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在夏氏的名下?让她们去做春秋大梦吧。

就在紫珏准备着再次大闹一场的时候,韩氏被人抓住向门外拖去,又是叫又是哭的不能让紫珏好好的说句话;紫珏有点着恼,真想追上去再给韩氏两脚。

池老夫人还真得要把韩氏赶出去的样子,一直不曾看韩氏也不曾被韩氏的言语所打动;她倒不是放弃了,只不过她需要的只是池子方的儿子而已,如果韩氏足够聪明厉害的话,可以帮上她当然可以让其留下来,池府之内又不差一碗饭。

可是韩氏今天居然会落在夏氏和紫珏的手上,被她们两个人逼得动弹不得,使得池老夫人认为还是没有她成为累赘的好。说白了,池老夫人就是不想养闲人、废人,你无用就不要指望着她为你做任何事情。

韩氏虽然对池府的人与事并不熟悉,倒底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如果再不能给池老夫人一个理由的话,她就会被真得丢出府外:池老夫人只要有她的儿子就足够了。

“老夫人,老夫人,我是二老爷的人,是二老爷儿子的生母。您看在二老爷的份儿饶过我这一次吧。”韩氏已经被拖到门口处,她知道时间不多用尽力气大喊:“我有信物可以证明孩子是二老爷的。”

池老夫人终于抬起眼皮来:“把她拖回来。”有用的人她当然不会赶出去,韩氏能不能留下全看她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了:“你有什么信物,如果只是那封子方的信,并不能算是信物。”

她看一眼紫珏:“就连我们大姑娘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信物的。池家的人可不是凭你一张嘴说是就是的,你懂不懂?我会着人查个清楚,如果那孩子不是子方的儿女。你就等着去官府吧。”

韩氏指着地上的碎片:“老夫人,那束发的玉环就是信物,是二老爷交给我,说是儿子的话就带着束发来池府找他;可是、可是如今已经被夫人给毁掉了…”她说完伏地大哭起来,看上去当真是委屈。

其实嘛,她只是要多些时间想一想这个谎言如何圆过去,因为开始的时候她拿那束发来只是想逼紫珏和她联手;如今想要留在池府要利用那束发,说辞就要好好的想。不能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漏洞。

因为她知道池老夫人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一个可以留下她来的理由。

紫珏的眼睛猛得瞪大了,盯着韩氏的脸就好像要在韩氏的脸上找出一块银子来;什么叫做厚脸皮,什么叫做随机应变,什么叫做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与事?她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韩氏。

再想一想她又释然了,敢抱着孩子来池府张口说是池子方儿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人?

夏氏忍不住低头看一看束发的碎片,也被韩氏的无耻给惊到了:她很清楚紫珏只是胡说八道,而她顺着紫珏的话说为得不过是给韩氏按个罪儿过而已;想不到的是,就这样还能被韩氏利用来取信于池老夫人。

她抬头看向韩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清楚她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池老夫人没有想到韩氏还真是个有心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看一眼紫珏和夏氏:“嗯,束发?韩氏,你不是说束发是大姑娘偷的吗?”

韩氏磕头如捣蒜:“我该死,是我该死不应该冤了大姑娘。老夫人。束发是二老爷给我的。可是我进府后不敢拿出来,因为那是二老爷的心爱之物,怕让夫人看到、看到…”她说到这里又哭了两声。

“可是后来夫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此事,然后让人叫了我过来。说是老爷房里丢了束发,问我可知情?我当时就吓坏了,因为束发我就贴身放着,好在夫人说昨天除了她和老夫人之外,也就是大姑娘去过二老爷的房里,所以我、我就胡说了。”

她说到这里一下又一下的磕头:“老夫人,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我不该冤了大姑娘;我只是想儿子还小不能没有母亲的照顾,而大姑娘就算是拿了束发也不是大事儿,顶多也就是被说两句,我真得没有其它的心思啊,老夫人。”

