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点头默认,然后道:“蓝姑娘,司空摘星,你们两个先跟着鲍长老先走吧。”

司空摘星笑道:“花满楼,你今天出恭的次数特别多啊!幸好跟来的是蓝凤凰不是东方不败,否则我们还不得抬着你去茅房?当然了,蓝姑娘也可以抬着你去茅房…”

蓝凤凰气结,又和司空摘星斗起嘴来。两个人虽然都对花满楼的做法心存疑惑,但是没有人真的说出来。不说无非是因为信任。信任只是因为他是花满楼。

花满楼牵马上山,他再次折返到白虎峰上。白虎峰上黄油油的一片,满山充斥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这正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还有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但是未听到上官飞燕的话语,花满楼就闻到了上官飞燕身上淡淡的花香——桃花的香味。

上官飞燕看到他来了,自然十分高兴。她引着花满楼走到了悬崖边上。然后她蹲下身子,往悬崖之下喊了几声,果然下面有人回应。上官飞燕拿出一根绳索,将绳索垂了下去。她要花满楼帮她的忙,将悬崖底下的人吊上来,花满楼点头同意了。他们一共拉上来五个人,五个都是男人。

上官飞燕介绍道:“这是我的属下们。”说完,她便趾高气扬地命令下去,让这五个属下跟着她下山。

现在下山的路当然顺利的多。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上官飞燕和她的五个属下就到了山脚下。翻过最后一座玉女峰。恒山集市就近在眼前了,只要出了恒山集市。外面的恒山城镇四通八达,五岳的弟子分布的也比较散,这些人想逃有的是地方。

恒山的山脚处长满了大片大片的白色风信子,和风一吹,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使人仿佛坠入了香雪海。花海的尽头就是那唯一的活路,现在它正摆在上官飞燕的眼前,但上官飞燕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忽然转身问道:“花满楼,你真的要放我走?”

花满楼淡淡笑道:“你害怕我设下埋伏?”

上官飞燕说道:“你不是个笨蛋,但是我觉得你有的时候比陆小凤那头猪还要笨!”

花满楼道:“你是不敢走?”

上官飞燕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出去。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想东方不败那个贱…”

“人”字被上官飞燕吞回到肚子里面。因为就在她说出“贱”字的时候,花满楼生气了,他的五指也并拢了。

上官飞燕记忆力十分不错,她还没有忘记:花满楼也会“灵犀一指”。但是她的犹豫只是一瞬间,她自信自己在花满楼的心里比东方不败要重要。于是接着说道:“花满楼,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就让你当我的第一护法。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几天被任命为白莲教的五大长老之一呢。你在我身边比在那个贱…”

她的这句话又被哽住了。

却不是因为花满楼又举起了手指,只是他说了一句话——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话:

“我让日月神教的人马和华山派的弟子去了东边的桃花林。”

上官飞燕愣住了。身后跟着的五个人也愣住了。然后上官飞燕的声音嘶哑起来,不复清脆动听:“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实在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别忘了,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是我的嗅觉很好…现在是梅雨季节,恒山上的湿气很重。你在桃花林中待得久了,头发和衣服上面都是桃花桃树的味道。”

上官飞燕笑起来,说道:“是的,我差点忘了你是个瞎子。但是你太不像个瞎子了。瞎子应该是闭塞耳目,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得好好的。你却做了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得到的瞎子。这就不好了!”

花满楼道:“如果闭塞耳目,不能看到人世间的善善恶恶,那我活着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上官飞燕“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这么聪明,倒是猜猜,我把那些人支开,又诱惑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花满楼道:“如果我背叛了你,告诉了别人你躲藏在这里的秘密。这样就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给桃花林中的白莲教人马以机会逃出去。如果我没有背叛你,你不仅可以利用我轻易逃出去,还可以将我收为己用。”

上官飞燕道:“不错。但是一旦你背叛了我,我还准备了一条后路。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笨,把自己送上门来!”

花满楼指着前方,说道:“上官飞燕,我再说一遍:你本是自由的。前方就是恒山的出口,只要你出去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上官飞燕歪着头,天真地一笑道:“可惜,我就是喜欢自己困死自己。不困死自己我才不知道我自己有多么优秀。但是我看不惯比我美比我好的女人,所以石秀雪要死,上官丹凤要死,当然了,东方不败也要死!”

花满楼淡定无比地回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拔剑了。”

34小凤传信

听了花满楼这话,上官飞燕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笑了起来,她笑的很有道理:“花满楼,你别忘记了你自己只是个瞎子。我们六个人六双眼睛,你凭什么会觉得能打败我们?”说完,她的目光一寒,樱唇轻启,转身冷漠地说道:“来人呐,把这个瞎子给我拿下!”

