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正兴也点头附和,“县主先走吧,从西面走应该是安全的。”

“我不走,七爷还在这里呢。”顾若离摇头,回头看着白世英,“白姐姐,你…”

白世英摆了摆手,道:“不用问我,我不会走的。”

顾若离苦笑,回头看向远处,曹骏带的是五千人,几乎是节节败退,战场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近,她能想向的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就会重开五千人的设防冲到她的面前,踏平他们的军帐,赶去赵勋的腹背插上一刀。

她回头去看城门那边,赵勋手中只有两万多人,而韩鹤山足足有三万至多,两面的人数悬殊之余,兵力也是高下立判,他们这里打了三天多了,不眠不休,而韩鹤山的人已经在城中好吃好喝的歇了许多天。

若没有意外,这样的夹击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致命的。

“我…我去找七爷。”顾若离下了决定,“杨先生您带着大家撤退,往西面走。”

她想去找赵勋,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想看到他…

“县主。”方本超忽然指着后面,“你看…”

顾若离回头去看,就看到曹骏那边的防线被撕破了,一群骑兵如同洪水猛兽一把,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马蹄踏在地面咚咚响着,雪花被他们分开,往两边飞快的飘去。

“快走。”白世英拉着顾若离就要走,“他们过来。”

顾若离去喊孙刃,“去擂鼓,快点!”要通知赵勋,有人从后面来了。

孙刃看了一眼顾若离应了一声,飞快的骑马去鼓边。

曹骏带着人追赶着,半道拦住数百人,纠缠着打了起来,顾若离松开白世英喊道:“我上次的药呢,我准备药呢。”

鞭炮,药粉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她抱了一个极大的包袱出来,一边拆着手一边忍不住抖动,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很怕死…她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她和赵勋越好的百年,她答应赵安申,“对了,安申呢,带安申走。”

那些人越来越近,撕裂着防守冲了过来,曹骏老远的冲着他们喊道:“走!”

“走!”杨文治过来拉顾若离,顾若离点着头,道:“等一下,我把药拿出来。”

有马蹄声传来,随即停在他们面前,顾若离抬头去看就看到赵勋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大家七嘴八舌慌张的道:“赵将军…怎么办。”

赵勋看着众人,视线落在顾若离身上,唤道:“娇娇。”

“我没事。”她勉强笑笑,“你不要分神管我,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赵勋颔首,和她点了点头,回头去看城墙。

城墙上,赵梁阙兴奋的双眸通红,看那,就那么近,就差十几部的距离,那些刀就能砍到赵勋的头上了…看哪,就查那么一尺半寸的距离,赵勋的头颅就能碰到了。

他的天下,他想了二十年的东西,唾手可得。

儿子啊,无所谓啊…虽是可惜,可等他登基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小霍,”赵梁阙高兴的失了态,“你猜…你猜赵远山现在什么表情?”

一定是惊慌失措,一定是后悔不已,一定是慌手慌脚的找人送顾若离逃命。

能逃到哪里去,天下都是他的,他们那里都去不了。

霍繁篓支着下巴好像没有听到隔壁的说话声,也没有去看赵梁阙,视线而是落在远处,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指了指更远的地方,他们援兵的后面,侧面,“看哪郡王,那是什么。”

赵梁阙一愣问道:“什么?”他抓了千里眼看去,就看到他的兵的后方,侧面呈三翼的情形包抄过来许多人,那些人速度极快犹如风驰电掣。

“什么人?”赵梁阙脸色大变,霍繁篓翻身靠着背对着城楼下,回道:“虎贲营。”

虎贲营!赵梁阙猛然想起来,赵勋的虎贲营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他…居然漏算了虎贲营。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看着,就看到那些人犹如一柄剑,是了,所有人都知道虎贲营就是赵勋手中的剑,指哪打哪所向披靡…

“怎么会这样。”赵梁阙一腔的热血瞬间被这铺天盖地的雪花冻住。

楼下,赵勋骑在马上看着顾若离,喊道:“没事,不用慌!”

