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珏听完后知道芸娘是池家老夫人的人,而瑞娘同样也是;而且自己对池家还挺重要的——不是她自尊自大,是在瑞娘的话中听出来得。她自己都奇怪,如果自己有这么重要,池家为什么到现在才把自己接回来呢?

接下来,先赶到的人是二夫人,紫珏已经见过却没有说上话儿,就是守着她那个可恶老爹的妇人;依然还是双眼通红,依然是娇弱的风吹就倒,可是她一进屋就连瑞娘的呼吸都放轻了。

“刚刚还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二夫人夏氏微微的皱起眉毛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听这话紫珏心里更加的亮堂起来,有错就是旁人的——好啊,她喜欢。

芸娘连忙跪下,可是紫珏哪里会让她先开口,正好门外又进来一位夫人,听夏氏唤之为大嫂,就知道应该是瑞娘口中的大夫人了。

大夫人走到紫珏的床前坐下,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又握起了她的手来:“这手凉得,孩子怎么这么瘦?”拿起了紫珏的手来,衣袖顺着紫珏的胳膊就滑了下去,大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什么?”

她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胳膊上的伤疤,轻轻的就好像怕弄痛紫珏;事实上那些伤疤最新也有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会痛呢?但是她的举止不知道为什么让紫珏想起了她的娘来,泪水就自然而然的顺着眼角流出。

“娘——”紫珏轻轻的呓语了一声,除了她自己外旁人谁也没有听清楚她说出的那个字是什么;然后她的眉毛了动,眼皮颤几颤终于睁开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个圆圆的带着福相的脸,目光也全是怜惜;紫珏看着妇人有点痴了:她真得想娘亲了。

大夫人的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可怜的孩子,没有少吃苦吧?到家了,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紫珏终于自思想中醒过来,想起她的初衷来,张嘴“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坐起来扑进大夫人的怀中就痛哭起来:“我要回家,我不要在池府,我好怕,她打我不让我吃饭,我好饿…”她杂七杂八的胡乱说着,虽然没有说是谁,但芸娘的脸已经完全的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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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绝后了

更新时间2013-1-68:48:51字数:3175

大夫人被紫珏抱住了,有那么一霎间她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因为池家的规矩大,家里的孩子们三岁父亲就不抱了,五岁母亲就不能抱了;她从来没有被紫珏这么大的孩子抱住过,但是紫珏的哭声让她心软下来,尤其是紫珏胳膊上的伤痕,让她真得无法推开紫珏。

这个本应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却被池家丢在外面十多年,如今回来却带着一身的伤;她认为,池家真得对不住这个孩子。

轻轻的拍打着紫珏的后背:“不哭了,跟大伯母说说,倒底是谁欺负了你?”她说着话,拍了拍紫珏的衣服,又拢了拢她的头发,回过头来的时候眼中全是怒气。

夏氏也看到紫珏胳膊上的伤疤,她的目光一闪避开了:她是最早知道紫珏身上有伤的人之一;再听到紫珏口口声声要离开,说有人打她,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泪珠或是一滴或是一串滚落,那神态落在人的眼中只有一个感觉:好美。

至少在紫珏的眼中是如此,就算是翠玉楼里最美最红的姑娘,也无法哭出夏氏的那种美来;用紫珏的话来说,那就是论起美来,那些姑娘们加一起都不配给夏氏提鞋的。

“你们是恨不得我无依无靠是不是?你们是恨不得我也跟着他们走了是不是?”她一面说一面落泪,虽然声音不大却更为让人心碎;比起紫珏的大哭大叫来,人家的哭与质问无疑更能让人生出怜惜来;同时,也让人对欺负她的人更为愤怒。

紫珏发现,原来哭也可以很美,并且可以如此让人心痛的;就连她都忍不住想过去给夏氏擦擦脸上的泪水。

芸娘吓得已经磕起头来:“不敢,奴婢们不敢,奴婢哪里敢有那种心思;奴婢只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分辩,床上床下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儿,此时她的分辩只会让人感觉无比的可恶。

