了,可是接连他们这么多人都死在了赵勋手中…这口气他要是忍了,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没脸去见司璋去见兄弟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事情还没弄清楚。”顾若离跑过来,劝着道:“等弄清楚来龙去脉行不行。若真是七爷杀的他们,也要听听七爷怎么说吧。”

张丙中这个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回过头看着顾若离,眼睛通红,“师父,您相信赵远山没有错,可是我不相信他,您不要忘记了他当初夺宫时杀了多少人…一个人的本性如此,就算他不动手,他的手下也不会给他留麻烦的。”

“您不让我去是因为什么。”张丙中道:“也是因为您怕有命去,无命回吧?!”

顾若离忽然无话可说,她不让张丙中去,一来是怕伤了和气,更多…是她觉得赵勋没有耐心周旋这件事,用他的手段很简单的就处理了,根本不用多去耗费心力。

她不是不信,反而是因为太了解赵勋了才会如此想。

“我陪你一起去吧。”顾若离沉默了一下,道:“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张丙中情绪压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不就成了。”霍繁篓拍了拍张丙中的肩膀,“先将你朋友后事处理好,这些事慢慢弄。”

张丙中点头。

死了四个人,已经越过兵马司的职责,这一回来的顺天府的差役,记录了案情帮着张丙中将人送去了法华寺,就走了。

他们到底没有提在这里看到孙刃的事。

一切都处理好,顾若离和张丙中以及霍繁篓又回了三牌楼胡同,齐全亲自给他们开的门,笑着道:“县主来了,将军还没有回来,但是吴先生在家,你们去外院喝杯茶吧。”

顾若离微微颔首,道:“有劳全叔。”

一行人去了书房,门开着吴孝之正捧着信件在看,见他们过来他放了东西笑着道:“可真是稀客!”说着,就引着他们去隔壁的房间落座。

“这…是怎么了。”吴孝之奇怪的看着三个人的脸色,“出了什么事?”

张丙中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先生。”顾若离开了口,问道:“孙刃呢。”

吴孝之一愣惊讶的道:“他不是在您那边吗?是不是那小子偷懒跑去玩儿了?”

“不是。”顾若离将事情始末和吴孝之说了一遍,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对方的神色,“…所以想找孙刃问一问,他在我们前面过去,可看到了凶手。”

吴孝之就负着手来回的走,走走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顾若离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道:“那老夫去将孙刃请来,县主问问?”

霍繁篓就在一边喝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孝之,道:“老头,你这戏唱的可没有以前利索了啊!”

“没让你说话。”吴孝之指着霍繁篓,“瞧你小子就不是好东西,少在老夫面前充大头。”

霍繁篓哈哈一笑,道:“我看也别请孙刃了,直接请赵将军回来吧,孙刃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将军知道什么。”

“嘿!”吴孝之气的将手里的扇子丢过去,霍繁篓避开捡了扇子摇了几下,又丢在一边对顾若离道:“我看,连赵将军也不用问了,这事儿肯定是他们做的。”

“走吧,去找刘柏山去,说不定他还活着呢。”霍繁篓说着站了起来,又指着张丙中,“你也别耗时间了,赶紧找人!”

张丙中看着顾若离,又看看吴孝之蹭的一下站起来,道:“我要见赵将军,我要问清楚。”

“请,立刻去请!”吴孝之又指着霍繁篓,“别听他满嘴胡话。”

他话落,门外赵勋已经大步进了门,沉声问道:“找我做什么。”

“赵将军!”张丙中攥着拳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兄弟们,是不是你派人去灭口的,你怕他们将延州城外山谷的事说出去是不是?”

赵勋扬眉,不看张丙中却是朝顾若离看去,问道:“你带他来,就是问这件事的。”

“嗯。”顾若离点了点头,“他怀疑是你派人做的,我们也在那边看见孙刃了。”

赵勋眉头就蹙了起来,显得有些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又朝张丙中看去,问道:“此事不是我做的!”

“不可能。”张丙中怒道:“除了你会杀他们,还有谁知道他们来了,会动手去杀他们。”

赵勋不想解释,也觉得没有必要解释,“此事顺天府会查清楚,我若杀,也不会藏着掖着,当着你的面杀了,你又能耐我何。”

“是!”张丙中大怒,气的眼里满是血丝,“你是镇国将军,你厉害,这世上没有人能杀的了你,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顾若离皱眉,去拉张丙中,“阿丙,你冷静一下,事情还没说清楚你负气说这些话做什么。”

“师父!”张丙中哭着道:“我冷静不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但是我却害死了他们,六个人啊…你让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脸去见大当家他们。”

时间太久,张丙中的性子又太好,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张丙中曾经也是青阳山马匪中的一员。

她又看着赵勋,道:“七爷…这事能不能请你帮忙查一查,事情太诡异了,目的似乎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冲着你来的。”

“嗯。”赵勋颔首,道:“此事我已经在办,你们先回去吧。”又看着顾若离,“女红学的如何,近日天气冷,你在家好好待着。”

顾若离面上就有些尴尬,自从她不再行医而改学针黹后,赵勋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支持和高兴。

她理解,他从来都是希望她能安于后宅,相夫教子的。

他的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她,不曾将女人当做独立的人去看待。

也不怪他,这样的思想过了二十几年,早已经根深蒂固,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改变。

只不过,这事儿不是现在该想的,她回道:“近日事情多,我待在家中也不安心。”

“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张丙中气的人都在抖,“那是六条人命啊,赵将军!”

赵勋侧目看着张丙中,道:“你当如何?”

和顾若离他要费心去解释,和别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若这世上所有人都来问他,让他解释,那他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此事我已说了,过几日你就会知道缘由。”他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余光扫了一眼霍繁篓…

霍繁篓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坐在一边看着,劝着道:“阿丙,你别冲动,他和你师父开了年就要成亲了。人死了就死了,可不能坏了你师父的姻缘。”

“霍繁篓!”顾若离怒道:“让你说话了吗,你给我闭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张丙中用袖子擦着眼泪,看着顾若离,“师父,我杀不了赵远山,不能为兄弟们报仇,可是我也不能和他没事人一样的说话,我…我,我走了!”

话落,就朝外面走,顾若离急着喊道:“阿丙!”又回头看着赵勋,“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非要闹成这样吗。”

赵勋也不高兴,他已经说了…是他们不相信他。

都已经不相信了,他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先回去吧。”赵勋道:“我稍晚点去找你。”

顾若离也生了气,转身就出了门,霍繁篓随着她起身,忽然,赵勋喊住他:“霍繁篓!”

霍繁篓转身看着他,道:“赵将军,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