“赵将军还有安排?”杨文治看着,就看着赵勋弯弓搭箭射倒第一个冲过来的人,又回了视线,道:“没有安排,我如何敢来这里。”

话落,就听到漫天的喊杀声和嘶吼声,杨文治等人循声而去,就看到曹骏站在马背上哈哈大笑,指着战场道:“王八儿子的,老子今天送你们上西天去。”

“虎贲营?”顾若离站起来,大家都忘记虎贲营了,因为它消失太久了,赵勋颔首,道:“是!他们就等在这里,等很久了。”

顾若离看着他,随即哭笑不得的松了一口气。

“明天进城,咱们回家!”赵勋朝她笑笑,顾若离点了点头,他目光一扫众人,策马走远…

欢颜蹦了起来,抱着顾若离,高兴的道:“县主,是老周回来了吗。”

“嗯。”顾若离点头道:“是你家老周回来了。”

欢颜吆喝一声,叉腰笑了起来,又抹着眼泪,“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他了呢。”

“别哭了。”顾若离看着那些冲破了防线随即被砍翻在地的士兵,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含笑道:“干活,做事!”

欢颜点头应是,忽然想到,“哎呀,张大夫和齐大夫还没有回来。”

“孙刃。”顾若离喊道:“快去将阿丙还有齐戎带回来。”他们两个大夫,哪能上战场。

☆、287 进城

“周铮!”曹骏嘹亮的嗓音,手起刀落的砍着人,“你个王八儿子,你怎么才来。”

周铮离的他很远,在鼓声和乱糟糟的打斗声中,还是把对方的话听的很清楚,他也啐了一口,满脸的风雪,“早出来能拦到他们吗。再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怕了,也好意思做总兵,你给老子滚下来。”

曹骏冲着他呸了一声,“谁怕了,我就从来没怕过。”话落,他杀的越发的起劲儿,朝众人喊道:“兄弟们,灭了这群人,晚上进城老子请客。”

“将军,这可您说的。”大家哄笑着,将赵梁阙用来夹击的八千人像赶鸭子一样的拢在了最中间,刀起刀落如同在地里收大白菜。

颜显策马到周铮这里来,喊道:“你留一半给我们,剩下的人你带走去支援你们爷。”

“爷说了,先清了这边。”周铮嘿嘿一笑,道:“这里很快的。”

颜显哈哈一笑,就在一刻钟前他还是抱着必死的心,只懊悔没有给崔婧容留一封信,至少要在死前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一刻钟后,情形就变了,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有时间让他激动,若不然他真想此刻坐下来,喝一杯酒,或罪或哭,发泄一下此刻心中的情绪。

“老子告诉你们。”曹骏在那边吆喝,“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之间还有许多人,以前都是老子的兵。”曹骏看着剩下的几千人,且越来越少的人喊道:“你们跟着赵梁阙,就是谋反,现在放下兵器投降,老子保证让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绝对不追究你们今天的事,要不然,你们今天一个都活不了。”

他指着周铮,指着穿着银色铠甲的虎贲军,“你们看看,他们也是八千,可却是大周最强的虎贲军。你们掂量掂量,你们打的过吗。”

那些兵明显迟疑了下来。

“赵梁阙谋反,你们也跟着谋反,知道什么罪名吗。”曹骏喊着,其中有个游击将军回击道:“你不要骗我们,我们得罪了镇国将军,他不可能留我们。你说的不算。”

“你找死。”曹骏气的不得了,“不要和他们废话,杀了,都杀了!”

周铮哈哈大笑,和曹骏道:“我就说你可以把总兵的职位辞了,跟着我后面常随吧,以你的能力还是能胜任的。”

曹骏气的瞪眼。

“你们说的是真的。”方才那个游击将军被人踹了一脚又爬了起来,盯着他们三人等回话,曹骏懒得废话,周铮正杀的起劲儿,唯独颜显颔首道:“赵将军整顿军务时,也是有奖有罚。你做错了当然要罚,可你若做对了,他什么时候苛刻过你们。”

颜显话落摆了摆手,这边战事停顿下来,被包围的人缩在中间,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不过一刻钟而已就变成了丧家之犬,瑟缩着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在赵远山虎贲营面前,他们所有的反抗都变的毫无意义。

“好…好。”忽然有人喊道:“我…我们投降。”

城墙上,赵梁阙拿着千里眼看着,就看到那边忽然就停下来不打了,他喊霍繁篓,“小霍,你看他们。”

“怎么了。”霍繁篓回头看着,就看见远处的战场忽然平静下来,两方的兵都停了下来,一切好像静止了一样,“他们投降了。”

