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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诺四下望了望,站住脚步:“孙经理,你还能看出当年那个眺望松涛的地方在哪儿吗?”

孙经理笑呵呵的一指几人面前不远处的一处山岭:“就是那里啦!”

欧驰已经从随身背包里掏出Ipad,翻到事先录入的一张地形俯瞰图,递到两人中间的位置。宁诺歪头打量,欧驰毕竟比她先接触这个合作案,对整块地形已经了若指掌,伸出食指指着其中一个标记成绿色的圆点:“这里。”

“既然要建造成度假酒店,应该有一个或多个主题的。这个地方靠近外围,我觉得完全可以做一个怀旧地标,种一小片松树,当中位置建一个亭子。”

“可以。结合县志和民俗,会博得县政府和旅游局的好感。”欧驰眼含笑意看着宁诺。

孙经理也在旁边不住点头。

宁诺又看向赵书廷,后者托着下巴没说话。

宁诺问:“赵先生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不妨直说,这样有利于我们后面设计规划全局。”

赵书廷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突然间又抬眼看向欧驰:“这次合作案你们就派她一个?”

“设计方案方面,我们会以宁诺的图稿为主,细节的变动和调整会参考你父亲和我个人的意见,其他的事另外有人负责。”

赵书廷转而将目光投向宁诺,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和考量,以及一丝丝连他本人都没觉察的困惑。宁诺全部看在眼里,神情坦然迎接他的打量。

她会记得赵书廷幼时的模样,完全要归功于当年他们母子的耀武扬威,以及那天夜里母亲一滴滴落在她脖颈的冰凉泪水。可赵书廷当年比她还要小,而且,作为最终胜利的一方,他们才不会去留意被逐出门的丧家犬长什么德性吧!

赵书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露齿一笑,伸出食指指着她,对欧驰说:“我想一切开始以前,应该让爸爸先见一见她!”

“当然可以,如果赵先生认为这确实有必要的话。”欧驰对此毫不惊讶。毕竟指名C&L来做这个case的正是赵玉笙本人,宁诺作为此次设计方的核心,两人会见面只是早晚的事。

宁诺却是一惊。尽管早有准备,但第一她没想到这一点会由赵书廷提出来,第二确实没料到会这么快。正式加入C&L才不过三天,抵达S市刚第二天,这么快,就要让她跟那个人碰面了么?

赵书廷似乎很满意宁诺的反应,手指把玩着着袖口处的蓝宝石袖扣,笑着说:“那这两天,二位可以随意在S市各处景点转一转,有什么要求——”

一招手,孙经理握着手帕躬身上前。赵书廷继续道:“找孙经理。他办不了的事儿,欧驰你直接打我手机。”

“后天晚上是家母生日,家父不喜欢吵闹,所以会在家里办个只有熟人参加的小酒会,欢迎二位届时光临。具体地点到时孙经理会派车送两位过去。”

孙经理在旁边不住点头。

宁诺转脸,欧驰没有看她,伸手扯下她肩头那件碍眼至极的白色西装,扔回赵书廷怀里:“多谢。”

赵书廷拎住西装,笑容不改:“那就后天晚上见了。我爸爸喜欢和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打交道,”赵书廷朝她眨眨眼,“宁诺,那天一定要打扮的惊艳全场哦!”

手机响起的非常合时宜,赵书廷接起电话,朝三人摆摆手,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孙经理一脸敬重的望着赵书廷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人影远得看不真切了,才转过脸朝两人一躬身:“欧先生,宁小姐,不知道二位现在想去什么地方。”

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赵书廷走得格外潇洒,想着后天晚上的生日晚宴,宁诺的心头有些沉重,更没有了心思去思考那些玩乐的事。

“还要走一走么?”欧驰见宁诺不说话,就主动问。

“嗯。你要是有其他安排,有孙经理领路就行了,我想再四处看看。”

“今天起得有点太早了,会不会觉得累?”

“还好。”

“这个地方跟你想象中的还一样么?”

“比想象中要大。”

“会冷么?”

“嗯?”宁诺还没有从思绪中回神,身上已经罩下一件深色的休闲服。

脱掉外套,欧驰里面只剩一件贴身T恤,小麦色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和手臂随着主人的动作依稀显出肌肉的轮廓,与他穿着西装衬衫时的斯文清俊截然不同。

宁诺慌乱的抓住差点儿滑落的外套:“不用了,我…”

“怎么,他的衣服穿得,我的就穿不得?”

