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显抚额,无奈的摇着头道:“你那三百要是天兵,我还敢应承。你这也太瞧得上我了。”

赵勋不以为然,起身道:“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去。你就接着待在这里继续无聊吧。”

“我去,我去。”颜显道:“硬的不能打,那就只能来软的。你既然开了口,还这么有把握,不如给我一点提示吧。”

两人边说边出了门,赵勋波澜不惊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颜显哭笑不得,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赵勋慷慨给的三百人离开了庆阳。

☆、267 出行

“他只带了三百人?”崔婧容惊愕的看着顾若离,“那边我听说可是足足有五千人呢。”

顾若离观察她的表情,淡淡的点了头,“那边有五千。”

“那怎么办。”崔婧容很紧张的绞着手指,“他去了岂不是鸡蛋碰石头,这…这怎么行。赵将军为什么不多他一点人,还是说他们有非常好的办法,很有把握?”

顾若离摇了摇头,回道:“我没听说什么好办法,他走前还在想用什么法子。”

崔婧容的手几乎都黏在一起了,她抿着唇唇角都在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那他会不会受伤,这太危险了。”

“大姐。”顾若离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道:“你不是想去草原吗,正好让苗苗和你一起去,回来的时候和阿丙一起,路上有个伴。”

崔婧容啊了一声,艰难的反应过来顾若离已经换了一个话题,笑了笑道:“好,好啊。”

顾若离就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韩苗苗跑了进来,笑眯眯的道:“是要去开平卫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这种事你耳朵总是灵光的很。”顾若离失笑看着她道:“你陪着我大姐一起去,来回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不能久待,那边快要下雪了,会很冷,你们速去速回。”

韩苗苗就咧着嘴笑了起来,道:“好啊。”又道:“正好去看看阿丙叔,他不是要回京城的吗,我还想让他顺道给我娘捎封信呢。”

张丙中陪着大家来了,可梁欢母子两还在京城,他不放心等回了庆阳后就要回京了。

“你去和他说。不过我估计你的信是不用他带了。”顾若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去就去收拾东西,带两件厚棉袄。”

韩苗苗一蹦老高,点着头道:“好。正好穿你新给我买的袄子。”人就跑没影了。

顾若离侧目看着崔婧容,就见她恍恍惚惚的站起来,道:“那我也回去收拾一下,也没什么东西,装几件衣服就好了。”

在宫里这几年她虽过的不好,但吃用都是极好的,如今出来她一切从简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她也没有怨过一句,好像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大概就是顾若离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好。”她起身送崔婧容出来,低声道:“没事的,他带的人少反而灵活性大,去了打不过也就逃了。”

崔婧容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给他多带点人。”

“若是人多了,那岂不是就真的开战了。现在阙郡王就在等我们先动手,而我们呢也正需要这个时间,故弄玄虚亦真亦假谁也猜不透谁。”

崔婧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房去收拾了东西。

韩苗苗弓着腰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的堆在一起,然后两头一扎绑在了身上,又将自己裤腿绑好塞进粉色的马靴里,头发梳的高高的系着一根银色的丝带,容貌不算特别的精致,但是却透着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并着略黑的皮肤,是那种健康活力的美。

完全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

“你一个人可以,不用我陪着?”赵安申很认真的看着他,“那边很多瓦剌人出没,我不放心你们两个人出去。”

韩苗苗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一两个人瓦剌人根本奈何不了我。而且,那边可是将军的管辖,哪个人有胆子闹事。”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他站起来语气坚决的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和七叔说。”

韩苗苗正要反对,他人就已经出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回来,他笑着道:“七叔同意了,让我带着孙刃一起去。”

“你赢了。”韩苗苗无可奈何,“那你快点收拾东西,这次你自己骑马了啊,我可不带着你了。”

赵安申从身后拿了包袱出来,湛蓝的提在手里,“好了,走吧。”

两个人就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外院去,崔婧容已经在马车里等着,旁边听着四匹马,孙刃和另一个护卫已经在门口等着,韩苗苗抱着拳:“给二位添麻烦了。”

“韩姑娘客气了。”孙刃说着做出请的收拾,几个人各自翻身上马,韩苗苗道:“容姐姐,你坐稳了啊。”

崔婧容嗯了一声,掀了帘子朝她笑了笑。

一行人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庆阳城,跟着车壁崔婧容能听到大家兴高采烈的谁笑声,还有一轮一路风景,可是她却是一点兴致都没有,靠在车厢里手里抓了一颗蜜饯,还是顾若离怕她路上无聊给她准备的零嘴,可她拿了一个出来,一直捏到现在。

