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千寻蹦到前头,朝唐毅棠抱了个拳:“见过唐门主,听闻唐门主身中魔教奇毒,但教中并无人对唐门用过此毒,因此我们随教主前来,免得被有心之人诬陷魔教。魔教此番来中原是想与武林交好,还请各位掌门明鉴。”

她的语调没有一丝傲气,平心静气,声音又好听。说完后,也无人跳出来反驳。要是换宋毅说这番话,恐怕效果要大打折扣。

水行歌淡声:“各位所中的百花毒,魔教会全部解开。”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水行歌身上,待别人回神,龙妙音已经悬空而起,凌空踏步,轻功好的让人惊奇,转瞬人已快离开院子。她忽然脱下外裳,随手一散,漫天的花粉如絮飘落,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撒下来的绝对不可能是面粉!刹那惊的众人无暇追赶,躲闪逃命。

龙妙音狂笑离去,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这戏已经演完,我自知再不会跟她有任何瓜葛。

龙妙音自此可以用她原本的脸活下去,江湖上“我的”画像也可以撤了,魔教也没有了毒害唐毅棠的嫌疑。一石三鸟,而我跟龙妙音也不会再见面,再见面今日的戏就白演了,到时候又得上演姐姐杀妹妹的戏码。

我抬头看着她离开,心中如秋悲凉。这一愣,忘了躲闪,手腕一热,木青抓住我的手要往里跑。步子刚起,便见一只手伸来,轻而易举的卸开木青的手,重力一失,我往后倒去,落入温热的怀中。

水行歌护住我,声调客气非常:“谢过木少侠,劳你费心。”

木青:“…”

我:“…”

能不能满足一下我被英雄救美的心情!我长这么大个人了还没试过,水行歌你要赔我!

水行歌不管我瞪眼,也不顾木青愣神,宽大的长袖一挥,头上的粉末飞散,不沾半分。我不敢再看木青,一个劲的往水行歌身上躲,木青,我们有缘无份,你还是找别家的好姑娘吧。而且…我怎么觉得他要是再靠近一步,就会像毒粉那样被水行歌给扇飞…

一定是我的错觉…读书吧提醒您,书看久了就要注意让眼睛休息一下哦!

第23章

解决了唐门的事,顿时如释重负。我跟龙妙音拿回了十七哥的玉箫,没有告诉她十七哥的事,反正在她的心里,她爱的人只有她自己。将玉箫拿给雨千寻,连地点都没说,她就一灰溜的跑了…

她上辈子一定是太上老君家整天吃灵丹妙药找人自通的灵犬吧…

回到屋写了封信给师父师娘,简要的说了这件事。便跑到隔壁屋里去找水行歌借血鸽,这信不急,普通的信鸽也可以,只是想寻个借口去他那里。

敲了门,一会宋毅走了出来,声音低冷:“姑娘若没什么事,就少来打搅教主。”

我愣了愣,见他要走,伸手拦住他:“宋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教主此番来中原是有重要的事,不是替姑娘解决麻烦的。况且自从与姑娘一起,教主便不断负伤,即便是欠了姑娘什么恩情,也早就还清了,还请姑娘自重。”

我没法反驳他,因为貌似水行歌每次化身后都会受伤。进了屋里,水行歌已斟好了茶,推了一杯到我面前。我盯着气色毫无异常的他问道:“你的左护法为什么对我偏见这么大。”

水行歌淡声:“大概是你长的像一个故人,那个故人,是宋毅的师父。”

我又气又觉好笑:“那他应该更尊重我,而不是讨厌我。”

水行歌摇头:“几年前魔教遭难,他的师父抛下全教的人,卷了钱财跑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娘,顿时理解为什么宋毅这么讨厌我了。我喝了一口茶,气氛莫名的就沉寂了,良久,我才问道:“猞猁是你?”

水行歌顿了顿:“是。”

“还有呢?”

“血鸽,蛇。”

说到蛇,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想想当时真危险,跟个吸食了一夜迷情香的人在一起,难怪当时我换衣服的时候它要逃。只要对方是个女人,作为正常的…雄性?咳咳,也会有反应了吧。

想到这,我忙轻咳:“所以你是每到初一十五的前一天,身体就会开始虚化无力吗?”

