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和众人应理,又侧目看着赵勋,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对面。”

“你来决定。”他停下来看着她,道:“这一次,你是主帅,我们都听你的指派。”

她掩面而笑,道:“行啊,那就明天下午吧,你负责带好你的兵,今晚我们各自开会将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以及要做的事都讲清楚,明日申时出发。”

“好。”赵勋看着她,蹙眉道:“这一次过去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事先和我商量,不准自作主张。”

他还惦记着她拿自己做实验的事情,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赵将军。”

他无奈一笑,柔声道:“回去吧!”

两个人回了衙门,杨清辉的常随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人一到就笑着上前来,道:“将军,县主,我们大人请你们去家里用膳。”

顾若离和赵勋都没有推辞,一起去了杨清辉赁的宅子里。

颜怡亲自下厨做的菜,端着汤碗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道:“特意跟好几个人打听了,赵将军和县主的喜好,我学着做了几样,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一路来我没事一次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吃着。”顾若离微笑和她一起进去,杨文治和几位大夫都在,大家说笑着坐下来,杨清辉端着杯子道:“这一次劫难顺利度过,皆仰仗各位,杨某代此地百姓谢各位!”

吃了就,大家将明天的形成商定,第二日下午他们就离开了镇宁进了安南境内,镇宁的百姓自发的来送他们,沿着长长的官道蜿蜒曲奇看不着尽头,却能分得清每一条挥舞着的手臂。

顾若离坐在马背上会看,轻笑,暗暗松了口气。

事情比她想的要顺利许多,但是也只是这里,毕竟都是大周的人就算有外族,也终究是自己人…但是安南那边就不好说了,语言不通不说,连敌对的关系都不明朗。

连着在林中走了两天,夜里他们宿在林子里,赵勋带了一千人护送,另外五千虎贲营有事要办随后就到。

点着篝火,众人围着火堆烤着馒头,岑琛看着顾若离问道:“我们去了安南后,是要找乳牛种牛痘,还是和前面一样?”

“人痘方便。”顾若离道:“若是人数太多,我们尽量将这个方法多交给当地的大夫,大家分散开比我们做起来要轻松多了。”

就是白药太少了,普通消炎退烧的药远不如白药来的好,这一次能有好的效果,主要还是白药…

“白姑娘在哪里等我们?”杨文治蹙眉道:“我听说剩下的药不多了,一进安南应该就要用药。”

顾若离回道:“说是在北河,离这里还有四天的脚程。”

“不过她制药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杨文治说着微顿,正要接着说,忽然就听到四周密林里风声乍起,一时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四周窜起来,周铮喝道:“大家都不要走动,蹲下来。”

顾若离立刻拉着韩苗苗一起蜷缩下来,余光中她能看到暗处似乎有无数个影子在晃动。

是什么人,来偷袭他们的?

还是阻止他们入境的。

她的想法还未落实,就听到四周传来嗖嗖的箭离弦之声,划破空气带着浓浓的杀气铿铿定在他们脚边,身前。

“偷袭的。”顾若离低声喊道:“水壶呢,将火扑灭。”

她说着,抓了手边的水壶将水倒火堆里,转眼之间十几个火堆的火都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四周彻底暗了下来,顾若离耳边响起赵勋的声音,“对方人数不少,稍后我撕开西面的出口,你跟着大家往那边撤。”

这样的事顾若离都不问,只听他的吩咐,“好。我们的药都在车上,怎么处理。”

这些药都是他们接下来要用的,绝对不能丢。

“我会带出去。”他抬头四周一看,目光微眯略扫过沉声道:“明天中午前,我去找你,”

顾若离握着他的手,道:“好!我在那边等你。”又道:“你自己小心。”

赵勋轻嗯了声松开她的手消失在她的身边,她扶过杨文治低声道:“先生,我们走。”

杨文治颔首,跟着顾若离往西面走。

风声箭声在耳边呼啸,顾若离第一次感觉到安南内境的情况远比他们想的还要严峻!

行宫中,长长的桌案之后,一男子穿着深紫的绣蟒蛇图案的广袖脚踏朱红色马靴,大刀阔斧的坐在桌案之后,他对面立着一人身着墨绿的锦袍,将手中的信件递过来,道:“陛下,请您过目。”

男子拿过信件翻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将信丢在桌子上忽然起身往外走,他身后的随之跟着问道:“您打算亲自去接赵远山?”