五个人得到她的命令,同时上前来。他们一动,花满楼就心道不妙:听他们的步法和动向,应该是在布剑阵。花满楼知道:无论对付什么阵法,必须当先破解掉阵脚。否则的话等到阵势一成,众人一起发难,威力实在是难料。如果遇上《武穆遗书》中的岳家军阵,或者是武当派的两仪阵法,那种威力实在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对付的。

但是破解阵法之道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奇门遁甲之类。花满楼立即侧耳聆听,准确地判断出了五人当中占据“天”字位的人,不待对方结成方阵,他就先脱手一剑先发制人!

从五人开始结阵到花满楼出手,中间不过隔了短短片刻。他的反应就是这么快,快到对方根本没有料到他会出手。五个人组成的阵脚被他这么一刺,不经意间一乱。花满楼乘机又反手收剑,结合脚下的轻功跃起,将这剑斜送向阵法中的领头人。

他的这剑直指对方胸口,来势汹汹。领头人猝不及防倒退几步,忽然举剑便挡,挡下了花满楼要命的一剑。一击不成,花满楼的剑反倒被顶了回去,他踉跄地退后几步。其余四个人一起上来,将花满楼围在中间,眼下花满楼势单力薄的劣势就显露了出来。

五个人趁机一齐攻上来。他们联手配合,其中四个人先是施展出一套剑法,舞的是天衣无缝。但见剑雨密密砸下,顿时洒落点点寒光。将四面八方的退路一齐封死。此时任凭花满楼的剑法再高,也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好在他的反应极快,左挡右击还游刃有余。

就在这时,四个人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出手攻击花满楼左边的四处要害,花满楼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挪移到左边。

上官飞燕看到这个场景笑了。就在她笑的时候,那第五个男人出手了,他一出手就剑指花满楼毫无防备的右边心室,出剑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眼看剑锋已经到达了花满楼的胸口,而花满楼还未有余力来挡住这一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花满楼弃剑退后,同时雪白的袖子舒展开,四个人当然不会放过他,四柄剑紧紧追击,想要把他逼到一个死路。只见花满楼的白袖舒展,如白云般飘过,顿时对方的四柄剑全部被卷了进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袖子拂过剑身时,这四柄剑鬼使神差地调转了方向,向着左边飞了出去,又非常巧地击中了再次刺过来的第五柄宝剑。

白袖一舒一展之间,五柄宝剑连着五个人都被他制服了。接下来花满楼要面对的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的武功不高,花满楼接近她实在不是个难度活。

花满楼就在上官飞燕诧异的一霎那,闪身来到了她的身后——俗话说刀剑无眼。上官飞燕是个骄傲无比的女子,但是当花满楼的剑抵在她如玉般的脖颈上时,她的一身骄傲也都荡然无存。

上官飞燕一动不动,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花满楼站在她的背后严肃地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不知悔改,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放过你。”

上官飞燕问道:“你想把我抓去交给东方不败?”

花满楼说道:“不错。”

空气凝滞了半饷,然后上官飞燕哽咽道:“花满楼,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要把我送往死路。我,我实在是太难过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淌下来:“如果你真的对我这么狠心的话,我宁愿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你。不遇见你我就不会想念你,也不会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来找你。”

回敬她的是花满楼的一个疑问,一个深深的质疑:“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刚才对我下了格杀令?”

上官飞燕惊讶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不错,就在花满楼拔剑出鞘的时候,她的确弯下了右手——黑道上的人物都知道,这是一个“格杀”的命令手势。

花满楼道:“你还是那么喜欢在手腕上戴着手链。”

上官飞燕的眼珠一转,说道:“花满楼,你难道不想给东方不败解毒了吗?”

听了这话,花满楼猛然一怔,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上官飞燕听着他忽然粗重的呼吸,心里半是得意半是…嫉妒——原来花满楼真的将东方不败放在心上了啊。

花满楼问道:“你有解药?”

上官飞燕道:“当然,我可是教中的长老。”她的眼睛一转,说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解药给你!否则的话,你别想从其他的地方得到解药。”

犹豫只是片刻,片刻之后,花满楼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跟你们走。”

上官飞燕笑了起来:无论是用了什么方法,她总是能得到她想要的。这得意的心情可不止一点点啊。简直就像她已经掌控了整个世界!

