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看了看她点点头:“好。”看在送得那对玉镯上,改个名字罢了有什么:“自现在开始,我就是紫珏。”

池老祖宗没有想到她很乖巧,不过也把小玉看到玉镯后的神色收到眼里,所以更加不想多说:“去吧。先去见见你父亲吧,他的时日不多了,能赶上也算是你们父女有缘,老天爷开了这个恩。”

紫珏一呆,抬头看着池老祖宗没有答话——池子方要死了?!随即她的心头一轻,知道了池家急急接她回来的原因,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怪不得一路上池得顺不要命般的赶路呢,她还在心里嘀咕过:又不是奔丧。

没有想到还真就是奔丧啊,她就是来给她那个没有良心的爹来送终的。

“你还不知道,先去见见吧,看看他有什么话要吩咐你;回来就不用再来我这里,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就不留你用饭了;来日方长,过些时候吧。”沈老祖宗再次抬了抬手,便有丫头过来送紫珏。

紫珏在挽泪的提醒下,又向沈老祖宗行了礼才转身离开,踏出房门的时候她的心一惊:池子方可是有儿有女的人,他就算是要死了也不必把自己接回来吧?真得如此有心,怎么可能十几年来不闻不问?

事情,怕是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吧?

紫珏再次上了车,这次转来转去用得时间比较长,到的院子比起刚刚的来差不多大,但是没有那些高大的树木,显得院落要敞亮些。

屋门推开,紫珏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儿,屋里头还传出低低的啜泣声:“我知道,可是你也没有到那一步上,说这些做什么?你接人我不拦着,可也不许你再说这…”

“老爷、夫人,大姑娘到了。”门口机灵的丫头马上出声,打断了屋里人的话。

屋里的女声不再哭泣:“这就到了,不应该先去给老祖宗、老夫人请安吗?”

“夫人,老祖宗让我们直接带大姑娘过来给老爷、夫人请安。”挽晴开口,只是声音有些颤抖,非常的紧张。

男人的声音传出来:“那就进来吧。”紫珏不用猜也知道此人就是她的父亲。

小时候见过一次的父亲,而那一次父亲就是为了抛弃她们母女而来;这么多年来,她不只一次的梦到父亲,却从来都是面目模糊的。

现在就要看到了,她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看到那个害了她和她娘的那个坏男人;原本,她以为自己还可以为自己、为娘亲讨个公道,可以报个仇,让她这个父亲知道错字应该怎么写:但是,他就要死了。

紫珏走进去,就算是挽泪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应该停下来了,她还是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下来;迎上床上之人的目光,她直直的盯着他,眼中不争气的浮上了泪水。

直到挽晴再拉她的衣角时,她才惊醒自己身处何地——这里不是原来的小镇,也不是翠玉楼,更不是文家;这里,是池府,她如果不小心些很有可能会吃大亏的。

直视着池子方她没有先见礼,而是直直的问出一句话来:“你、你就是我爹?”

池子方病得已经走脱了人形,面黄肌瘦,整个人根本没有多少肉,一双眼睛在那张长方的脸上却显得极大:“我就是你的父亲。”

他也没有想到,十几年后还会再看到这个女儿;原本,他都把她忘到了脑后。但是现在没有其它的办法,争了一辈子、辛苦一辈子,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一支没有了,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

紫珏垂下了眼皮,掩住她眼中的怨与恼,因为她在他的眼中没有发现愧疚;后退两步她屈膝福了一福:“父亲。”

池子方看着她半晌,然后开口问得很直接:“你,是不是很恨我?”

007章欲语还休

更新时间2013-1-38:52:37字数:3130

紫珏没有想到池子方会如此的直接,心里回了他一句:你现在问是不是晚点,早在文家的时候就应该让你的人问一问我;你现在问我会老实答你吗?