“不是…”宁诺被他的论调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合适:“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穿着。”

宁诺拢着外套的袖子,小声辩解说:“你里面只有一件短袖…”人家赵书廷可是穿了衬衫加马甲呢,这能比么?

“我没他那么虚弱。”欧驰一本正经的说。

宁诺被他逗得差点笑出声,前面领路的孙经理突然间咳嗽得格外剧烈。

山坡上并非全部荒废。根据孙经理的介绍,前几年这边起了一片楼,原本说要规划成别墅区,可地方太偏,地势也高低不平,地基都打好了,楼也起了两栋,后来却不了了之。

两栋灰白色的小别墅在整片山坡上格外扎眼。欧驰眯眼望着远方,又看了眼手里IPAD上显示的照片:“有什么想法么?”

“其实完全可以不拆。”

“赵家的意思是,那座核心的别墅必须要建新的。”

“那也可以不拆。”一说到建筑设计方面的事,宁诺就显得有些固执:“地基都打好了,剩下几座可以继续施工。在最里面,这里,重起那栋特别要求的别墅就好了。”

宁诺指着地形图上面的红色小点,一边不时抬头看着前面的两座别墅。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一低头,就见自己的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欧驰的手指。宁诺倏地缩回指尖,随后又发现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妥。

昨天一整天下来,自己对欧驰的暗示始终抱持默许的态度,可现在两人稍一有肢体接触,自己就拼命往回退,这样下去,即便欧驰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以他对女人的轻漫态度,很可能也会觉得无趣,转眼瞄向下一个目标了。

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不就全盘落空了?

可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再把手伸回去吧,那也显得太刻意了…宁诺有些懊恼的咬住下唇,苍白的脸颊因为心里一番挣扎起落,已经染上淡淡红晕。欧驰微垂下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在宁诺手指一缩一张的空当,已经伸手攥了上去。

“手怎么这么凉?”依旧是那副不温不凉的语调,借口却找的刚刚好。

宁诺含混“嗯”了一声,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拽着外套袖子的手却在悄悄冒汗。

孙经理没敢回头,这个时候,更不敢咳嗽了。

三人在山里转了一上午,快中午时,孙经理试探着问,是否要回城里用饭,被欧驰直接拒绝了。孙经理只能苦着脸,让司机把车开到附近一个农家院,一边跟欧驰介绍:“欧先生,这片确实没什么正经吃饭的地方,这家是我一个老乡开的,别的不敢讲,干净是绝对保证的,另外做菜的材料都是自家种的。”

宁诺透过车窗看清不远处的小牌楼,问:“那个牌楼是原本就有的?”

“嗯嗯,早就有的,我这位朋友开餐馆开了十多年,最开始是在咱们市里。后来也挣了些钱,嫌市里空气不好,干脆把这块地盘下来,继续做餐馆生意。店里的素菜都是自家后院种的,咱们这附近有湖,鱼虾都是每天清早人家送过来。”

饭菜的卖相有些粗糙,味道是真的好。孙经理有些忐忑的站在一边,不时用手帕擦着汗,一双小眼睛一会儿看看欧驰,一会儿又瞧瞧宁诺,就怕下一刻这二位又跟昨天晚上一样,一口吃的不顺,转眼就撂筷子走人。

宁诺喜欢吃鱼虾,一连吃了几块鲜嫩的鱼腹肉,又喝了口热乎乎的酸枣茶,只觉得一上午的寒冷和疲惫都一扫而空。欧驰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她碗碟里,说:“这边我们自己来就行,你随意吧。”

孙经理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拖着微胖的身体逃也似的奔出房间,又小心翼翼的帮两人把门带上。

宁诺轻巧的挑出鱼刺,一边抬头瞟了对桌的男人一眼:“你好像…不太喜欢和赵家人打交道?”

其实昨晚上宁诺就有点觉察了。下飞机后欧驰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话就撂了,但似乎从那之后,他的情绪就很不对头。在平安酒店用餐的时候,顶多是烦闷而已,宁诺当时自己也想着心事,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忽略了。后来撞上赵书廷,欧驰那种毫不掩饰的冷淡态度,在场所有人包括赵书廷,应该都能明显感觉得到。

像欧驰这样的男人,无论内心多厌恶一个人,只要他不想,旁人绝不会有半分觉察。那么欧驰对待赵书廷的态度,应该源于他根本无意掩饰。可事情怪就怪在,在B市的时候,欧驰无论提到赵玉笙还是赵书廷本人,情绪态度都没有半分异常。退一步讲,以欧驰在业内的名声,还有他本人的家世背景,若真厌恶一个人,他完全可以选择不接与赵氏合作的这单生意。这也正是宁诺想不通的地方。

欧驰面色如常,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合作伙伴而已,我看中的是这个case能带给C&L的利益,其他的都不重要。”

“除了利益,应该还有这次合作案带来的挑战吧。”工作方面,宁诺一向能够跟上欧驰的思维。

“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欧驰撂下筷子,嘴角含起一缕淡笑,“你似乎,对赵家很感兴趣?”

