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厚颜无耻笑道,“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试过了么?”

一直站在我们旁边的雪鉴帅哥,神色顿时僵硬了一下。

我眼明心细,一瞬间就抓住了雪鉴的表情。

心里暗爽:啧,你再怎么腹黑,也是个没开过荤的和尚啊…哈哈哈哈,原来软肋在这里啊…

沈墨白捏捏我的脸颊,贼笑道,“我不是男人,你娘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呀?恩?”

“你滚一边儿去。”我白了他一眼,“你丫顶多外表是个男人,谁知道内在是个什么怪胎。你赶我走的那天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么?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你不用留我了,我意已决!再说了,住你这个武林盟里面,我也多有不便…”

沈墨白自然明白我所指的是自己每月十五变身的事情,他弯起嘴角,勾起一个特别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一只手放在我耳边,凑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就是一月一次的那个事儿么?没事的,我自有安排。”

他虽然是凑在我耳边说的,但是音量一点儿也没减小。

旁边的雪鉴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和尚貌似性情特别纯良,听到这句话只是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我顿时毛都炸起来了,一拳就朝他那张贱脸挥过去,“你才来大姨妈呢!你全家每月都都来一次大姨妈!”

我这厢和沈墨白正掐地起劲儿,忽然听到旁边雪鉴低着头,拳头凑在唇边,干咳了两声。

沈墨白一抬头,发现门口有N个人正排排站,神色各异地盯着我和沈墨白。

那门口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武林盟的副盟主以及四大堂主。

武林盟的幸福生活

沈墨白看到那四个人杵在门口,丝毫没有起身去招呼人家一下的意图。

他只是突然就俯下身一下扑在我背上,大手一环,把我拉到怀里搂着。

像只大狐狸似的特别亲昵地用脸蹭我的脖子,蹭得我直缩着脖子躲。

沈墨白用特别温柔的口吻道,“这是我家的闺女,小白。你们看看,她是不是长得特水灵特可爱?像不像我?”

我无语了一下下。

喂喂,这家伙就不怕我变回去之后扭断他的脖子么?

我侧眼去瞥沈墨白,发现这家伙笑得一脸幸福,还真像个过度宠溺女儿的笨蛋老爹。

萧暮山,也就是那个与沈墨白有着一脚断子绝孙之仇的家伙,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跟沈墨白化干戈为哥们义气。一听沈墨白这么说,萧叔叔立刻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目光炯炯盯着我,全身散发的慈爱气息让我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窜了一身。

忽然,杜青娥的背后又探出一颗脑袋。那脑袋的主人盯着我半晌,忽然指着我说话了,“咦?这小妹妹看着好生眼熟啊,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说话的人是秦黛黛。她是杜青娥的师妹,峨眉派这一辈中,辈分最小的一个。虽然她武功不咋地,但在江湖上也是个能排得上名号的家伙,因为,她有一个灰常响亮的名头——“江湖第一花痴”。

杜青娥听她这么一说,也立刻点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说着,便手摸着下巴,一脸严肃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来回。

我被她盯得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往背后缩了缩。

杜青娥这粗线条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

难道连她也看得出来我像白玉蛟…?

我要是在此时此地被爆出来与魔教有关,今儿,肯定是不能竖着走出这大门了。

我想着,回头瞪沈墨白。

默默用眼睛表达我内心的想法:都怪你!要不是你硬把我来回来…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

沈墨白也看了我一眼,嘴角依旧带着轻松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慌张。

他无声楼紧了我一点,似乎在示意我稍安勿躁。

忽然,杜青娥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吸了口气。

“啊,我知道了!我和这女孩儿在‘剑阁’见过!”

她背后的秦黛黛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合掌,笑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剑阁!还有一个英俊的年轻剑客与她在一起呢!”

我神情松了一下。

靠,这俩丫头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原来是在剑阁,话说,我都快把在那里碰上她们峨眉派的事儿给忘了。这帮笨蛋女人,一个一个的,脑子不怎么好使,怎么记性都那么好…

大脑分区有问题吧…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秦妹子又来事儿了。

秦黛黛一只手抵着下唇,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咦?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全家人都丧命在梵刹宫手上,那个剑客是你唯一的亲人么?为什么,现在忽然又变成沈盟主的女儿了?”

我急急忙忙打马虎眼,“他是我认得…”“干爹”俩字儿还没说完,沈墨白就剽悍地把我给打断了。

“我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墨白在我背后搂着我,轻轻叹息。微弱的气息全都喷在了我的脖子上,害我背后寒毛立即都精神抖擞地排排站。

他那语气特别苦大仇深,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萧暮山同志,别看人家是个彪形山东大汉,其实内心特别玛丽苏,自动就把情节给补全了。

他一锤手掌,说道,“俺知道了!这孩子一定是被魔教追杀,沈盟主在关键时刻救这孩子于危难之中,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隐藏她的身份,才认她为自家闺女。”

