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娘瞪她一眼:“贪心便贪心了,再把爹娘牵扯进来,你们当真是…”气得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站起来就往外走:“你们回去吧。”

池得祥不放心的跟上两步:“姐姐,我们回去总不成的,就这样回去…”却被妻子拉住,眼睁睁的看着瑞娘离开了。

池得祥媳妇眯着眼睛:“你着什么紧,就知道吃、吃!”她说着话也抓起一把瓜子来:“我刚刚出去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位大姑娘如今也是大祸临头呢,哪里顾得上我们?”

“老太爷他们很不喜欢大姑娘呢。”她吐出瓜子皮来斜眼看丈夫:“我去瞅瞅挽晴和挽泪,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然后我们就走吧。”

池得祥有些犹豫:“可是姐姐说让我们这就走。”

“你姐姐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马上去死?!”他媳妇的声音拔高了:“那只是你姐姐又不是皇帝——她当然不着紧了,又不是她的事情,可是我们还有一家子老小要养。”

“我小心些就是了,再说挽晴和挽泪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算有人看到就说他们父母让我们去瞧瞧她们,很说得过去啊。”

她又抓起一把瓜子来,拧一下子池得祥的腰:“你给我老实安份点儿,再去赌看我不告诉姐姐,让她打断你的腿。”

终于把话说完了,她扭着腰身迈出房子,向府里走去;而池得祥对着他妻子的身影瞪了一眼:“你不让老子赌老子就不赌,岂不就成了怕老婆不是男人的软脚虾?!”

但倒底不敢在府里赌,一来是怕老婆二来更怕姐姐知道,所以他自侧门出去;不想刚出去就看到拐角倚在墙上的一个小子,看上去有些面熟。

那小子却走过来,几句奉承过后池得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和半大小子一前一后走了:做什么去?当然去赌钱啊。

149章路见不平

池府中的人都在忙些什么,紫珏并不是不想去管,而是她想也管不了;能做得她都做了,撒泼耍赖、威逼利诱等等,过去她会的手段,进池府后学到的东西,还有可以借到的“势”…

她统统都用了,如今她只能等;等到池家的人或是夏家的人来到她面前,再次坐下来和她谈:要么是人找到了,拿来要胁她;要么就是人没有找到。

眼下,她还能做得一件事情就是出去找。

虽然说是大海里捞针,可是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呆在池府等消息,她哪里能坐得住?到了此时,紫珏才发现自己真得没有什么朋友。

身边除了莫愁等三四个丫头外,无人来问她一声好不好;而她在出门之前去瞧了一眼过世的三姑娘,看到她草草入殓心情更为低落。

但是娘亲还没有找到,和三姑娘又无深交,甚至是三姑娘原本就要害她的,因此紫珏并没有开口为三姑娘说什么。

倒是柏姨娘对她欠身施礼,完全不见在上官姨娘屋里的张杨,但是那层悲伤就好像是涂在脸上的胭脂水粉般,没有渗到皮肉里去。

紫珏没有心思去琢磨柏姨娘,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丫头劝柏姨娘不要太伤心,万一伤到胎气可不好。

她差点回过头去——池三老爷不在家,柏姨娘哪里来得胎?!倒底是心神全被娘亲占据,她无力多想拖着脚步离开了。

在紫珏离开三房的时候,园子里却有人在散步。

原本一大早还不错的天气。但到此时却刮起了风来,不是很大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冷嗖嗖的。

倒和散步人说话的语气很相和,真得分不出是风更冷一些。还是那说话的人语气更冷些。

“小小的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心机,更加不能久留了。你确定,老祖宗的人已经知道了老宅上的事情?嗯。看来是时候了,人是不是已经接了过来?”

翠绿的褙子,嬾黄的裙子,看背影却显得略有些胖。

“是。”暗哑的声音就仿佛是嗓子已经坏掉了,因为池边枯干的柳树遮挡,让人看不到对话的主仆长相如何。

“春天也快到了吧?没有几点绿的园子真让人气闷。”翠绿色的褙子上的衣带飘起,话音一落。人也踩着风走掉了。

紫珏转到园子的月亮门前时,看到了身穿绿色衣裙的媚姨娘:“想不到新姨娘还有雅兴——没有敬过茶,您这名份还不稳呢,知道不知道?”