三百人对五千,她无法想象这个战要怎么打,也预料不到结果。

颜显…他不会出事吧。

崔婧容叹了口气,就听到韩苗苗道:“喜欢啊,我就喜欢仗剑天涯,除暴安良。”

喜欢…喜欢什么?崔婧容听着心头一跳,那颗蜜饯就跟烫手的火苗一样,她吓的一下子丢了出去,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惦记着,害怕着,担心着颜显,是因为她喜欢颜显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

她是疯了吧。

她是什么人,是后宫的妃嫔,他是谁,他是崔婧文从前的夫婿,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永远都不可能碰到一起的啊。

疯了,她怎么能这么龌蹉。

崔婧容抱着头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前几天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忽然就想到了,这种焦虑不安,这种牵肠挂肚…一定就是喜欢了,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吧。

她瘫了下来。

不行,她要回宫里,这辈子她生是赵凌的人,死也是他的鬼啊…她怎么能这么轻浮,这么作践。

“容姐姐。”韩苗苗喊道:“你快下看看,这里好美哦。”

崔婧容飞快的抹去了眼泪,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强装了轻松下车,随即被车外的风景惊摄住…不是高山,不是密林,不是汪洋,也不是清溪,而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风吹着卷着黄土打着卷儿刮过来,刮的他们一头一脸的灰尘,可是,却让你忍不住睁开眼,看着这慢慢无际的颓废,荒凉,孤寂…

一轮红日挂在头顶上,有野调子传来,唱的是哥哥妹妹,诉的是走不出的相思,一瞬间她泪流满面,点着头道:“美!”

比皇宫的四方天美,是一种让你觉得自己很渺小的美。

渺小到如同天上打着卷儿随风吹去的尘埃,让你觉得自己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无足轻重…

“好美。”崔婧容用袖子擦着眼泪,手足无措的理了理衣服,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好美。”

韩苗苗也笑了起来,忽然从马背上跳下来,朝孙刃一抱拳,“孙大哥,咱们来比划一番。”

“在这里?”孙刃看过无数次,所以并不足为奇,可依旧被少见多怪的惊喜感染到。

韩苗苗点头,“就在这里。”

孙刃从马背上跳下来,腾挪跳跃,身姿矫健,掌风黏在人的脸上,生生的疼,韩苗苗和他比起来显得非常娇小,可却是身轻如燕,两个人就在这秋风起黄土舞的天下地上,打了起来。

赵安申静静看着,目光四扫,他似乎能感觉到赵勋留在这里的目的,能体会到顾若离一直念念不忘的西北是什么样子。

他第一次知道,在这里,还有这么大的地方,还有这么空旷的土地,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崔婧容坐在车辕上,心里忽然就轻松起来,方才绞着的痛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减弱了,她摆着腿惊奇的看着韩苗苗,见他们停下来忙倒了两杯茶递过去,笑着道:“都是性情中人,这样真好。”

“容姐姐也啊。”韩苗苗一口喝了水,“方才哭的那么伤心,害的我还以为我说错话了呢。”

崔婧容掩面而笑。

几个人重新上路,往上在韩苗苗强烈要求下露宿在外面,夜里大家昏昏沉沉的打盹,天亮时她一口咬定说昨晚听到了狼的叫声,就在这附近。

大家笑着闹着走了六天到了开平卫,赵安申迫不及待的上了城楼,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草原,依旧是辽阔的,可却是和黄土不同,这里生机勃勃,让人心旷神怡。

“喂…”韩苗苗站在墙头上叉着腰大吼一声,回头对赵安申道:“等着,我等会儿给你找野味回来吃。”

赵安申抿唇笑着,问道:“苗苗,你喜欢这里?”

“喜欢!”韩苗苗点着头,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京城呢,你喜欢吗。”

韩苗苗也点头,“喜欢啊。我都喜欢的。”

“那…你想留在京城,还是愿意待在这里?”赵安申走过来抬头看着她,“如果我在京城呢。”

韩苗苗几乎没有考虑,就回道:“我哪里都不固定。我空闲了会回去看你的。还有梁欢啊…我们约好了不是吗,以后每年都要见一次。”

“我…在京城也不行吗。”赵安申声音小了下去,韩苗苗哈哈笑了起来,“你又什么了不起的,我娘还在营州呢,也没见我守着她。”

赵安申顿时没了话,抿唇笑了笑,点头道:“是。”

“我去走走。”赵安申下来,跟着孙刃去了司璋那边,等到了那边他才真正被惊在田地间,一片片的稻田谷物,无数人在田里收割着,忙碌着,热火朝天的好不热闹。

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他回头道:“这…都是七叔开的荒地?”