池子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女儿,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儿当然谈不上什么感情来:“你直接说就是,我能分得出真假话来。我知道,你这些年来过得不如意——曾经我让人给你母亲送过五百两银子,就是让她能好好的把你养大,给你备份嫁妆。”

紫珏差点破口大骂:你骗鬼啊?!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在市井混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才能让自己不会太吃亏。

压下满腔的怒火,她抬起头来看着池子方,声音平平静静的:“我娘改嫁文四,他是个恶人,每天不事劳作还要打我娘和我——你看这些伤痕,我的全身上下全都是;那样的日子当真如同地狱里一般,每当文四打我的时候,我就会恨我亲生的爹,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上。”

池子方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床头坐着的妇人,眼中全是担忧与心疼:并不是因为紫珏的诉说,他担心和心疼的人是那个妇人不是紫珏。

“今年文四打算把我卖到青楼那种脏地方去,如果你没有打发人去接我,我就真得要被卖掉了,娘根本救不了我;而我也没有地方逃。”她迎着池子方的眼睛:“所以,你救了我。”

池子方的眼里透出怒火来:“他要把你卖到那种地方去?他不知道你是我池子方的女儿吗?就算是卖作丫头…”连声的咳嗽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紫珏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很清楚池子方、她的父亲在生什么气——只是因为文四的所为伤了他池家的尊严而已,并不是想要为她这个女儿做主。

她,真得清楚了池子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应该如何和池子方相处了:不可能像她娘所说得那样做,她根本就做不到——这个人也配做她的父亲?猪狗不如。

妇人连忙抚他的胸:“不要生气了,你的身子要紧,怎么能拿命去气呢?天下间还有谁比你更重要,你省口气吧。”泪水再次落了下来,滴落到池子方的胸前。

妇人的眼睛是红肿的,看得出来她极为伤心,而且是很多天没有睡好的样子;但是相比起万氏的骨瘦如柴,相比起万氏的面有菜色,眼前这个妇人实在是太过富态了:穿得是绫罗,戴得是金银,吃得喝得那都是紫珏从前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她可怜的话,那天下间的可怜人可以去死了。

池子方连忙握住妇人的手:“我没有事儿,没有事儿。”然后开口唤人:“无忧,扶你们夫人下去吃些参汤,她实在太过辛苦,身子损耗的太厉害。你们,全下去吧,我要和你们大姑娘说说话。”

紫珏听着一动不动,对池子方的话她真得很想大笑几声:这叫做辛苦?这也叫做身子损耗的太过厉害?一样的人为什么是两样的待遇,想想她的娘真想狠狠的啐一口池子方,问问他的心是怎么长得。

妇人被丫头们扶了下去,池子方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着紫珏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吧。你倒不是个奸滑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就如你要离开时教训文家的人一样,嗯,倒是有几分像我。”

紫珏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感觉着身上衣服的软滑,可是这样漂亮的衣裙却让她有些难受,远不如那些粗布衣衫让她舒服。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接你来吗?”池子方看着她。

紫珏抬起头来:“奇怪啊,不过见过老祖宗后就知道了。父亲,您得了什么病?”她在心里补了一句,恶人有恶报,你是缺德事做得太多,阎罗王来找你索命了。

池子方叹口气:“我的病说给你听你也不懂,总之父亲没有多少日子了,所以才接了你来;我们父女不妨打开窗口说亮话,有些事情你如果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强迫你是不是?不过,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

“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紫珏看着他睁大眼睛,就好像完全没有疑心过其它的;她相信,池子方一定不希望她很聪明。

池子方看看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你先回去吧,今天也晚了,我病中也没有多少精神,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们父女俩再好好的说话。”他开口叫了丫头进来:“莫愁,进来。”

进来的丫头身材高桃,进来行礼:“老爷,大姑娘。”

“大姑娘刚到我们府中,我看祖宅那里的人也不得力,以后你就伺候大姑娘了。”池子方咳了几声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尽心尽力,不可怠慢,知道了吗?”