花满楼听着她得意的笑,也笑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讽刺的笑——盲人都是非常自尊的,所以很多生活落魄的瞎子被人玩弄丢失尊严之后,心理会变得扭曲。因此民间有俗语称:瞎子心毒,心毒不过因为他们太敏感自尊,而他们黑茫茫的世界又太狭隘。

花满楼当然是个例外,他心胸开阔包容万象。但是为了东方不败,他甘心跟随着上官飞燕折返到了恒山中。一路上山势陡峭,一行人越走越深入树林,周围的灌木丛越来越茂密,正应了那句:林深不知处。

花满楼已经分辨不清现在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周围的虫鸣鸟叫越来越密集,但是阳光也越来越暗淡。他渐渐感觉不到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这就说明夜晚即将要到了。夜晚到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没有在东方不败的身边。

花满楼一直很担心她:恐怕现在东方不败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的消息,她会怎么做呢?那个人能不能代替他暂时安抚她呢?

正当他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上官飞燕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今天是圆月。”

她无心的一句话落入了花满楼的耳中。令他的心思更加乱了——假如东方不败看到这轮圆月,是不是也会想着他?她要是看不到自己难过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花满楼忽然勒住马,然后抬起头仰面对着月亮——他做出的这个姿势,好像是一个明眼人在观赏月亮。其实他的的眼中并无一轮圆月,他能听到的只是寒蝉凄切,能感受到的只是凉凉的习习晚风。

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一轮圆月——一轮期盼人长久,共婵娟的圆月。

这轮皓月千里,照在见性峰上的大雄宝殿中,腾起一片浮光如跃金。但见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数百座大小不等的禅房。恒山派是著名的佛门清修之地。平日要是夕阳落下了,黑黢黢的见性峰上肯定是一片安静。要是响动,也只会是尼姑们在青灯下虔诚的梵唱之音。

但是今日见性峰上的场景很不寻常——黑压压的人马全部集聚在恒山派的玉石栏杆后面的天台上。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跪着的。

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

因为动一下可能就会丧命。

“启禀教主!”鲍大楚说道:“我们在东边的桃花林中找到了大批白莲教的人马,属下率人和他们进行了恶战。已经将他们全部剿灭!”

东方不败不关心这个,只是问道:“花满楼呢?”

鲍大楚战战兢兢地说道:“花公子不见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

绯衣女子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她的脸色现在苍白的很。一股掩饰不住的怒气和杀意就从她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眼眸里面泄露出来。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鲍大楚的头就低一分,他能看见前方的单薄修长的影子。这是她的影子。

东方不败说道:“既然你们说花满楼失踪了,你们为什么还回来呢?”

鲍大楚颤颤巍巍地磕头,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多有失职,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点头,他既然需要惩罚她便成全他!鲍大楚在日月神教中担任长老一职已经数十年,他当然清楚犯下这种错误,惩罚是什么。

当然是死了。

连东方不败都认为他的罪行是死。所以她单掌竖起,对准鲍大楚的心脏横劈过去。但是接下来鲜血没有如想象的那般迸溅出来,因为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打扰了她。

陆小凤接到鲍大楚的通知赶到恒山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出手——出手已经阻止不了东方不败的愤怒,他是喊了一句话,一句十分适宜这个场面的话:

“东方不败,假如你杀了他,我保准不将花满楼的消息告诉你。”

掌风瞬间调转了个方向,却不是劈向陆小凤。只听到“轰隆”一声,玉石栏杆被击碎。白色的玉沫飞飞扬扬,地上惨白一片,像是这里忽如其来下了一场雪。

东方不败走到陆小凤的身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

陆小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其实我不知道花满楼的消息,但是我有这个。”

东方不败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夺过这封信,陆小凤却故意地将信封往怀中一藏,微笑道:“东方不败,我要是给了你这封信,你能不能放过鲍大楚?”

她斩钉截铁道:“不能!”陆小凤摸摸脑袋,说道:“那就可惜了。”说着可惜,他却一点也不可惜地将这封信递给了东方不败。信上的火漆还未开启,东方不败迫不及待地拆开信,映入眼帘的只有寥寥几行清秀的小楷书,写的却是一手关于思念的诗:

峩峩高山首,悠悠万里道。

君去日已远,郁结令人老。

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

时不可再得,何为自愁恼。

东方不败认得这是汉末诗人徐干的诗句,字迹是花满楼的。诗的底部也的确写明了赠东方不败。这首诗原是表达了妻子对出门在外的丈夫的思念。花满楼写这首诗给她…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在颤抖:“花满楼什么时候写的?”

陆小凤说道:“我出花家庄找你的时候。花满楼对我说了,假如找到了你,你愿意回花家庄,就将这封信交给你,假如你不愿意回花家庄,就把这封信销毁了。反正他尊重你的决定。绝对不强求你。”

她将信放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花满楼的余温,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着的司空摘星。司空摘星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冷不防被东方不败一注意,他浑身不自在起来。更不自在的是东方不败还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司空摘星可怜巴巴地看了蓝凤凰一眼,后者冷哼一声,才不理他!

