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古怪地笑了一下,“不用你提醒。”

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顾南衣已经回头第二次看他们了。

她看得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因为话语提到他们二人才偏头一看。

可秦朗却知道,这实实在在是顾南衣在向他求助。

问题是,顾南衣和秦朗两个人比起来,更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那个怎么也不可能是后者。

秦朗硬着头皮上前去时,立刻被顾川的父母双双盯住打量。

“这是秦朗。”顾南衣笑着道,“从前在信,我也提到过的。有他照顾我,汴京的一切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顾川父母已经五十来岁模样,两人打量秦朗的眼神就和看贼一样挑剔。

顾南衣只得继续道,“我很喜欢他,往后若是来往,肯定也是同他一起的。”

“妹夫啊,”顾父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稍等我们晚上可要喝个痛快!”

顾母则含笑将顾南衣带走,道,“爹等你许久了,快随我来吧。”

顾南衣偏头笑道,“我得带着秦朗一起去见长辈。”

顾川见缝插针地打圆场,“先一起去,别让爷爷等急了。”

一行人这才慢吞吞地往里走去,顾川落在后面,和自己母亲交换了个眼神,又隐晦地比划了两个手势。

顾母面色凝重地朝顾川点了一下头。

比起顾川父母这两个情感外露的人来说,威严的老族长对于顾南衣来说实在好应对得多,她安抚了老人便随着顾母行至安排好的住处,却发现秦朗已经被一群南疆人勾肩搭背地带走了。

“风俗,对外地女婿的风俗。”顾母如此给顾南衣解释,又担忧道,“听说你一路上不太舒服,是不是水土不服?”

“在汴京时便如此了,”顾南衣摇摇头,“不过秦朗变着法儿给我做吃的,倒也每日都能吃得下去,只是总犯困。”

顾母拉着顾南衣坐下,笑道,“看来他虽是小辈,但确实将你照顾得很好。”

“这么说倒是我该愧怍了。”顾南衣也跟着笑了起来。

“南疆离汴京远,太医院恐怕一时半会赶不过来,”顾母半开玩笑地说,“我医蛊都还算懂一些,替你看一看脉象可好?”

顾南衣二话不说就将手腕翻了出来,好笑地道,“原来顾川方才鬼鬼祟祟的,是拜托了这件事?还是赶紧叫他们放心了吧,我可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母一愣,无奈地摇着头将手指搭上去,边道,“不愧是当过一国半君的人,果然瞒不住……咦?”

顾南衣原本笃定自己没病,可一听顾母这声“咦”突然又有点不太确定起来。

“你这是就……”顾母凝神又确定了数回,方无奈道,“真是两个傻孩子。”

顾南衣“……”我和你也差不多岁数啊。

“从汴京来南疆水上足足两个月,你也没发现自己没来葵水?”顾母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屋内,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房间得重新布置,你先随我换个地方坐坐。”

顾南衣茫然地跟着顾母站起身来往外走,心里还有点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我葵水向来不准时,病时一年只来两三次也是常事……”

顾母却一边走一边唠叨,“也对也对,你身子不比旁人,更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我得想个办法给你安胎,这三个月内你就住在家南疆,不能急着回汴京了!”

“安……安胎?”顾南衣惊得开口一个磕巴。

“当然了!”顾母抬高声音回头,见顾南衣瞪圆眼睛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

顾南衣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下意识地将手覆了上去,动作很小心。

原本轻盈的身体里好像突然烧了一团小火苗,叫她手足无措起来。

难怪秦朗他这段时间总是忍着没有碰她,想来早有怀疑……

“秦朗呢?”顾南衣忍不住问。

“大约是……”顾母开了个头便善意地笑了起来,“你别急,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你想最先让他知道,是不是?”

顾南衣抿唇嗯了一声,等走过一条回廊看见秦朗的身影时才又慢悠悠地道,“我是有些不安,要见见他、抱抱他,才能安下心来。”

顾母愣了愣,掩嘴一笑,“真要叫我都脸红起来了——好了,赶紧去安你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