昨晚宁诺想了一整晚,欧驰这样的男人太聪明,根本不是一味的装乖扮巧就能唬弄了的。而且他身边的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有姿色、比她乖巧懂事的,也应该大有人在。单纯装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恐怕很难引起他的注意力。男女间的调情手段她不懂,风情万种那一款的,一时半会儿她也学不来,那么她眼下能做的,只能是先从头脑和能力方面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欧驰对她不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把人的胃口吊足了,她相信鱼儿上钩只是早晚的问题。

想到这儿,宁诺眼波一转,笑容里也添了小小的狡黠:“对赵家感兴趣不是应该的么?一来,赵家是咱们目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了解赵家两位主人的习惯喜好,对接下来我们全局规划和细节调整都有利。二来么…”

欧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二来什么?”

“二来就是,我觉得你对赵家的态度挺奇怪的。我记得昨天在办公室,你提到赵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昨晚一见到赵书廷,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并不算太长的一句话,中间宁诺停顿了很多次,好像在很认真的在想如何措辞,又好像非常小心的在留意欧驰的态度。

欧驰双目直视着她,微微一笑:“我可以把这当成你对我个人的关心么?”

宁诺喝了口酸枣茶,慢悠悠的说:“也可以说,是作为女人天生的八卦心理。”

欧驰“嗤”一声笑了出来:“宁诺…”

宁诺不明所以的看他。在一般人看来,那种凝视应该出自女人面对心仪男人时的忐忑,可欧驰清晰的捕捉到自己唤她名字时,那双乌黑的瞳仁瞬间的收缩。那种即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都难以控制的瞳孔反应,来源于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欧驰看清楚了这种反应,但他尚且弄不明白,宁诺对他的恐惧来源于何处。而宁诺不知道欧驰通过单单一个眼神就看穿隐藏最深的自己,她自己却再清楚不过,她的恐惧,正是因为怕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

两人心思各异,唇边却都挂着相仿的笑。端起茶杯,欧驰云淡风轻的说:“我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言语挑逗方面,宁诺自问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所以她只能继续以往的策略,适当的时候,选择适当的沉默。

第八章 晚宴

自从加入C&L,每一天时间都溜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赵书廷母亲的生日当天。下午将近五点钟,欧驰和宁诺坐车赶回市里。孙经理介绍的那家农家院包吃包住,环境也算清幽,两人干脆在那里住了下来,几乎从早到晚都耗在山上。回到平安酒店,欧驰洗了个澡,换上适合出席酒会的休闲西装,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房间里,宁诺放下豆沙红色的唇蜜,后退一步,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身上这件湖蓝色的小礼服还是临近大学毕业时买的,如今两年多过去,腰身处的布料反而宽松许多。颜色款式都不显新鲜,倒也还勉强看得过。

低头看了眼脚上的低跟凉鞋,宁诺咬了咬唇,这次出行太匆忙,也没来得及在B市添置一些衣服,待会儿到了地方,老实跟着欧驰走就对了。她现在既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是商圈政界的名媛淑女,一个建筑设计所的小人物罢了,若是太过刻意打扮,反而显得不知轻重。另外,与赵玉笙和那个女人的初次见面,也不宜风头太劲,能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多多观察,才好确定下一步具体该如何走。

门板上传来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宁诺从思绪中回神,再次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从餐桌上拿起手包,上前开门。

“我…”门外,欧驰挑剔之中不乏热烈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将人从头打量到脚。宁诺被他看得略显无措,伸手抚了下耳畔发丝:“那个,我都准备好了。”

老实说,这件裙子无论款式还是其他都有些过时,好在颜色够出挑,宁诺本人皮肤又白,气质也好,反而迎合了这阵子炒得正热的怀旧风格。欧驰的目光在宁诺裸在外面的脚踝上停留片刻,又回到空空如也的脖颈和手腕上。

宁诺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摸向自己的脖子,手抬到半空才发觉不妥,不由尴尬的垂下眼,刚要借两人时间不多岔开话题,手腕已经被欧驰握住。

腕上传来的热度让宁诺呼吸一滞,欧驰却仿佛还嫌不够,修长的手指弹琴般地在她手腕内侧点了点,另一只手则沿着她的锁骨窝,缓缓,缓缓地滑向白皙的脖颈。

宁诺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唬得动弹不得,两人离得实在太紧,近得她能清晰感到欧驰呼吸时,轻拂过自己额角的温热气息,以及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颈侧时,脉搏速度瞬间狂飙的那种脉动。

欧驰的指尖停留在她一侧耳垂儿,唇角含着笑,仿佛逗弄猫儿一样,在那玲珑的耳珠儿上拨了拨:“耳环,项链,还是手镯?”