司空摘星只好跟着东方不败走。陆小凤当然也要跟上。幸好东方不败也没有走出多远,就在悬空寺里面停了下来,然后说道:“司空摘星,听说你的易容术很好?”

司空摘星一听这话,当然理解是东方不败是什么意思了。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陆小凤,陆小凤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司空摘星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35别有洞天

傍晚时分,夕阳似血。

恒山,白虎峰上。晚霞的余晖穿过花与叶的间隙,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剪影。这剪影是静止不动的,只是偶尔有风吹过,剪影才袅袅飘动。但是今天傍晚,这寻常的静谧被打破了。忽然有一大片黑色的影子投射过来,影子高低起伏,由远而近来到此处。

队伍为首的是东方不败。当她带着人马赶到白虎峰时,夜幕已经沉沉降临。蓝凤凰和陆小凤跟在她的身边,接下来是鲍长老一行人。队伍最后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此人当然是跟着陆小凤来的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尽量避免和东方不败接触,否则他总有种想拔剑一较高下的冲动。

当务之急是找到花满楼。

众人在周边寻找了半饷,一点儿花满楼的踪迹都没有。东方不败开始后悔起来,她懊悔之前怎么没有阻止花满楼。无边无际的寻找还在继续,东方不败的一秒已经变成了三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就在这时,陆小凤好奇的声音传来:“咦,这里怎么有竹叶?”

东方不败走到他的面前,只见一片青翠欲滴的竹叶捏在陆小凤的手中。于是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陆小凤道:“当然有问题了。这白虎峰上黄灿灿的一片,哪里长着竹子?”说完,他往前走了几十步,又“咦?”了一声,弯下腰又捡起了一片竹叶。

东方不败想到什么,也赶上他的脚步,果然在不远的地方又发现第三片竹叶。到此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东方不败的心里也豁然起来:看来花满楼故意给他们留下了讯息。只要追寻着竹叶的踪迹,应该就能找到他!

小小的青青竹叶蜿蜒在山路上。一条以竹叶为指引的线路,从白虎峰一直绵延到恒山山脚下。又从恒山山脚下一直绵亘到恒山山腹中,直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山崖下才辙止。

山崖下当然别有洞天。

午夜时分,当花满楼“不经意”从袖中丢下最后一片竹叶。然后跟着上官飞燕进入山洞中时,听到了很多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但是这里并不只有女人,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呼吸声。这个男子一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脚就在地上乱蹬,被捆绑住的双手也在努力挣脱着,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对上官飞燕说道:“你又说了谎话。”

上古飞燕回首嫣然一笑,得意地说道:“抓住恒山派的人可是个大功劳。这个功劳不是我得,还会是谁得呢?”

花满楼道:“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上古飞燕承认道:“不错,我当然想比别人强!所以恒山派的人马是我绑架的。告诉你吧,为了得到这个功劳,我还杀了方千驹…无论是谁想跟我抢功劳,我就让他必定没有好下场!”说完,她靠近了地上的男子的身边,用脚狠狠踢了踢他,气呼呼地骂道:“畜生,谁让你调戏本姑娘!”

花满楼出声阻止,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飞燕道:“前几日我在恒山下面玩的时候,遇到这个好色的和尚,他居然敢当众调戏我!”她伸出手,又扇了地上的和尚一耳光,说道:“好你个和尚,和尼姑合起来欺负我。你以为姑娘我好欺负?!要不是为了不泄露踪迹,我当场就杀了你!”

和尚被她踢惨了,倒在地上呜呜出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上官飞燕看他这个样子,心中的恶气消失不少。于是拔出和尚口中的布条,和尚呼呼喘气,喘完气,大声骂道:“你这个妖女,居然敢绑架我师父!我田伯光和你势不两立!”

上官飞燕来了兴趣,眼神瞄到了角落的一个小尼姑。她走到那小尼姑的身边,蹲下细细打量着小尼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面全是恶毒的恨意:“她叫仪琳是吧?方千驹跟我提到过她,说恒山上有个小尼姑有沉鱼落雁之容。事成之后他就要了这个小尼姑做老婆。现在看来,果然是个美人!”

花满楼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东方不败的亲妹妹仪琳就在这里!但是眼下仪琳的手脚被缚,口中被塞了布条。而且还中了毒,浑身无力。仪琳看到上官飞燕恶毒的笑,吓得呜呜诺诺的出声。但她越是着急害怕,上官飞燕看的越是开心,她笑了起来,笑的时候露出两个酒涡,一边一对。

田伯光看仪琳害怕的样子,也着急了,喊道:“你有本事冲着我来,放过我师父!”

