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该死的池子方。

夏氏没有挣扎,任由紫珏揪着她的衣领,看着紫珏她轻轻的道:“我不知道你娘亲在哪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紫珏盯着她的眼睛,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此时此地她多么希望夏氏是在说谎;可是,夏氏的话是真的,她心里无比的清楚。

缓缓的松开手,她如同失了魂魄一样没有说话,眼睛里闪出来的全是绝望。

夏氏反而扶住她:“倒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说谁也没有办法帮你啊?”她还真得很着急,并不是假装出来的。

紫珏推开了她,虽然不是很用力却很坚定的推开她,然后她忽然握紧了双拳仰起头大叫——啊,啊,啊!

水清的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没有动。

夏承勤却看着紫珏,眼里全是惊愕与担心:他不知道倒底出了什么变故,本应该已经离开池府的紫珏回来了,还如同一只被困在笼里的猛兽般受伤的嚎叫。

那不是嚎叫,那是哭泣,带着愤怒的哭泣,带着血泪的哭泣,带着指控的哭泣。

池老太爷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掌狠狠的甩在紫珏的脸上,把她险些打倒在地上:“你个不孝忤逆的东西!”

紫珏缓缓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到上面一道艳丽的红色,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池老太爷。

池老太爷又举起手来:“我今天打死你…”

“啪”一声并不清脆的声音响起。

144章于虎谋皮

满屋子里的人都瞪起了眼睛来,看着池老太爷和紫珏,就算是有张大嘴巴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来:虽然手捂在嘴巴上,但没有说出话来并不是因为捂上了嘴巴的原因。

根本就吓得发不出声音来,那捂嘴巴的手也只是下意识的举止。不管是夏氏还是水清等人,都呆立在当场。

老太爷的怒吼声也停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脸满眼不敢相信;就算脸上有些痛,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的轻轻移动手掌,在他的老脸来摸了又摸,然后他终于确定:他被打了!

还是被自己的孙女给打了!

当真是反了天。就算是问遍整个天下,老子娘等长辈做得再不对,也没有儿女敢和长辈们动手的:那是大大的不孝。

儿女们和长辈不和的有之,但是顶多就是不多说话之类的,还能怎么样呢?谁让那是给了自己骨血的亲人长辈。

老太爷曾经也被长辈教训过,还教训的次数不少;打与骂都有过,罚跪三天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岂能无怨?可是怨归怨的、不满归不满的、生气归生气的,他从来没有反抗过。

顶多就是在肚子里和长辈们的话针锋相对,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可是瞧瞧他的孙女,不止是开口顶撞他,砸了他的心爱之物,还对他动了手。

他指着紫珏:“你敢…”

紫珏打完一掌后本来也有些愣,她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吃惊,老太爷的怒喝让她猛得惊醒过来。看到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她一掌就拍了过去。

打已经打了,那打就是打了,怎么的吧!她自幼在市井之中长大养成的性子。在这个时候爆发,完全的不管不顾了。

夏氏身子摇了摇,退后两步看向身侧的侄儿。她不敢相信紫珏会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就算她是有心维护,这大不孝的罪名扣下来,就算是她父亲肯伸手也管不了的。

官府知道后,肯定不会轻饶了紫珏——怎么办?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慌意乱起来,需要有人给她个主意,但是池子方不在。

夏承勤也是目瞪口呆,说实话老太爷打紫珏的时候他真得生出不少的怒气来:这池家都是些什么东西。半点道理也不讲,半点错也不能归到自己身上嘛。

但是看到紫珏在身子没有站稳后,飞快的反手就给了池老太爷一掌,比池老太爷的第二掌还要快三分,落到了老太爷的脸上时。他真得张开嘴巴闭不上了。

现在这事儿要如何解决?看到姑母的目光,他也以目相询:怎么办?他也真得不知道,紫珏这次还真得做得有些过了。

水清的嘴巴倒是没有张开,但是却因为差点咬伤舌头,在托着下巴吸气,对于紫珏和池老太爷打起来的事情,好像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了。

第二掌打得更用力、更结实,让老太爷的脸上浮现了清楚的掌印,也打得老太爷眼冒金花:多半还是气得。

老太爷气得也不说话了。吃了两次亏的他知道开口只会让自己吃亏,用力打回去才是正经。

可是他哪里是紫珏的对手?紫珏打完两掌后也真得放开了,横下一条心打得兴起,一脚就踹在老太爷的肚子上,把老太爷“蹬蹬”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他痛得一下子没有缓过气来。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如果这里没有旁人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叫痛的,不止是肚子痛屁股更痛啊。

池得顺连忙过去扶人:“老太爷,老太爷,您没有事儿吧?”这话不是白说嘛,都坐倒在地上了能没有事儿?

