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光的公司在顶亿大厦的30楼,距离夏天逛街的地方并不远,来之前,夏天给白光打了个电话,因为不想白跑一趟,确定了再来。

手机里一直处于忙音状态,最后是手机秘书的机械留言,夏天啪的一声按掉了。

没有门卡,保安不让进,这让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夏天很气愤。停车场里,他的凌志一直安分守己的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半个小时内,她打了无数次电话,无功而返。

女生一直就被评论为最脆弱的动物,其实真没错!夏天靠在车边,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扑哧扑哧的往下掉,有人说,不经历暗恋,就无法体会那种最纯粹的爱情,不计回报,死心塌地。可夏天觉得,至少那个人得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还装,就是欺骗。

她恨这种人,而很不幸,白光就是这类人,于是她生气了,抬腿就是一踢,好像那车身就是白光,第一脚踢在腹部,让他蹲下身子,第二脚踢在胸部,最好肋骨断几根,呼吸困难,第三脚还没来得及踢,刚才的保安就过来了。

当白光怒气冲冲的跑到保安室时,他的表情比那些保安还惊讶,里面的夏天坐在沙发上抽搐,“这怎么回事啊,夏天,谁欺负你了。”

昨天加班到凌晨5点,这才刚睡到高兴劲,就被保安叫下来,说车被蓄意破坏,可这么怎么是夏天跟个受气包似的坐在里面。

半蹲身子,把她的刘海拨到脑后,“夏天,你干嘛呢,没事你踢我车干嘛,你要踢也只会我一声,我拉大马路上你再踢啊。这样影响多不好,被人当贼了吧。”白光把夏天的脑袋扶起,然后笑嘻嘻的转头,“师傅,没事,我这朋友偶尔喜欢开玩笑。”

保安疑惑,“开玩笑,你看她,踢的鞋尖都要裂开了,她不痛,我都觉得痛。”

“是吗?”白光低头看了一眼,那双马靴的尖确实已经钝了,“没事,没事,我车子铁皮厚,可以让她练练。走吧!”白光朝夏天使了使眼色,“以后要上来先给我来个电话,这样多麻烦人家保安师傅。”

“不会,不会,这是我们的责任。”

把夏天拖着坐到沙发上,白光扔了双拖鞋过来,一卷面巾纸摊开眼前,抽出一张递给夏天,“你干嘛呢?看我的车不顺眼还是看她车主人我不顺眼呢?这么用力踢。”

夏天面无表情,抬头瞪他,白光随手撕了纸在夏天脸上又揉又擦,“先把鞋脱了,你说你害不害臊,又不是17、8岁的太妹,我说你没事和我车急什么啊?我电话就算是打不通,就算我真惹你了,你就不能等会,做事永远不用大脑。真不知道你脑子用来干嘛的。”

“我用来爱你了。”夏天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睛,字正腔圆,表情真挚。

白光估计被吓到了,手停了下来,脸上的错愕无一例外的通通进了夏天的眼里,“你开什么玩笑,你忘了,我们的革命友谊是天长地久生成的,那是一种多华丽的情感升华啊。”

“放屁!”夏天一把推开他的手掌,见他还是一张笑脸,心里的委屈顿时又涌现出来,那眼里哗啦啦的如同波涛汹涌般倾泻。

白光撕了纸巾,一张一张递,又揉又擦,不一会,那地上立刻就软绵绵的一堆。夏天别开他的手和那些喷得味道及其浓烈的纸巾,“我说我爱上你了,姓白的,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还装,是不是耍我很好玩啊。”

白光摊开双手,把怀里一直抱着的纸巾盒放到夏天腿上,表情严肃,“夏天,我不适合你,真的,我觉得我们适合做朋友。”

夏天抽了下鼻涕,“我现在问你的是,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喜欢你,而不是我们适合朋友还是恋人。”

白光的眼里闪过一丝失神,但随即恢复,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啊,我们不是一直是哥们。”

“哥们你的头,”夏天把纸巾盒狠狠地砸到白光身上,蹭的站了起来,眉毛上翘,乌黑的眼睛里隐藏着一团怒火,“我今天碰到木头了,他都告诉我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白光,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再说了,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我夏天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小女人,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凭什么去乱嚼舌根说我喜欢木头,我大学四年在外面不是为了躲木头是为了躲你,你知道吗?我真傻,你为了一个不吭一声离开你到国外的女生等了四年,而我却为了你这个骗子,等了10年。”

