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真诚地说道:“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说谎,”她有些薄怒道:“你就是嫌弃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好了,我走就是了!”说完,她还真的挣扎着要下床。花满楼怕她动了肝火,内伤加重,于是赶紧上前按住她,把她按到了被子里,然后无奈地安慰道:“东方姑娘你先别急,我教你就是了。”

东方这才满意地笑笑。

于是第二天清晨,东方早早地起了身,穿戴整齐坐在七弦琴前,踌躇满志地要学《笑傲江湖》。

花满楼后到,听到她正在胡乱地抚琴,微微一笑,然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指导她。

此刻小楼上春光无限,春花烂漫。任谁到了这里都会有好心情的。

但是这琴声硬是煞了风景。两个照顾东方的丫鬟——桃红和柳绿都捂住了嘴,吃吃暗笑着:

别看东方姑娘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但是手下的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还老是弹错,好好的一曲笑傲江湖,现在听来真是哭笑不得。

弹了半天,东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一点弹琴的天赋都没有。最要命的是,她的五指好像比寻常女子粗大些,老是按错琴弦。

于是,她苦恼道:“这曲子好像和我有仇,我想怎么样,它就偏偏不怎么样。”

花满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不是曲子和你有仇,是你和我的琴有仇。你这么用力拨弦,差点毁了我的琴。”

东方不好意思地自嘲道:“我天生蛮力,这世上是没有男子敢娶我了。”

花满楼揶揄道:“东方姑娘说笑了,你弹琴别有一番风味。”然后,他坐到了东方的身后,双臂绕过她的身子,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徒弟学不会,师傅也有错,现在我就再教你一遍。”

东方想回头对他说一句:“不用了。”却在回首的瞬间对上了他的脸,花满楼看不见,也不知道躲避,结果天意使然,两个人的唇瓣不知怎么地就碰到了一起。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但是那点温暖和柔软,两个人却是真实地感受到了。

然后,两个人都狼狈的往后退了一步。

花满楼咳嗽几声,说道:“东方姑娘,得罪了。”

居然被一个男子轻薄了,东方的心中腾起莫名的怒火,那种杀人的欲望又涌起。她的五指并拢,却是使了内力在尽力克制着手指不要掐上花满楼的脖子。

她抬头看看花满楼,这个清秀的男子的脸颊上浮起了些许的红晕,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啊,居然会为一个吻而脸红。顿时那点杀气就淡了下去,五指也松了开来。 就这点时间,她已经握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东方安慰花满楼道:“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语气中全是开阔的豪气。

花满楼愣住了,然后微笑道:“姑娘倒是豪爽之人。依我看,这曲笑傲江湖最适合姑娘弹奏了。”

她催促道:“过奖,过奖,你赶快来教我弹琴吧。”

花满楼闷笑一声,再次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十分纤细修长,将她的手包裹住,然后抚琴而奏。

《笑傲江湖》的曲子流畅地响起,这次没有了闲杂音。她上了眼睛,耳畔是天籁般的琴声,手背后是温暖的手掌,此刻的春光懒洋洋地洒在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一曲完毕。两人的手还放在琴弦上,她开心地说道:“你的琴技真了不得。”

花满楼道:“我也是初学此曲,还不能说是熟悉。”

东方奇怪道:“为什么是初学?”

花满楼道:“这支曲子是两位江湖前辈所创作的。可惜他们两人死得早,再也无法合奏了。所以这曲子经由他人之手流传了下来。那两个人合奏起来,才是天衣无缝。”

不知为何,东方的心中一动,顿时没了笑意,问道:“是哪两个人?”

花满楼说道:“一个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盈盈,另一个是五岳的弟子令狐…”

“够了!”她忽然推开了花满楼,面露出痛苦之色,摇摇晃晃站起,花满楼吃了一惊,赶紧扶住她,只听到她喃喃自语道:“对,对不起。”

4情愫暗生

花满楼听出她声音中的痛苦,安慰道:“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他搀扶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东方的身子一软,直直向着地面栽下去。幸好花满楼的反应极快,他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不等东方自己站起来,他就说道:“姑娘,得罪了。”然后另一只手臂抱起了她的双腿,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了。

两个丫鬟桃花和柳绿通红了脸,转过了身子。

花满楼不紧不慢地吩咐两个丫鬟道:“你们再去熬一副药。”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花满楼看东方没有力气走路,犹豫半饷,有些别扭地把她抱进了房间,把她放在床褥上。花满楼的动作很轻,很柔,在他的怀抱中,东方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他的恋人,他在呵护自己。

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她在妄想什么?

东方暗地里嗤笑自己是不是傻了,怎么能把别人的好心当□情呢?