紫珏听得打心里佩服起来,换作是她能把谎圆起来,但是绝对想不到这样绝妙的主意:把夏氏拖下了水——因为事情根本是无法分辩谁是谁非的,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夏氏怎么证实韩氏的话是假的?就如同韩氏也无法证实夏氏的话是假的一样,都是只靠一张嘴巴嘛。

“祖母,你听听,是不是她在欺负我?”紫珏马上跟了一句:“她硬说我偷了我父亲的东西——自打回到家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祖母!”她现在可不介意坑一把夏氏,因为夏氏也想坑她啊。

想让她开口称其为母?呸,让夏氏去做梦吧,不,就是做梦也不可能梦到她改口。她开始又是跺脚又是落泪,扭股糖一样粘到池老夫人的身上:“她欺负我,非说我偷父亲的东西,是个人就欺负我,一个刚来的也要欺负我。”

池老夫人想得是一股作气问个“明白”,想让韩氏说得更为清楚一些,却没有想到紫珏会中途打岔,在这个时候非要为自己讨公道。可是韩氏已经承认了,她也不能不理会紫珏的哭诉啊:“好,好,祖母知道了,祖母一定给你做主。”

“韩氏,你所说都是真得?”她的语气冷下来的同时,也很威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指责我们池家二夫人吗?”她说完看了一眼夏氏。

夏氏淡淡的回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也没有想到韩氏会顺杆爬,如今还真得有些棘手,因为紫珏明显不会再帮她,那么要证实韩氏说谎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

至于她房里的丫头,那是不可能为证取信于人的。

韩氏用力的磕头:“我以我和孩子性命发誓,如果有一个字的虚言,孩子就会肠穿肚烂。”

紫珏听到这样的毒誓眉头动了动,看向韩氏的目光变得寒冷无比;她知道孩子不是池子方的,不说也不只是为了给池府找事儿,因为就算她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池老夫人要得只是一个孩子,真假她并不关心的:在她眼中假的也可以变成真得,反正是个庶子,而且养不大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眼下能对池老夫人有用就行。

可是韩氏不是池老夫人,除非那孩子不是她的,否则做母亲的怎么会发那样的毒誓来咒自己的孩子?就算事情是真得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毒誓来,更何况韩氏所说没有一句是真话呢?

就算孩子不是她所生,那也是一条性命;而且她做错事情却要一个孩子来承担后果,还是那样恶毒的诅咒——紫珏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在青楼里才会叫人为妈,自己的娘亲都是称之为娘或是母亲;所以当她骂出他/妈/的三个字来时,就表示她真得很恼恨某件事情。

孩子很有可能不是韩氏所生,紫珏想再狠心的女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诅咒;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扯起池老夫人的袖子来擦了一把脸,然后擤了擤鼻涕:“祖母,您说过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

池老夫人恶心的差点把紫珏推出去,站起来把外衣脱下来,再披上一件斗篷她才能坐下;不过这次她离紫珏远了,不再让紫珏近身:“拿你和孩子的性命发誓——”她拿起茶盏来又放下:“素君,你说她的话是不是真得?”

夏氏看看紫珏:“老夫人,当时在的人并非只有媳妇及下人,还有大姑娘在呢。”她相信此时紫珏就算不帮她,她不会帮韩氏的。

紫珏没有想到自己又成了一条鱼,被这人烤了被那人烤啊,真是让人心里憋着一把火:“我怎么知道是她要害我,还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一起害我?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她哭得抽了抽鼻子又想向池老夫人扑过去。

池老夫人吓得身子偏了一下:“快扶你们大姑娘去梳洗。”

紫珏却不干:“祖母,你不是要放过她吧?”

“我要查个清楚嘛。”池老夫人不得不解释两句,说着话还看一眼夏氏:“祖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你的人。”

紫珏想想在夏氏的目光里重重点头:“是,祖母说得有道理。那么就把韩氏关到柴房里去吧,一天就让她吃一顿,一顿只让她吃冷掉的糠窝头——饿上几天,又冷又饿的我就不相信她不说实话。”

夏氏很失望,因为韩氏要留在池府了;而韩氏差点晕过去——她来池府可不是为了吃糠咽菜的!