三夫人早就到了,站在门外有一会儿,此时进来用帕子给夏氏拭泪:“二嫂,身子要紧,为这些该死的奴婢生气很不值;好了,不要伤心了,让二哥看到又要他担心着急,对二哥的病可是不好。”

劝了夏氏后,三夫人转头眼睛眯了起来:“芸娘,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啊?”她说着话目光在瑞娘的身上转了转收回,走到床边上拉起紫珏的小手来:“乖,给三婶娘看看,哪个敢欺负你,告诉你三婶娘,看我不让人打折她的腿。”

紫珏当真的一指芸娘:“就是她,她不让我吃饭,可是我真得饿坏了;还有,她还要打我屋里的丫头们,还打我。我要回家,我不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三夫人连忙笑着用帕子给紫珏擦了擦脸:“说什么傻话呢,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乖啊,不哭了。”她回头看向地上的芸娘:“娘最是公道,你又是府里的老人儿,我们妯娌可不敢说罚你,你和瑞娘自去回禀老夫人吧。”

紫珏听到就这样放过芸娘,那以后芸娘还不是会爬到她头上去?马上大哭起来,她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谁,是谁欺负了我苦命的孙女儿?”池老夫人拄着拐杖进来,不过看起来身体很好,那枝拐杖应该只是用来装饰的;几步走到床边,大夫人和三夫人早已经站到一旁,她把紫珏揽到怀里:“来,给祖母说倒底怎么了?”

紫珏小脸上全是泪,看着池老夫人却没有说话,只是抽啊抽啊的哭个不停。

夏氏上来施了一礼:“娘,媳妇不孝没有照顾好孩子们,如今我们房里只有这么一个了,却还给人欺得说什么也要回去;娘,媳妇、媳妇看来只能随着孩子们去了,二房这一支也只能是断了香火,是媳妇的不孝,媳妇向娘请罪。”

她说着就跪了下去,依然不闻哭声,可是每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谁都能听出她的伤心来。

而紫珏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她,连哭都忘了:她刚刚说什么——池子方的膝下只有她这么一个人了?那,这个哭得很漂亮的女人生下的双胞胎呢?

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池子方膝下只有她了,换句话话来说她很重要啊——原本她就是要试一试池家的底限,如今试出来的可不止是底限。

池子方无她不行,而她虽然不是没有池子方不行,但是没有池家的银子也很让她头痛;嗯,接下来想要弄到点好处的话,就要咬定她要回家,看看池家的人会为留住她做些什么。

老夫人亲自站起伸手拉住夏氏的手,没有开口泪水就落了下来:“怎么能是你的错?是那两个孩子没有福气罢了,千万不要再提什么罪不罪的。现在,紫珏不就是你的孩子?二房当然是有人的,我和你们父亲怎么可能会让你们二房断了香火?”

听到这里紫珏是真得确定夏氏的两个孩子都没有了,至于为什么没有了那就不知道了;池子方就要死了,可是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急吼吼的把她接回来送终?女儿是不能送终的,那池子方接她的目的何在呢?

绝对不可能是良心发现。紫珏看着老夫人的后脑,在心里嘀咕一句:就算池子方还有她这个女儿,可是香火还是断了,因为能够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只有儿子才可以——她对池家的重要性在哪里呢?