“是啊。”孙刃回道:“原来哪有这么多,就算有也没有人手去种。”

现在有了吗,赵安申看着田里收稻子的人,一个一个的看着,弯腰弓背的劳作可是…他一愣惊讶的看着孙刃,“这些不是虎贲军?”

孙刃笑而不语。

赵安申惊讶不已,那虎贲军去哪里了?

“这里还有虎贲军吗?”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孙热摇头,回道:“没有了。”

去哪里了?

一点动静都瞒不住的。

赵安申惊讶不已,直到此刻他意识到,赵勋不是没有准备,相反,他是已经准备好了,将八千虎贲军变成了一只猛虎,化明为暗蛰伏起来,就等着时机一到扑向猎物。

“还看吗?”孙刃指了指前面,“介绍一位传奇人物给您认识。”

赵安申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跟着去了。

崔婧容晚上就生病了,受了风寒持续高烧着,齐戎给她开了药,她吃了后一直混混沌沌的睡着,做着奇奇怪怪的梦…

过了好几日她才好,等她好转时,外面下了一层厚厚的霜,天气也冷了下来,韩苗苗穿着新袄子端着药进来看着她正站在窗前,顿时道:“快把窗户关好,要不然您的病可又要加重了。”

崔婧容点头应是,关了窗户回床上躺着,韩苗苗让她吃药,“田里的稻子都收了,他们做事速度真快啊,前几天来还能看到好多。”

“苗苗,有延州那边的消息吗?”崔婧容喝完药端着碗满面的期待,韩苗苗点着头道:“有啊,昨天就有了,颜世子学赵将军上一次的样子装作山匪。”她说着嘻嘻的笑了起来。

手痒的很。

“山匪啊,那然后呢,打赢了吗?”崔婧容问道。

韩苗苗点着头,“烧了他们的军营,还用了县主给的一种草药烧着烟,把他们的马都弄疯了,在军营里乱跳不知道踩死了多少人,太有趣了。”

崔婧容长长的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要到中秋节了。”

韩苗苗点着头。

荣王啪的一声将一封信摔在桌子上,指着信和赵勋道:“你看看,她还有脸让人写信给你。这都什么时候她让你带着孩子回去。”他说着,眼角余光撇着赵勋,看他的反应。

赵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信是谁写的?”

“建安伯府的人,好像是永城伯府的那个小丫头,嫁给崔茂燊的。”荣王气呼呼的道:“你别理她。”

赵勋本来就没想过要理谁,波澜不惊的道:“你怎么收到信的?”

“啊?”荣王一愣,道:“是我一个道友带来的,不过他人已经走了,他要年轻到应天,要去那边的报恩寺…”

他的话没说完,赵勋抬断他的话,指了指信,“拿走!”

荣王看了他一眼,表态似的将信收起来呼哧呼哧的撕了,“不理她,不理她!”话落,就哼哼唧唧的走了,赵勋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爷。”周修彻进来递了封信给他,“先生来信了。”

赵勋拆开看了一遍,颔首道:“霍繁篓已经在岭南了。”话落,看着周修彻起身道:“去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去帮帮颜释文。”

☆、268 前夕

延州城外的五千兵和刘家村正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军营所在背临着一座山做天然的屏障,前面几天颜显小打小闹折损了约莫五六百人,如今他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时时刻刻都提防着。

因为颜显只有三百人,移动迅速隐藏方便,所以他们派了斥候去打探也是毫无收获。

颜显此刻正猫在一处山坳里,三百人休整好精力充沛,商量着下面应该怎么做。

人数太多,想要一次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只有智取,但两方实力悬殊,没有一个绝妙的计策,他们只能继续小打小闹。

他坐在一块巨石前,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形,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喊道:“世子,将军来了。”

颜显眼睛一亮,笑着道:“他终于舍得来了。”他就知道,不出十天赵勋必然会来帮他。

“怎么样。”过了一刻,赵勋骑马过来,大家都站了起来行礼,他摆了摆手看着颜显,“折损了对方五六百人,成果不错。”

颜显回道:“惭愧,离目标还远着呢。”又道:“不过你来了正好,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快中秋了不能再叫我耽误下去,拖了你的脚程。”

赵勋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落脚的地方,又看了一眼颜显地上画的图形,蹲下来点了个地方,“他们现在在这里?”