063章就不是讲理的人

紫珏没有在意夏氏的失望,她在夏氏和韩氏之间依然没有选择哪一方:因为两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可以把她卖掉的人!就算做个样子她也不屑,原因很简单——夏氏和韩氏两个人是仇敌,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了。

自今天开始这两个女人为了自己会和对方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她们对紫珏也就不会恨之入骨,最起码在眼下她们要做得就是少树一个仇敌,要想办法拉拢她才对:如此,才和了紫珏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顺了池老夫人的意,而没有依着夏氏的意思去做。虽然韩氏可恨,但是她的存在可以占去夏氏很多的时间与精力,也就让其无法总是掂记紫珏了;怎么说改口的事情就摆在那里,眼下紫珏也只能是拖得一天是一天。

夏氏有所顾忌的时候才不会逼紫珏,如果韩氏足够厉害的话,说不定紫珏还有机可乘;再说利用池老夫人牵制夏氏也是极好的,总比紫珏自己赤膊上阵要强太多了。反正,只要池老夫人、夏氏和韩氏之间纠缠不清,对紫珏而言就是个好事儿。

如果池老夫人三人连成一气,对紫珏才真是灾难呢。

池老夫人很满意,她认为韩氏可以帮到自己,可是要留下韩氏的话也要有借口,且不能让夏氏找到错处;至于韩氏是不是吃苦那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反正韩氏只要死不了可以为她所用就可以。

“紫珏的话不错,”她看一眼紫珏:“就这么办吧。”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最满意的就是紫珏了,她不但是没有让夏氏和韩氏称心如意,还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至于池老夫人这里,她相信夏氏会为她出气的。因此对池老夫人眼中的得意没有往心里放。

“祖母,”池府的二姑娘紫琦带着六姑娘紫珺进来:“如何处置当然是您是做主,不过还是不要让人知道是大姐姐的主意;”她说着话向紫珏微微的欠欠身子:“如果让人知道的话,对大姐姐的名声不太好,而大姐姐的好日子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紫珏没有想到池府的姑娘们会来:她没有把池府的姑娘当傻子看。只是认为她们和自己没有冲突。如紫珺说两句小孩子的话她当然没有那个功夫去计较,也没有必要计较;但今天她终于知道池府的姑娘不但不是傻子。而且对她也不仅仅是看不惯或是不能接纳。

紫琦自见到她就很温柔,并没有给紫珏半点的难堪,但是这一次开口为她“着想”却让她听到了绵中深藏的针:什么叫做名声不好?

“二妹妹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呗。干嘛还要绕那么一个大圈子呢?不就是说我心肠恶毒。居然能想出给人吃狗食的办法来。”紫珏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也不耐烦和池家姑娘们玩家家酒,所以开口就把紫琦的话挑明:“我不认为恶毒,因为在来池府之前。天天能有狗食裹腹的话,我就会向老天磕头谢他老人家的关照。”

她看着紫琦:“我吃了十几年的狗食。而且还不是天天都有狗食可以吃到,就算是冷的只要不是坏掉的糠窝头,那都是极好极好的东西,能让我不至于被饿死——我不认为有什么恶毒,如果二妹妹认为是恶毒的,那我是被谁恶毒了十几年?”

吃糠咽菜的日子紫珏不会忘记,那些年天天饥肠辘辘的感觉更是刻骨铭心:她后来是不时能弄到些银子,可那是救命用得,是她和娘亲、弟妹逃离文家的救命钱,自然不能拿来裹腹!

是谁恶毒了她紫珏,相信在场的池家人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上来,因为那答案就在她们每个人的心中。

紫珏盯着紫琦:“二妹妹,你说让人吃糠窝头是恶毒,我告诉你我吃了十几年的糠窝头,大多还是馊掉的——你说,是哪个恶毒了我?”