莫愁抬头看了一眼池子方:“可是夫人现在…”

池子方摆摆手:“夫人那里自有我去说,大姑娘初来乍到需要有个细心的照顾着,你是个能让我放心的。”

莫愁跪倒在紫珏的脚下:“婢子给姑娘磕头。”这就是认主了。

紫珏看看她再看看池子方,然后喃喃的说:“我、我…”她是真得不想要这个丫头,很显然这个丫头也不想跟着她;已经有个芸娘让她烦恼,可不想再有个丫头来捣蛋。

池子方看着她:“就这样吧,我累了。”说完合上了眼睛,那意思就是紫珏可以离开了,完全不给紫珏再开口的机会。

看看池子方紫珏还是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现在她还是先把事情摸个清楚再做计较,为个丫头和池子方有冲突,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就算池子方合上眼睛了,紫珏想了想还是行礼后才转身。

“你识字吗?”池子方又开口了。

紫珏摇摇头:“不识字。”在文家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识字?知道不知道笔黑纸张有多贵啊,如果她要学写字什么的,文四肯定会把她的手打断。

池子方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紫珏看看他就向外走去,莫愁就跟在她的身后。再次上了车子正要走,无忧追了几步过来:“不用再去各处请安了,天色已晚,老爷说明天再说吧;姑娘也累了,就回去用过饭后早点歇下吧。”

紫珏看了一眼无忧:“谢谢姐姐了。”

无忧笑起来:“大姑娘客气。”

紫珏在小车上看向莫愁:“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子,她进府后洗澡的那处院子还真得不大,比起池家老祖宗和池子方的院子小得太多了,顶多也就是一个角大。

莫愁抬头:“大姑娘,您现在住在客房里,过几天老爷会让人收拾院子;近来府里有些事情,忙不过来才没有给大姑娘收拾院子。”她倒真是灵巧的,听话音儿就知道紫珏要问什么。

但,就是因为她太聪明,所以紫珏更不喜欢她了。

紫珏一笑:“我只是看你在前面走,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府里有什么事情?”没有提她还真得不知道要自哪里打听起,现在有人送上门来,还能不好好的问一问。

莫愁看了一眼紫珏:“我想,明儿老爷就会和大姑娘说吧?”那意思就是您不要问了,再问我也不能告诉您。

紫珏被咽住了,盯着莫愁半晌,最终还是放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有口气憋得她特别难受,先有一个芸娘现在再加上一个莫愁:倒底在她们的眼中自己是不是个主子。

进屋坐下净了手的紫珏,终于听到了“摆饭”两字,眼珠一转看看莫愁她忽然笑了笑:姐姐我吓死你;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戏,要演足才能骗得倒人;不只是眼前的丫头们,还有池家的其他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被饭菜的香气勾得受不住,紫珏挽起袖子就跳到椅子上,伸手抓起六七个包子——不能怪她,那包子太小了,如果是大个的包子她一手也就拿俩。

拿起包子她马上往嘴巴里塞,另外一只手当然没有忘了把那只肥鸡捞起放在自己的面前,嘴里还含糊的对丫头们说:“坐,吃啊,一起吃。”

看到紫珏的样子,莫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没有留意到口水就要顺着嘴巴流下来:那不是馋得,是太过惊讶嘴巴张得太大所致。所有的人盯着小玉,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

挽晴和挽泪最为震惊,虽然一路上大姑娘的吃相不敢让人恭维,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啊;难不成是给饿狠了?她们对视一眼低下了头,在池府之中她们是被看做紫珏的人,看到自己主子吃饭的模样她们当然感到没脸见人。

紫珏并不是拿几个包子、捞个肥鸡就算完了;让过丫头们她爬到桌子上,在盘子与碗的间隙放下腿和手,硬是把一整盘一整盘的菜弄到自己面前来。

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是,她把菜叠在一起叠得很稳当。

莫愁的脑子已经空白了,她这是跟了一个什么样儿的主子啊?忽然间前程就在她的眼前变得暗淡起来,有这样的主子她们这些做奴婢天天就等着挨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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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章我是小孩我怕谁