“夏天,不要这么说唐子,否则我会生气。”白光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烟点了起来。

“你生气,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在我面前说唐子,我是什么心情,如果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无所谓,我自己喜欢的我自己承受,最可恶的是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在我面前无数次的提及她,你是要我知难而退,还是要告诉我,夏天,你傻吧,我都喜欢着别人,心里满载都是对她的爱,我只是耍你,连替身都不是,就是寂寞的时候叫来喝喝酒,排解下忧愁。对不起,本小姐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丫鬟。”

“夏天!”白光把刚点燃的烟扔到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烟灰因为抖动的关系而飞了起来,“你别越说越离谱,我什么时候当你是丫鬟,我一直认为我们是那种可以不计较一切的朋友。”

“朋友,世界上有纯粹的友谊吗,有,可是你骗了我,就没有了。”

白光轻轻走近夏天的身边,双手按住她因为生气和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你听我说,我当时是真的认为你和木头配,所以才。”

夏天用力的将手肘一顶,“见鬼去吧你,你白光不是笨蛋,何苦来折腾我呢,我们同学朋友十几年,你心思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觉得唐子不理你,还有我这个笨蛋在等着你,等着你偶尔手指头勾一勾,一句,过来,我就屁颠屁颠的往你边上跑,让你很有成就感。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没有理由无条件的信任你吗?因为我觉得了解你,从小到大,我认为我光看着你的眼睛,我就能知道你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可你何时像我对你这样了解过我吗?你真正当我存在过吗?”

白光摸着被夏天弄疼的胸脯,“你这不是废话吗?”

夏天冷哼,“是吗?那你知道我大学读什么专业吗?”

白光没好气的笑了,“不就是会计嘛,我当时都和你说女生读会计好,以后一定是高级白领。”

夏天自嘲的笑了笑,心里的酸涩带着一丝的心痛伴着微笑而一点一点晕开,原来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了他当初一句我们一起盖房子,她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得到的建筑学学位。

抹了把眼泪,她第一次觉得她和他之间,其实很遥远,“那你知道我周末经常干嘛吗?”

白光觉得夏天的问题越来越好玩,一把拖过夏天的胳膊,坐到沙发上,“周末,你不就是在家当懒虫吗,所以我周末经常都不去找你,让你安稳的当宅女,怎么样,好吧。够哥们吧。”

夏天看着他一副知你莫若我的表情,一股子的气直觉蹭蹭蹭的往上冒,站起身子,双手也就那么用力一推,一把就将白光推到地上,也许因为幅度太大,连边上书架的一堆杂志纷纷落下。

白光抱着头,从书堆里站了起来,“夏天,你说你有毛病是吧,玩笑开大了。”

“是,是开大了,你哥见过我几次,他都知道我有本建筑学学位,你呢,白光,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随便践踏我的青春,要么你就大大方方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有这么让人浪费青春等你的吗?”

“我让你等了吗?我说过我喜欢你吗?我说过夏天,你等我,等我爱上你吗?”

没有,白光的话,夏天觉得自己是真的接不上来,是的,他没让自己等,他没说过夏天我喜欢你,可是从小学开始,她看着他撕掉女生的情书,听着他如何坚决的拒绝女生的邀请,可是上大学时,他却要求她记得每月给他写封信,宿舍里每到周末,舍友总会不自觉的提醒她那个说话很好听的男生快来电话了,所以,是她搞错了。

她狠狠的瞪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原本一直憋着的泪,滚着滚着就掉了,掉到地上,湿了地板,也湿了那张一直没捅破的纸,“白光,是我搞错了,你没说过喜欢我,你没让我等你,是我错,我把你伟大的哥们情操当成了爱情来呵护,对不起。”

啪的一声,门由于剧烈的撞击而扬起的风,把桌子上的图纸洒落地上,凉凉的扫过脸上,那些边角的刺痛从脸上划过。

握紧拳头,白光用力的一拳砸在书桌上。

夏天已经跑远,当然不会听到那一声有多用力,只是那立刻泛红的皮肤证明,那一拳已经是倾尽全力。

夏天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刚才哭得太用力,妆已经花了。脚上的皮靴放在白光的办公室里,没再敢回去拿,心情荡到谷底,没有表情,走路无力,这样的女子随便走大街上,都像刚歇斯底里过的。