紫琦没有想到紫珏会如此作答,被逼得有些狼狈:她还真是小看了紫珏,没有想到这个在外面长大的野种居然有这样的应变,与如此厉害的嘴巴。

她马上走到池老夫人身边,未开口就先红了眼睛:“祖母,我只是、只是为了姐姐着想,却不料姐姐误会了我…”话未说完泪就流了下来。

池老夫人连忙拿出手帕来给她试泪,把人搂到怀中细声安慰:“不会的,你姐姐只是被人气到了而已,你把话说明白你姐姐当然是明白的…”

紫珏直接打断了池老夫人的话:“我当然明白,非常明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池紫琦,你不用装可装扮无辜,姐没空理你!姐就是要让韩氏吃糠咽菜,姐就是要让韩氏冻着,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恶毒,自然只有你们最为清楚这是不是恶毒;但我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她要算计我,要来害我。对于算计我、害我的人,我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慈手软。”她过去一把拉起紫琦来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十几年怎么活过来的吗?”

紫珏拍了拍紫琦的脸:“我不像你被人疼爱被人护在掌心里,在那个地方我要小心被人打,在外面照样要小心被人欺负,慢慢的我一天又一天在拳脚之中长大,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忍永远不会让那些欺负我的住手。”

“我要打回去,把他们按倒在地上他们才会知道我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欺负的人。”紫珏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冰冷的如同刀光:“可是我很瘦小,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我已经十四了却看上去只有十一左右!”

“所以只凭拳头能把人打服的时候太少太少了,打不过的时候我怎么办?而打不过人家的时候还是居多的,那我就拼命!”她呲了呲牙:“我打不过我就是挠,挠不过我就抓、我就咬,我用尽所有我能用的招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肯放过他们。”

她的声音越发的冷,让屋里的人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来:“哪怕我要付出多半条命,我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于是,欺负我的人一天比一天少,终于我走到大街上不再有人敢来欺负我,终于我在住的地方也不再天天被打骂。”

“不要在我面前装,我不吃你这一套。”紫珏用力把她推倒在地上:“你装的再可怜,有再多的人偏向着你又如何?我不在乎池府的人会如何看待我,反正只要有人欺负我就不行,是你也不行。”

紫琦被摔得好痛,痛得泪水在脸上纵横:“姐姐,我真得不是…”

紫珏一脚踹过去就便紫琦躺倒在地上,然后紫珏的脚就落在紫琦的胸口上;听到池老夫人的惊呼,和夏氏吩咐人过来拉开她的话,紫珏回头大吼一声:“谁也不要动!”

“祖母,夫人,你们心里最清楚二妹妹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要对我说什么是我误会了,我现在就收拾包袱走人,继续去过那被人恶毒的日子——我不是在威胁谁,只是在池府无法呆下去,原因你们很清楚。”

池老夫人吸口气眼神冷了冷没有马上开口,而夏氏咳了一声:“快,给我拿药、药…”话都说不清楚了,看来是一时半会儿管不了事情。

紫珏瞪一眼想过来拉她的丫头,屈起十指来做一个抓挠的动作:“你们如果想脸上开花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丫头们对视一眼,虽然不好后退可是却真得不想再上前一步了。

低下头看着眼中闪过不相信的紫琦,紫珏笑了笑,笑意里全是凛凛的杀机:“你认为你不会吃亏对不对?可惜的是你遇到了我。你刚刚那话不只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在屋里的人有几个不明白的?”

“想害我?”紫珏手起掌落就抽在了紫琦的脸上:“我说过,你在我面前装不管用,我向来是能用拳头的时候就不会省一点力气,旁人说我是误会了那不管用,我说你是来算计我的,我就要教训你。”

她说完又是一掌把紫琦的脸又抽到另外一边:“就像那些年里欺负我的人一样,我会把你打到服为止。我不会动什么心眼儿,也不如你心眼多,可是我拳头比你的硬,现在你应该记住了吧?”