微微的低下头,因为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池子方绝后了,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呢?让他抛妻弃女去追求荣华富贵,现在怎么样,才活人家一半岁数就要死了,而且都没有个儿子给他送终。

报应,这才叫做天有眼呢。本来紫珏很恨池子方,还想着要给他添堵、报仇什么的,却没有想到老天爷已经安排好,根本不必她出手了。

池子方活不了太久了,紫珏只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就算人再富有,可是银子买不动阎罗王。

痛快,紫珏心里真得生出一股痛快的感觉来;当然,不能让人看到,所以她才把头低到了胸前。

夏氏泣道:“娘,您没有听到吗,孩子被吓到了闹着非要回去不可;这天下没有强拧着的事情,尤其是子方所说的事儿,更不可能强着来,对吧,娘?孩子如果不肯,媳妇我以后都没有儿女傍身,还不如跟着子方一块去,在那边也算有个伴儿。”

紫珏的耳朵马上支了起来,当然也想起了她应该继续哭的事情来:“我要回家,这里有肉吃却不让吃,有点心也不让吃,还要打我的丫头,还打我…”

池子方打算做什么,怎么听着夏氏的话池子方接她来是有算计的?会是什么事情:池子方只余她这么一个女儿,应该不会害她吧?虽然这么想,但紫珏是完全没有把握,因为池子方可以丢下她十余年不闻不问,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得?

池家这么有钱,如果池子方要害她的话,她可以摸两样东西逃走,当掉东西后拿着银子回去救娘亲和弟妹;从此以后和娘亲、弟妹过日子,有苏万里一起做“生意”,她相信绝对不会饿肚子的。

虽然知道想要逃不是那么容易,想要摸两样东西更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孩儿万里迢迢回去岂止是不容易;但,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做。

池老夫人叹口气转过头来摸摸紫珏的头:“乖了,不哭。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她?”一指地上跪着的芸娘,她对紫珏很是和颜悦色:“看祖母给你出口气。”

她说完看向芸娘:“你们大姑娘这些年来在祖宅里,好不容易接了回来就怕她被人看轻了,才让你过来伺候着,一来教教大姑娘规矩,二来有什么人对大姑娘不敬你也能告诉我一声——不想你却让大姑娘受了气。”

“来人,拖下去打十板子,罚三个月的月钱。”她回过头来温声对紫珏说:“祖母打她了,乖,不哭了。你就是祖母的心头肉,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汗毛,不用怕得,啊。”

紫珏半信半疑的看着老夫人:“真得?可是我还是想回家。”她就想探一探,池家的人为留下她会做到什么地步。

老夫人恨恨的瞪一眼芸娘:“敢让大姑娘受委屈,再加五板子。”回过头来她微笑着用帕子给紫珏拭泪:“都哭成小花猫了,多难看啊,乖了,不哭。说到家呢,这里就是你家了,回去有什么好呢?你从前的家有肉吃吗,有点心吃吗,有这么漂亮的衣服可以穿吗?”

紫珏看着她一脸的挣扎,呆呆的想了一会儿冒出一句话来:“可是,这里没有银子。”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笑了:“这孩子。”

“谁说没有银子了?”老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就怕紫珏这孩子只一味胡闹什么也不要,只要有所求人就好对付的多;当下她摸了摸紫珏的脸:“你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胭脂钱,还有衣服啊,吃饭什么的都不用银子。”

011章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更新时间2013-1-79:18:46字数:3348

紫珏听得心中一跳:一个月就五两?那一年就是、就是六十两银子;天啊,天啊,而且她吃得穿得还不用她的银子,可以完完全全的存起来。

不过按着紫珏的经验来说,这么轻易就许出来的好处,肯定都是毛毛雨:在对方那里根本不算好处;所以她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还是犹豫不定,一副很想回家却又有点不舍得每月五两银子的模样。

老夫人也不着急,只是对她数说着在池府的好日子;看得出来紫珏是吃了很多苦的,想要打动这样的孩子她认为并不难。

“我、我想弟弟妹妹了。”紫珏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咬牙吐出话来;但是这个理由对于孩子来说,足可以和每月五两银子抗衡了;事实紫珏心里却大叫,快,快,快再说出好处来,多多的银子,更多更多的银子。

老夫人看着紫珏已经胸有成竹,已经摸到紫珏弱点的她知道如何能哄得紫珏回心转意:“你是祖母的心头肉啊,你走了祖母会伤心的——看,你的姐妹们都是五两,但是祖母每个月再给你三两,好不好?”