没错,她就是刚歇斯底里过,而且很没面子的落荒而逃,其实夏天是后悔了,她本可以据理力争,继续争辩,发挥她善辩的口才。

比如,你没说过爱我,那你对我那么好干嘛?或者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情人节送你的巧克力,你吃个屁,再或者,你没事老送我99朵玫瑰干嘛。可是这一切,在白光信誓旦旦的说,我要你等我了吗,那句话的重磅之下,完全没有任何力量可言。

就在夏天漫无目的行走街头的一个小时内,她身边的好友几乎炸开了锅,一通通电话都被转为来电提醒,一个个短信如石沉大海。

红花急了,一通电话告诉白光,“你这个死男人,以后让我看到你,真把你灭了。”

木鱼抱着那个被托管的旅行包,很是无奈的叹气,“他要真是个死男人,夏天也不会这样了,可是话说回来,死男人就是魅力大,女人的软肋。”

葱花摆弄着白光的照片,“你们说的死男人就是他,按外貌协会的标准,确实足够让夏天为此肝肠寸断了。”

“得了吧!”红花把白光的照片反扣到桌面,“明天就把相框的人换成猪八戒的,一辈子娶到媳妇的样。”

骂归骂,对夏天的担心还是环绕在这几个女子之间,毕竟失恋对女人来说,很受伤。

“算了,我去找找!”红花拿了件大衣,披到身上,“我对夏天那丫头不放心。”

娃娃倚在门口,朝里头的姐妹摇了摇手,“不用找了,回来了,还两呢。”

第十五章

红花打开大门,看到的夏天,是一副很悲惨的模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邋邋遢遢,和她早上出门的神采奕奕有着天壤之别。

还记得早上,她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地问红花口红涂粉红还是淡紫,那时红花忙着看病例,就说粉红吧,你的脸有点黄,那颜色适合,只是现在看着,却是嘴唇一点血色没有。

原本绯红的双颊,被冻得有点发紫,哆哆嗦嗦,若不是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估计僵了都很正常。

一个门前,一个门后,彼此互相看了一会,红花终于是忍不住把夏天拉了过来,拍拍肩膀,给了一个最为温暖的怀抱。

倒了杯白开,替夏天暖了暖手,一种心照不宣的友谊在此刻体现的最为热烈。几个女生围着一个夏天,摸着额头,戳着手臂,生怕一个不小心,夏天这瓷娃娃就碎了似的惶恐。

仰起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一股子热气终于是冒了上来,夏天尴尬的笑笑,“样子很糟吧,是不是像个弃妇。”

四个脑袋拨浪鼓似的一起摆动,最后齐齐点头,“不是像,简直是。”

朋友才说真话,这一直是这几个女生的处世原则,所以异口同声,然后脸上挂着不安,这话一出来,不会打击到谁吧。

“没事~”木鱼率先表态,左手搭在夏天肩膀上,整个人拥住,右手抽空掰出三根手指,“话说人生有三恋,暗恋,明恋,结婚恋,夏天,咱今儿可算过了暗恋这道坎了,接下来就是恋爱了,然后就结婚。”

“结婚,可是没男人。”夏天哭丧着脸,这会不是刚被拒绝,哪来的明恋和结婚,这等了10年的单相思都没摊上个好结果,奸情都没勾搭上,就证明自己确实没什么魅力。

“什么没男人,那是我们看不上。”木鱼对夏天的说法有着不同看法,“那大街上一排一排站着的不是男人啊,刚才送你回来的不是男人啊,那男人本质上就是存在的,不过基因还讲究配对呢,何况人。”

话讲了一半,木鱼捅了捅夏天胳膊,左眼右眼来回跳了个遍,最后停在夏天脸上,“刚才谁送你回来的?半路捡的,从上往下看个头足够一米八,是个好苗子,还是原本就认识,这衣服一看就是名牌,是个绩优股,或者不知不觉勾搭上的,看他送你回来到楼下就走,表现恰到好处,算是好男人,到底是a,b,还是c.”

