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都要急了:“真的没有。我整天干什么你还不知道?除了那几个老的不成样的,哪能见着什么人?”

这倒也是,整天在内院不出去,是见不着什么外人。

小英低声说:“其实,昨天宋嫂子来找我来着,宋管事的弟弟,也就是她小叔子,现在也没成家呢…宋嫂子还托我给打听。咱们都是从于江一块儿来的,你琢磨着,合适不合适?”

翠玉咬着唇,半天才说了句:“她提的是我吗?”

“没有。”小英说:“你出名的嘴刁,她哪管直接提你呢。你又是奶奶身边儿得用的人,她想着不管谁都行,反正都是奶奶身边儿的,人才品格儿都没得说,能娶着哪个他们家都占了大便宜了,哪还敢挑。”

说起宋管事的弟弟,那倒真不是外人。原来在于江的时候大家年纪都还小,也见过。不过来了京城之后,宋管事兄弟在外头忙活,翠玉她们整天在朱府里头,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翠玉想了想,依稀还能想起那个人的模样。挺白净的,身量好象也不矮。至于其他的就不太记得了。到了京城之后,又林置田、开店铺,平时也听人提起过他,是挺能干的。

再说,大家都是从于江来的,知根知底,宋嫂子宋管事的为人她也清楚,这一点就比别人强多了。要是找了朱府的其他人,未必有这么理想。

小英看她的神情,猜出她有几分意动了。

“我回去跟宋嫂子说说看…”

“哎,不急。”

小英知道她要面子,不肯主动有所表示。笑着说:“我知道,我就是跟宋嫂子提一提,先不说是你。要是有暇,让小宋管事进来一趟,你找机会看看看看中意不中意。要是看得合眼了,再接着往下说不迟。”

小英的办法两全齐美,翠玉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

这事儿不提起来还好,一起起来,翠玉这一天都没什么心思想旁的事了。送走了玉林,她服侍又林歇午觉。又林睡下了,翠玉守在外间,手里拿着针线半天也没动一动。

奇怪,已经是秋天了,脸还这么热热的。

翠玉去开了窗子,外头风吹进来,脸上的热度却没褪。

看少爷和少奶奶很是恩爱,她当然很是羡慕。再看小英成了亲,过得也很顺心,翠玉就真是意动了。要是小英真替她把这个媒做成了,没准儿年底自己也会成亲了――不,那会儿可能不成,奶奶要分娩,再坐月子,正需要人手,她可不能趁那时候添乱子。那差不多得等到明年,明年开春以后…

她想得入神,听着外头有动静,茯苓去院门处看了。翠玉见她过来了,问:“是谁啊?”

这些天,天天都有老太太、太太打发的人送东西来。不过那就应该请进来坐一坐吃杯茶。

茯苓摇头说:“是那个刘姨娘。”

翠玉眉头就皱起来了:“是她?她来干什么?”

“我说奶奶睡了,她也就没要进来,把这个给我了,说是给奶奶做的。”

翠玉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香袋。倒是看得出来做得很用心。可是翠玉很不喜欢这个人,连带着也不可能喜欢她的东西。

“谁知道她安什么心。自从上次说了和咱们奶奶是亲戚,就总想套近乎。”翠玉心说,再套近乎,她也就是个姨娘,不可能和少奶奶平起平坐,更别指望二太太和三少爷能再多给她什么体面。

第295章

等朱慕贤回来,底下的人自然把这件事回了他。

前次李心莲的事儿虽然了了,可是因为陈婆子说李心莲在府里还有其他眼线耳目,所以朱慕贤还是没有放松,桃缘居外松内严,又林现在可是娇贵,经不起一点儿风浪。

“我知道了…你们也留心着。”

不管刘姨娘是不是那个人,总之对她不能放松戒备。

朱玉萱难得回一趟娘家――虽然她不象又林一样离娘家千里迢迢,可是夫家规矩大,她做孙媳妇的可没有什么自由。

大太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女儿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喜出望外。更不用说朱玉萱还把一双儿女带了回来,大太太搂着一对外孙,乐得嘴都合不拢,让人摆了满满一桌吃食,还拿出大把的小玩意儿逗他们开心。

朱玉萱陪大太太说了会儿话:“我去看看嫂子。”

大太太哼了一声:“看她作什么?又没什么大病。”

“话不是这么说,嫂子病了也有小半月了吧?”