紫珏显得更为挣扎:“我想我娘了…”每个月八两,八两!她差点忍不住就要欢呼了,但是她知道好处还可以更多的——她的经验让她硬生生的把所有的高兴都压在心底,不把利益最大化的话,她会睡不着觉的。

市井之中讨生活的艰难早早教会了紫珏,就算明天有再大的好处那也是明天的事情,是未知的事情,因为好处还握在旁人的手中;只有到了她手中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她每次都要把能得到的好处都弄到手中,绝对不会寄希望于明天。

明天?明天的事情只有天知道。

紫珏只是想给老夫人一点压力,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没有池家,还需要她给更多的好处才能打动她;却没有料到老夫人的神色一变,回头飞快的看一眼夏氏马上拉起紫珏来:“说什么傻话呢,嗯,祖母还给你备了一个庄子哦;有田有水有山的,不只是烦了还可以去庄子里散散心,每年你都可以有进项,那银子每年少说也有百十两呢,。”

对老夫人的反应心中生疑的紫珏,还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这就成了地主了?不会吧,在她原来的小镇上,地主也就有那么两个,哪个人见了不叫一声员外?现在,她也有田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世人的眼中最好的传家宝不是黄金之类的,而是土地!人们总是千方百计的存下钱财来买地,因为那就是根,那就是将来祖祖辈辈可以吃不穷、穿不穷的宝贝。

“真、真得?”紫珏的嘴角有可疑物体滑落:“庄子是不是有房子可以住?”那她娘和弟妹来就有地方住了,那可是她的庄子。

池老夫人移开眼睛就当没有看到紫珏流下来的口水:“祖母怎么会骗你呢。池府才是你的家,从些以后你只有一个家,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记下了吗?如果你不记得这事儿,银子、庄子什么都没有了。”

紫珏想也不想的点头:“记下了,我记下了,池府就是我的家。”她把头点得像捣蒜,但是因为刚刚老夫人的神色很古怪,她心中有点不安;再加上她对池家了解的还太少,不想让人对她的“贪心”生出戒心来,所以她把手扭了两扭:“祖母,我能不能吃肉,我是说现在就吃——刚刚她不让我吃。”

她就是个孩子,所有的一切再喜欢也比不上肉更能吸引她。

“我吃了肉就不会再想从前那个、那个什么了,”紫珏没有说出家那个字来:“祖母,我就是想吃肉,只要天天能吃肉、吃鱼、吃鸡,赶我都不走的;如果不行的话…”她低下了头:“我还是会想…”

老夫人笑了:“行,行;我们天天吃肉,吃鱼,吃鸡,每天你想吃什么祖母就让他们给你弄什么,好不好?绝对让你吃到饱,吃到不喜欢吃。”

紫珏马上担心的抬头:“我不会不喜欢吃得,我就喜欢吃肉。”

三夫人和大夫人都笑起来:“我们会记得你这句话。”

送走了老夫人等人后,紫珏回来坐下发起呆来,因为她根本没有探到池家的底限:一个庄子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丢了过来——她真得有那么重要?

高兴的劲头一点点的消散了,危险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渐渐的生出来:这也是经验。刚刚不过是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但是现在她清醒了过来。

不会有平白的好处,这是文四用鞭子教给紫珏的道理;而好处越大就表示要让你做得事情就越困难,好处大到一定程度就代表着危险,这是紫珏在市井中厮混时,被无数拳头教会的道理。

紫珏知道池家是真得要留下她来,很诚心诚意的,但是要让她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好事儿;可是她连池家让她做什么都不知道。