水行歌点点头,面色淡然,浅应的鼻音却在提示着我,他不太愿意说这件事。我本也不打算细问,可顿了一会,他又道:“六年前,四长老突然叛教,武功并不算上乘的他,却轻易杀了我父亲,又斩杀了许多教中高手。后来三长老从中原回来,查明他与魔签下契约,献上魂魄得了魔性,武功大增。”

我咽了咽,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件事,我一定会觉得这人在说故事,可水行歌化身是我亲眼所见,无法怀疑。

“我让追随我的教众假意服从,趁他设宴,向他敬酒,将他灌醉。教众半夜放我入教,我潜入他的卧室,将他斩杀,谁想他入了魔道,身死心未死,打斗中我不慎被他抓伤,魔性渗入体内,自此每到初一十五,我便会化身所触碰到的第一件东西。”

我怔松道:“也就是说,你如果那日在子时碰到的是桌椅花草,也会变成那样?”

水行歌无比肃色的点了点头,我蓦地想到变成一朵花的水行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在他杀人的目光下还是止不住笑,最后笑趴了…

教主大人,我不是故意踩场的不要把我丢出去。

“你不怕?”

我摇头,笑的脸颊都酸了,揉着脸道:“不怕,因为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害人。”

水行歌默了许久,才说道:“我养血鸽,不是为了送信,只是血鸽召之则来,而且动作迅猛,如果是化作它的模样,大部分情况下可以安然过一天。”

血鸽确实是个好的选择,而且又是水行歌养的,即使教众发现他不在卧室内,见了血鸽也不会质疑。

“所以你找万神医,就是为了解魔毒?”

“嗯。”

我挠挠头:“这种事的话,其实得找那些道士或者术士吧?”

水行歌说道:“当初我中了魔毒,就快毒发而死,有个奇人路过救活了我,可是体内余毒尚存。那个人,就是我一直说的恩人。”

我恍然,原来水行歌欠的是这份恩情。

“他因为有事,不能亲自去找他要找的那个姑娘,因此拜托我。又告诉我,那姑娘可解百毒,找到了她,不但是帮了他的忙,也是帮了自己。只是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毫无线索。”

我下意识往自己手腕看了看,正有些失落为什么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姑娘,却见手腕多了一截红线,只是尾指的半截长,也非水行歌之前所说的整圈红色胎记。我抹了抹,在哪染的,难道是刚才抹胭脂的时候滑了一指?擦了下没擦掉,只好作罢,沐浴的时候再用热水好好洗洗。

“今晚我就去澡堂帮你找。”我拍拍心口,末了又问他,“要是找到了那个姑娘,恩人还不回来怎么办?”

水行歌想了想:“那就由我一直照料她。”

照料…一直…我第一次希望恩人姑娘是个老婆婆…

晚上拿着换洗的衣裳到了澡堂,一进里面已经是白雾弥漫,热气扑来,九月的微凉立刻散了。

我从人群中走过,细看她们的手腕,找了半个堂子,也不见有红圈印记。正打算继续穿梭,就被一个人拽住,回头一看,是个胖大婶,她怒目圆瞪:“小姑娘,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把自己裹的这么紧,又贼头贼脑的看我们,有什么目的?”

堂子里的人炸锅了,纷纷离我三丈远,一脸看色狼的表情。

“听闻近日有貌美男子装扮成女子混进澡堂偷窥,这个该不会就是那色狼吧。”

“长的还挺水嫩,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我瞅了一眼那个惊恐万分的“黄花大闺女”,日落黄花就看到了,大闺女完全没看到啊大婶!你不要趁机装嫩,一眼看去你起码生了四个娃啊!

“打她!轰她出去!”

见她们提水桶扔毛巾,我忙轻身闪了出去,锁上木门,匆忙拿了衣裳穿好,胡乱扣上扣子,从院子里跃步而上屋顶,跑了好几座屋顶,累的气喘。

“要是让师父知道堂堂五毒教的弟子竟然做这种事,一定把我往死里打。”我正摇头叹气,便听见一声轻笑,回头看去,街道上的朦胧灯火照来,看的分外清楚,我没好气道,“我可是在替你找人,你笑什么。”

不对,我缩了缩,水行歌这家伙一笑必然没好事,这不是我前阵子总结出来的规律吗。

水行歌无比正常的坐□,上下看我:“你是进澡堂找人,还是去踢馆子?”

“…”我差点没咬他一口,“那些大婶姑娘说我是色狼,偷看她们!”