啪嗒一声,赵梁阙砸了手里的千里眼,气的他脸色发紫,整个人都在抖。

“这般废物。”他恶狠狠的道:“留着他们何用,这才上战场就被打的投降了。”

霍繁篓倒是不意外,淡淡的道:“郡王,他们毕竟不是您的兵。”

赵梁阙一愣回头看着霍繁篓,随即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说韩鹤山。”霍繁篓用下巴点了点头城楼下,就看到韩鹤山和赵勋就打在一起,两人也是停下来马来,好像在说话,又好像没有说,“他们在做什么。”

“聊天啊。”霍繁篓趴在城墙上往下看,“看样子,认识的啊。”

赵梁阙顿时眯起了眼睛,很显然,此时此刻他开始相信霍繁篓的话了。

“说不定一会儿,韩鹤山也会带着人反冲回来。”霍繁篓轻描淡写的道:“郡王,您还是先回宫里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赵梁阙怎么可能放弃,而且,他也放弃不了,他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了。

“来人。”他喊了侍卫过来,吩咐道:“告诉韩鹤山,这一仗若赢了,镇国将军就是他的。”

来人眼睛一亮,顿时应是跑下了城楼。

“小霍。”赵梁阙道:“让你回来不是给我分析谁是内应是叛徒,我要让你给我出谋划策,是要让你领兵和赵远山决一死战。”

霍繁篓点了点头,“我正在想呢。”

赵梁阙很奇怪的打量了一眼霍繁篓,觉得霍繁篓这几天说话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不满的地方?”

因为韩鹤山的事,霍繁篓确实直接表现过抵触和厌恶的情绪。

“没有,没有。”霍繁篓一口否决了,“郡王您想多了!”

赵梁阙又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回头去吩咐手下的人事情,袁伟昌和宋己站在一边,头上的汗犹如三伏天似的,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城楼下,韩鹤山戒备的看着赵勋,咬牙切齿的道:“那又如何,这天下迟早是郡王的。”

赵勋懒得和他废话,提刀拍马,韩鹤山瞳孔一缩人迅速往后躲了几步,险险避开赵勋手里的刀,但是一缕头发生生被他削了下来…

赵梁阙的兵节节败退,原是一干豪气的冲出来决一死战,打到现在他们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因为虎贲营的救援,赵勋这里的士气更旺,两万人逼着三万人无路可走。

这也是史上绝无仅有的。

“将军…将军啊!”忽然,一片有人站在马车的车辕上摇臂呐喊,“我好想你啊。”

赵勋间隙扫了一眼,就看到吴孝之站在车上堆着一脸的笑正挥着手,一身纯白的直白故意打扮成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一年多没见他的头发到是花白了不少,他颔首道:“去后面待着去。”

“好叻!”吴孝之应着,“老夫去找县主去,老夫也想县主啊。”

他一路从京城到岭南,从岭南赶回京城,路上还要躲着藏着,吃没吃好,睡也不敢睡客栈,可真是比黄连还苦…

“嗯。”赵勋嗯了一声,也不管吴孝之听得见,听不见…吴孝之催着车夫往后走,就见他马车的车壁上叮叮当当的响着,一会儿功夫马车就成了刺猬一般。

他也不惊,那褥垫挡着脑袋缩在车里往后面去,忽然马车就和一匹马撞在了一起,吴孝之哎呀一声爬了下来,就听到外头有人笑呵呵的道:“对不住啊,我生手!”

“嘿!”吴孝之眼睛一亮刷的一下掀开帘子,“张丙中。”

张丙中一愣看向吴孝之,就指着他,“你…你…老头儿,好久不见啊。”

“谁老头。”吴孝之脸一沉,“你不是县主的徒弟吗,在这里做什么。”

张丙中嘿嘿笑着,一身的脏污和血迹,“刚才我以为我们要输了呢,心想做大夫也没有用了,就拿着刀也来了。”

“然后呢,杀人了吗。”吴孝之问道,张丙中一副当然了的表情,“我杀了好几个。”

他是跟在别人后面补刀,瞧着没死透的就冲上去补一刀。

吴孝之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笑眯眯的道:“走吧,现在这里用不着你这样的大夫了,快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我正要回去呢。”张丙中喊着齐戎,“齐大夫,回去喽。”

齐戎远远的抬头应了一声,道:“知道了,来了!”