饭菜再摆上来的时候,紫珏已经没有要吃饭的兴致了,可是为了取信池家的人,她还是狼吞虎咽了一番。

芸娘回来的时候,紫珏已经吃完莫愁和挽晴带着小丫头们把东西收拾了下去;芸娘走路一瘸一拐的,并且每走一步都呲牙咧嘴的,看起来被打得不轻。

看到紫珏她连忙挤出个笑容来,拍拍手就有两个婆子进来,手里捧着大大的朱漆木盘儿;芸娘过去掀起了红色的盖巾来,就看到一个木盘上是衣服,而另外一个上面则是几个小盒子——打开是几件首饰。

金银的钗与簪子各两支,再有几朵珠花和堆纱花儿,还有两对镯儿及耳饰。

“这是老夫人让奴婢带给姑娘的。”芸娘又指了几根银簪子:“这是奴婢的心意。”

紫珏眨了眨眼睛:“都是给我的?!”她现在眼里哪里有芸娘,眼睛根本就粘到了那些东西上;对于芸娘被打的事情她是一个字没有提,更没有半点要安抚的意思。

事实上,她在心里盘算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可是表面上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冒星星,因为凭她的眼光粗略一计算,这些首饰就可以卖不少的银子,在穷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大笔的横财啊。

做为一个没有见过几钱银子、终日吃不饱的野丫头来说,她现在的表现应该很合乎情理吧?紫珏悄悄看一眼芸娘,发现她果然盯着自己呢,当下她马上扑过去抓起了首饰来,一脸的见钱眼开。

放下首饰后,她干脆抱起两个木盘放到身边的桌上,然后把东西一股脑全倒在衣襟里,一手拎着衣角兜着那些东西,一手忍不住拿起一朵珠花来看。

现在紫珏对芸娘当然不同了,没有忘了招呼好她,笑得那真是见牙不见眼:“大娘,你快坐快坐,对了,你有伤,那个谁,就是你给大娘拿点东西垫着,要软的,越软越好。”

不管芸娘和老夫人有什么算计,至少她并不吃亏:还是来对了,池家的银子太好赚,都不用她动脑子这银子就自己往她手里撞啊。

芸娘看看紫珏,想说让丫头们收起来就行,但看紫珏的样子还是放弃了:“大姑娘,今天晚上您就好好的歇一歇,明天一早奴婢过来教大姑娘规矩;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姑娘只管吩咐,奴婢必定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姑娘。”

紫珏哪里有心思应对她,眼中只有那些衣服和首饰,连连挥手就像在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大娘你慢走啊。”最后一句谁都听得出来言不由衷。

看着紫珏那财迷的样子,芸娘心里真是厌恶到极点了;钱财谁不爱,但是做为池家的大姑娘,怎么也应该有个清高的样子才对:果然就是个野丫头,一点东西就迷了心窍;不过,人倒是很好控制。

不想再看紫珏的财迷心窍的样,而且被打得很痛也想快点回去敷药休息,没有再多说起身告退离开了。在府中,她如果亲自去送什么东西给人,都会得到打赏的,但是这一次很明显是不用指望了;她也不敢再暗示紫珏什么,很老实很本份的行礼离开。

莫愁看到紫珏也不知道开口送芸娘,只能自己去送人;挽晴过来伺候紫珏:“姑娘,您现在是睡下还是…”

“睡,现在就睡。我睡哪里——?”紫珏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迫不得及待要赶快到屋里去点一点她的东西——在她的眼中,衣裙兜住的全是银子。

也的确就是银子。只要送进当铺就能换出不少的银子来,想到当铺的黑心,紫珏又想念苏万里了;如果有他在,他们一起做个局,这些东西少说也能换回几十两银子来,就可以让娘和弟妹一起来京城了。

可惜,只有她自己的话不可能做局的;而且她有直觉,池家的人不可能让她出去做“买卖”,喏,那个芸娘不是说过什么嘛。

挽晴要接过紫珏兜着的东西,却被紫珏用眼睛瞪开了,就好像兜着的是她的命根子,谁要敢碰一下她就会同人拼命一样。

钱,的确是紫珏的命根子:是她的,哪怕是半文钱你也不要想拿走,除非是紫珏死了;因为钱可以换来吃得、穿得,可以给她的娘抓药、可以养活她的弟妹,现在还能让她娘和弟妹一起来京城。