萧暮山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纷纷点头。

他们正准备好好夸奖一下沈墨白筒子怎么英勇无畏怎么慈悲为怀的时候,忽然,沈墨白这小贱人贱贱地阻止了他们。

“不是那样的。”沈墨白一脸严肃地慢慢摇了摇头,“其实…小白她是…我家的童养媳…”

当沈墨白说到“我家的”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这货又欠了。

于是,我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毫不犹豫一下子蹦起来,凌空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敏捷得赏了沈墨白一个中外合资得大嘴巴,一掌捂住他的嘴。

我死死捂住沈墨白的嘴,回头,对着萧暮山等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纯良的微笑,“讨厌啦,沈大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爱开玩笑呀?你家人都死绝了,哪有什么童让我养啊?呵呵呵,事实其实就是萧蜀黍说得那样…我是为了躲避魔教,所以才认贼作父…”

众人默默看着我们俩,默默各自在心里进行脑补…

后来,我就不明不白被留下来吃饭,留下来过夜…

再后来,我就不明不白留在武林盟里长住了。

当夜,我就把顾染织打发回梵刹宫剑阁总坛了。

毕竟顾染织不同于十四,十四从前都是带着面具出镜,在江湖里是一张完全新鲜的FACE。但是顾染织同学可是武林中有名的魔教毒瘤,经常有画着他的脸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画像旁边还注明:危险动物出没,注意规避。

他那张脸在江湖上熟得很,如果被谁认出来就麻烦了。

本来我以为我打发小顾回去,这孩子稍微也会别扭一下,稍微担心一下我的安慰,稍微忤逆我,稍微像十四一样摇着尾巴不肯走。

然后,我们再上演一出生离死别、依依不舍的“金陵绝恋”。

谁料,这小子听说我让他回去,答应得特别干脆,而且还毫不掩饰得面露喜色。

他满面微笑地说了句“教主保重,教主再见”,然后就屁颠屁颠连夜启程赶回去了…

那时候,我觉得一阵失落…

小顾你变心了难道…

···

自此,我就作为一位身份微妙人士,入住了武林盟。

上次我提过,武林盟是在金陵的北部,坐北朝南,整座城最优越的地位。因为以前是作为政治中心,所以这座府邸建的简直就跟个小王都一般,王气十足,与江南那些秀丽的园林庭院风格大相径庭。

看着这武林盟,再想想我家那梵刹宫,总酸歪歪感觉自己家一下子寒碜了不少,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应该搜刮些民脂民膏回去把梵刹宫好好翻修一下。

我在武林盟住了些时日,慢慢发觉了武林盟的妙处。我以前觉得梵刹宫里是怪人聚集的地方,现在才发现,真正怪人齐聚的是武林盟——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这里汇聚了天下所有武林门派,鸟的品种自然琳琅满目。

梵刹宫,说实在的,无聊得很。

我在梵刹宫里,走到哪儿,屁股后面都尾随着一大帮子人;

走到哪儿,人都稀里哗啦跪到哪儿,一个个噤若寒蝉,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我想找个人说话吧?我问一句,人家答一句,我不说他也不说,跟我唠唠嗑能死啊?!

我每天都在梵刹宫里被憋得气不顺,所以总要出来找外人撒气。

但是呢,现在在武林盟里我的地位一下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武林盟里头,现在就我这么一个小孩子。从盟主到杂兵,从柴房的大妈到园艺师傅,不是清心寡欲的大叔大妈,就是整日思春的哥哥姐姐和叔叔阿姨。

众人只要一看到我,就跟看到了吉祥物似的,都要凑上来摸摸抱抱,试图调戏我一番。

我呢,就是个恶趣味的人,而且也特别喜欢调戏。

不过,不是被调戏,而是反调戏。

为了打发无聊日子,我就开始致力于调戏别人,而那些试图调戏我的人,最后都被我给调戏得体无完肤。

我最爱调戏的一个家伙是那个叫秦黛黛的。

杜青娥虽然是武林盟的堂主,但是峨眉派现在的师太已经把大权都交给了她,杜大小姐可是个大忙人,峨眉派不能离了她。所以她在武林盟只是挂了个虚职,留在武林盟里的人,是那个叫秦黛黛的花痴师妹。

有一天一早,我发现秦黛黛趴在门后头正在偷看雪鉴练功。

雪鉴八成是在周围充斥着雄性生物的环境里生活惯了,丝毫没有防范之心。

他直接裸着上身,站在自家庭前的院落里闭目运气练功。

想像一下,在一个落雪飘零的庭院里,在一棵枝干蟠曲的老海棠树下,一半裸美男,双手合掌,静立在庭院中闭目沉思,如若芝兰玉树。风微起,吹落点点屋檐上的积雪,散落在他肩上,瞬间融成透明的水珠…

这是怎样一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美景啊!

秦黛黛这丫头趴在雪鉴园子的门后头,看得哈喇子直流,我站在她背后,也跟着看得春心荡漾。

我正默默在心里想: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抢回去…

忽然,旁边的秦黛黛双手合十,喃喃道,“雪鉴师傅什么时候还俗啊…”

她那颗纯纯的少女心在风中摇曳。

我瞥了她一眼。

心想,你想跟老娘抢男人?还早一百年!