更新时间2013-1-48:52:46字数:3029

紫珏吃得痛快,虽然说一路上池得顺没有亏待她,可是路赶得急哪里有热乎菜可以吃?肉也只是酱肉之类的,就算她自幼吃得肉极少极少,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是吃了一路的酱肉后,对酱肉也就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对于紫珏来说,这才叫肉嘛:鸡要整只的,鱼要整条的,羊肉要红焖的…,吃得嘴角流油啊:现在紫珏不只是演戏了,而是投入的吃起来,打定主意要吃肉吃个够。

莫愁已经惊得眼珠子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在紫珏把半只烤鸭吃掉,又撕下一只鸡腿来,她连忙过去跪下:“大姑娘,您要吃什么请吩咐婢子们伺候。”

紫珏看她一眼:“你跪什么,起来说话了;不用你们伺候,我这样吃着痛快。”和苏万里做白日梦的时候倒是想过,有一天可以尽情的吃肉,想不到今天真得能实现。

莫愁的脸色有点发白:“姑娘,请让婢子们伺候您用饭。”她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挽晴和挽泪也明白过来,一起跪了过去:“大姑娘,请您坐好,婢子们伺候你用饭。”她们的小脸也发白了,看着紫珏的目光里全是求恳。

紫珏看了她们一眼:“我说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你们出去吧…”

“大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芸娘拔高的声音几乎冲破屋顶:“您、您可是池家的大姑娘,用饭怎么能像个八辈子没有吃过饭的人?”她转身就瞪向挽晴和挽泪两人:“你们怎么伺候姑娘的,就这样让姑娘用饭——但凡姑娘有点什么做得不对,那也是姑娘不知道或是不经意的,这个时候就要你们这些身边人提点一下;你们在做什么?!”

她斥完就高喝一声:“来人,把两个丫头拖出去打。”

紫珏嘴巴里塞满了肉,脸都鼓了起来:“你做什么,又不是她们做错了事情,有本事你来打我好了。”她瞪着芸娘,不明白芸娘为什么不找她麻烦而找她身边人的麻烦——那些不都是池家的人,她们才应该是一伙的吧?

芸娘皮笑肉不笑对着紫珏福了一福:“姑娘,您是主子怎么能受责罚呢?在这个府里,就算是老祖宗也不会动您一根手指头,顶多也就是罚您去跪一跪祖宗牌位,一般来说也不会动这样的责罚。姑娘啊,身娇肉嫩怎么能打得、罚得呢?”

“姑娘也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如果有什么做错了当然是身边人没有伺候好,或是挑拨的,当然要教训她们,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差事是什么,不要把姑娘引到歪路上去。这,就是府里的一种规矩,还请大姑娘记下。”

芸娘咳了两声:“奴婢呢是姑娘的奶娘,姑娘如果有什么不是,连奴婢也是要吃挂落的;奉了老夫人之命来教大姑娘规矩,虽然说要过两天才开始,不过奴婢认为在府里行差踏错都会惹人笑话,自今儿让姑娘知道一点规矩也没有坏处,对吧?”

紫珏瞪着她半晌没有说上话来,绝对不是被嘴巴里的肉给噎到了,是被芸娘的话噎住了:这算是什么规矩?!也就是说,只要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就会连累到身边的人挨打——那还不如打紫珏自己呢。

“芸娘,我也没有伺候好姑娘,自请一起受罚。”莫愁起身对着芸娘一礼,然后又对紫钰一礼,就站到了挽晴身边;虽然没有人来拉她,但是看样子她是一定要去领罚的。

芸娘的脸微微一变:“莫愁姑娘这不是说笑了,你是在夫人跟前伺候…”

莫愁看着她:“今儿老爷把我赏给大姑娘了,所以理应受罚。”