池老太爷终于醒过味来,我打不过你一个小丫头,可是池府是我的一亩三分地,这里都是我的人。

他指着紫珏恶狠狠的叫道:“给我打,往死里给我打!”什么谋算、什么银钱,在此时此地他全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把这个冒犯自己的该死小辈打杀了出口气。

夏氏惊呼一声扑过去:“紫珏,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紫珏不领情推开她,返身拿起长案上的东西就掷了出去:“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不让我活,你们也不用活了!今天我也不打算活了,打伤你们算是得了利息,打死你们算是不赔本。”

她还真得是拼命的样子,对扑过来的丫头婆子们是下了狠手,完完全全的豁出去了。

夏氏看着紫珏的样子,伸手捉过身边的夏承勤来:“倒底出了什么事,紫珏为什么会如此的不管不顾,她不可能会如此的。”

她的心思转得最快,所以马上意味到不对劲,想到她问自己的那一句话:“万氏,万氏倒底了什么事?!”最后一句却不是对夏承勤喊的,她是对老太爷喊的。

能让紫珏如此发狂的,只有一个人;但是她并没有动过万氏一根汗毛,也没有想过去动人家一根汗毛:紫珏如此当然要有原因,那就是池府的人做了什么。

池老太爷终于反应过来,虽然怒气未消却也知道事出有因:“万氏?天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他看向池得顺:“怎么回事儿?”

池得顺哭丧着脸:“小的也不知道啊,只是看大姑娘要离开了,便按二老爷的吩咐给了大姑娘一封信;那信只有二老爷和大姑娘见过,小的真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老太爷气得跺脚:“他就是病了也不能让人省心吗?弄这么一个祸害来不说,还撩拨她发狂…”就好像一切都是池子方的错,和他这个父亲没有半点的关系。

夏氏听完脸色有些发白,她和池子方多年的夫妻朝夕相伴,最知道池子方的为人;看着紫珏疯狂的打人,下手是没有半点分寸,她颤着声音大叫:“紫珏,你娘倒底怎么了?”

她真得不想听到某种答案,最怕的就是听到某句话,虽然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八成是猜到了点子上。

如此,紫珏的一切才能解释的通:一个要走的人怎么会在池府发疯呢?紫珏从来就没有对池府的人与事上心过。

在紫珏的心中,她只有一个娘亲,还有一对弟妹。

紫珏狠狠的推倒大花瓶,又踹出一个丫头去,看着护在自己身边的柚子和莫愁,还有挽晴:三个丫头是害怕的,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了。

可是她们却一步也不肯离开,被人打得很狼狈也没有叫一声,只知道闭着嘴巴和她一起把丫头婆子们打了又打。

“我娘——”紫珏举起一个半大的花瓶来狠狠的摔在地上:“她不见了,被池子方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泪水终于随着话语流了出来,她却不去抹一把眼泪,只是疯狂的去砸东西,疯狂的去打人;婆子丫头们被打得怕了开始躲着她,可是她却追着丫头婆子们打。

她的娘亲万氏不见了,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娘亲;自幼相依为命的娘亲,那个温温柔柔的娘亲,被池子方那个可恶的坏人给弄走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池子方会如此做,所以她现在发狂最恨的人不是池子方,不是池家人,是她自己。

池子方是她的父亲,她认为自己对他只有恨,可是父亲这层身份还是让她忽略了很多:她认为池子方的良心不至于那么坏——那是她的希望吧?

丢下她母女十几年,她的母亲又再嫁人和池家没有关系了,她想池子方没有道理再去对付她的娘亲。

可是她想错了,她还是太小了,还是太天真,还是太把池子方这个父亲当成一回事儿:池子方做了,他对万氏下了手。

他不相信紫珏会老老实实的留在池府,不相信紫珏会对夏氏侍如亲母,不相信紫珏肯心甘情愿的人摆布,所以他用万氏来要胁紫珏。

不是像他见到紫珏时只是口头上的,他在安排人去接紫珏回来之前就已经想过,就已经打算要把万氏弄走:只有把万氏捏在手心里,紫珏才能乖乖的听话。

紫珏在池府努力的活着,为得就是想把娘亲接出来,永远的离开文四那个混蛋;却没有想到的是,池子方这个恶魔早就断了她的念想。

池子方在信中说了,只要紫珏肯听话就能每个月接到万氏的信,万氏也会有很不错的生活;反之,紫珏只要不听话万氏就会吃苦头——池子方说,他不会让人加一指于紫珏的身上。

那意思就是在说,紫珏不按他的安排来,他就让人折磨万氏!