水行歌这次笑的更开了,爽朗俊气,倒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开怀,可为什么偏偏是笑我被大婶追杀的这件事上。我低头抱着他的胳膊要咬,他的面色骤变,几乎是将我推开,煞气满满:“我血里还有魔毒,你也想初一十五变成怪物吗?”

听见怪物二字,我愣了愣:“水行歌,你不是怪物。”

他淡声:“我是。”

“你不是!”我重新抱了他的胳膊,怕他突然跑了,“你是人,只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他斜乜我:“什么奇怪的毒会让人初一十五变成怪兽?”

我气的炸毛,探着脑袋死活要咬他一口以示我一点也不怕他不将他当作异类。水行歌微微睁大了眼,忽然抬手,却不是推,而是抱住。背后的手掌力道微重,就算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四目相对,愣住了。

九月下旬的夜晚,无月,有风。屋顶下街道人声嘈杂,小贩的吆喝声飘扬。我们这里却静的悄无声息。

身子微微压在他的身上,散落的发垂落在他的脖上,这姿势暧昧的不能再暧昧了。

良久,我试着动了动快要麻木的手和腿,忽然不想离开,再开口,声音都喑哑了:“水行歌,我说过,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现在…好像…好像…”

他凝神盯来,目光浅柔而安静。

我停了停,使劲捶了他一拳,瞪眼,刚才他根本就没在自卑顾影自怜吧!都已经在我面前坦白了他还自卑个什么。

这一拳下去,他蹙眉,抓住要走的我:“好像什么?”

我哼声,理好衣裳,将扣子仔细扣好:“我好像饿了。”

“…”他的唇角又抿高了,起身,伸手,“去吃东西。”

我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想放,又不敢放。想放,是因为喜欢他,想把手把自己交给他。不敢放,是因为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像爹那样,娶了一个又一个,而我只是弱水三千。

其实一直在自卑的人,是我。从小就淹没在了一众好看的师兄师姐里,武功也差。水行歌不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到底还是没有把手放在他的掌中,自己蹦了起来,拍拍屁股:“走吧。”

水行歌的脸顿时黑成了宋毅第二…

我顿时心惊胆战,敢当面拒绝教主大人温暖的手,沈秋你一定是活腻了活腻了吧。

水行歌意外的好脾气,声调依旧轻柔:“想吃什么?”

“饺子。”

“嗯,那就去吃饺子。”

“还有阳春面。”

“嗯。”

“烧鸡也要。”

“自己付账。”

“…那我还是只要一碗素面吧。”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花花和喵喵扔的霸王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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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魔教因为在唐门上帮众门派的人解毒,名声大好,纷纷质疑魔教要称霸中原是否是误传。而水行歌出手帮唐毅棠解了毒,自然不能再将水行歌的画像不要钱的满大街贴,而我也洗脱了嫌疑,和他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砍了。

这几日唐门盛情款待我们,吃遍大街小巷都有人付账。如此过了五天,早上起来我捏了捏肚子,不由悲伤,推门出去,听见脚步声侧身看去,视线渐渐挪向水行歌衣服下依旧不显起伏的肚子,更是忧伤,他也太浪费食物了!

不一会,黑脸宋毅又不好好走楼梯,从屋顶上蹦了下来,横插在我和水行歌中间,挡住了我悲愤的视线,抱拳:“已经依照教主吩咐,安排妥当,签订了盟约。”

我探头问道:“什么盟约?”

宋毅回头,一脸你知道了太多是要被灭口的神色,眸子光亮明明灭灭,盯的我缩了缩脑袋,水行歌道:“借唐门陆路运送商品的协议。”

“教主!”

宋毅急声,被水行歌抬手示意噤声,又继续说道:“简而言之,是向唐门买它势力范围的路,魔教的货物可以从这里畅通无阻的经过。”

我哦了一声,宋毅便道:“若是此事泄漏出去,你就等着死吧。”

“…”我看起来就真的这么不可靠吗!不对,我安慰自己,只是因为长的像他那个无良师父而已,不是我的过错。

宋毅一走,水行歌说道:“这件事确实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买下唐门这条路尚且不够,打通中原腹地才可以。”

我恍然:“所以你们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来。”不过这几天水行歌明明和我一起去吃喝玩乐来着,根本没见他有和宋毅商议过,一派轻松模样。