“没错。”颜显道:“他们选的位置很有讲究,这里离延州城非常的近,若行军快点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而且他们还在城中留了兵,所以将来一旦打起来,延州城就等于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若是你这边有移动,他们想要退兵又很方便,翻了山就是官道,跑马行军毫无阻碍。”

赵勋点了点头,在另外一边画了一个圈,看着颜显道:“想办法,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这是哪里。”颜显也蹲了下来,两人头碰头的看着地上的图形,赵勋回道:“我藏兵的峡谷!”

颜显眉头微蹙,问道:“他们不傻,怕是不好引。”

“正好相反。”赵勋胸有成竹的道:“他们憋的太久,实在需要一个缺口发泄。而且,也临近中秋他们也等不了了,只要确定虎贲军的踪迹,他们就一定会来。”

“那行。”颜显点头,道:“你给我十五人,我去散出消息,将人引过来。”

“明晚就动手,我带剩下的人去准备,子时一刻在峡谷碰头。”

颜显点了点头,招呼了和他比较熟的十五个人,道:“兄弟们跟我走!”

众人应是上马,快马而去。

赵勋又看了一眼图形,带着身下的两百多人骑着马往山谷而去。

颜显的法子很简单,就是让对方的斥候的发现赵勋的踪迹,而且,还让对方知道了,赵勋只带了两百人,打算哪里哪里过延州往京城而去…

计策并没有立刻生效,第二日对方派了斥候去峡谷打探,果然看到峡谷内有军帐篝火的迹象。

斥候回去后,第二日天一黑延州城门打开,三千人浩浩荡荡的过了延州城,兵分两路打算从峡谷的两头堵住,来一个瓮中捉鳖。

不管赵勋在不在,先打了再说,动起来,才是阙郡王现在最迫不及待的。

既然确定是赵远山的人,而不是对方假扮的山匪,那当然不会不能错过。

几个人过去,惊的延州城中的百姓纷纷锁了门,生怕那些人闯进家中来,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亥时不到时发现了一小股骑兵往峡谷跑,这边的人顿时兴奋了起来,放了信号弹快马加鞭的冲去了峡谷。

一到那边就傻了眼,峡谷之深之大,他们根本不敢轻易闯进去。

只能派人打先锋探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随地搭着的军帐,隐隐绰绰不下五六十个,还有火光和人影…

寅时过,一前一后三千人冲进了峡谷,喊杀声在山谷间不断回荡,不出意外,军帐中自然是没有人,他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掉转码头要走,就在此时,就看到头顶之上漫天火光,随即一声声更大的杀声在谷顶响起来,他们顿时惊慌失措,知道中了计。

“你们也不算中计。”赵勋站在山顶,就如同当年司璋一样,声音不大可回声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楚,“因为我确实在这里。”

他的话落,就看到山顶上一块块大石滚落而下,底下一时间惨叫声不断,赵勋手一挥,只见峡谷两头凭空出现几十人,手持大刀一字排列堵住了出口,而头顶之上随着一声声哨响,只见无数黑影吆喝着凌空而下,在黑夜中如鹰隼一般俯冲而下,砰砰落在地上,随即刀锋挥舞,兵器交戈声不断。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峡谷中已经无处落脚,一具具尸体叠压着,赵勋立着看着余下的几百人,面无表情的道:“两条路,投降或者继续打!”

虎贲军和额森的骑兵对战时双方伤亡可能都持平,可是打这些人,以一敌三四不再话下。

哐当哐当的兵器落地声,对方投了降。

赵勋侧目看着颜显,扫了一眼他的胳膊,扬眉道:“受伤了?”

颜显的胳膊和后背上明显有刀伤,浑身是血。

“小伤,死不了!”颜显并不在意,看着他问道:“比预计少了两千,下一步怎么办。”

再打,他们胜不了。

“回去过节。”他拍了拍颜显的肩膀,“我们尽力了,剩下的两千人过完节再说。”

颜显顿时哭笑不得,看着他道:“你确定?”甚至都不相信这话是出自赵勋之口。

“不然呢,以少胜多可不是次次都可以。”赵勋翻身上马,吩咐了周修彻,“你带人处理了,别惊着附近百姓,我和颜世子先回庆阳,记住了,无论谁来挑衅你们都不准应战。”

周修彻抱拳应是。

顾若离听黄章说完后惊讶的道:“歼灭了三千?”