“她要真病我也不说什么,可是真病的起不来床,还能牢牢的抓着管家的事儿不放?不过就是看着丫鬟怀上了,跟你哥闹气。要是她这几年再有生养,我也不说什么。可她这几年都没动静。”大太太也隐约听说了点风声,说上次锦珠那胎就是钟氏给使的坏才没的。这回丫鬟又怀上了,她又是闹,又是装病,一天都不消停,大太太自然越来越不待见她。

“我回来一趟,总得过去看一看,要不然可说不过去。”

大太太说:“那你就去看看吧,她要跟你说什么,你只别理她就是了。更不要为了她和正铭置气。对了,回头也去看看你弟媳妇,她又有了身子了,身子虚,太医不让她多出院子走动。你去了正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朱玉萱心里有点纳闷,这半年功夫,大太太对两个儿媳妇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上次来的时候还满口说弟媳妇李氏的不好,现在却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反倒对钟氏不假辞色。

娘家出的这几件大小事情,朱玉萱心里都有数。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不好管娘家的事情。朱明泽与大老爷的侍妾私通,这绝对是家丑,知道这事的人都给处置了,朱玉萱也把这件事情深深藏在心里,连对丈夫都没有透露半个字。

到了钟氏的院门口,院门口的两个婆子看到她来了,忙不迭的陪笑迎上来。

朱玉萱懒得跟她们多费功夫,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你们大奶奶呢?”

象是为了响应她这句话,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摔破东西的声响。

朱玉萱脚步顿了一下。

钟氏这是不知道她来。大白天的就在这儿使气呢,还是知道她来了,故意摔给她看的?

那两个婆子也没多大眼力介,还照样回禀着:“大奶奶,大姑奶奶来了。”

门帘一掀,有个丫鬟匆匆迎出来。朱玉萱认得她是钟氏陪嫁丫鬟里的一个,一向挺受信重的。可是现在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打的。

朱玉萱只能当做没看见,先抬步进屋。

钟氏的脸色很不好看,朱玉萱一见也十分吃惊。钟氏一向是个十分精明利落的妇人,怎么会是现在这种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的模样?

刚才听大太太说她是装病,朱玉萱还以为她是为了跟朱正铭闹,病未必是真的。可是现在看。没病的人能瘦成这样吗?

看着钟氏要起来,朱玉萱忙快走了两步按住她,顺势在床前坐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了这样?可请郎中看过了没有?”

钟氏先是客气一句:“还劳烦姑奶奶看来我。”然后就眼圈一红:“郎中看过了,说也没什么,就是要静养。”

朱玉萱可不信她的,她问一旁的周嫂子:“郎中有开方子吗?大奶奶的药可都按时服用?”

周嫂子不敢怠慢:“开了。都是按时煎服的。”

“那怎么还病成这样?既然吃药也不见好,就应该换个郎中再看看。”

周嫂子心说,郎中说大少奶奶这病不打紧,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得心平气和不能动气不能操劳。可是这病本来就是气出来的,而且现在府里头这样,要不动气谈何容易?要说不操劳,那就更不可能了。钟氏病了这么些天,家务大小事情还都要亲自过问,郎中说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这病怎么能好呢?