紫珏盯了一眼莫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挽晴两个她还没有救下来呢,她还要搭上自己?池家的人都古怪,她感觉越来越弄不懂她们倒底在想些什么了——这算是窝里斗吗?可是她却不能看戏,因为她做不出让人代她受过的事情。

“那个,这次就算了吧。我刚来府中,学规矩你刚刚也说了要过个两三天,所以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用这个来罚她们呢?”她看向芸娘笑了笑:“等我学了规矩之后再做错事情的话,罚她们也不晚。”

芸娘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大姑娘,规矩就是规矩,自然是不能破得。”看一眼莫愁,她有点犹豫但是下一刻就挥手:“拖出去,打。”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对进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她可不想和莫愁结下什么冤仇。

挽晴两个在府中无亲无故的,打了也就是打了,但是莫愁可不同,她是二夫人的人,得罪不起的。

紫珏看到婆子们真得拖人,急忙跑过去拦住婆子们:“放开她们,我说不罚她们了,你们耳朵聋了吗?”

芸娘转过身来:“大姑娘,您是主子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不用跑来跑去的,没得让人轻看了你…”

她正说到得意处,紫珏一句话就把她顶了回去:“轻看了我的就是你!我是主子,那我不许罚就不许罚。”

芸娘看着她:“大姑娘,您这么做让奴婢很为难得,如果回禀了老夫人或是二夫人知道,她们依然是要罚得,可能要被罚得更重。”

莫愁给紫珏使了一个眼色:“婢子们知错愿意领罚。”

挽晴两个人也拼命的磕头:“婢子们愿意领罚。”

鬼才相信。

紫珏盯着芸娘,知道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点好处罢了;她动不得自己就拿自己身边的人撒气,嗯,也是给自己个下马威,想让自己知道在这里谁才是能做主、掌管着一切的人。

挽晴两个人算不得是紫珏的人,至少紫珏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自己人,而莫愁更不用说了,自己那个讨厌的、可恶的老爹给得人,她如果能信得过才怪。

但是,和芸娘真正的撕破脸就能解决问题吗?紫姗不了解池家,根本就不知道事情闹大后会是什么结果;还有,她也不能再引人生疑,不能让人对她生出防备之心来。

而她那个该死的父亲话说到一半不说了,说什么要等到明天再说,因为她累了?屁,如果他当真对她有慈父之心,又怎么可能丢下她十几年不闻不问?明摆着,她老爹那是有顾忌,八成是想看看她是个什么人再说,说不定还有试探之举呢。

试探?现在这个算不算呢?紫珏在芸娘的身上扫了几眼,看不出这个让人恼恨的妇人有什么打算。

总不能让芸娘打人,这是肯定的。她紫珏不想再做个受气的人——在文家是个人下人被文四打骂她没有办法,到了池家她是主子了还要受制于一个仆妇,她还想接自己的娘亲来享福?不如一头撞死还落个干净。

紫珏忽然把鸡腿一丢,往地上一坐就哭了起来,一面哭还一面大声叫嚷着:“欺负人,你们都欺负我,还说是接我来享福的,可是我刚到就要喊打喊杀的;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我娘,我要回去!”

她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只是没有行笄礼所以还梳着双丫头;再加上她因为长期吃不饱、吃不好,长得特别瘦小,因此看上去就好像十一岁左右——往大里说也就是十一岁,一般人定会把她当成十岁。

芸娘是知道紫珏的年岁,所以事事处处都当她是个大姑娘来对待,以为就像池府的姑娘们:当然会有不如,但也没有想到紫珏会用出这么一招来。

紫珏久混市井,骗人打架什么的那是常有的事情,打不过或是骗人被揭穿,她的救命之伎就是大哭兼大叫:她怎么看还是个孩子嘛,对方在人们围过来后也就只能罢手放过她;所以她练出来的绝技就是想哭就有泪,而且那真是涕泪横流,绝对半点也不作假。

但是她的哭不会影响她说话,哭得声音很大但还是能让人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因此院子里的人就听到了她哭声和说出来的话,只是恪于规矩不能进屋,但人人心上都起了疑。

芸娘也是池府的老人,从前也是伺候过池家姑娘,自问在差事上很老道,多刁钻的姑娘到她手上,总能变得老老实实:怎么说,她也是老夫人的人,试问府上有几个人敢拿她怎么样呢?