丢下一句恶心媚姨娘的话,紫珏也就打算走了;她只是不爽刚刚媚姨娘利用她。所以才会给她两句难听的。

媚姨娘看着紫珏:“大姑娘,您同样也是泥菩萨呢,何必小巫笑大巫呢?老夫人那里可是生了不小的气,您真得认为她肯好好的为您找娘亲嘛。”

紫珏没有理会她的话:“你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就说我今天出去散散心,明天一早就会去祠堂的。”

媚姨娘还想要开口,却被柚子一句话就噎了回去:“真以为得了脸是不是?少在我们姑娘面前搬弄是非,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对付老夫人,更有本事的话就生个一男半女。”

被柚子的话说得脸上红晕渐起。媚姨娘也就闭上嘴巴,目送紫珏离开了;在紫珏走远之后她才转身:“娇丫,出来吧;你不会认为大姑娘没有看到你,我也没有看到你吧?”

莫愁扶着紫珏上了马车,在她耳边道:“姑娘您刚刚看到树后的…”

“看到了。”紫珏淡淡的道:“这个时候有人要混水摸鱼不奇怪,我只是想要救出娘亲来。其它的事情只要不妨碍我,我是没有心思理会的。”

而这个时候树后面的人转了出来,却并不是娇姨娘而是二姑娘紫琦。

紫琦看着一脸吃惊的媚姨娘:“看起来我猜对了,偷偷去探上官姨娘的人不是你而是娇丫;不对,现在要称她为娇姨娘了。”

她拖在地上的衣带,和紫珏丢给媚姨娘的那条有七八分的相似。

媚姨娘一笑:“原来是二姑娘——”她把声音拖得很长:“只是我听不懂二姑娘在说什么,原本是娇姨娘约了我的,不知道姑娘可有看到她?”

紫琦只是拿眼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把这根腰带给大姑娘,对吧?”

媚姨娘沉默了好一会儿:“二姑娘你想要什么?”她抬起头来:“其实姑娘的好日子也就在这一两年了,离开这里去做主母多好的事,何必还要掺和这些呢。”

紫琦转过身去:“马房里有个叫做苏万里的人,你想个法子把这样东西交给他就可以了。”她说着话把一件肚兜丢到了身后。

肚兜倒是有七八成新,针脚细密的很,绣的那朵大花儿虽然简单了些,但是却自有一股传神的意境;就是用料太过平常,就算是池府的婢仆们也不会用棉布做肚兜的。

媚姨娘知道这是贴身的物件,皱着眉头用帕子掂着把肚兜拎了起来:“这是——?”

紫琦冷冷的道:“你只要把事情做好,那这腰带我就会送给你做谢礼;就如你所说,我嫁出去就是一大家子的主母,又何必掺和这府里的烂事儿?”

她回头看了一眼媚姨娘:“我很清楚你知道这肚兜是谁的,但是你就算把我的话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你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弄到手?”

东西就在她的手上扔过去的,但是她却说自己弄不到手;媚姨娘也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表示赞成紫琦的话,还是答应了紫琦的要求。

紫琦很不耻媚姨娘,因此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就走了;在她走的没有影子后,在不多远处的另外一株大树后显出了娇姨娘的身影。

只是这个时候连媚姨娘也离开了,静静的园子门前只有她一个人,以及地上拖得长长的影子。

娇丫转身走的时候喃喃的重复几遍:“苏万里?”她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像。

当然了,内宅之中不是特别有心的话,谁会对马房里的一个小厮有什么印像呢;但是娇丫上了心,因为紫琦对那个小厮很看重。

只不过她和媚姨娘都不知道,苏万里此时并不在府中;至于他会不会再回来,不要说是他本人,就连紫珏在让他离开的时候,心里也是没有谱的。

紫琦回到房里,听说母亲去看紫瑛了,她微微皱起眉头来;但是在丫头们看过来时,她脸上却是一片哀伤:“唉,三妹妹就是个性子烈的。我们姐妹相好一场,总要去送送她。”

在紫琦换素服的时候,紫珏正在向二门行去。

“那个谁——”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引得莫愁转身,见是六姑娘紫珺便连忙扯一下紫珏的衣袖,口里应声:“六姑娘您慢点儿,怎么也不带伺候的人?”

她见紫珏停下转过身来,便迎上紫珺一把拥住了她:“六姑娘您看着脚下,再像那次踩到裙子跌倒,痛了还不是要哭?”