“嗯。”男子回道:“他千里迢迢来这里,地主之谊不敬不可。”

他身后的男子嗯了一声,道:“不过,赵远山来这里的目的可能不单纯,若是处理不好,他可是比大皇子一行人难缠多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想对应之策。”

“他鞭长莫及,所以安南对他来说如同鸡肋,他来的目的我知道,不过是想要谈好条件约束我一二,以保大周边境几十年无外患而已。”他负手停下来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淡笑,“他与我所想一样,我为何不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男子转头看着对方,道:“隋景,霍繁篓可回来了?”

“没有。”隋景回道:“他走前说半个月后回来的,现在还没回来,估摸着是碰见静安县主了。这世上除了那个女人外,也没几件事能大乱他的节奏了。”

隋景又道:“素璋。”话落他惊觉自己喊错了名字,又改了口,“陛下,可要我派人去找?”

白徵摆手,道:“我亲自去接赵远山,你留在这里照看。疫情未稳定前,一切都是虚妄。”他话落大步出了门,走在半路上就看到白世英从小巷中出来,穿着一件鹅黄的对襟褙子,人比以前瘦了一些,越加的清冷,看着他问道:“娇娇他们到了?”

“嗯。”白徵回视,也不说过多的话,对于白世英他说多了也没有多少的用,“你可要一起去?”

白世英抿唇转身就走在了前面,白徵看着摇了摇头跟在她后面,两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白世英想起什么来,问道:“我族人,你如何安置的。”

“在白家的宅子里住着。”白徵淡淡的道:“他们既是来到这里,我断不会亏待他们。”

两个月前,白夫人带着人找到安南来,白世英和白夫人见过,也见过白徵,许多事情说清楚说透了便没有再过多纠缠,白夫人就在行宫外住了下俩。

白夫人也在等,等白徵和白世英的结果,成,他们便留在安南,白家凭的药所以无论在哪里他们都能立足,不成,他们就带着白世英离开这里回白家寨子,有白世英这个传人在,白家定然会东山再起。

白夫人留下来的理由白世英知道的,但是她当下并不关心,她在等顾若离来,等顾若离带来克制天花的疗法。

就在几天前她听说了,镇宁那边的天花已经压制了,她还听说顾若离以身试险尝试过后,才推广让百姓们都接种了人痘。

但是具体如何操作她还不知道。

安南各处已经是民不聊生,就算不是同胞同族,可看到这么多无辜百姓死去,作为医者她也不能全然无动于衷。

这是她留在这里不走的原因,和白徵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徵跟着她看着她背影,岳庆城在死的时候告诉他,他并非他亲生的儿子,而是很多年前从安南偷出来的…他不姓岳不姓白,而是随着安南王朝姓李。

李什么?岳庆城去世后半年他就亲自查到了,他心里有恨却又恨的不那么真实,霍繁篓走青禾帮,他便也暗中开始做私盐做生意…生意做的不算大,但是银钱却已不少。

他回过安南,还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开了药铺,现在安南境内最大的药铺就是他名下的,他接了岳庆城的手艺,安南的乞丐大周边境的乞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人在世总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所以他做了这些,却不曾想过他要回这里来争夺王位。

有了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是在草原上,白世英弃他而去的那一刻,他和隋景过沅江到了安南,回到宫中…

随后历经了两年的内战,最终他赢了,他站在了这里,而白世英也站在这里了。

白徵目光柔和,牵过马来递缰绳给她,柔声道:“我们要赶路会走的很快,你若是受不住可以坐马车。”

“不用。”白世英翻身上马居高零下的看着他,“白素璋,你不用假仁假义对我,也没有必要委曲求全,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厌恶。”

她说着策马而去,白徵无奈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其实无所谓她说什么,只要能看到她在这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白世英很拼走的很快,白徵带着数千骑兵紧随其后,走了一天的路,夜里只是略休整了一下,两人没有再说话,天亮时他们到了北河,一进北河就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这里离王都远且一直都是大王子官辖。

所以就算白徵登基也得到了大周的认同,但是这里的权他还没有腾出手来收复。

街道上行人匆匆但都多没什么精神,整个城市中都弥漫着一种极其难闻的腐朽之气,白世英从马上下来,白徵看着她也随在她身后,低声道:“天花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是有人将以为天花病人的衣服四散出去,许多人接触过,然后就在几天之内爆发了天花瘟疫。

白世英四处看了一遍,低声道:“娇娇就在这里?”