“哦?”上官飞燕的语气里有嫉妒,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就如她的话一样可怕:“你们两个倒是师徒情深。我看我就成全你们如何?冰清玉洁的小尼姑配好色和尚,想想都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田伯光骂道:“你想什么龌蹉的勾当!”

上官飞燕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说完,她就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不等田伯光骂下一句,也不及花满楼赶来阻止,她就将药丸塞到了田伯光的口中。如玉的手腕刚放下,花满楼的“灵犀一指”也到了。只不过还是差了一步,田伯光已经被迫吞下了那颗药丸。

花满楼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离上官飞燕的玉颈只有毫厘之遥——既然木已成舟,他不需要再引起什么无谓的冲突。

上官飞燕没想到花满楼会出手,心中怒气更甚,说道:“花满楼,难道在你的心中,我还比不过一个小尼姑吗?”

花满楼沉默不语——他已然非常生气。自制力再强的人,也都会有个限度。

田伯光“咳咳咳!”个不停,满脸涨的通红,问道:“你,你给我吃下了什么药?”

上官飞燕纯洁无辜地说道:“合欢散。”

“什么!”花满楼和田伯光同时叫了起来。

田伯光骂道:“□娘的!你给老子吃啥玩意!老子是个正常男人,不信你大可以试试,老子不用吃这东西也能,能…”正说着,他的血气开始上涌,一点火星,从胃里点燃,如火如荼很快传遍了全身。像是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炮烙上烤一样!

田伯光着急了,他很清楚这□的分量,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偏偏上官飞燕在积极地为“好事”创造条件:她先是和手下一起将仪琳搬运到另一间石室的石床上,又吩咐他们将田伯光也搬过去。田伯光知道:一旦孤男寡女上了床,就算是大罗金刚也难逃桃花劫了。不过他和哪个女人上床都不要紧。但是对方是仪琳啊,是他田伯光最珍惜最宝贝的小师父。倘若做出这种事,他还算是个人么!

事态万般紧急,田伯光的脑子转的也很快:如果面前的这个妖女知道仪琳是东方不败的妹妹,应该会对仪琳忌惮三分!他正思量着,那五个人已经来抬他了,田伯光一咬牙,一蹬脚,大声说道:“仪琳小师父是东方不败的妹妹,你我万万碰不得她!”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骚动。地上的那些被缚绑的尼姑一齐将目光射向了田伯光。

上官飞燕伸出手,喝令五个人停下。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田伯光,问道:“你说这个小尼姑是东方不败的妹妹?这是真话吗?”

“千真万确!”田伯光道:“我就是奉了东方不败的命令来恒山派保护她的。你想啊,东方不败那么厉害,你要是下毒玷污了她的妹妹,她还不诛杀你?所以你赶紧放过仪琳小师父吧!”

田伯光目露乞求之色,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官飞燕。但是等了半饷,上官飞燕只是摇摇头。

事已至此,花满楼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花满楼的身形很快,制服这里的六个人都不成问题。这点本来毋庸置疑。

但是另一个人的动作也很快!

花满楼在离上官飞燕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之前他以为这屋子里面的男人只有七个——田伯光,他,还有五个上官飞燕的手下。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了另一个男人——一个脚步轻的连存在感都没有的人。

他看不见,但是能听到绸布和头发互相摩擦的声音,这些告诉他:面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该是穿着斗篷的。

上官飞燕望着近在咫尺的剑,心有余悸地说道:“罗长老,幸好有你在!否则这个花满楼就要把我杀死了!”

花满楼听了上官飞燕这话,想通了一件事:刚才上官飞燕一直肆无忌惮地招供自己做的坏事。好像要故意惹恼他似的。但上官飞燕根本打不过花满楼,她这么做实在不高明。原来她不怕他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位绝顶的高手!假如刚才他的剑已经碰到了上官飞燕的脖颈,这个人的剑也必定刺进了他的胸膛!

现在花满楼想明白了:恐怕上官飞燕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要借刀杀人——用别人的刀杀死他!

但是不管有没有上官飞燕,花满楼与对方的战斗总是不可避免的。

正邪,从来不能同归!

两人过了几招。花满楼感觉到对方的剑术很高,内力也深厚,更难得是轻功绝顶。本来他独自对付这个“罗长老”已经够吃力了,上官飞燕的属下又趁机缠斗上来。花满楼有些应接不暇,被六个人的剑雨逼得步步后退,直到退后到了另一间石室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