紫珺瞪莫愁,恼她揭自己的短处:“你才哭鼻子。”然后推开莫愁自己站好,又整理了一下裙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要动不动就要抱人家。”

紫珏却看得眼圈有些微红,因为信上只说会把万氏接走,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大虎和大丫如何了:娘亲是把他们留在了文家呢,还是带着一起走了——紫珺和大虎差不多大啊。

娘亲带着弟妹一起走的可能性不太大吧,因为池家要的只是万氏,而大虎和大丫还是文家的人:如果儿女丢了,文四可能会报官也说不定。

嗯,丢了妻子文四不报官吗?

紫珏忽然眉头一动,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她在池家大闹算作是内攻,而想个法子让文四大闹,那个算是外攻,内外交攻才能让池府的人不会动其它的心思,而认真的去找人。

文四那里应该很好说动,因为万氏是他手里的摇钱树啊,没有了万氏他如何再在池家弄银子呢。

想不到紫珺会给她带来这么好的主意,虽然不是紫珺开口说出来的,但是紫珏心情还是好了很多,看紫珺的眼神就更为柔和了。

她真得对紫珺恼不起来,一来紫珺只是孩子,也只是口头上的几句“恶言”,二来看到紫珺就能想起弟妹来,紫珏哪里能对紫珺真正生气呢。

听到紫珺的话紫珏点点头:“莫愁,让我们的六大姑娘走过来吧。”

紫珺瞪起眼睛来:“知道你会笑我,我就不会来给你报信了,哼。”她抱起胸来看着紫珏,很不满且很不屑的样子。

但是她脚下却没有移动半步。

紫珏心软下来,走过去蹲下身子:“怎么不和大伯母在一起?这两天府里事情多,你不要一个人跑来跑去的,知道嘛。”

紫珺鼻孔朝天:“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大叫外加转过头去:“那个谁,就是原来的大姑娘,你来了她就不是了,她把你的肚兜送给媚姨娘了。”

说完她马上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紫珏的眼睛道:“我不是讨好你,知道吗?我、我只是那个路见不平。”

150章我就嫁了你吧

莫愁等人听得脸色都是大变,柚子忍不住蹲下看向六姑娘:“我的小祖宗,您要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得?说玩话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让大夫人知道了,您怕是会被打掌心。”

紫珺气得跺脚:“谁说玩话了?反正我告诉你们了,爱信不信。”她说完推一把紫珏:“你发什么愣,这么大的人什么也不懂吗?你娘亲没有教你门禁一定要严吗?”

紫珏伸手抚了抚紫珺的头:“没有,我娘亲没有教过我这些,但是她就像大伯母一样,都是一个好娘亲。谢谢你,六妹妹。”

她这声六妹妹叫得情真意切。

紫珺看看她没有反对她称呼自己为妹妹,转过身去要走的时候,忽然又转过身来:“这些天我都没有人玩儿,能不能去找你玩?”然后她又瞪着紫珏:“都是你害得。”

“不是你,我也不会没有人玩了。”她说到这里眼圈忽然有些红:“为什么有人喜欢骗人呢,为什么人就会变呢,我、我都不知道谁还是坏人了。”

紫珏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被紫琦伤到了;想了想她摊开手给紫珺看:“喏,看我手里什么也没有吧?不过呢——”

她的两只手一翻,手里多了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兔子;做得并不是多么的精致,但是小兔子很可爱,粉粉的身子、大大的耳朵,软绵绵的手感:这是给大丫准备好的东西。

紫珏和莫愁一起做得,就是想在再看到大丫的时候给大丫。希望她不会怪自己这个姐姐当日的不告而别。

但是今天看到紫珺落寞神色她心就一软,在这个不缺吃喝的池府里,紫珺却缺少了大丫和大虎绝对不会缺少的东西。

紫珺的眼睛马上亮了,伸手把小兔子拿到手里。又看看紫珏的衣袖,最终还是忍不住过去摸了摸:“你藏到哪里了?我听母亲说了,这些戏法都是障眼法。姐姐肯定是早就藏好的。”

紫珏微笑起来:“嗯,下次你来玩的时候,我再变东西给你,直到你找到我把东**到哪里好不好?”