“还不清楚。”白徵看着她道:“他们在过境的密林里遇到了大王子的人,想必他打算阻拦赵远山他们过来,所以半路设了埋伏。”

白世英愠怒看着他,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是来帮你的,你不去救他们,还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说着话。”

“你如何知道我不曾派人去。”白徵看着她,似乎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头,可手指动了动还是收了回来,“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迎他们来的。”

白世英蹙眉,没有耐心和他说话,只要一天不落实顾若离和赵勋一行人安全,她就是一刻都不会踏实,安南太乱了,乱到她无法想象…才来时会有男子在路上和她说话,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普通百姓来问路的,可没有说两句,对方就是一副色胚的样子。

夜里,白徵不让她出门,她也不出去,因为你不会预料的到,从这个门出去,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

乱到这个程度,连她都觉得这个地方,需要明君来管制,否则,这里不会有将来。

“那你还不去?!”白世英不想和他说话,径直往前走,白徵随着她道:“我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晚点我会来接你,你就在那边等我们。”

白世英看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隋景上来,朝白世英拱了手,道:“白姑娘随我来。”话落,朝一边的巷子里走去,白世英没有再看白徵跟着隋景去了。

直到看不到白世英的身影,白徵才翻身上马而去。

是个不大的院子,但是位置很隐秘,四周都有人把守,隋景就住在隔壁,她在房里坐了一刻实在是有些急躁了,便开门出来,随即隋景也出现在院子里,看着她含笑道:“白姑娘可是饿了?”

“有消息回来吗?”白世英看着他问道。

隋景摇头,回道:“没有,白姑娘放心,陛下不会有事的。”

谁担心他的安慰,白世英蹙眉道:“我是问你赵远山和静安县主他们有消息没有。”

“这个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了。我感觉他们就在这附近。”隋景说着又道:“天色不早了,这里不安全白姑娘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肯定会有消息传来。”

白世英根本睡不着,可也懒得和隋景多啰嗦,转身回了房里。

隋景去了衙门,以极快的速度将这里的控制住,但是并没有大王子的消息,但赵勋那边却有消息传来,他们刚出密林,但是身后纠缠的人一直未断。

白徵留了一部分守着衙门,随即带人去了密林,在林子外找到了赵勋。

两人相隔三年后再见,白徵拱了拱手,道:“赵将军辛苦了。”

“陛下亲自来迎接,赵某荣幸之至。”赵勋打量了一眼白徵,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的手脚太慢了点,两年的时间,居然还留了这么大一个祸端。”

“打仗一事白某若能及得上赵将军一二,也就不会用两年的时间了。”白徵含笑走过来,面露无奈,“白某能做的,也只能智取了。”

实际上,他一个毫无依仗和势力的王子,最后登上了王座,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了,赵勋当然知道,便道:“得陛下夸赞赵某荣幸之至,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就协同陛下铲了祸端。”

“能得赵将军相助,白某感激不尽。”白徵拱手,指了指密林,“请!”

赵勋淡淡一勾唇,道:“陛下,请!”

两人说着一同上马,白徵忽然道:“不知县主在何处,世英在北河城内等她。”

“她已经去了。”赵勋回道,

白徵颔首跟着赵勋打马而去,两人并肩飞驰在林子里,四周树木倒退,白徵道:“当日草原之事,白某虽无悔可略有过错,深感抱歉。”

“记着吧。”赵勋不和他客气。

白徵哈哈一笑,笑声豪爽,和他以往大有不同,赵勋侧目看了他一眼…

顾若离一进北河就有接应的人来接他们,他们一行近百人浩浩荡荡穿过街道往白世英住的宅子里而去,领路的人敲门,门敲了许久都不见里面有人来开门,顾若离蹙眉拉着那人,问道:“你确定他们在里面。”

那人点头应是,“确定。”

她回头看着孙刃,吩咐道:“你进去看看,小心一点。”

“是!”孙刃翻墙进了里面,过了一刻开了门,扫了一眼领路的人道:“院子里没有人。”

一行人就都看着领路的人,领路的人脸色却是大变推开孙刃跑了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大惊失色的样子,“出事了,他们一定是被大王子的人抓走了。”

顾若离和孙刃对视一眼,孙刃回头又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出来后点头道:“他说的应该没有错,这里的人应该离开不久。”

“怎么办。”韩苗苗急的也进去看了看,又跑出来焦急的道:“白姐姐被人抓走了吗。”

顾若离也不知道怎么办,这里人生地不住,虽然和大王子的人已经交上了手,可是他们并没有人见过他,甚至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想办法通知通知你们陛下吧。”顾若离看着领路的人,“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

领路的人点着头,拔腿就跑远了,顾若离她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一天后密林之中,大王子就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两厢对峙白徵负手走过去,站在中间拱了拱手,道:“兄长别来无恙?”