桃红和绿柳很快煎好了药。花满楼亲自督促她喝药。东方喝完了药,就躺下休息。而花满楼就坐在她的床边,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能出门。”语气中有关切和后怕之意。

东方问道:“我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花满楼不说话,只是吩咐她好好休息。东方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太对劲,但是具体怎么样,她其实并不清楚。或许她会很快死去,她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世上,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或许曾经有,但是现在她已经忘干净了。

花满楼对桃红和柳绿吩咐了几句,然后回头对东方说道:“我会请人来治好你的,你先不要动气。”顿了下,他颇有深意道:“尤其是刚才那样。”

东方心中一震:难不成,这个瞎子可以感觉到她的杀气?他到底是何人?

花满楼当然可以感到她的杀气,就在她五指并拢极力压制自己的时候,他长袖中的手也握紧了袖箭。如果当时她要动手的话,他绝对是可以先下手的。但是后来她没有动手,他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花满楼答应下来的事情,是一定会办到的。

花满楼对医术颇有些研究,从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奇怪的姑娘时,他便诊出她的心脏不好,隐隐然有杂音。他对于心率之事不是很懂,但是知道心脏的重要性,如果他找不到一位绝世神医给东方姑娘治疗的话,她的生命便就危险了。

花满楼救人从来没有犹豫。隔日,他就收拾好了行李,半年来第一次踏出了自己的小楼。

如今江湖上公认的有四大神医,除了魔道上的三位神医外,正道只有一位神医。此人就是少林铁扇大帅的唯—俗家弟子叶星士,医术精绝,天下公认。

花满楼此次出山便是请他的。请他出山并不难,因为此人贪财,而花家家财万贯。难在如何找到此人。因为叶星士曾经被宫九买通,得罪了陆小凤。虽然最后他装死逃走,捡回一条命。但是从此对陆小凤和他身边的人十分畏惧。

果然,当花满楼驾车赶到叶家时,叶星士已经离开了。花满楼感到有些好笑:陆小凤是大度之人,怎么还会怪罪当初叶星士出卖他呢?

花满楼就在叶家住下了,他要等叶星士回来,而且有的是手段和耐心。住在叶家的第一天夜晚,正好下了一场大雨。花满楼心疼满园的花朵凋零,于是便回了屋,安心弹琴。

夜雨霖林,白衣公子一个人在抚琴听雨。笑傲江湖的曲子响起,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个忽然闯入他生命中的女子。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女子:美丽高傲,胸襟宽广。但是身子却那么冰冷柔弱。

花满楼知道:生命都是脆弱的,像极光飞逝,如落花流水。无论是怎么尊贵高傲的人,也会有一颗心,一颗需要别人温暖的心。他想到东方姑娘,那个看起来孤单美丽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冷漠的环境才能造就她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

想到这里,一点怜惜涌上他的心头。不知道她在小楼上怎样了呢?花满楼想,于是手下的琴曲也乱了。他弹过很多曲子,多年来一直是平静安宁的。不,之前为一个人乱过。但那段感情最后归于幻灭。

花满楼把感情看得极重,却也可以拿起的放得下。很快,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再次抚琴时,还是那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他爱着生活,爱着同伴,既然心中有爱,当然不能永远心如止水。总会有些人来打扰他的生活的,他从容接受就是了。

比如,眼下就有一位仁兄不请自来了。听到那细微的脚步声,花满楼停下手中的弹奏,他的白袖垂下,掩盖住了他的手。

“来者何人?”他问道。

“不愧是花家七公子,我已经收敛内息到如此地步了,你还是能感觉到。”

花满楼不听这客套话,倒是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位公子,你踩到了一朵花,请小心抬起脚。”

来人抬脚一看,脚底下果然有朵被雨点打落的山茶花。他面露惊讶之色,这花满楼的闻声辨位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来人把配剑放下,说道:“敢问花先生大驾光临家父的陋舍,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花满楼便知道了他是谁;叶星士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叶无名。这叶无名也不是个善,此人得到了叶星士的衣钵之后,就叛离正道,改投了魔道。之前在日月神教中有所作为,后来东方不败死去,他也就离开了日月神教,现在又投入了江湖上新崛起的魔教——白莲教之中。

花满楼不动声色地把白袖抬高,说道:“在下是想请叶先生救一位姑娘。”

“什么姑娘?”

“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

“既然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救?”叶无名想到什么,笑道:“不会是个绝色女子吧?”