几个女生来回翻看着那件男士外套,好像刑侦队的,袖口、衣领一个也不放过,名牌还真邪门,商标都藏的深不可测。

“非a非b非c。”夏天蹭蹭蹭把抱枕一人一个砸到她们身上,拽回那件几乎要被翻烂的衣服,“见过你们这样的吗,现在是我失恋啊,你们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在这刺激我,走开,别吵我。”

彭的一声,房门合上,众人一阵吃惊。

娃娃把抱枕狠狠敲到木鱼头上,“都怪你。”

木鱼一脸委屈,“怎么怪我啦,那刚才是谁说的,要严刑逼供,问出那个背影男是谁的。你,你,还有你。”

木鱼沙场点兵似的指了指其余的三个人,大家伙面面相觑的缩回原来的位置坐好,只是那眼总是忍不住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直瞧,只是真的一点动静没有。

傍晚时分,大家伙有事的都先回了,空旷的客厅倒也只剩下了红花一个人。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红花合上病例表,舒展筋骨。转头的时候,看到夏天的房门依旧紧闭,估计那妞是心情还没平复,接连几日的阴雨天气结束,今儿天气倒还不错,晴空万里之后,阳光渐渐散去,余光透过纱窗倾泻在房间里,只是浪费了周末大好时光用在看门这件伟大的事情上了。

眼睛瞟了一下那扇门,红花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芒果和牛奶,小刀从中间划开,切出一块块细细的果肉扔进果汁机搅拌了几下,一阵嘈杂之后,两杯淡黄的芒果牛奶色彩鲜艳的出现眼前。

那里,房门依旧紧闭的不留一丝缝隙,红花把杯子端到阳台,回身敲门。

“夏天!”分贝放小,尖细如蝉鸣,不过没有反应。

“夏天!”中度音量,随着拍门声音,不过里头如死寂一般。

“夏天!”红花扬起手臂,一巴掌拍在门上,“三个小时了,按医学常理来说,你超过自我调节时间了,出来!”

其实出来很简单,门打开一小缝,人就出现在眼前,虎头虎脑的查看了四周,确定安全后,方才敞开。

红花靠在墙边,一脸从容,“都走了,各个在那里打哈欠,我让他们回去了。”

“哦!”夏天蒙蒙的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看电话,那腰却被红花突如其来的伸手一揽,径直走到了阳台。

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夏天,“别看了,白光没打电话过来,怎么,还想着他能像每次吵架那样,跟过来哄你吗?”

夏天低下头,牙齿咬着吸管,饮料没少多少,倒是牙印留下一堆,几乎把管子给咬扁了,这次,白光倒是来真的了。红花这话倒也没说错,以前,一吵架,谁的错一目了然,该道歉的就先道歉,从不拖泥带水,可这次,夏天觉得纯粹就是白光的错,欺骗自己,玩弄感情,可白光倒不这么认为,耗着耗着,就不用打了。

“其实这事也怪你!”红花拿手戳了戳夏天的脑门,“你没事非要这么折腾,然后把事情弄复杂吗?我都和你说过了,那小子和你一样死心眼,等不到唐子的解释,他就不会跟任何人好上,你还偏偏要去当炮灰。”

“什么炮灰啊!”夏天皱着眉头,“他可以不喜欢我,可不能骗我啊!你知道今天木头和我说什么吗?他说高中时候,篮球队里的人就起哄要把我和他凑一对,你说他怎么还能在填自愿前跑去和木头说我喜欢人家,这什么事啊,哦,我夏天就好像是烫手山芋,还是破烂啊,见谁扔谁呢,我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

红花搭过她的肩膀,手指抬高她的下巴,“妞,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为了自己10年的单相思不平,而是在愤怒他怎么没早拒绝你是吧?”

啊?夏天瞪着大眼,眼睛里黑白分明的东西来回转了好几圈,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她是被拒绝了,可怎么好像她气愤的点压根就不在这呢。

轻轻叹了下气,如泥鳅般从红花的手臂下溜到一边,夏天努了努嘴,“要说,我夏天也不是个易碎品,不喜欢就不喜欢,说出来我顶多也就不搭理他几天,反正你也经常骂我少根筋,兴许几天后我还站他边上说我们是哥们。可是白光今儿的事做的不地道,不喜欢我又不说,还总是对我那么好,你说这么个帅哥成天站你边上,你说啥他能做的他都做,我能不喜欢吗?”