紫珏怎么能不疯,紫珏怎么能不发狂?

就在那一霎间,紫珏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如何的不悔不痛不恨?她没有一把火烧掉池府,只因为万氏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她真得怕池子方会让人杀掉万氏,她现在真得相信池子方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那就是个恶魔,比起文四来还要可恶可恨兼可怕的恶魔。

她来池府根本就是于虎谋皮,落的下场便是羊入虎口。

悲伤与绝望让紫珏没有了分寸,一辈子在池府被人摆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这一辈子也见不到娘亲了:她无法接受,可是池子方却是个不会说不会动的木头人!

就算是把池子方杀掉,也找不到她的娘亲。

145章平静

夏氏双腿真得软了,看着夏承勤悲苦莫名:“你姑丈聪明一世,真得以为这天下事都在他的谋算中吗?那个韩氏的事情先放到一旁不说,单就万氏的事情他就坑了我一辈子。”

泪水落下来,她其实真得很想转身离开,因为再留下来还有什么用?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万氏的下落,在紫珏的眼中她就是那个坏人。

但是她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她不想回娘家做个白吃饭的人,更不想万氏再因她而有个万一——当年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万氏的存在,但是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她怎么能一错再错?

就如紫珏所说,她在十年之前抢了万氏的丈夫,如今还要再抢人家的女儿?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她想得不是那么多,如今她如何再说服自己:我没有想多么多?

万氏不可以出事!

不然她一辈子也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因此她才如此的悲痛又是如此的委屈:真得不是她的意思,因为池子方在安排一切的时候,她开始是反对的。

当时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接受不了另外一个孩子称自己为母亲;但是现在她要如何取信于人?再者万氏被池子方接走藏起来,她就是摆在大家眼前会得到利益的人。

就在昨天她还对紫珏大呼过:你不要走好不好?

夏承勤扶住夏氏:“姑母,事情终会水落石出,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找到紫珏的娘亲。”他轻轻的低声道:“您想一想,姑丈会把人藏到哪里?”

只要把万氏找到。只要把万氏送到紫珏的面前,那么一切的误会就会自解。

夏氏低下头去思索,而老太爷却大叫一声道:“承勤,我们池家的事情自有我们来做主。”他让丫头把夏氏扶到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看向紫珏:“你还不跪下认错?!”

老太爷当然不知道万氏在哪里,但是他现在知道能让紫珏乖乖听话的法子:万氏在手的话,让紫珏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就算他不知道万氏在哪里。也不妨碍他拿万氏来要挟紫珏。

紫珏看着他:“你让我跪?!”她把东西狠狠的砸过来:“你让我跪!”她把能砸的东西都砸掉了,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倚在柱子上看着池老太爷:“你想让我跪我就会跪吗?”

水清看着紫珏往前踏上一步,可是紫珏却在他开口之前又说话了,这次声音平静了很多:“认祖,明天就认祖。”

夏氏的嘴巴张大了,能塞得下整个的鸡蛋:“紫珏。你…”

紫珏看着她:“明天认祖,我想夏府也应该来人吧?为了万无一失,为了防着人捣乱,您能不能请地保之类的、有官身的人过来做个见证?”

现在紫珏的样子,就仿佛刚刚打老太爷的人不是她。就好像刚刚疯了一样砸东西的人也不是她。

只是不曾正眼看一眼因为心痛而跌坐在椅子上的老太爷,就算是要认祖也和老太爷不相干似的。

老太爷气得已经全身无力,再也无法大声的叫嚷,抖着唇道:“你休想成为池家的子孙,我们池家没有你如此不孝的子孙!”他指着紫珏:“把她给我拖到…”

紫珏拿起一片瓷片来放到脖子上:“要么明天认祖、招赘,要么我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二房所有钱财都归族里所有。我想,族里的长辈们肯定知道我的孝心,死后也会让我认祖。”

老太爷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可是除了死死的盯着紫珏外他能做什么?真得让紫珏死,那二房所有的钱都会成旁人的,再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死一百个紫珏他不会眨眼,可是二房的钱一个大子也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中:儿媳妇拿着都不行,更何况是族里的人。

夏氏看看紫珏,然后扶着夏承勤的胳膊站直对老太爷开口。只是声音冷了好多:“您应该知道如何做才对,紫珏动手是有不对,但是您的所为真得能放到太阳下说吗?”