朱玉萱安慰了钟氏几句,又问:“良哥儿和他妹妹呢?我可好久没见他们俩了。”

钟氏听了,忙叫人去领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都是乳娘给抱过来的。朱玉萱皱了下眉头,良哥儿都已经五六岁的孩子了,怎么还让乳娘抱进抱出?而且看起来又瘦又矮,虽然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可是却比自己儿子矮了许多。

钟氏让他唤人,良哥儿瞅瞅朱玉萱,就是不张嘴。再催他,他就往乳娘后头缩。钟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倒是大姐儿还唤了一声姑姑,声音小的象蚊子似的。

朱玉萱笑着一人给了一份儿见面礼,乳娘又把两个孩子抱出去了。

朱玉萱劝解钟氏:“你瞧瞧你,就为了置气,连自己的身子和孩子都顾不上了。良哥儿和大姐儿这对孩子多好啊,又是咱们家的长房长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养下来了,能和他们比吗,更没有人能越过你去。你且得放宽心,好生保养着,两个孩子还指望着你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岂不让别人更称心如意了?”

钟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几天病着,她心里油煎似的焦急。可是只要一听见朱正铭和紫莺的声音,她就一股火从心里直烧上来,什么理智都烧没了。如果不是陪嫁丫鬟,而是这院儿里的其他什么人爬上朱正铭的床,她都不会如此气愤。而朱正铭对紫莺的处处维护更让她咽不下这口气,连带着看其他几个丫鬟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总觉得她们包藏祸心,看了就来气。

朱玉萱劝她,她嘴里也应着,可是能不能听得进心里去,那别人真的帮不了她。

朱玉萱从钟氏那儿出来,又往桃缘居去。

还没到桃缘居,刚过了穿堂,就有桃缘居的人守在那儿等着了。小英笑着迎上来,先蹲身福礼:“给大姑奶奶请安。我们奶奶听说大姑奶奶要过来,特意让我出来在这儿迎等着您。”

这两下一比,桃缘居的人可是更会来事儿,也更懂礼。

朱玉萱笑着往里走:“你都成了亲了?这日子过得还真快。我还记得你们刚到京城的时候,你也就是个小丫头。你成亲我不知道,回头给你补份儿礼。”

“大姑奶奶的赏,我是一定要领的。”小英说:“我们奶奶听说大姑奶奶今天过来了,本来想过去跟您说话的,不过府里头,还有太医都说了,让我们奶奶还是少走动的好,她不得出来,才让我出来迎您。”

朱玉萱关心的问:“你们奶奶这一胎怎么样?”

“还成,太医说挺稳当的,最近胃口可好了,吃什么都觉得香。”说话间进了院子,小丫鬟打起帘子,请朱玉萱进了门。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又林扶着丫鬟的手迎上来,她养了这些日子,已经不是刚回京的时候皮包骨头的模样了,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虽然还未显怀,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裙,不着脂粉,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象是嫁为人妇的样子,反倒有一种少女才有的娇柔明媚。

朱玉萱刚从钟氏那儿出来,就算心中不想,也难免把这两妯娌做个比较。钟氏刚才看起来又苍老又憔悴,说是四十多岁都有信。这边儿李氏却看着气色这样好,好象时间在她身上是倒是过的。

“怎么只有姑奶奶你一个人过来,我听说应哥儿和屏姐儿两个都跟你过来了。”

“他们在娘那儿呢,娘舍不得撒手。”

又林笑着让人抱了原哥儿过来给姑姑问安。原哥儿两只小胖手凑到一块儿,口齿清晰地说:“请大姑姑安。”

朱玉萱眉开眼笑,一把抱过来不松手:“哎哟哟,我们原哥儿现在说话这样清楚了。再喊一声我听听。”

原哥儿脆脆地喊:“大姑姑。”

朱玉萱喜地在他小胖脸上左右各亲了一口,又让人拿出特意给他准备的礼物。当然,也有给又林的。吃食补品倒罢了,还有一道平安顺产符,是朱玉萱前次陪着婆婆去庙里特意给又林求的。

倒不是她对娘家嫂子和弟妹有什么偏颇,前次又林回于江,回来时给她捎了不少的土仪,这礼节往来,她当然也得有回赠。

又林满口道谢,礼物并不在贵贱,心意最是要紧。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朱玉萱喜欢和又林在一块儿,没什么负担和压力,而且什么话题又林都能接下去。又林也觉得这位大姑子人不错,她为人爽朗大气,没那么多别扭心眼儿。两人倒是说了好一会儿话,谈谈孩子,谈谈店铺什么的。朱玉萱手头也有铺子,而且还是挺能挣钱的。当然,她们身份不同,朱玉萱嫁的是伯府,有那个底气和靠山,买卖就算做大也不怕人算计。又林可不能和她比,她的茶庄也不少挣,但是没必要四处去张扬。她也不打算把门面再扩了,树大招风可不是明智之举。