紫琦向来都是池府最为知礼的姑娘,一直都很得长辈们的欢心,池家长女的好名声在京城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有耳闻的;她从来没有和人红过脸,因为她的泪水和她的头脑可以让人代她出手教训人:可是今天她遇上了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紫珏根本不和她讲理,不听她讲理,压根就不让她开口,直接就打在她的身上,蛮横无比的告诉她:我说你是来害我的就是来害我的,所以我就要打你!

其实紫珏很清楚,如果讲道理的话最终吃亏的人当然是她自己,因为她没有紫琦那么得池家长辈们的欢心,也没有紫琦那么会扮柔弱:可是,为什么要讲道理?紫琦是大家闺秀她想要讲道理,自己这个街头的小混混就要陪着她讲理——那是紫琦睡晕了头才会这么认为。

讲理?紫珏可不曾对人说过,她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嗯,也不对,紫珏在她想讲道理的时候就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如果在她不想讲理的时候,那就会用拳头解决事情。

064章还会害羞?

说实话,紫珏更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并不仅仅因为可以节省很多功夫,更多的是因为痛快:她和苏万里在打架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如,通常和人硬碰硬的时候,他们就是用白灰招呼完打上两棒子,接着就溜之大吉了——能让她按在地上打的人真心的不多,而现在她却可以把人按倒了打,那真叫一个痛快啊。

尤其是打紫琦这种扮柔弱的女子,那简直不能用痛快两个字可以形容她心中的感觉!你柔弱、你博同情?行啊,随便你,反正我这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论,你开口是一拳、你不开口我还是一拳:你有本事就一直扮下去哦。

紫琦开口分辩不得,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心想只要紫珏不打了,总有她能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怕不能收拾紫珏?谁说拳头一定好用,不要小看一张嘴巴,一张一合能要人命的。

可是她又想错了,紫珏的拳头那是一记接着一记,一边打一边还喝斥呢:“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打你了?你一开始就闭着嘴巴的话,我才不会打你呢。”

池老夫人那个心疼啊,可是能怎么样呢?紫琦话中的意思是很明白的,而且也的确是事实,被人知道紫珏开口就让人冻饿交加,肯定会落个恶毒之名;还有一点她更清楚,紫琦并不是为了紫珏好才开口的,因为这个孙女和她是最贴心的。

她根本不是真的疼爱紫珏,紫琦怎么可能真得把紫珏当成姐姐呢?只是事情如何是一回事儿,面对紫珏的蛮横就又是一回事儿了:她还真得不知道如何应对紫珏是好,因为紫珏把话说得极为清楚,且性子最为刚烈,如果她一句话不对紫珏说不定就会拔腿走人。

真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紫珏。紫珏,你先消消气,池家的姑娘哪能伸手打人…”她只能以劝为上,不敢对紫珏大小声。

紫珏答得利落:“我伸手打人她们还敢欺负我,如果我不伸手打人了。我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想我不打人。就让她们都给我消停些——你当打人不累啊,如果我能安安生生的坐着、躺着享福。不给我银子我会愿意打人?”

池老夫人听到这里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心道你能安生的享福时,有人给你银子你照样会打人啊!这、这哪里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啊。他们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夏氏端坐不动没有开口。就好像没有听到紫琦的哭泣与求饶,就好像紫珏也不是二房的人一般;她完全就是个事外人的模样,眼皮都带撩一下。

紫琦大声哭起来,做为池家姑娘她是真得不想如此丢人。可是架不住紫珏的拳头硬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自打出生那可是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不要说是被打了,就是去跪祖宗牌位都不曾有过,细皮嫩肉的她哪里禁得住紫珏几拳。

“姐姐,我真得不是…”她能说的话也就这么一句。

紫珏一拳打在她的嘴角上:“还说不是,我说你是你就是。”不需要讲理,只管打打到紫琦心服口服为止。

紫琦是真得挺不住了:“姐姐说是就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姐姐不要再打了。”