“好!”紫珺知道这是紫珏答应她去玩儿了,握紧了小兔子忍不住亲一口:“它,暖暖的,不像那些人偶没有点人气。看上去很漂亮却不能拿到手里随意玩儿。”

她抬头:“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眼中有着三分的不舍。

紫珏想了想:“现在还不会走。”她不想说谎骗小孩子。

紫珺低下头看看小兔子:“嗯。”然后再没有说话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回头挥了挥手中的小兔子:“姐姐,我明天去找你哦,我喜欢吃莫愁弄得点心。”

她笑着跑走了。和来得时候样子完全不同;小孩子很容易就忘掉不愉快,也很容易就能感到满足。

紫珏看着她跑走了才轻轻的道:“莫愁,你去看看我的衣物是不是少了?如果真得少了,那就要捉内鬼了。”她的衣物不会自己走腿跑掉的。

挽晴看看柚子:“姑娘,也许六姑娘…”

紫珏摇摇头:“你们没有看到六姑娘是在哪里来得吗?看她跑过来的路,最近的地方就是——”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几个丫头都能听得明白。

莫愁的脸色微变:“二姑娘的院子。”她马上把袖子里的点心拿出来递给挽晴:“你给姑娘收好,万一饿了可以掂掂底。姑娘,如果少了衣物…”

紫珏的眼皮垂下来:“先不要声张。至于院子里的人,你仔细的看看就好,等我回去再作计较;我现在去二夫人那里瞧瞧。”

赶到夏氏的住处才知道她和夏承勤早一步离开回去夏府了,应该是因为紫珏娘亲的事情;紫珏站在门外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的转身,见无忧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只轻叹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便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便走;夏氏待她可以说过得去了。心机手段都有的妇人,不管过去如何至少眼下夏氏是真得想要尽心。

只是有些结下的疙瘩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尤其是万氏没有原谅夏氏之前,紫珏也不可能对夏氏真正的谅解。

无关对与错,也无关什么心硬还是心软,只因为万氏是紫珏的娘亲,天上地下唯一的娘亲,所以紫珏义无返顾的站在她娘亲的身边:万氏恨她便恨,万氏不恨她便不恨。

离开夏氏的院子时候,忽然想到池子方吐血的事情,她回头看一眼院子里的空荡:夏氏被池子方伤透了心,可是池家的人却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吗?

就算他为池家的人带来了如今荣华富贵的日子,却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紫珏的唇边绽开一点冷笑转身就回房了:池子方如果现在能说能走,怕是也会被活活的气死。

恶人自恶报。

紫珏刚走一半就看到莫愁赶了回来,不用莫愁开口她便知道紫珺的话是真得,只是想不到紫琦要她的衣物做什么。

莫愁到了紫珏的身边道:“丢的那件是姑娘带来的肚兜。”

紫珏的脸色大变,那是她娘亲亲手做得,那是自牙缝里省下来的钱,她娘亲用了好长时间偷偷摸摸做好,当作是她及笄的礼物:“该死的!”

“那个媚姨娘住在哪里?”她提起裙子就要去找人把衣物要回来。

莫愁要拉住紫珏可是哪里拉得住,只能跟在紫珏身后细声劝她要想得周到些,只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正说着话,就看到水清走过来,身后的小厮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远远见到紫珏,他招手示意紫珏等他一等。

走到近前他指了指身后包袱:“这不是你要给苏万里的吧?”

紫珏不明白:“他根本不在府中,我吃饱撑…”她忽然明白过来:“媚姨娘!不,应该说是紫琦。”

水清看看她:“你已经知道是谁下得手了?呃,神仙也不过如此吧。”他示意小厮把东西给自己,然后打发小厮走远了,又等到挽晴和柚子走开,他才把东西交给紫珏。

“这里面的东西,是谁的?”他说到这里低下头,脚不安的在原地动了又动:“咳,苏万里不在府中你是知道的,可是有人送东西过来,还说是你打发人送过来的;我便很奇怪了。”

“知道肯定不是你送过来的,而且更不可能让苏万里把东西代为转给夏兄,所以就那个打开看了看;咳,那个绝不是有意冒犯。”

“此事那个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也不要说出去啊。”他说到这里窘得厉害,转身就要落荒而逃:“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一步。”

紫珏呆立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水清,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就算是在市井之中长大的,就算和苏万里自幼就荤素不忌的胡说八道,但她倒底是个姑娘家。

那件衣服她还是没有穿用过,但那也是极为贴身的衣物,怎么能让一个男人看到?如今看起来水清并没有仔细看过,不然肯定会在上面看到她的名字。

她要如何答?祸水东引说是哪个丫头的,可也不好啊,那也是坏了人家的清白;如果说不知道的话,那肚兜她怎么收回去呢?