我咳嗽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随后,伪善地笑道,“呀,黛黛姐,我可都听到了哦,我要告诉雪鉴哥哥你让他还俗了来娶你。”

秦黛黛这才发现我站在她身后,当即脸红了个透,急急忙忙连连摇手否认,“不是不是!小白你千万别瞎说!”

“黛黛姐,你别那么紧张嘛。其实呢,我也觉得雪鉴哥哥总有一天要还俗的,”我说完,暗自补了句:就算他不愿意还俗,我也会逼着少林方丈勒令他还俗,“我觉得黛黛姐你很有希望啊,上次,我听雪鉴哥哥说,他很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秦黛黛听完,立即羞射一笑。随即小女儿状,用手指卷起胸前垂落的头发,搅啊搅。

我看她笑得一脸YD,心想这丫头八成已经陷入了无限的YY里不能自拔了。

我看她发呆发得旁若无人,于是,使坏得突然一爪子揪住她披在背上的长发。

秦黛黛的头发很长,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之后,剩余的披散在背上,一直垂到臀际。不过呢,头发虽长,发质却不咋地,发尾发黄,飘在空中像把茅草随风飘荡。

秦黛黛被我揪得吃疼,低声惨叫了一声。

我立即换上一人畜无害的无辜脸,挤吧挤吧眼睛,大惊小怪道,“哎呀,黛黛姐姐,你头发好像秋蓬野草耶。”

秦黛黛抽了口冷气,立即抓起自己的头发左看右看。

她的表情逐渐又惊慌变成失落,最后,她突然蹦起来,抓起我就跑。

跑到一堵墙后头,秦黛黛一下子把我按在墙上。

她蹲在我面前,用力拉着我的手,就像拉着救世主一般。瞪大了眼睛问我,“雪鉴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毛毛糙糙的头发?那怎么办啊!小白你平时最有办法了,快点帮姐姐想想办法!”

我眯起眼睛,慢慢扬起一个阴测测的微笑。

“这还不简单?”我慈爱地抚摸秦黛黛的脑袋,“黛黛姐,那我就教你一个秘方吧。我以前不是教过你用蛋清敷面能够保护皮肤吗?其实,用蛋清来洗头发能够护理头发。你只要先把蛋清敷在头发上,然后用滚烫的毛巾把头发裹住,过一刻钟再拿下来,就大功告成了。”

“真的吗?”

“真的呀。”我特别认真得盯着她。

秦黛黛听完,就立即兴奋地跳起来,“我这就回去试试!”她说完,就撒丫子飞奔而去。

我看着丫的背影贼笑了两声,一回头,却发现雪鉴正抱着手臂,靠着自己院子的门,遥遥看着我这边。

我又没干坏事,所以毫不心虚得走过去,当着雪鉴同志的面,“PIA”一巴掌按在他腹肌上,然后扬起脸特别无耻地盯着他笑。

雪鉴下意识向后躲,可惜别后是门板,最后还是被我给揩油了。

“雪鉴哥哥你紧张什么呀。我就是担心你会着凉嘛,所以想摸摸看,你冷不冷…既然你不冷,我就回去啦。”

说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下午,武林盟开会的时候,秦黛黛没有到。

下人去请,秦黛黛说要稍等片刻。

半个时辰之后,会议都快结束了,沈墨白又派人去请。去的人回来禀报说,秦黛黛声称自己染了风寒,卧病不起。

我听到下人们在私下里议论,说是秦黛黛自己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看到秦黛黛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满头都是白花花的东西,看起来很是恶心。

我听到这事儿就贼兮兮得笑了,我知道秦黛黛这笨蛋是怎么了。

她肯定是太听我的话,用了特别热的毛巾捂头发,结果鸡蛋青就熟了,变成了一头蛋花儿挂在头发上。

雪鉴之前看到我跟秦黛黛在窃窃私语,他察觉到这事儿估计跟我有关系,于是,就趁着四下无人,把我揪到墙角。

雪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逼问我。

“秦黛黛怎么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特别无辜地摇头,“没有啊!秦黛黛现在好好的,不信你亲自去看啊!”

雪鉴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甩下我自己去找秦黛黛了。

后来,我又听下人说,雪鉴貌似呆在秦黛黛的房间里,一下午都没出来。

这事儿作为谈资,让下人们好好嚼了一通舌根。

帅和尚和黄花大闺女共处一室…啧啧,多么禁忌而八卦的话题啊。

不过,事情的真相我是知道的。

其实,雪鉴是在秦黛黛房间里,帮她刷头发上的鸡蛋,刷了整整一下午…

····

说到这武林盟里头最“疼”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栖霞派的萧暮山。

萧暮山特别喜欢小孩儿,我觉得这八成跟他们栖霞派“超生专业户”的传统有很大的关系。

每次,只要萧暮山一看到我,就发病了似,非得捉住我给我讲故事。

我说这武林盟整天都在干什么啊?!一个两个的,整天都那么闲!

所以,我只要一看到萧暮山,立马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