紫珺一直看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么一幕;前些日子紫珏大打出手的事儿,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说过。因为她还小嘛,怎么可以让她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学坏了呢,她可是池家嫡出的姑娘。

今天一见紫珏动手打人,她的盛气也不见了,她的胆子也不见了,呆呆的瞧着紫珏手起拳落,直到紫琦开口求饶她才醒过来一样大叫:“二姐姐,威武不能屈。”紫琦在她心目中的形像就这样碎掉了。

紫珏停下了手,回头看向池老夫人:“您听到了,她承认是来害我得;想害得我没有名声——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我想无非就是我没有好名声,就不能招赘一个好男子,二房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到时候便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某些人对二房的钱财动手了。”

夏氏此时抬起头来:“老夫人,还请您明察。”她说着话起身然后轻轻的福下去不动了——你不查我就不起身了。

池老夫人看着夏氏牙开始痛起来,但是她能怎么做呢?夏氏的娘家摆在那里,只要被她捉到理字的事情,池老夫人就不能不在大面上给夏氏一个交待。

“紫珏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说,”池老夫人在心中骂了一句:“我会问一问老三,紫琦也的确是太没有规矩了。”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不会有谁点破它;就算是夏氏也不曾说破过,可是今天却被紫珏叫破了,有点捂不住的感觉。

二房的大笔钱财当然是池府想要得,总不能让池子方当真把所有的钱财给了夏家吧?池子方如果有后还好些,可是他现在无后了,那些钱财原本就应该是池府众人的,可是池子方病得糊涂,居然做出那样的决定来。

紫珏翻了一个白眼:“还要捂着啊,捂什么捂?不就是我老爹那点钱财惹得祸嘛,她想要留下来傍身,以求没有我老爹也能活得舒服;”指完了夏氏,紫珏的手指就移到了紫琦的身上:“至于其它的人,比如池府各房、甚至是嫁出去的姑太太们都想捞些好处,恨不得把二房的钱财都变成自己的。”

“所以,我就成了个可怜的。”她说着话坐下来拿起瓜子就磕,那瓜子皮是吐得满天乱飞,可是无一人有心思指责她:“十几年不曾见过父亲,好不容易回了家却成了眼中钉,左一个我是小贼、左一个我是小偷——人人都恨不得扣几个大小的罪名在我头上,以便把我捏在掌心里。”

她又吐出两片瓜子皮来:“你们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本来你们都心里明白的事情。”她知道池老夫人和夏氏以及池府各人都不想把事情揭破,但是谁让这些人不肯放过她呢?不管是夏氏要算计谁,还是谁要算计夏氏,你们大家请便,为什么非要拉扯上我?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过消停,那我们都不用消停了。紫珏一粒又一粒的吃着瓜子:“我喜欢的就是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们…”

池老夫人咳了几声打断紫珏的话:“你想的太多了。你父亲的留下来的钱财当然都是你的,紫珏。有些人不开眼,但是大家都是疼爱你的,没有谁想要你们二房的银钱。”

夏氏轻轻的起身,淡淡的道:“紫珏,听到老夫人的话了吧?有老夫人的话摆在这里,我们实在是不用担心的。”

紫珏看着池老夫人:“真得不是为了得到我父亲留下来的财钱,才会左一个右一个和我过不去?我从前不认识谁,自然和他们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事出必有因啊,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池老夫人又咳了几声,用茶避开了紫珏的目光:“紫珏是你想得太多了…”

紫珏看一眼紫琦:“不是有人来欺负我,我还真得不会想得那么多;如果再有人来欺负我的话,我想我应该去问问族中的长辈们,相信他们肯定知道是为了什么。”

紫琦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走到池老夫人的身后:“姐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为大姐姐的名声着想,屋里也只有祖母和伯母罢了;可是姐姐你…”

紫珏拿起碟子就砸了过去:“你又嘴硬是不是?”她砸完之后并没有赶过去再打人,反而再次坐下来看着紫琦笑起来:“哦,我明白了。你不是为了二房的钱财说那几句话的,对不对?”