朱玉萱还挂念着大太太那边,坐了不多会儿就回去了。

翠玉进来收拾茶盏,笑着说:“大姑奶奶说话倒是爽利,只可惜不能常回来。”

“伯府的规矩大。”又林和朱玉萱一个是高嫁,一个是远嫁,都不得经常回娘家。但是朱玉萱到底比她好些,都住在京里,有事儿使人报个信儿就成了。

朱慕贤同僚成亲,他回来得晚了些,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又林拧了热手巾给他,朱慕贤挨着妻子坐下来。

“喜事办得热闹吗?”

“还成,男方这边儿都是我们这一帮同僚撑场面,女方那边还请了人帮着操办的,看着也很体面。”

京城里头专有替人操办红白事的,喜事又林是不知道,丧事是见过一回的,哭灵的人都是专业的,哭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想必这替人操办喜事也不差。

“席面好吗?”

朱慕贤摇头:“中看不中吃,那鱼上来我尝了一口,哪是鱼啊,竟然是面团,不过做成鱼的样子,再浇上一层汤汁,看着象那么回事儿。一吃就露馅了。”

“兴许是办不起吧,京里今年的席面贵得很,三五两银子都整治不出一桌体面的菜来,更何况还有酒。”搁在那小门小户的人家,用面代鱼,用豆腐代肉的可不少呢,只是没想到翰林老爷也能穷成这样。

“其实我看倒不是办不起,多办是让酒楼的人给蒙了。溜丸子里也净是面团和芡汁儿。也就一道鸡算是真肉,可是又太老了,啃不动它。”

又林笑着趴在他肩膀上:“可怜的,随了份子还没能吃饱。我让人去给你热饭去。今天大姑奶奶来了。原是想等你一块儿吃了饭再走的,可偏不巧,等不着你,她只好先回去了。”

朱慕贤也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姐姐难得回家来一趟。

“今天孩子闹你没有?”

“原哥儿今儿挺乖的,见了他姑姑嘴还特别甜。”

“我不是问大的。”

小的话…又林低头看看:“他能怎么闹我啊?还不会动呢。”

又林接了于江来的信,无非也是报报平安,说了一下家里的大事小情。不过信尾提了一句,说通儿已经不待在家里了,铁了心要去船行里帮忙做事。李光沛都拗不过这个儿子。四奶奶气得直哭,可是也没法子。反正这孩子也不是读书的材料,他愿意早些去学些东西,那也随他。

李光沛自己读书就没读出什么名堂来――当然,那时候家境也不允许。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保定府来人报信儿,说是二姑奶奶朱心瑜也有喜了。又不是大太太的女儿,她也就是淡淡的。让钟氏打发人备礼过去。徐姨娘喜极而泣,女儿嫁到了京城外头,虽然时常来信,说自己过得很好。可是做娘的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现在女儿有了身孕,可是件大好事。倘若一举得男,那在婆家就算站稳了脚跟了。她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亲手做的针线,托付人一起带去。

这水涨船高。二姑奶奶嫁得好,过得好,徐姨娘在府里自然多得人三分敬重。现在不过是托人捎带针线,连大少奶奶都没说什么,别人乐得顺水推舟行个方便。

算着日子,朱心瑜的孩子得比又林的这一个晚三个月生。

又林也就送了两样不过不失的礼。听说徐姨娘送了针线,她倒有些惭愧。亲娘给孩子做针线,做得好赖是其次,关键那是一片心意。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嘛。可是又林满打满算,也只给原哥儿做过两件小衣裳一个襁褓。一来她本来就不擅女红,二来,事赶事儿的,总是静不下心来好好的做。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事情,家里难得消停,她也想做两件活计。给原哥儿做一件,再给肚子里这个要出世的也做一件。