红花点头,以示赞同。

“对吧,你点头也就是承认了,我和白光认识那么多年,每逢过年,他还总是到我家,我妈还问过我,你和白光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不仅我妈,连开同学会,大家也把我和他扯一块,一次我否认,两次我否认,三次我可就当真了,最生气的是,那家伙今天和我说什么你知道吗?他竟然和我说,我叫你等我了吗?”夏天重复这那句最让自己受伤的话,越说越气,眼泪在框框里滚啊滚,用力一憋,又回去了。

“没有,他没叫我等他,可他行动上这么做了,明显的表里不一。”

“对!”红花继续点头,“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那个。”

“对!就是那个。”夏天附和,然后偏头看着旁边那一脸幸灾乐祸的人,真不够意思,“红花,你说什么呢?”

红花止住笑,手臂绕过夏天的脖子,“你都说你也不是易碎品,又没开始,所以就没损失对吧,我一开始就看出你对白光不纯洁,有奸情,但尚存在于萌芽状态。说开了也好,你不是也准备充分要去受死,只是时间提前了,你喜欢他,可你表白过吗?你认认真真的站他面前说过吗?说到底,还不是也担心遭到拒绝,这下说了,不就好了嘛,该成的成,该散的散,也没遗憾。再说白光也不是帅到掉渣,上吊还要选个牢靠的树呢,这棵不适合,我们找别棵。”

红花摆了摆手,学心理的就是不一样,三两句话,就体现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夏天被这么一开解,心情似乎也是好了那么一点,低头努力思索着什么。

大概是感到自己的作用发挥了,红花拿肩膀趁了趁夏天,就是那一探究竟的表情很直接的表明女人总是有着八卦的特性,无论是谁,十万个为什么在女性心里,都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男的,身子板也不比白光差,那人谁啊。”

“白宇!”夏天摆正红花的脸,就知道任何女人都是三八的,“他是来邀请我重新回公司的。”

“回公司?”红花不解的看着夏天,“你真回公司,那白光那里怎么办?他似乎对自己家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仇视感。”

天色渐渐暗淡,风一吹倒觉得有点冷了,捋了捋手臂,夏天想了想,终是开口,“也许白宇没说错,我到白光那,就能舒坦吗?今天这么一闹,见面都尴尬了,经济危机,我上哪找那么好的工作,那么高的工资,再说或许在成时,我还能为他解解那个死扣。”

听完缘由,红花一阵热烈的鼓掌,啪啪啪的尤为刺耳,“行,白光有你这红颜知己真是死而足矣,都这时候还想着人家,他是烧高香拜高佛了。”

夏天并没有搭理红花言语里的讥讽,侧身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突然发现的泥土,“原本我辞职的确是因为白光,还想着去西藏,然后在那片人杰地灵的地方好好表白一番,看来现在也不用了。等唐子回来了,就让他要和他心爱的人一起去走走那地方,我给他送行。”

“鸿门宴吧!”红花笑,然后手臂搭在夏天肩膀上,抬起脸颊,迎着落日,“不就西藏,下次我们一起去,墨脱,让我们跨越死亡之谷,领略人生。”红花摆出视死如归的姿势,在那一片余晖的照耀下多么的诱人。

“不去墨脱!”夏天突然摇了摇头。

不去那里,永远都不去那个地方了。

第十六章

折腾人,什么叫折腾,就是把三天前刚搬走的东西再原封不动的搬回公司,而夏天,确确实实的这么做了。

楼下的保安见夏天捧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大厅,几乎是笑逐颜开的赶紧过来搭了把手,“夏天!”