钱对紫珏来说极为重要,和她的性命几乎是等同的。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丫头们在外间听了一夜的“这是我的”,弄得她们人人都没有睡好,个个都顶着黑眼圈起床。

012章你可愿意

更新时间2013-1-88:37:59字数:3112

其实紫珏并没有抱着那点首饰什么的过夜,一夜没有睡不时叫上两声,脑子里全在想池家的事情。

一大早上紫珏就醒了,可是她就不应莫愁等人的呼唤,闭着双眼赖床。

这个时候的池府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了,尤其是池家的老祖宗醒得比平时更早;人老了觉就少,但是今天老祖宗醒得显然太早了些。

她穿好衣服歪在床上吸了一袋烟,然后看到进来的人笑笑:“这么早叫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正好陪我一起吧。唉,说起来你伺候我一辈子,想让你享清福的,有些事情却非要和你商量才成。”

“老祖宗说的什么话?”婆子穿金戴银的,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下人,却谦恭的坐到了脚踏上:“您如果不叫奴婢过来说上两句话,奴婢心里都空空的,更何况是有事的时候呢?大姑娘那里——?”

她是池家的老人儿,从前并不是池家老祖宗身边的红人儿,可是岁月催人老啊,她的身体硬朗,所以熬啊熬啊,最终她却成了池家首屈一指、最有脸面的仆妇。

如今她的儿子都得了池家的帮助才外放的,而孙子又入了学:她知道,想要荣华富贵就要抱紧了池家的大腿;所以,她一向都很知道规矩,绝对不会因为现在是个官儿的祖母,而对池家人有半点的不敬。

她就是奴才,池家的奴才。

“就是她了。昨儿听说闹了一场,那个芸娘你知道的,嘿,只有她才当成个好人用着,居然欺到大姑娘头上去;大姑娘闹起来非要离开不可。”老祖宗叹口气:“你说,这家里让我怎么放得下心享清福?老福丫啊,我也就是和你说道两句。”

福娘把茶递到池老祖宗的手中:“离了您怎么能行?!夫人虽然是个能干的,但是底下的人不成器啊。大姑娘非要走?这可不太好呢,二老爷…”她知道分寸不会多说主子一个字的不是。

池老祖宗知道她的性子,瞪她一眼:“你啊,就是个嘴巴老实的;不说了,反正今儿说得也是大姑娘的事情——留是留下了,性子现在看着有点贪财,不过小家子嘛,以后见多了自然不会再这样;只是她身上有些不妥,我想祖宅那边有些问题。”

福娘抬头:“什么不妥?”

“一身的伤,非常的吓人。”池老祖宗看她一眼,目光厉如刀锋:“我池家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能动手伤得!祖宅那边一直在照应大姑娘和她娘,虽然说她娘改嫁了,但是大姑娘倒底是我们池家的人,一直以来祖宅都说大姑娘很好。”

她叹口气:“那里早换了她的人,我想你还是找个可靠的人去打听一番;那些伤,总要有个由头吧?如果真有人…,我们池家虽然是仁善之家,但也不是让人随便欺辱的。”

福娘站起来正经的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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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老夫人看着身边的瑞娘:“那些伤好端端就会出现?你打发你儿子过去问问,如果有什么差错让他们赶紧给我滚回来领罪,不要让我使人过去。”

瑞娘的脸色有些发白:“是,夫人。您不要生气,事情如何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治伤要紧,还有可以问问大姑娘…”

“问问?”池老夫人盯了她一眼:“很好开口吗?我们池家十几年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让我们如何有脸和她坐下谈?是不是要让她甩两记耳光过来,你认为才足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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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喂了池子方吃完药:“等一等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怎么不着急?我的时间不多了,总不能让人把你欺了去。”池子方叹气,握住夏氏的手眼中满是柔情:“如果我能早知道不能伴你一辈子,说什么也不会迎娶你进门的…”

夏氏以手掩住他的口:“我不悔。就算是以后,我也不会悔;只是恨不能跟了你去,我真得无法一个人…”

池子方拿开她的手:“他们倒是巴不得我们都离开呢,可是你真得任由我们儿女冤死,平白便宜了那些人吗?至少,你也要查出来我们儿女是怎么死去的,是不是?不然我们到了九泉之下,看到一双儿女怎么交待?”