明明只是被人拨动长发,触了触耳朵,宁诺却仿佛觉得整颗心都化成一泓被人温存撩拨的暖泉,伴随着那只似温柔似无情的大手,泛起氤氲的涟漪一圈圈地飘荡开去。费了好大劲儿,宁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驰说话的时候,仿佛含了什么东西在唇齿之间,咬字轻而含混,却因为两人距离过近,而显得莫名亲昵:“我是说,你是想要戴耳环,项链,还是其他什么首饰…”

“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就这么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有多吝啬。”

宁诺“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摸上自己的脖颈,仰头看向欧驰的时候,漆黑的眼瞳清澈若水:“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扭身去拽门把手,另一只始终被握着的手腕被某人轻轻一扯,宁诺脚步交错,同时欧驰也退后两步,湖蓝色的裙摆轻轻拍打着腿部,旋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宁诺被迫追随着他的脚步转了半圈,乌黑的发梢轻拍在欧驰的肩膀,匆忙以手扶着他的手臂才得以站稳。

欧驰低低笑出了声:“我已经说了,首饰由我负责。你自己的东西想戴出来给我看的话,等下次吧!”

不等宁诺回答,欧驰已经迈开步子,他走路不算慢,宁诺只能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到了酒店外面,孙经理站在车门旁,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匆忙拉开车门。身子躬到一半,才看清楚欧驰的手亲昵的攥着宁诺的手腕,到嘴边的话立时就变了样:“宁小姐请。”

欧驰伸手挡在车顶外侧,扶着宁诺坐进去,自己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吩咐道:“去江滨路。”

孙经理到底是人精,很快就反应过来两人去那边的目的,匆忙应了一声,坐进副驾座位,才谨慎的转回头说:“欧先生,淮山路那边最近新开了几家不错的店,服装首饰都有,您看咱们…”

欧驰颔首:“可以。”

车子抵达位于市郊的某处别墅。宁诺伸手搭上欧驰伸出的手掌,三寸高的纤细高跟让她走起路来多少有些摇晃。夕阳的余辉将所有景物笼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粉紫交接的彩霞铺满了半边天空。宁诺有些不习惯的抚了抚颈上水滴状的水晶坠子,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欧驰。”

欧驰笑着打量她手腕上与项链同款样式的水晶链子:“很衬你的肤色。”

“谢谢。”宁诺微微一笑:“今天让你破费了。”

“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共识了。”

宁诺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欧驰几次三番提及的话题,唇边的笑容微微扩大:“你确定今天是适合的时间?”

欧驰的目光在触及不远处的别墅大门时微微一沉,很快有恢复往常的云淡风轻,微笑看着宁诺说:“当然,尤其你今天打扮得这么美。”

宁诺确实缺乏男女交往的经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尤其现在,她与欧驰之间的那种波流暗涌,微妙得让她想不提起警惕都难。可以说,她确实对欧驰别有用心,可欧驰对她,未必就比她多几分真情。而且不单他对待女人态度轻漫随便那么简单,如果她的第六感没有出错的话,欧驰应该和她一样,想利用两人之间的暧昧情动达成某个目的。

具体为了什么,宁诺现在还猜不出,不过既然他现在这么说,应该也到了揭晓答案的时间吧。

所以只是宁诺拂了拂发丝,浅浅一笑。

欧驰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弓起手臂。宁诺柔顺的伸手,轻挽上去,两人并行着一路走进别墅。

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欧驰和宁诺到的也不算早。华丽的水晶灯兜头泻下一地银光,偌大的别墅里人影憧憧,私语嘈嘈,就这样,还是赵书廷口中的“小酒会”,那么所谓“家里的熟人”还真是不少呢!

瞥见宁诺唇边那抹讽刺的弧度,欧驰挑了挑眉:“怎么了?”