“救人本是应当的,何况在下看不见这位女子的容颜。并无以容貌论救与不救之说。”花满楼淡淡地回答道。

“你知道家父的脾气,他从来不见与陆小凤有关的人。所以你还是走吧。”叶无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你摆在我家大堂上面的钱财,我可不客气收下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花满楼道。

“老子已经出来见了你,给了你面子,你还想怎么着?”叶无名轻蔑地看着他,说道:“不过是个瞎子,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你,还不快滚出叶家!”

花满楼早就料到这叶无名与他爹一样,是个贪财好色,漠视生命之徒,当下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一挥袖,眨眼之间,一道银光闪过,叶无名只觉得身体一沉,好像被麻痹了一样,他的膝盖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你用了什么?!”叶无名惊恐道。

“我说过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阁下不过是中了花家的秘制的软骨散,只要在两天内服了解药,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花满楼温和地笑道。

叶无名问道:“倘若两天内得不到解药呢?”

“那就只好废了你的武功,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了。”花满楼淡然地说道。

“花满楼,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叶无名气呼呼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有了叶无名这个筹码,花满楼吊出叶星士也顺利了许多。

隔日大早,花满楼就让手下在城中放出了消息,说是叶无名暗算了花满楼,抢了花家的财宝。现在叶无名已经被花家的人马拿下,财宝也在叶家的府邸里面被找到了,人赃俱获,花满楼要把叶无名交给官府处置。

花满楼知道叶星士十分喜爱这个儿子,一定会自行出来的。果不其然,到了这天傍晚,叶星士就不请自来了。

两人相遇在一座八角飞檐的小亭里。

看到花满楼的瞬间,叶星士大吼道:“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放了名儿!”

彼时,花满楼正在小亭里品茶,听到了这话,他轻轻放下茶盏,然后说明了来意:他要叶星士去救治一位女子。只要叶星士安心为这名女子看病,他自然会放了叶无名,而且会奉上百两黄金作为酬谢。

叶星士将信将疑,但为了救儿子,他只好跟着花满楼走。

三天以后,花满楼回到了自己的小楼。

桃红和柳绿两个丫鬟看到主子回来了,欢喜无比,她们争相向东方姑娘报告这个好消息。东方姑娘整个人懒懒地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也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

当花满楼走进她的房间时,听到了她一句小声的嘀咕:“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花满楼听到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立在原地微笑不语,直到叶星士催促起来,他才引着叶星士走到了她的房中。

叶星士搭上了东方的脉搏,切脉了一会儿,表情并无多大的变化。最后起身说道:“这位姑娘之前受过重伤,但现在已经并无大碍了。花公子倒是多心了。”

花满楼有些不相信,他也搭上她的脉搏,但是东方很快地把手腕收了回去,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花满楼的脸色微微一红,的确是自己心急忘礼了,但是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好笑,叶星士不也是男人吗?

花满楼和叶星士走出房间,出了门,花满楼低声问道:“叶先生,她的心脏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5独自离开

叶星士反问道:“你怎么觉得她的心脏有问题?这个姑娘健康的很呐。”

花满楼这才放了心,熟不知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东方每天静养,那颗新长出来的心脏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原来的那颗心脏更加健壮。

送走了叶先生,花满楼满面笑容地走到了东方的床边,说道:“你没事就好。”

东方有些讪讪,她的一张俏脸红了,暗自庆幸没被花满楼看不到,嘴上还是责备道:“你多管闲事!”

“既然是东方姑娘的闲事,我当然要管一管。”花满楼说道:“接下来便是要为你找父母了,你放心,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亲人。”

她想到什么,忽然垂头丧气道:“要是我的亲人对我不好,你还把我送回去受罪?难保他们不会再次把我赶出来,流浪街头!”

花满楼没想到这层,他想了想,坚定地说道:“如果你的亲人对你不好,我就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东方听到这话才打消了顾虑,她仔细打量了下花满楼,他看起来似乎和自己一样大,都是老大不小了的年纪了。她有些顾虑地问道:“花公子,你这么帮我,你的家属不会吃醋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感觉花满楼好像是在金屋藏娇一样,小楼就是金屋,而她就是那位陈阿娇。

花满楼听了这话,笑了几声,温和道:“我没有娶亲。”

她大吃一惊,说道:“啊?这怎么可能呢?”

“事实就是这样。不过我习惯一个人住了,而且我有很多好朋友,他们常常来看我。”

东方忽然开怀一笑,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答案她的心里痛快许多。

这个女子的笑声像是银铃一般清脆,花满楼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笑声,想必,她应该是个很美的女子吧。花满楼忽然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不能亲眼目睹她的容颜。

东方止住了笑,调笑道:“花大哥一表人才,这天下的姑娘真是没有眼光。要是我早些遇见你,说不定还会抢你做我的夫婿呢!”