可是紫珏这一哭却让她心头一跳,任由大姑娘这么闹下去,她丢了老脸还是小事,如果影响了二老爷的事情,她就是有两颗脑袋也是活不成的。

“我的大姑娘,您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欠缺应对紫珏这种情形的经验,开口的话就不可能让紫珏闭上嘴巴,只会让紫珏哭叫得更厉害。

而且让芸娘没有料到的就是,她没有放在眼中,在心里也没有一点敬意的池大姑娘,可并不只是会哭这么一招;在听到她开口后,紫珏忽然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又撕扯几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往地上一躺就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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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很重要

更新时间2013-1-58:12:32字数:3133

在地上滚动不停的紫珏,叫起来的劲头儿一点儿不比坐着的时候小:“欺负人啊,不让我吃饭还要打人,打死人了,救命啊;娘,救命啊,我不要留在池府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一面哭叫紫珏一面滚来滚去,不多时就弄得灰头土脸,一身衣服也皱得、脏得不成样子;此时谁看到她都要认为她被打得不轻。

如果口口声声的找娘当然是不好的,但是她说要回家却是人之常情;池府她才刚刚到,连椅子都没有坐热,遇到委屈要回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说,也没有道理让她必须留在池府不是?

芸娘听到紫珏开口闭口总是不离回家两个字,真得慌了手脚,喝莫愁和挽晴几个人:“还不扶大姑娘起来。”她自己也去捉紫珏,想把紫珏弄进里屋再好好说话——总要把池大姑娘哄的回心转意,不然这么闹下去,一会儿全府的主子都会被惊动。

但紫珏的身手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小小的身子滚来滚去,在地上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南一会北,根本就让她摸不到半片衣角;倒把个芸娘累得脸也红了、呼吸也急了,汗水是出了一身:她哪里知道紫珏可是身经百战之人,不要说是她了,就算是苏万里在这里都不一定能捉到她呢。

莫愁看着在地上如同一条灵活鱼儿的紫珏,差点想用袖子去遮自己的脸;下意识的看向挽晴,要在她们哪里得到些什么消息,但是看到那两张呆呆的面孔,她轻轻的一叹便知道她们也没有料到自家主子会来这么一出。

她这倒底是跟了一位什么样的主子啊?莫愁在心里又叹了一声,听到芸娘的喝斥,这才拉起挽晴来去捉紫珏。

莫愁倒是弯下了腰来却没有真正出力,只不过是劝紫珏的声音很大,就好像她很尽心尽力的样子;不只她自己不出力,而且还拦了几次挽晴。

事情已经闹大了,现在可不是她们几个丫头可以收拾的,等府里的主子们来吧;至少,到时候倒霉的人不会只是她们几个丫头了。这个芸娘也应该吃点亏,不然池大姑娘和她们这些丫头的日子不会好过。

紫珏向门口滚了过去:“我要回去,叫池大管家来,让他把我送回去;池大管家,打人了,打死人了,你快送我回家吧!”她只是胡乱叫,本来在市井之中要混得开,就看谁的戏演得真了——没有被打上就要先叫痛,打得痛一分就要叫出痛十二分的劲头儿来;如此,才能少吃亏多占便宜。

所以她才不管芸娘做了什么呢,就是按照老规矩胡乱喊一气,并且慢慢的嗓子亮开了,喊得是越来越大声。

芸娘急得跟在紫珏身后跑,可是就摸不到紫珏的一片衣角:自东面追到西面,再从西面追到北面,追到门口累得她瘫坐在地上直喘气。

“我的大姑娘,全依你成不成,你说饶了她们就饶了她们,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芸娘求你了,你就起来吧。”她跪坐在地上就快要急哭了。