宁诺言简意赅的说道:“排场很大。”

欧驰了然一笑:“是啊。赵家怎么说在B市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近两年赵玉笙有意把人脉向S市拓展,虽然跟在B市没法儿比,夫人生日宴,到底也不能丢了脸面的。”

“赵先生,好像对S市情有独钟?”

“看这样子是的。”欧驰从一旁侍应生手里端过一杯苹果汁,递给宁诺,一边低声解释:“听说赵玉笙的发妻就是S市人。”

紧攥着杯口的指尖微微发青,宁诺歪了歪头,有些惊讶:“结发妻子?”

“嗯,不是现在这个。”

“所以赵书廷…”

“还有他的妹妹,都是跟后来这个妻子生的。”

“那他原来那个妻子呢?”

“没人知道。”欧驰收回目光,微笑着看了眼宁诺:“估计只有赵玉笙本人清楚了。”

他本人才是最不清楚的那一个。宁诺在心里悄悄接上一句,抿了一口酸甜的苹果汁,轻声接道:“或许吧。”

“没准儿稍后跟赵玉笙本人聊天时,你可以问问他。”欧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宁诺已经逐渐摸索出来,如何在这个男人面前隐藏真实情绪。留意到欧驰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这儿,宁诺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你也对这些八卦话题感兴趣了么?”

“如果是你讲,我会很乐意听。”欧驰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

周遭的环境有些吵,欧驰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轻微的蠕动会不时触碰到宁诺的耳廓。或许是无意为之,或许这又是他调情的手段。而宁诺经过刚刚在酒店的试炼,现在的心跳反应已经没那么夸张了。

欧驰从她颈侧抬起头,赵书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含笑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又定格在宁诺的身上:“宁小姐今天…果然没让我失望。”

宁诺端着果汁,巧笑倩兮:“不知道会不会让伯父失望呢?”

赵书廷哈哈一笑,凤眸微眯:“没想到宁诺你还挺风趣的!”顿了顿,投向欧驰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我想,爸爸要是见到欧少有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得力助手,应该会很惊讶吧…”

欧驰挽起宁诺的另一只手上前,赵书廷也在同时出手,拿掉宁诺另一只手里的杯子,往旁边侍者的托盘一撂,攥住她的指尖,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First dance, May I?”(第一支舞,可以么?)

宁诺的惊讶还没有结束,大厅里已经响起轻柔的音乐声。偏巧欧驰挽住的是宁诺的左手,在别人看来,反倒像是他后来的一样。

周围已经有年轻的男女翩翩起舞,三个人僵持的局面着实有些显眼,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宁诺对欧驰投以一个歉意的目光,用口型说道:“马上就回来。”

一句话刚说完,赵书廷已经拉着宁诺的手一个转圈,两人一前一后踏入舞池:“放心吧,欧少魅力过人,情场常胜,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受冷落的。”

宁诺笑容清淡,轻巧避开赵书廷凝视的目光:“说的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宁诺你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宁诺故作惊讶的看他:“你可不像会用这么老套的借口搭讪的人。”

赵书廷呵呵一笑:“那我像哪种人?”

“刚刚你对我们欧总的评价,一字不改套在你身上,也挺合适的。”

赵书廷这次干脆朗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又看住宁诺说:“所以我刚才说的不是借口搭讪的老套话啊!”

宁诺微微一笑,那副样子,显然依旧没把赵书廷的话认真当回事。

打从发现宁诺和欧驰一同出现在别墅,赵书廷的目光就极少从她身上挪开。跳舞时难免要肢体纠缠,四目相对,赵书廷更是把目光的交汇发挥到了极致,揽着宁诺后腰和肩头的手掌也充满了宣示和占有欲。

宁诺没有穿小外套,肩膀那里只有两条细细的带子,对于赵书廷这样丝毫不懂含蓄的肢体接触,宁诺本来就十分厌恶。再加上她很清楚自己与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关系纠葛,那种厌恶之中更凝结了某种深沉的恨。跳舞时四下张望实在失礼,可宁诺又担心自己与他目光相交时会情绪外露,所以多数时间都微垂着眼,下颏轻收。在外人看来好像很多女生都会有的羞涩,倒也合情合理。

大概是这几天无时无刻都在欧驰眼皮子底下过活,宁诺又是擅长改变和总结自我的人,掩藏情绪的技巧可说是一日千里,即便是赵书廷这样的小狐狸,一时之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怀里这女人确实不好上手,大概一颗心都扑在那个欧驰的身上,所以对待他的态度难免有些敷衍。

三分半的舞曲对此时的宁诺来说着实漫长。借由一个转身,赵书廷低头在她耳边说:“看来我说的没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