听到这话,花满楼觉得真是哭笑不得。寻常女子十分注重名节之事,而这女子居然还敢拿终身大事来说笑,于是呵斥道:“这么大的姑娘家了,怎么说话没有个分寸!”

“我不知道什么是分寸,何况人活一世,逍遥自在,何必要被那些陈规陋习困住呢。”

她倔强地反驳道。

花满楼这下彻底无语了,她的确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女子。不由得又对她刮目相看。

两人聊了不多时,天色暗了下来。花满楼想要告辞,东方有些不舍,就在花满楼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直起身子,抓住了他的袖子。

花满楼转身诧异道:“东方姑娘?”

“我不会弹琴,你还是教我吹箫比较好。”女子娇憨地说道:“笑傲江湖该是琴箫合奏。”

花满楼安慰道:“我明日再教你。”

东方的心气高傲,如何能听从他的安排,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就是今晚,我就要在今晚学会!”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刚才还觉得她举止潇洒,现在她的表现却像个小女孩似得。于是便吩咐丫鬟取来两只玉箫,他递给她一只小一点的玉箫,然后说道:“吹箫需要用气,你的身子还不太好,千万不要勉强。”

“知道了。”她回答的甚是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箫声响起,优美的曲调盘桓在这小小的楼宇中。东方欣赏着花满楼吹箫样子——他的姿势端庄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有谦谦公子的风范。她不知不觉中看痴了,觉得面前的男子真是恍如谪仙人一般,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的奇男子。

一曲完毕,花满楼问道:“你学会了几成?”

她刚才一直在欣赏花满楼其人了,当然没有听曲子了,于是没好气道:“你让我一听就会,这不是为难我吗?”

花满楼哭笑不得,这姑娘好像很喜欢给自己找茬,明明他没有让她一学即会。

东方把玩着一缕秀发,随口说道:“不过呢,你如果再给我弹奏几遍,我可能会一点哦。”

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不睡个安稳觉。花满楼本想拒绝这个无理的请求,但是女子傲慢的声音又响起:“算了,花大哥肯定不会为我这种卑微的小女子弹奏几次笑傲江湖的。明明之前还夸我说,我很适合弹奏这首曲子呢。”

花满楼彻底无语: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子,这么能耍无赖?但是花满楼的脾气非常好,他非但没有生气,还真的在大半夜又吹了几次笑傲江湖。

当花满楼吹完第五次笑傲江湖时,东方才拍着手掌说:“我会了,你去睡觉吧。”

此时的花满楼哪里还有睡意,他对东方说道:“既然你会了,就弹奏给我听听。”

东方微微一笑,真的执萧而奏。立即有优美的曲调从萧孔中流泻出来。

笑傲江湖,只有曾在江湖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她弹奏的是如痴如醉,好像把整个身心都放在了曲子里面。其中包含了多少感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曲完毕,花满楼击节赞叹道:“东方姑娘的演奏出神入化,真乃刘正风老前辈转世。”

东方问道:“刘正风是谁?”

花满楼说道:“刘正风就是笑傲江湖的作者之一。当年他与日月神教的曲阳长老共同谱了此曲。他吹箫,曲阳弹琴,二人结为生死之交。”

东方冷哼一声,悠悠道:“正道与魔教势不两立,这两个人逆天而行,想必不会有好下场吧?”

花满楼道:“不错。最后那刘正风被正道中人追杀,曲阳为了救他,身受重伤。最后两人一同死去。”

东方沉默不语,又抬头忽然问道:“倘若我是魔教的妖女,你会不会杀了我?”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寂静,花满楼不说话,而东方只是认真地看着他,隔了半饷,花满楼才郑重地回答道:“不会。”

她冷笑道:“你骗我,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花满楼好笑道:“姑娘多虑了,我说我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

她端起一杯茶,说道:“可能我从前杀过很多人,这样的话,你也不杀我吗?”

花满楼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他闭上眼睛,其实无所谓看不见,他的心,可以感受到很多东西,足够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花满楼问道:“那么,你以后还会杀人吗?”

东方道:“我以前从不信阴曹地府的鬼话,但是现在信了。我不会再杀人了,我不想下地狱。”

花满楼欣慰一笑道:“那就好,人谁无过,过能改之,善莫大焉。现在你既然希望寻觅个好归宿,就去寻找吧。”

她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寻觅个归宿?”

花满楼道:“因为你的心很脆弱,而且,现在的你六神无主,不知何去何从。”

听到这话,东方的手一颤,悬在半空中的茶杯晃出半杯水,落在她大红色的长裙上,裙裾立即败了色。她顾不得擦去水渍,而是猛地抬头看着花满楼:为什么这个男人能把她的心思看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