“当然。”紫琦委屈的扑倒在池老夫人的身上:“姐姐真得是误会了。”

紫珏点点头:“看你哭得还真得不像是谋财的,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谋了钱财又如何,最终你能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些有数儿的嫁妆罢了。你开口伤我的名声,嗯,想必是来招赘的人中,有你的意中人吧?”

“说吧。”她白嫩嫩的小手一挥:“你和哪一个表兄是两情相悦的,说出来我就把人让给妹妹你了——我们姐妹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传了出去就真得没有脸活啦,对吧?”

紫琦的脸红了,紧接着就变紫,开口说了一个:“你——”脸色转黑,一口气憋在胸口间,两眼翻了一翻差点就气得晕过去。

“害羞了?”紫珏把瓜子皮吐到了紫琦的脸上:“你刚刚开口的时候可不曾害羞呢,既然都来和姐姐我抢男人了,你还装什么害羞啊;好吧,好吧,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去问问表兄们也是一样。”

她把瓜子丢到桌子上拍了拍手掌:“正巧这两天祖母总说我不请表兄们来耍,明天我就请他们都过府来,到时候肯定问个清楚明白,让那位表兄向婶娘提亲。自家姐妹嘛,凡事好商量,我是个姐姐绝对不会同你争男人的,你就放心吧,紫琦。”

065章亲近亲近

紫琦现在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完全是气得;对于任何一个姑娘来说,比她的性命还要贵重的当然就是名节了;可是她的名节就在紫珏的嘴里毁掉了,完完全全的毁掉了。

“你、你才看上了哪一位表兄呢。”紫珺看到自己向来亲厚的姐姐被气成那个样子,马上开口相帮;只不过她是个被娇宠的小姑娘,并没有和人认真的吵过架,所以开口相帮的这句话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紫珏回头看小姑娘一眼,然后眯起眼睛一笑:“哈,我还真得很想看上哪位表兄,妹妹你要知道,如果我一个也瞧不上眼的话,我怕我们府中的长辈们什么急得睡不着觉;嗯,这算不算是不孝呢?所以,我看上哪一位表兄是他的福气。”

她说完还向紫珺扮了个鬼脸,完全没有被小姑娘气到。

紫琦没有想到紫珏会答出这样一句话来,就算那几个表兄是家中长辈们选定的,但是做为姑娘家也应该娇羞一些,怎么可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呢;她指着紫珏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不知廉耻!”

紫珏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紫琦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知廉耻?”她转头看向池老夫人:“她说我不知廉耻!”

池老夫人也被紫珏刚刚的话气到了,闻言冷哼道:“紫珏,你说话岂能如此不知遮掩…”

紫珏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遮掩也比她这个池二姑娘不知廉耻好的多!你们塞给我几个表兄让我挑一个招赘——不是我的主意吧,是你们这些长辈们的主意吧?我是不是必须要选,如果我害羞的话、如果我知道遮掩的话。能不能不选?”

夏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紫珏,那是你父亲的安排,父命不可违。”如果紫珏不招赘的话,那她以后要如何在池府立足过完余生?

池老夫人扫一眼韩氏:“那是我们这些长辈对紫珏你的关爱。是为了让你以后有个倚靠…”她虽然想利用韩氏,但是紫珏这里也不能完全放弃;如此才不会落空,不管是哪一个可以为她所用都是好的。

紫珏摊开双手:“看。你们是必须要让我选得,那我就要选一个了嘛;你们的吩咐我不过说出来就是没有廉耻,可是池二姑娘紫琦可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吧?可是她都来和我抢男人了——我算不知廉耻的话,那她是不是要浸猪笼?”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瞅着池老夫人:“您说呢,祖母?”