“真得不让紫珏认祖的话,我倒真得愿意去过青灯古佛的日子,把子方攒下的家业给族里用,也算是给子方多积些德。”

她说完看一眼紫珏没有劝紫珏半个字:“你说得,只要活着的话我都会答应你。”会救万氏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来,因为此时说不如好好去做,他日找到万氏对紫珏说什么都可以。

现在,真得不必了。

池得顺看看老太爷再看看紫珏:“老太爷,四姑娘的尸骨还未寒呢…”怎么说紫珏也是池子方唯一的骨血了。

老太爷看在钱字上,终究还是把一口气硬咽了下去;可是紫珏打了他,还砸了他那么多的宝贝,让他如何再能看紫珏顺眼?

如果不是二房的钱,他巴不得紫珏能横死在他的眼前;因此他一甩袖子转身走了,池得顺连忙跟上去。

紫珏却紧走两步:“老太爷,明天认祖,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老太爷气得一脚把身边的仆从踹出去:“备马车,去族长那里。”他真得不想再听到紫珏开口说一个字,也不想再看到紫珏。

他恨恨的想到韩氏,琢磨着能不能把她和儿子弄到族里——可是想到韩氏和其子的身份已经被紫珏叫破,知道的人也太多了些,在族里那是瞒不住的,只能不甘心的作罢。

看来,也只能在紫珏招赘的事情上做手脚。

紫珏把瓷片丢在地上,任由莫愁和挽晴扶住了她,合上眼睛泪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她的娘亲现在倒底在哪里?

水清轻轻的咳了一声:“大姑娘,是不是大娘给你写过信来?”

紫珏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水清:“你想说什么?”

水清看一眼夏氏上前两步:“我看大姑娘还是去散一散步的好,把气积住可是要生病的;”他说着话欠了欠身子伸手相请。

紫珏不说话抬脚就走,而夏氏上前拦住她:“你真得要认祖归宗?”看紫珏刚刚发疯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按着池子方的安排去做呢。

“或者,你有更好的法子?”紫珏静静的回望着她,眼底的怒火依然还在,眼中也全没有冷静,可是一张脸上却静的像万年的古井。

夏氏闻言叹气:“我先走了,承勤,你伴我回去见你祖父。”有些事情也要她早早的去安排一番,不然明天怎么可能会安排好紫珏所指明的那些人?

地保?倒是要请的,但是只有他却显得轻了些,因为紫珏在池府闹了一场大的,连祖父都打了,总要有个有身份的做个见证,到时候池家的人才不敢轻易动紫珏。

她匆匆的带着夏承勤离开了,没有对紫珏解释一句她心中所思。

水清引着紫珏往园子里去:“我想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悔也很恨,认为是自己在池家的不服软才让大娘被人藏了起来,拿她来要胁你。”

“其实,信上已经写得明白,大管家也说得明白,池二老爷做安排的时候在使人去接你之前——而他要在何时把大娘接走,我想他要等得不是你在池府如何如何了。”

“而是,大娘写了信来报过平安,让你放下心来把心思全用到池府上;不管是要对付池家的人,还是要弄到银子救大娘,你都有的忙且不会想得过多。”

“因为大娘来信了嘛,你要提防的人反而会是继父,在大娘那边你是压根不会想起池家人也会下手;如果要下手的话,你也不会接到大娘的信。”

他看着紫珏:“事实上就是如此,如果没有大娘的信他就去接人,怕是大娘那里也不会老老实实跟他走——总要有你的信为凭;还有,你这里如果生了疑只怕认祖的事情就很难。”

“大娘倒底是再嫁之身,她是有夫有子女的人,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她也不会乖乖的跟人走。所以,那个合适的时机和你无关,只看大娘什么时候写信来。”

紫珏的脸白得有点透明,额头的青筋丑陋的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该死的。”她接到信的时候还百般的小心,如今才知道一切早就在池子方的预料中。

就连挽晴和挽泪出现在她的身边,也不仅仅是为了照顾她,重要的是为了让她和娘亲有个可以通信的机会。

好一个池子方,算得足够深足够细,心也足够黑足够狠。

挽晴的脸色也变了,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上,她可不想让紫珏误会了她;而柚子却抱住了她,紫珏也拉住她的胳膊:“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情。”

“他不需要特别安排心腹之人的,因为那样也会让我生出疑心来;不管是莫愁还是你挽晴,都不是他的心腹,所以才会让我真正的放松下来,没有过多的想一点点!”