“商路重开,并不容易。若早早让其他有敌意的门派知道,这路就开不成了。所需签订的盟约,打通整条南北线,或许要花费大半年时间。”

我点点头,又皱眉:“重开?你们魔教以前难道在中原就…”

他应了一声:“只是后来因为魔教内部生乱,因此商路被迫中断。”他又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我抬头:“肉。”

沈秋你能不能不要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完了,我在他的眼里果然就是吃加吃加吃的三吃形象了吗,人生又顿时黑暗了。

到了天客居,因是喝早茶的地方,现在卯时已过,基本不见其他茶客。小二上好了茶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内心翻腾的问他:“水行歌,初一是不是快到了?”

他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是。”

我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无比诚恳:“水行歌,你知道貘吗?”(貘:熊猫)

“不知道。”

“等下。”我抬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大圈,脑袋两个小圈,手脚四个圈,脸上两个圈,拍拍手,“就这样的,下回你变这个吧,我想抱它很久了。”

水行歌懒懒瞥了一眼,脸抽了:“这东西竟然能让你有去抱的欲望。”

“黑黑白白很可爱的,你们西域没有,不然你也想带一只回去。”

他停也没停,摇头就答:“不想。”

我惆怅了,总不能我去深山老林抓一只回来,那东西看起来温顺,可是那么大个子,怎么敢轻易靠近,而且根本就抬不动。我眼巴巴看着水行歌,多好的机会,可以任我调戏,还不会熊拍我。

大概是被我盯的不自在了,他起身道:“去洗个手。”

我立刻满血复活:“你是不是借口离开去让宋毅抓只貘回来?”

他俯身盯来,眼眸微眯,轻笑:“秋秋,那些通俗小说不要看太多。”

“…”求不要再吐槽我六年来除了练功就只能看美好小说来慰藉受伤心灵的习惯!

等等,用这恶俗的语气叫我秋秋是怎么回事…我抖了抖,看着他下楼,想着他变成貘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形,差点没萌哭。我决定待会语重心长的跟他说,水行歌,这是给你塑造平易近人形象的好机会,你真的不考虑了吗?

想了一堆措辞,正满怀期待等他回来,结果就见一个老头霸占了他的位置。我环顾四下,友情提醒:“爷爷,这里已经有人坐了。”

老头笑了笑,慈祥和蔼,转瞬却是乌云变幻。我立刻察觉不对,起身要逃,背后疾风掠耳,不待撒他一脸面粉,已被反手拧住,用力一扣…手臂脱臼了…

不是我武功太渣,而是这人实在是个高手。我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被他点了穴道,蒙上眼罩,架在肩上扛走了。一路疾速前行,踏水点枝,气息不乱不沉,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人。

不对,我内心咆哮,本姑娘又得罪谁了!

如果说武林上要投票选举年度倒霉蛋的话,我一定会以高票居首,然后赚得一票大婶姑娘同情的眼泪。

老头将我像包袱那样丢在地上,扯了黑布条,依旧是笑的和蔼可亲:“姑娘既然敢挑拨我们与天机门的盟友关系,必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完就离开了,老爷爷,你敢不敢不要丢下这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啊…

我打量这屋子,嗅了嗅,没有过多摆饰,而气味中隐约有血腥味。地上墙上却看不到,想必是这里曾流过血,却又被擦拭干净后所致。想到这,我不由一咽。

过了片刻,屋外传来脚步声,听声响只有一人,只是那声音太过平缓,几乎感觉不到,惊的我冷汗直落,这人,又是个高手。

门悄然推开,只见是个身着冰蓝色长衫的男子,长发未束,散发白皙脖颈,剑眉直入云鬓。眉宇间是淡漠得近乎冷漠的神色,面上紧绷,不露一丝笑颜。却是个十足的美男子,看的我花痴了一把。

不知这人是体力不支还是有病,门口到里头只是七八步,他走的歪歪斜斜,走到跟前,弯身看来,盯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白皙的手指忽然撩起我前额碎发,轻拨到后耳,叹息一声,眼神蓦地幽怨了:“霜儿,你恨的是我,何必把整个风雨楼扯上。”

“哈?我歪了歪头,霜儿是哪位,风雨楼是又是…等等,我顿时精神起来,风雨楼?那个势力庞大门人遍地财力雄厚的大邪派风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