原哥儿穿衣裳极费,可即使这样,衣裳还是多得穿不过来。象外头人送的,一来未必合身,二来料子刺绣也不见得熨贴,这些一般都是不上身的。以前看红楼,一看贾母、宝玉什么的都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裳,觉得他们未免太挑剔了。但是自己真的身临其境了,发现这也确实不能怨他们挑剔。外头人做衣服,一般是应节、过生辰过寿的时候送的,其他不说,就说那颜色花样儿,过节穿穿还成,平时穿不舒服也不合适。再说外头人做的,尺寸也不知道,那要合身倔也不容易。再来就是衣料、款式、各人喜好和习惯的问题了。象老太太就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裳,越是繁复华丽的越不爱理会,家常的旧衣都已经洗得要褪色了,依然时时在穿。按老太太的话说,穿旧衣裳心里踏实。

又林挑了半天料子,最终还是选了细软的棉布。看着不起眼,可是穿着舒服。她不能动剪子,所以只能让翠玉来剪裁,然后她来缝制。

翠玉生怕她劳了神耗了心力,做不了几针就给她打岔,两三天了才不过缝起了前后两片,袖子还没接上呢。又林倒也不急,反正天还没冷下来,这做了是预备冬天的时候给原哥儿贴身穿的,再慢也能来得及。

刘姨娘这几天又来过两次,一次说是送了亲手做的江南点心。一次是送了一套给原哥儿穿的小衣裳。桃缘居的人接了东西,门都没让她进。东西当然也不会真的送到又林和原哥儿的面前。

刘姨娘身世太不光彩,现在又是个姨娘,要不是上次揭破,桃缘居的人才不愿意承认少奶奶有这么一位表姐。至于她送的东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总之不会是好心,万万不能大意轻忽的。她现在是二房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讨好大房,难道是二太太的授意?

既然一时琢磨不清,那就得严加防范。

刘姨娘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桃缘居的人不待见她。可是她好象根本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沮丧气恼,这次吃了闭门羹,下次来时还是若无其事的,赶着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都一直姐姐长姐姐短的不离口。

后来的白芷她们不清楚刘姨娘的底细,可是小英和翠玉可知道。当年陆秀云说是来投亲,其实打着主意想勾搭李光沛,想长长久久留在李家,说不定还想取四奶奶而代之。后来又为了一点好吃好穿的虚荣给人做了外室,这实在丢尽了陆家人的脸。李老太太都深以为耻。刘姨娘攀上朱长安的过程也很不光彩,也和她娘一样,心术不正。这样的人绝不会没有目的讨好你,必然是有什么所图。

虽然又林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一概应酬来往也不露面,可也不代表她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

茶庄生意做得稳当,这进进出出之间,京城的大小消息也不少打听,钱嫂子这人又天生爱打听,经常带了新鲜趣闻进府来讲给又林听。虽然有时候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可是细细的理一理,也能感觉出京城的一些风向来。

小英上次应了翠玉的事,果然过了没几天,就让宋嫂子和小宋管事进来回事。小宋管事已经听嫂子耳提面命了,知道肯定会有人要相看相看,倒比平时更显得拘束。再加上穿了一身儿嫂子给赶出来的新衣,全身上下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就停在二门边,看着嫂子进去了,虽然天气凉快,他还出了一头汗,想用袖子抹,抬起手来又看见这是一身新衣,不是平时那可以随意抹汗拉扯的旧衣,只能又把手放了下去,不大熟练的扯了汗巾抹汗。

他模模糊糊听着后头有人说了句:“呆子。”还以为自己听错,等转回头来看,只看见一角绿色的裙影,在门边一闪就不见人了。

翠玉自己过去看,是又林也默许了的。等宋嫂子走了,又林叫翠玉进来,问她瞧没瞧见人,翠玉不象平时那么大方,声音小了许多:“见着了。”

“那你看着,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