张丙中回头看了一眼,喊杀声中,赵勋的人开始搭梯子,架着木桩开始撞城门,京城的城门不好撞开着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只要是门,一次不成十次不成,百次之后总有成的时候。

韩鹤山带着人拦着,赵勋踏着人的肩膀落在木桩上,木桩撞开阻拦的人群,轰的一声砸在了城门上,秦大同道:“要不,撞城墙。”

“城墙不行。”赵勋回道:“这里的城墙你撞不开。”

忽然,有人自侧面冲了过来,去砍推着木桩的士兵,赵勋目光一厉反身后下,将那人踹到在地,随即刀刃一划那人颈口的血喷溅了出来,他踏着数层的尸体,稳稳站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面的人。

不会儿功夫,他四周就被人包围起来。

就在这是,京城上空又传来那道歌声,回荡着让着修罗场一般的战场显得越发的血腥残暴,吧知道是谁在哭,风吹着哭声像是冬夜山里孤寂的风,呜呜咽咽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又极度的惆怅。

他们打仗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连谁是逆贼都不清楚,怎么就打成了这样…昔日的朋友,兄弟就冷冰冰的躺在自己脚边,丢了性命,而下一个就会他们自己。

保家卫国,他们在保家吗,他们是在卫国吗。

赵勋抬头,看向城楼上,赵梁阙露出的半个脑袋,还有那双阴郁的眼睛,他淡淡一笑弯弓搭箭,对着赵梁阙的方向便射了过去。

赵梁阙吓的蹲下来惊出一身冷汗来,霍繁篓在一边道:“郡王莫怕,距离太远他就是大力神转世,也射不上来。”

“嗯。”赵梁阙惊觉自己丢了风度,忙咳嗽了一声,看向赵勋。

赵勋舞着刀身姿犹如游龙一般,他派出去的三万人,此时此刻只剩下一半人不到,从攻打变成了防守…不等他心痛此时此刻下面的情况,就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随即他身边的常随就喊道:“郡王,虎贲营来了。”

赵梁阙抬头看去,就看到那边的战场已经彻底停歇下来,他的兵都被原地反捆在地上躺着的,而虎贲营已经彻底腾出手来,朝这边冲了过来。

“爷!”周铮喊着,胡立马速极快,“爷,我们来了!”

赵勋回头去看,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我们终于可以痛快打一仗了。”周铮笑着,赶到赵勋前面,“爷,您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赵勋停下来看着周铮,又看看胡立,道:“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攻城!”

“好。”周铮大喝一声,“驾!”就冲了出去。

赵勋一拍马,喊道:“冲!”

他很少这样吆喝,所以他猛然出声惊了大家一跳,随即一个个都更加兴奋起来,就听到他接着道:“进城,曹骏请你们吃酒!”

“哈哈。”众人大笑,回应着道:“爷,我们要将他喝的找不着娘。”

赵勋颔首,道:“尽管喝。”

大笑声中,哭喊声中,马蹄声中,砰的一声巨响,木桩撞在了城门上。

城中,百姓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儿郎们,你等杀敌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助纣为孽,天理不容!”

“儿郎们,只有活着才能看清这世间的险恶,只有活着,才能享受世间的美好…投降投降吧,只有赵将军,只有朝廷才是你们值得去死,值得依赖的。”

歌声哀怨痛彻,婉转着飘荡着进入每个人的耳朵,其中还有女声,低低的哭诉着,喊着,“儿啊,我的儿…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堕入阿鼻地狱,我是让你安稳活着,为娘心疼啊。”

女子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就好像自己的娘在远处召唤着自己,包含了热泪等着他们回家。

“赵将军!”忽然,不知从哪里有人问道:“你是不是叛贼!”

赵勋手中的动作一顿,扫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轻蔑…他要想解释,当初来京城时就会打了旗号,可是这样的解释有什么意义。

只会去和赵梁阙争的面红耳赤,好像两个跳梁小丑。

这世上,右眼有脑子会相信他的人,自然就会相信。

没有质疑,也不用回答。

“当然不是。”就在这是,赵安申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直裰,收拾的一点都不干净,比街上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可是他这么站着就有一股俯瞰天下的君主之矜贵,“我七叔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救我父皇而来京城勤王的。”

他话落,众人这才从他话中听出来,他是太子赵安申。

“是他。”赵安申指着城墙上,“是他关了我的父亲,还想逼死我们兄弟姐妹,祸乱朝纲,是他,他才是逆贼!”