“嗯!小李。”夏天抬头看了看这位昔日的同事,虽然她明白,看到自己回来他是很开心,不过笑得未眠有点夸张,整个嘴巴大得都能吞下一个拳头。

“你回来就好了,哎,三天前,我帮你搬下来的时候就再想什么时候我还能再帮你,没想到这么快。”小李笑嘻嘻的接过夏天的箱子,憨憨的模样平添几分质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其实我们都挺想你。”

“想我。”夏天觉得很奇怪,周四辞职,顶多两天,难免有点小题大做。

不过保安小李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妥,还是乐呵呵的笑,“是啊,我们这两天讨论最多的就是你,不仅我们,我发现每个从大厅走的人百分之80都提到你的名字。”

“是吗?”夏天尴尬的咧嘴,小李的话她大抵是明白了,她这回倒真成了风暴中心点了。升职,辞职,再回来,是足够大家伙享用一顿超级无敌的八卦大餐,茶余饭后甜点不断,只是这种职场八卦何时和想念化上等号了,夏天见边上的男生依旧在笑,那种不带杂质,很开心,便没了追究的动力。

“对了,夏天,你不问我包子哪里买的吗?那地离我家近离你家远,以后我每天上班都买过来,你可马上吃,也可以先放冰箱,晚上拿回家热热,也能吃了。”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除非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转过身,就看到小李的表情严肃,倒是把夏天逗乐了。

“行,那我以后的早餐就拜托你了。”夏天拱手作揖。

其实她挺喜欢小李,虽然她至今不明白,当初他怎么就喜欢上自己,而且追人的方法也太地道,早上在楼下送包子,下班一路随着她回家,搭公交她前他后,走路间隔五米,每次夏天回头,总是能看到一个带着草帽的奇怪男生。

当然,除此之外,小李是个好人,因为办公室在三楼,夏天一个人的时候通常是不搭电梯的,一些重物,他总是会来搭把手,简单的交流和问好,夏天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比如,她将多买的一杯奶茶放在小李的桌子上时,得到的微笑就已经不仅仅是同事之间,又比如,她低头莞尔,抬头捂嘴不语,这在别人眼里,是如此的充满不安分的引诱味道。

这是第一次,夏天觉得女人的魅力,原来就在隐约之间展露,只是对象有点错位。

上了三楼楼梯右拐,小黄突然从卫生间里晃了出来,哪怕手指上还余留水珠,还是冲动的一把抱住夏天,她擦了香奈儿,虽不浓烈,但仍是很刺鼻,夏天稍稍向后躲了一下。

“好夏天,你终于回来了。”小黄似乎是没察觉到夏天的动作,依旧把人抱的紧紧的。

“回来了!”夏天把手从那个很结实的拥抱里抽离,女人抱女人,终归是有点别扭,无奈小黄人虽瘦,力气倒不小,死活就是抱得紧紧的。

“快快快,我们的财神婆终于是回来了!”小黄在各个办公室里轮流敲着门,每路过一间,夏天总是在门口的一瞬间,收获到微笑无数枚,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笑里藏刀,或者是真心实意,毕竟在这个时刻,微笑体现着是一种同事间的友爱。

兔子倚在门口,捧着马克杯朝夏天点了点头,整个走廊,只有她没有笑,便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回来了?”兔子眼睛朝小李手里的大箱子瞄了瞄,“这么折腾,累吗?”

小李憨憨的笑了笑,这倒让夏天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箱子接到自己手里,“谢谢了,小李。”

“不客气!”小李人就是性格好,摸了摸后脑勺,直奔楼下。

一转身,兔子已经不在门口,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口,背对着光,把自己整的跟个幽灵一样,不见声响。和边上的同事说了几句话,打发走小黄,然后把箱子放到桌上,夏天走到兔子身边,不好意思的挽过她的胳膊,看来生气了,真生气了,所以赶紧笑的很谄媚,“兔子姐。”

就见兔子杯子举高,抿了一口,没有搭腔,夏天赶紧跑到另一边,依旧笑得很娇艳,“兔子姐。”

拗不过夏天的一腔热情,兔子侧过身子,手臂绕过夏天的额头,“行啊,财神婆,看起来你好像人缘不错。”

“谢谢,谢谢,承蒙照顾!”夏天扶着兔子太后走到位置上,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这不是有您教着,能不长进吗?”

妩媚的眼神扫过夏天的脸,狭长的眉毛下眼睛透出来的光很是犀利,“夏天,这么说,我还是你老师了。”

夏天如捣蒜般死命点头,“那是,你是老师,我是学生。”

“所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就必须死在沙滩上了。”兔子正对夏天,一张脸绷直的几乎看不到纹路。

兔子的话,让夏天觉得很奇怪,如果说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一个人不会影响到友谊的话,她想这个词,现在最适用于兔子。只是她其实也没怎么猜透兔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