“你这个野种。”蹩脚的中原话夹杂着安南的方言,大王子的容貌和白徵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连日的躲藏和逃窜,他已经狼狈不堪,丝毫没有王子的风范,“安南是我的,你一个野种不配坐王位。”

“我坐了。”白徵挑眉看着他,“你当如何。”

大王子啐了一口,不再看白徵,将视线投向远处正悠然坐在马背上的赵勋,喊道:“赵远山,你来不就是要好处的吗,只要你愿意帮我杀了他,助我登基,安南的政权我算你一半。”

赵勋没说话,大王子以为他的诱饵还不够,又道:“每年安南所得的税收,我也可以交出一半。这么好的条件,他这个野种可不敢应允。”

“陛下。”赵勋挑眉看着白徵,道:“你听得下去?”

白徵回头朝着赵勋一笑,无所谓的道:“他说的也没有错。”话落又转头看着大王子,“是野种也登基了,你奈我何!”

“是吗,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有人能啊。”大王子说着拍了拍手,随即他的下属就押着白世英和隋景出现,白徵顿时眯了眼睛看着对方,面色冷沉的道:“你抓了他们,原来如此。”

大王子一直没胆子露面,跟老鼠一样东逃西窜做见不得光的事,现在居然敢露面对峙了…

原来是抓了白世英。

“你不用管我。”白世英看着白徵,道:“杀了他们!”

她话落,大王子回头就扇了她一个耳光,她的面颊顿时肿了起来,他捏着白世英的脸笑的张牙舞爪,“贱女人你要再多嘴一句,我立刻就能当着他的面将你办了?我不会让你死,而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着,抓着白世英的领子往下一扯,露出她的一截雪白的脖颈,白世英大怒照着他的脸啐了一口,道:“你要有胆子就来,我们同归于尽。”

“白姑娘。”隋景低声道:“你冷静一点。”

白世英不屑的着看着大王子。

“还挺倔。”大王子冷笑,捏着白世英的脸回头看着白徵,道:“你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啊,那么她呢,你有所谓吗。”

白徵没说话。

“现在给你两条路。”大王子道:“第一,你在我面前自杀,我放她一条生路。”

“第二,我在你面前将她办了,你我同归于尽。”

白徵一步一步走过去,他身后并未带着人,慢慢走着视线落在白世英的面上,盯着她问道:“你让我怎么选?”

“你不是要做大事的吗。”白世英蹙眉,冷声道:“不要儿女情长期期艾艾,我一条命而已,怎么死都是死,无所谓!”

大王子看着他走近,大喝一声,“站住。”手就按在了白世英的胸口,挑衅的看着白徵。

白徵停了下来,看着白世英道:“要不…我去死吧,我死了这事就解决了。”

白世英皱眉,她料不准白徵话中的真假,可是不等她想清楚,白徵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匕首,泛着冷光由他把玩着,他看着大王子,道:“将你的脏手松开!”

“哈哈。”大王子松开了手,大笑着,“野种还真是痴情啊,为了一个女人连命和江山都不要了。”

白徵挑眉讥诮的看了对方一眼,刀摆在心的位置轻轻往里一推,刀尖就入了心口,他看着白世英,道:“和他了结也和你了结,他如何想将要如何做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所想。你满意吗。”

白世英红了眼睛,抿着唇静静的看着对方。

“那再近一点。”白徵将刀又推进了一分,看着白世英,“这样呢。”

白世英眼泪落了下来,喝道:“疯子!”

白徵一笑,淡淡的,面容犹如初春的白玉兰…鲜少有男人美如同他这样不染尘埃,出尘脱俗。

白世英冷声道:“卑鄙!”

白徵又是一笑,看着很干脆的承认:“我是卑鄙!”

身后,周铮看着白徵低声和赵勋道:“爷,他真要自杀?他要是死了我们不是白来了?”这白徵也太不靠谱了,人家让他死,他就死!

“不急。”赵勋摆了摆手依旧不急不慢的坐在马背上,“这个人,确实很卑鄙。”

以前倒是不明显。

“你想怎么样。”白世英看着他问道,白徵道:“嫁给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为我守寡到终老。”

白世英蹙眉没有说话,视线一直盯着他,大王子一看这情景,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公然谈情了,他大怒又扇了白世英一个耳光,指着白徵道:“快点,少废话!”