夏氏轻泣起来,直到池子方为她拭泪她才勉强停下来:“不说其它,我看大姑娘还没有准备好,是不是再晚上一两天?”

池子方叹气:“晚上一两天有什么区别,该说的总是要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就要让她知道留在池家应该做些什么。看不到她乖乖的依附于你膝下,我怎么能安心的离开?害了我们孩儿都是虎狼之人,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真心待你。”

夏氏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给池子方掖了掖被角,然后握住他的手坐在床头看着他。

池子方轻轻的催促她:“打发人去叫紫珏吧,还有请老祖宗、父亲、母亲、大哥…”

夏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好的,你少说两句话吧;一会儿你要说不少话,精神要好好的养一养。最后一句,话什么时候说都不算晚,如果累了不要强撑着,知道吗?”

池子方点点头:“我答应你。”

****

紫珏起床后吃了一顿她有生以来最丰富的早餐,然后就回房里把自己关了起来;她想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她娘亲给她的玉佩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有找到,而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到房里的时候因为要洗澡才把玉佩解下来;她还小心的把玉佩塞进了包袱里,如果是不见了就是被人偷走了,能进出她屋子的人并不多。

居然敢偷到她的头上,难道不知道她是偷儿的大师姐吗?!她站起来打开门,和莫愁差一点撞个满怀。

莫愁看到紫珏脸上的神色不对,但是并没有多嘴问一个字:“大姑娘,老爷和夫人打发人来请姑娘过去。”

紫珏想到和池方的见面都心头有气,不去是不可能,池子方说了还有事情要对她说得;不过她能猜到一部分池子方的话,但是池子方倒底要让她做什么,她还是摸不着头脑。

赶到池子方的院子里,紫珏直接被引着来到池子方的床前;夏氏自然陪在池子方的身边,现在紫珏知道夏氏是谁了,自然不能不见礼的。

她当然不喜欢夏氏,没有什么原因就凭她是池子方的妻室,紫珏就有十足的理由不喜欢她;但表面上的东西她不会计较,最为主要的就是把她的娘和弟妹接来,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紫珏先对夏氏行了一礼:“夫人。”然后看向床上的池子方,她歪了歪头:“父亲,你今天看上去气色远不如昨天,”话说完她补上一句:“您可要注意身体。”她的话可不是为了安慰池子方,而是提醒他活不了几天。

当然,她不想让池子方或是夏氏听出来,所以她说得就好像在关心池子方一样。

池子方咳了两声:“我对你说过,我的病时日不多了。紫珏,你坐下吧;至于你曾经遭遇的一切,我会为你讨个公道的,现在先来说一说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

紫珏很清楚池子方所说的要紧事情,只是予他和夏氏而言要紧:“您说吧,昨儿您就没有说完。”

“紫珏,我原有一儿一女,是双生子,今年都有十岁了,长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池子方在提到自己的儿女时充满了父爱,就算是在紫姗面前,他都忍不住要夸两个孩子几句,就可见他有多么的疼爱那两个孩子:“但是,他们在湖中游玩时,不慎落水而夭折。”

抬头看着池子方,紫珏的神色有些呆呆的,没有什么伤心但也不会让人反感;她在心里却很鄙夷:想要表达你的慈爱吗?去地下找他们去吧。

夏氏听到池子方提起自己的儿女来,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软倒在池子方的怀中,任由他的大手抚着自己的头发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