因为如果惊动了府中的主子们,到时候不管紫珏占理还是不占理,吃苦头当然是她了:谁让她是紫珏屋里第一人呢?就连莫愁等人都要往边上站一站——按理说,紫珏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家,奶娘早就打发出去不再进来伺候了,但是紫珏这里特殊嘛,所以有事她领责是肯定的。

紫珏一听就知道芸娘也是有怕得,是怕她回家?应该不会吧,就算池子方要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非她不可——要不再试一试?反正她做错事情,挨罚的那人又不会是她,对吧?现在芸娘服软想让她起来,她那有那么好打发呢。

打定主意后紫珏的声音一变,就好像正在遭受毒打一样,只有一个词儿才能形容她的叫声:鬼哭狼嚎!她这变声儿,不要说是芸娘了就是莫愁她们都被吓得一大跳,从来没有听过人能发出这样的叫声来。

芸娘的汗都下来了,这次不是累得出汗,全是冷汗;如果说现在紫珏的声音没有惊动谁,那真就是她自己在骗自己了。

“大姑娘,奴婢求您了,都是奴婢错了,奴婢给你赔不是。”她吓得爬向紫珏,只求紫珏能自地上起来,就算不起来也不要再叫了:“您不要再哭叫了,惊吓到…”

紫珏一滚就躲开了她,继续她的哭叫,非要离开池府不可;不管芸娘说什么,她只管哭喊她自己的,那真是一声比一声惨,完全盖住了芸娘的声音。

“芸娘!大姑娘屋里这是在做什么?让人听到还以为我们池家出了人命。”自外面进来一位妇人,穿着打扮看不出来什么特别来,只是一张脸上全是严霜;但是她一脚迈上台阶,看到在地上滚动的紫珏,后面的话就全咽了回去。

紫珏看到了来人,也不滚了伸出手探出半个身子,眼泪那叫一个喷涌:“救救我,大娘,我要回家,回家。”她说着说着就伏在了高高的门槛上,那目光能击碎十七八个人的心,可怜啊。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抱住紫珏:“大姑娘,大姑娘,您怎么了?”紫珏却两眼翻了翻,白眼珠子见多黑眼珠子见少,就这么晕倒在妇人的怀中。

妇人吓得脸都白了,大声叫道:“快,请大夫!着人去知会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顿了顿她看一眼怀中昏倒的紫珏:“再去禀于老夫人知道,老祖宗那里就由老夫人做主吧。”

紫珏一听心里更稳当了,看来自己还是个香饽饽,池家的人很看重自己嘛:那还有什么怕得?今儿不好好的收拾一下芸娘,她就不知道谁才是这屋里头的老大。

苏万里那个千人憎万人恨的家伙,还只能乖乖的给她做小弟呢——芸娘也不摸摸她自己的老脸,抵得了苏万里一半吗,还敢和她斗。

因此她昏得更彻底了,全身都散去力气软得就好像一块面团,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两个人都不能把她好好的弄起来:倒底是三四个人才把她抬起来放到床上。

芸娘的脸青白相间,拉着后来的妇人:“瑞嫂子,我可是没有动姑娘一根手指头,这里面的丫头们都能做证…”

“你闭嘴吧!看你是个稳妥的,老夫人才让你过来伺候着,这就是你伺候的结果?你可有把大姑娘当成主子看。”瑞娘的一双眼睛立了起来:“不要以为我是老夫人那么好骗,你要知道大姑娘出点差错,不要说是你,就是我们两个都兜不起。”

芸娘不敢再狡辩,低下头喏喏连声的应着,只说自己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一次更不敢耽搁了老夫人差事儿。

瑞娘冷哼了两声:“大姑娘刚进府就闹着要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完她转身出去叫了挽晴和莫愁进来伺候,把芸娘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