“实打实的三千。”黄章笑着竖起个大拇指,“赵将军不愧是赵将军,前些日子懒得理,现在只要想出手,就没有他打不赢的仗。”

顾若离高兴不已,一边方朝阳挑眉道:“是那些人蠢,一骗就去了。”

“娘。”顾若离辩解道:“不是那些人好骗,而是七爷摸清了他们的心理状态,他们在延州城外足足待了数月,人早就焦躁不安了,又被颜世子连着骚扰了十来天。当下只要给他们一点七爷的风声,他们就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开打,速战速决。”

方朝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那还是蠢。”

“你够了啊。”荣王拍了桌子,“你不蠢你打去,一口一个蠢,你不要忘记了他可是你女婿。”

方朝阳扬眉冷冷的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荣王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要不是看在娇娇的情分上,我早和你翻脸了。”

方朝阳冷冷一笑,“你谁的面子都不要给。来,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我偏不说。”荣王撇过头,看着正目瞪口呆的黄章,道:“那剩下的两千人怎么办?当下延州城肯定不保了。”

他也觉得赵勋这么做有些武断了,事情办的不干净,还留了那么一个尾巴。

“这个…我也不知道。”黄章尴尬一笑,“下官只负责办好赵将军吩咐的事情,不敢多过问他的打算。”

荣王哦了一声,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第二日,赵勋到了庆阳,顾若离迎在门口,他和颜显进来,看到了顾若离就道:“释文受伤了,你帮他看看。”

“受伤了?”顾若离听着一惊,这才发现颜显的脸色不大好,“伤在哪里,上药包扎了没有。”

颜显点头,回道:“在延州就上药包扎了,没什么大碍。”

“先去暖阁,我帮你看看。”顾若离让陈顺昌扶着他进去,和赵勋并肩随在后面,她问道:“王爷昨儿还在说剩下的两千人怎么办…你是不是通知过了陕西行都那边出兵了?”

赵勋就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他们最迟今天晚上就会到。”

明天是中秋,大家安心过个中秋节。

“那…”顾若离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我要通知大家吗?”

陕西行都加上那边的卫所,约莫有六万兵马,就算不可能全部都来,可至少也要来多半的人…兵一动就是粮草,不打就都是损失,所以她肯定过了明天他们就要出发了。

“我已经通知过了。”赵勋摸了摸她的头,“只有你这里不知道。”他打算明天和她说的,大家安心过了节。

她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和不和我说都一样,这个节我过的都不会踏实的。”

他轻笑,两个人进了暖阁。

颜显在暖炕上坐下来,脸色有些红也出了汗,顾若离凝眉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好像发烧了,你应该多休息一天再回来的。把外衣脱了我看看。”又对欢颜道:“将我药箱提来。”

颜显脱了衣服,后背上一共两处伤,左臂上也有一道,不算深但是伤口周边发红,显然是没有处理好,“伤口发炎了。”她说着,在药箱取了白药出来递给颜显,“还算好现在不严重,你先吃了药,我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好好休息几日。”

“有劳了。”颜显道了谢服了药,顾若离将伤口重新清洗上了药,赵勋在一边道:“看来,你得接着无聊一些日子。”

颜显摆手,道:“过几日就无事了。不会无聊。”

赵勋笑而不语。

“让陈伯送你回去吧。”顾若离将衣服递给颜显,“晚上也别出来了,到时候给你送点清淡的过去,你吃了接着睡觉。”

颜显笑着应是,正披着衣服要穿,忽然院子里响起韩苗苗的声音,“县主,我们回来啦。”话落,呼啦一下掀了门帘子,笑嘻嘻的和众人打招呼,又看着颜显,“咦,颜世子你受伤了啊?”

颜显手忙脚乱的套衣服,目光看向门口,就看到崔婧容正扶着门进来,视线刚好落在他的身上,脸色一变怔在了门口。

“没事。”颜显笑着忍着痛飞快的扣了扣子,“一点小伤而已,县主已经处理好了。”

韩苗苗哦了一声,不再管他盯着顾若离道:“有没有做月饼,我好想吃月饼,在路上就一直想着。”

“明早才有。”顾若离点了点他的头,“一身的灰快回去洗洗,一会儿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