“他的心计不是我能相比的,眼下吃亏并不算什么。”她没有再说下去——最担心就是她的娘亲。

水清看着紫珏:“为什么要认祖?我不相信你就如此束手待毙,任池二老爷摆布你一辈子。”

紫珏回头看看他:“谢谢你。”她没有再多说,只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她要让池家付出代价来。池子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把她的娘亲弄走,所以紫珏现在没有半点的顾忌。

她要让池子方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

“我们,去看看我父亲;今天还没有给他请安呢,既然现在不走了,那晨昏定省是不能少得。池家,可是呢。”她说完住足转身,换个方向继续走。

146章你们的事情

水清没有再跟上去,只是对莫愁轻轻的道:“你们家姑娘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你们可要小心在意些。”

莫愁看看紫珏:“姑娘已经冷静了吧,如今也只能先服软先看看下一步怎么走。”她看看紫珏,不太相信水清的话。

水清淡淡的道:“总之你们多辛苦吧。”说完他对着莫愁一笑:“你们姑娘可是托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后路呢,不说你,就是挽晴那个麻烦的,她的家人你们姑娘都有安排。”

说完他眨眨眼睛:“你们姑娘不让你们知道,你们可不要对她说我提起过;眼下这个时候,你们姑娘要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们要小心些,不要让她伤到自己。”

他说完转身就走,丢下了莫愁立在那里红了眼圈。

莫愁看看水清连忙快步跟上去,拉一下紫珏的衣袖:“姑娘,你倒底想要做什么?”并不是因为水清的话她对紫珏更上心,只因为紫珏心里有她这个丫头,而她岂能不顾自己的主子?

紫珏回头一笑:“去给我的父亲大人请安;”她说完回过头去:“然后嘛,还要去给婶娘请安,给老夫人请安,也要去看看府上各房的姨娘们——说起来我也是失礼的,对吧?”

“到了府中这么久,都没有和姨娘们好好的坐下来说说话,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她的话却让莫愁等人越来越糊涂。

柚子皱起眉头来,她跟在紫珏身边的时间最短,根本听不懂紫珏倒底想要做什么:“姑娘。您现在不得不认祖、招赘,可是您低了这一次头,以后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他们用姑娘的娘亲做为要胁,您还有说半个不字的可能吗?您是要害二夫人听老太爷等人的呢。还是要听二夫人的话,和老太爷他们做对?”

柚子叹气:“我就是怕池家的人也好,夏家的人也罢。他们知道了姑娘的娘亲在哪里,也不会把人交给姑娘;把人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姑娘您还能不乖乖的听话?”

莫愁看一眼柚子:“你少说两句吧,姑娘心里都有数的。”她不是不知道柚子所说的话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眼下还是不要再刺激紫珏为好。

紫珏轻轻摇头:“你让她说就是,这些我当然想到了。”

挽晴长叹一口气:“姑娘,我们回去慢慢说好不好?您也累了…”

紫珏止住了她的话头。让柚子接着说下去:“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说、我们想眼不见为净,就会在我们眼前消失。”

柚子咬咬唇,看看众人的脸色低下头:“姑娘,如果他们真得找到了您的娘亲。比如说是老太爷找到了,他不会把人交给姑娘只会来要胁姑娘,可是二夫人也不是肯束手的人。”

紫珏伸手摸摸她的头:“你倒真是聪明,难为你这么小就能想到这么深——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我娘亲落在他们手上还有一重危险,就是会有人为了一劳永逸说不定会杀人的。”

“只要我娘亲死了,我就不会再被迫做违心的事情;至于我娘亲是被谁杀死的,哈,这些积年的老狐狸自然会有安排。不会让事情牵扯到他们自己身上。”

柚子看着紫珏平静的脸,心下一阵又一阵的发凉:“姑娘您清楚为什么还要认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