总不能把她娘亲亲手做得衣物给丢掉吧——旁人贴身的东西她可不好取过来,也没有收起来的道理;而水清八成会让人丢掉。

水清等不到紫珏的回答,便抬起头来看到紫珏脸上的尴尬:他从来没有看到紫珏脸上有如此窘过,霎间他就明白过来。

因为没有想到,因为太过震惊,他居然不自禁的把心中所想喃喃的说了出来:“是、是大姑娘的?!天,天!”

他真得不是有意的,如果知道包里是紫珏的贴身衣物,他就是把自己手剁下来也不会打开来看得;说完他自己最先反应过来,又悔又惭举手就给了自己两下子。

“大姑娘,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他弯下腰又施礼,但除了对不住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这事儿,好像也无法弥补啊。

看到眼里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挑出来得——这么一想,他的脑中就浮现了那件衣物,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那样鲜活。

他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一下子,再次施礼说一句:“都是小生的不是,听凭大姑娘处置。”这一急连“小生”两个字都吐了出来。

紫珏被弄了个大红脸,原本她只是在纠结如何回答,现在可好被水清给叫破了;真有心转身就跑,可是跑得了现在还以跑得了将来?

水清看到就是看到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总不能说“无妨”吧,也不能说“不要放在心上”吧?但是水清也是无心之失,她也不能当水清是登徒子去教训。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这可真是为难啊。

水清见紫珏不说话,那一张脸上有恼意、有羞意、有怒意、也有恨意,还有无奈及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自己错了,这事儿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吧?

总不能让紫珏一个姑娘家为难,总不能让紫珏一个姑娘家吃亏,那可不是他水清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急他张口就吐出一句话来:“我、我就嫁了你吧!”

151章千两玉

紫珏被水清的一句话弄得极为吃惊,张开的嘴巴能塞进一个煮熟的、完整的鹅蛋:“什、什么?”她都结巴起来了。

水清真想再给自己一下子,平常嘴巴可是伶利的很,今天怎么就好像把脑子忘到了家里呢?他连忙纠正:“不,不是那个意思,大姑娘;我是说,你就娶了我吧。”

紫珏瞪着他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还、还不是一个意思?”

水清真得给了自己一下子:“我的意思是说,大姑娘不是要招赘的嘛,我也是和大姑娘相过亲的人;如果大姑娘不嫌弃,小生愿意入赘。”

紫珏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这算是逼亲?!”她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话都说完了,她自己都没有找到这句话的出处。

她也恼得很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这都是哪跟哪啊?她连忙补救:“不,不,我的意思是,水家只有你一个男丁…”这好像是越描越黑了?

紫珏这下子低下头抬不起来了,要知道她真得没有那个心思;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是那个肚兜惹得祸。

水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个好说,好说;到时候那个什么,有了孩儿后可以过继一个回去,我想祖父和父亲他们都不会反对的。”

紫珏听得跺脚转身:“你在乱说些什么?”这才几句话啊,连孩儿都说出来了,再说下去八成他和她的孙子都会在水清的嘴里冒出来。

嗯,也有可能会在她的嘴巴里冒出来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那个该死的肚兜啊。你咋就让水清看到了呢。

她想到这里忽然看到那个惹祸的包袱还在自己手上,心下发虚的抬头看过去,发现水清的目光也飘了过来,她心里一紧手一扬包袱就飞了出去:“柚子。送回去,快,送回去!”

至少能落个眼不见为净。是吧。

她现在真得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然的话这张脸真得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才好。

水清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我也在找地缝,不过贵府上平整的很好,没有一条缝可以让我们钻。”

听到水清这么一说,紫珏心里忽然一松但是羞意还是有的:“真得都怪你,什么你都看啊,也不怕长眼疮。”说完狠狠的挖他一眼。

水清摸摸后脑:“实在不是有心的。但是看了也不可能再还回去,那个,大姑娘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法子;咳,那个我水清不是个小人,肯定不能让姑娘你…”

他认真的看看紫珏:“那个就算是逼亲的话。大姑娘你要不要应呢?”

紫珏啐了他一口,脸还是照样的红但总算能开口说话了:“你还说!”她想想也不怪水清,其实水清也是出于朋友的道义,所以才会相帮她。

“那个算…”可是“算了”两个字只吐出一个字,她就无法说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肚兜就好像真是个祸胎,让她半点也“大方”不起来。

水清弯着腰等紫珏的话,脸埋向地面紫珏又背转过身子去,自然无法看到他的脸。

挽晴看得那叫一个奇怪啊:“我们姑娘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啊。你看水公子找得那个辛苦;一会儿这边弯腰找,一会儿那边低头寻的。为什么不叫我们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