太子的指责无异于是此刻最强大的力量…城中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句话,如同回应和验证一般,“儿郎们,你等杀敌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助纣为孽,天理不容!”

赵勋扫过众人,视线落在赵安申面前,赵安申朝着他笑笑,眼睛里满是坚定。

这场战争他什么都没有做,此时此刻他很想做点什么。

身为太子,他也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好让天下人知道,大周不是没有将来。

至少,有他!

“太子!”如同讽刺一般,赵梁阙看着指着赵安申,牙齿气的咯咯响着,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对赵安申怎么样,因为他是忠诚,他在杀叛贼啊…

远处,顾若离和吴孝之站在军帐之外,吴孝之哈哈笑着,道:“太子不错,是可塑之才。”这个时候,知道站出来证明自己。

“孙刃。”顾若离指着赵安申,回头看着孙刃,“箭呢!”

孙刃一愣,吴孝之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吴孝之拍手道:“对,孙刃快去!”

“是!”孙刃领命,骑马快速冲了出去,赶去赵安申的前面,哪里聚集了许多人,分不清敌我,就在这万籁俱寂的一瞬间,他弯弓搭箭朝着赵安申射了过去…

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那支箭呼啸着,就在离赵安申不过半尺的距离,赵勋飞身而上挡住了箭,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

“谁?!”谁射的这一箭,韩鹤山急于撇清,可是众人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包括他自己的兵,质疑,落实,肯定,嘲讽…一瞬间涌了过来。

有人喊道:“原来阙郡王才是逆贼!”

是,迫不及待的杀太子,他不是逆贼,谁又是呢。

孙刃极快的隐匿在人群中。

轰的一声响,木桩再次撞在了城门上,好像惊醒了众人一般,哐当、哐当、的声响中,有人丢了手中的刀,抱头蹲在了地上,韩鹤山看着大怒上前去就是一刀,“蠢货!”

他这一刀落,随即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兵器落地声,周铮大喝一声,“韩鹤山,拿命来!”话落,拍马就冲了过去。

赵安申接着喊话道:“我是大周的太子,我回来了,我来救我的父皇,你们速速打开城门。我向你们保证,不会伤你们一分,以前你们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以后你们是谁,以后你们还是谁。”

赵勋指了指城门,那些扛着木桩推着车的人,又接着轰然撞了上去。

铁质的城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四周簌簌的落着灰尘,中间凹进了一块,门栓在门后打转…

一次!

两次!

三次!

不断的声响中,城中传来燥乱生,不知多少次后,城门轰然一声倒了下去。

洞开的门,门外一张张兴奋雀跃的脸,门内一副副惊呆茫然无措的面孔,两相对望,赵勋道:“进城!”

“进城。”他拍马在前,无数人跟在后面,门内的兵吓的丢了兵器抱头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城中原本堵着路的百姓一看这情形,顿时欢呼起来,“赵将军,赵将军进城了。”

“赢了,赢了,赵将军赢了!”

“赵将军回来了。”

潮水般的欢呼声,他们将路让开,赵勋如电一般带着人往皇城方向而去,秦大同则上了城楼,将一干人全部捆好丢在一起,但却没有了赵梁阙和霍繁篓的影子,他回头吩咐道:“派人接手九城,让百姓搜查家中每一处,若有人私匿逃犯,格杀勿论!”

属下抱拳应是,快马而去。

韩鹤山猛然抬头去看,城楼上已经没有了赵梁阙,他忽然明白了霍繁篓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出来迎战,因为他知道,这一仗必输无疑。

霍繁篓逃走了是吧,而留了他这里等死。

不等他想明白,周铮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怒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

“好!”周铮嘿嘿一笑,抬手就是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人的脖子很硬,要是用力不够就会连着那么一些,疼痛已经无法来形容此刻的感受,韩鹤山瞪大了眼睛徐徐到底,周铮咳嗽了一声,道:“刀卷刃了,我该磨磨刀了。”

韩鹤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城中,杨清辉和崔岩对视一眼,两人双双松了口气,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脱了力,连脚步都迈不开。

“倓松。”崔岩笑着道:“是不是赢了,赵远山进城了是不是?”

杨清辉颔首,道:“去皇城了,只要抓到了赵梁阙,此事就了了。”

“他逃不掉的。”崔岩笑着道:“天下之大,但却没有他赵梁阙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