池老夫人又一口气憋到了胸口。看着紫珏她半晌才道:“说话都如此不知遮掩!”她无法再单单责怪紫珏了,可是也不能由着紫珏把紫琦的名声破坏掉:“你妹妹哪里有那等心思,你们的婚事当然是父母之命,紫琦是个很知礼的姑娘家,紫珏你不要乱说话坏了你妹妹的清白。”

紫琦哭倒在地上:“祖母。祖母。”她在这一时恨极紫珏,没有想到紫珏打了她不算,还要坏她的名声。

紫珏根本不把池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不是来抢男人的,那就是图我父亲的钱财了?如果都不是,那请祖母教我——二妹妹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说,她是为了我好。我虽然不是聪明的,却也不是傻子。”

“连自家人都骗我,连最疼爱我的祖母都骗我的话,我不如回去算了。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她的眼圈是说红就红,如今的她可是怎么看就怎么可怜了。

紫琦又一口气冲上来:这个该死的还不是在装可怜,还说什么最看不惯扮委屈的!

池老夫人合了合眼睛:“紫珏,你妹妹她就是为了你好,只不过是话说得有些不恰当…”她明知道这话不能取信于人,可是却不能不这样说。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其它的借口。

夏氏淡淡的开口:“老夫人,紫琦绝对不是为了我们大姑娘好,否则她可以放下此事,再私下对我或是对老夫人你说——紫琦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人,说话做事思虑的都极为周全,从来没有做过今天这样的事儿。”

“紫珏的确是个孩子。”她说完这么一句再看一眼池老夫人便不再说话,重新拿起了茶盏来;如此无头无脑的话却是有几层意思的:紫珏还小嘛,她说错话什么的池老夫人你不要怪她了;紫珏小懂得少,比较好骗——但她这个池二夫人却不是小孩子。

池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在盯了夏氏半晌后见其没有半点反应,不得不忍气转过头来;夏氏这个儿媳妇她是一向不喜欢的,但是从前她不喜欢只是因为儿子眼中心中只有妻子,可是现在她又添一层不喜:夏氏的硬气。

原本的夏氏是没有脾气的,不多话不多事儿,几乎是她这个池家老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可是如今她的儿子还没有咽气呢,儿媳妇已经开始乍翅膀了:但是她能如何呢,夏家可是官宦之家,不能和其明着撕破脸皮的。

否则,她和池老太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布置一切,任凭儿子把事情闹到族中呢?他们早用孝道压下去,把二房钱财拿到手中了。

紫琦也吃惊的看看夏氏,没有想到在此时夏氏会帮紫珏说话;怎么说刚刚她亲耳听到得,紫珏和夏氏并不和啊;按理说,夏氏此时不应该给紫珏一点儿教训才对吗?再说,二伯母向来是个少话的人啊。

“伯母,您误会…”她哭得更加委屈。

夏氏看着她的泪眼:“我没有误会。紫琦,你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二房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一个没有出门姑娘家多嘴的?不要说我们府中还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就连我和你二伯父都还在呢。”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紫珏,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我们二房有些小小的不和气,就认为我们会打个头破血流;我们二房的事情自会在二房里解决,而我们二房的人也不会任着别人欺负我们二房里的人。”

她不只一次对紫珏说过在池府不会害紫珏的只有她,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把类似的话说给池府的人听。

紫珏听到没有任何的反应与变化,就好像她能帮夏氏对付韩氏一样:夏氏和她都是一样,无非考虑只有一个利字罢了;就如同夏氏也曾和池老夫人一唱一和的要压紫珏低头,而紫珏也借了池老夫人的手压夏氏,都是相同的道理。

没有永远对立的敌人,也没有永远不变的朋友。这,就是池府。

“紫琦,你做事不好好的想个清楚,万一传出去让人怎么想你大姐姐?”池老夫人不得不发作了,但是她依然还是给紫琦留了脸面:“回去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三天之内不许出门,好好的抄几篇经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