他迫不及待的等着白徵的刀扎进肉里,死在自己面前。

白世英的脸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有血迹溢出来,她没动也没有搭理大王子,始终盯着白徵盯着他胸口的刀,道:“娶我,你不要后悔。”

“不后悔。”白徵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得逞后的孩子气,“不娶才后悔。”

白世英撇过脸负气的不看他。

“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他笑着将刀拔出来,血浸湿了衣襟,大王子看着大惊,道:“看来你是想要她死是吧。”

话落,他就回过头去扯白世英的衣服。

“不是她死。”白徵道:“是你死!”

他话落,忽然从他身后一支箭飞了过来,破空之声尖刺磨耳,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支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而来,白徵身体一侧被他挡住的箭就擦过他的身边飞了过去。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大王子一手抓着白世英的衣领,一手拿着刀,还不等他抬刀去挡,那支箭已经噗嗤一声钉在他太阳穴,横穿了头森冷的箭头正好露在白世英的眼前。

大王子瞪着眼睛想要回头去看,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倒了下去。

白徵回头朝赵勋拱了拱手,道:“又欠你一份情。”

“记着。”赵勋收了弓,稳稳坐着。

大王子一死,他的人如同受惊的鸟雀顿时四散想逃,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被白徵的人包圆了…白徵走过去看着白世英,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大王子的尸体,对隋景吩咐道:“阿景,帮我将他的两只手剁下来喂狗。”

“是!”隋景应了拿刀剁手。

白徵过来给白世英解开绳子,抬手给她整理了衣裳,柔声道:“受惊了?”

“你故意的?”她盯着他胸口的伤,赵勋要杀早就能动手了,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故意的,白徵更是卑鄙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来胁迫她答应婚事。

白徵摇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伤是真的。”

“死了也活该。”白世英收了手,手心里都他流出来的血,他一笑猛然将她抱在怀里,道:“嗯,死在你怀里,我是活该。”

白世英没挣扎,任由他抱着。

“我找我媳妇儿去。”赵勋掉头就走,白徵松开白世英看着她,道:“你和赵将军去找静安县主,稍后我过来找你。”

白世英蹙眉,还是拿了药出来递给他,“吃了。”话落,又给他将胸口的血止住了,“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是为你守着的。”

“不管以前为谁守。”白徵笑着道:“以后就是为我守。”

白世英懒得理他,可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露出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来。

一行人回到北河,顾若离在城门口等他们,顾若离先看见赵勋,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没有。”他翻身下来,她低声道:“见到白先生了吗?还有那个大王子怎么样,除了没有。”

赵勋将大概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顾若离听的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白徵也有这么“卑鄙”的一面,她道:“…我怎么觉得来这里不是为了平息战乱和瘟疫,而是来吃喜酒的?”

赵勋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道:“那也不随礼。”

“嗯。不随!”顾若离点着头就看到随后一辆马车进了城,还不等停下来白世英就已经掀了帘子跳了下来,“娇娇…”

顾若离也迎了过去,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白世英道:“我听说你以身试险种了人痘,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了没有。”

“没事了。”她道:“现在安南的疫情怎么样了,主要都分布在什么地方?”

白世英道:“就在这北河附近的几个村落,死了估摸着数百近千人了,有的村是一个人都没有剩下来。”

“你的药呢,用了吗。”顾若离拉着她往他们住的地方去,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完全忽视了赵勋,他不得不跟在后面走着,一脸的寥落。

白世英回道:“我没有用,不过这段时间我被他逼着做了许多药出来,应该是够用的。这药对天花也有作用吗。”

“主要还是消炎。”顾若离和她解释,“大面积疱疹和创伤会引发感染,这情况其实和外伤烧伤大同小异,所以您的药是能用的。”又道:“不过预防更加重要,这件事要做也不同意,要白先生协助才行。”

她将在镇宁给百姓种痘的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大家都不理解也很抵触。”

“软的不行就用硬的。”两人说着进了院子,杨文治等十几位大夫都在,大家一番寒暄后,就直接坐在院子里商量起来安南的救治计划,白世英道:“药的话让白素璋去准备,他有药铺准备起来很快,明天我们就能分散两匹去给药。”

“你给我也种痘吧。”白世英看着顾若离,道:“就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痘到底怎么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