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翠园吧,开慢一点。”

慕煜北淡淡的开口。

而这头,刚刚上了车的云舒,却是一阵头痛欲裂,昏昏欲睡的样子,一上了车,就开始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小姐,你要去哪里?”

“随便吧,先绕着走一圈再说。”

忽然不太想回去了,可能是害怕看到他那冷漠的背影吧,她也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就是那么的难受,只觉得压抑,脑袋里一时浮现出来的,是姚毅那张温雅而平和的俊脸,一时又是慕煜北那清俊的模样。

明明只是四十来分钟的车程,阿朔硬是花掉了一个小时,车子才缓缓的驶进翠园。

“少爷,您回来了!”

慕煜北才刚刚走进了大厅内,久久等在客厅的沙发上的郑伯连忙迎了上来。

慕煜北点了点头,沉寂的眸光微微一扫,没有错过一边的餐桌上好像还摆着菜,于是沉声问道,“舒儿还没回来吗?”

郑伯一听,心里顿时一怔,“少夫人还没有见到人呢,我刚刚还打电话给姚首长那边了,阿秀夫人说少夫人今天一大早就说要回翠园的啊,可是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她人!”

闻言,慕煜北那漆黑的眼神顿时就沉了下去了。

而这时候,阿朔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了。

“少爷,少夫人正往家里赶回来了!”

阿朔的话一落,郑伯顿时就松了口气,慕煜北那阴沉的脸色似乎也舒缓了不少。

“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不要让她知道。”

慕煜北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大步的上了楼,而这时候似乎也听到外面车子停下来的声音。

慕煜北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楼梯口,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郑伯跟阿朔一起转过头朝门边望了去,便见到云舒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一身皱巴巴的衣服,盘起来的秀发也很是凌乱不堪。

郑伯正想走过去扶,顿时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慕煜北人呢?”

“少夫人,少爷就在楼上,您的衣服都湿了,快点上去洗澡换身衣服吧,当心感冒着凉了,我立马就去厨房给您…”

还没等郑伯把话说话,云舒已经提着步子往楼上走了去,步伐很是凌乱,连站都站不稳了,想来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了!

而,房间里,慕煜北才刚刚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忽然就听到一声撞门声,抬头一看,只见女人正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又是一声大力的关门声。

“为什么关机?”

很是平静的声音,云舒一边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边吃力的抬着沉重的脚步朝慕煜北走了过来。

慕煜北静静的望着她,只见她那眼神是迷离一片,都对不准焦距了,看了她良久,慕煜北才把自己手上的水递给了她,云舒倒是非常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咕噜的几下喝了两口,然而慕煜北却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朝卧室里走了去,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云舒正喝着水,看着他又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转身,顿时心里又是一阵害怕不安,连忙就将手里的杯子往矮桌上一放,然后又朝卧室走了去。

卧室里,慕煜北正站在窗边,将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约莫着是正打算洗澡吧。

“你在生我的…嗝!气是不是?”

“站住!把话说清楚!”

云舒站在门边神智很是迷离的望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脑袋昏沉沉的,总感觉男人的身影一直都在晃动着。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云舒解释道,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她心里也是越发的烦躁,是一种很莫名而揪紧得几乎要窒息的烦躁与不安!

慕煜北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解释,事实上,已经打从心里相信了她,她也是那种很不屑于解释的人,她愿意跟他解释,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其实,刚刚看到了她打过来的,那么一大串的来电显示跟短信,他在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是他太害怕失去,所以稍微有一些令他不安的因素出现,他就会理智全无,说来,不是他不自信,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他努力了几个月就真的能抵得上他们之间的十年的感情,十年!不是十天,或者十个月!

而且,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慕煜北发现,她根本就不会图他什么!送给她的首饰从来就没有见她带过,连那些衣服鞋子也是很少穿的,给她的钱也都没有花一分,这女人太独立好强了,这可不是好事,他赚了那么多钱,她都不花他,那么他那么拼命又有什么用?

见到慕煜北久久没有说话,云舒以为他还是不相信她,便又是跌跌撞撞的朝他走了过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他的身边,素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冰冷的身躯就靠上了他的后背。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嗝!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了,不信你,你就打电话问…问他!”

云舒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满是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让慕煜北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不相信我?”

后面又传来了女人那有些委屈的声音!

云舒轻轻地靠了上去,素手一伸,往他腰间环了去,有些讨好的将那冰凉的小脸往他的后背上贴了去,然而,才刚刚靠近,就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袭了过来,她向来就是嗅觉很敏捷的,立马就闻出来这绝对不是属于他的味道,是女人的香水味!

云舒顿时脑袋似乎就清醒了一些了,双眸变得有些清明了起来,乍然放开了环在男人腰间的素手,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慕煜北看到云舒这番模样,心里顿时浮起了一些诧异,看着她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她那依稀带着迷离的视线便停驻在了他的胸口处,美眸里先是浮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流光,随后便是一阵沉寂的黯然。

怔怔的收回了手,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失落而无力的往床边坐了下来去…

慕煜北顿时心里一个收紧,连忙顺着她刚刚的停驻的视线望了去,然而,只见一个很浅淡,很浅淡的口红印就印在他的胸口处,很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瞧,根本就是看不出来的,黑眸骤然微缩,乍然响起了晚上在包厢里的场景!

“是宁馨儿?”

云舒抬着清淡而朦胧的眼睛淡淡的望着他,语气很是平淡。

一听云舒这话,慕煜北那张俊脸顿时就沉下来了,黑眸里顿时溢出了一道冷冽的幽光,漠然的望着她,心里因为她的话异常的感觉到懊恼而愤怒!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舒儿,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我在你心里到底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慕煜北淡淡的吸了口气,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他当时都快气疯了,这女人到现在还是不肯信任他!现在还听着她那淡漠的语气,他就感觉到异常的难受!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在你的心里我就永远比不上他乔宇阳?你只知道要我相信你?而你又相信过我吗?我已经不止第一次跟你说我跟宁馨儿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今晚是陪省厅的领导的吃饭,刚好宁馨儿也在,黑暗中无意的撞了一下,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是你自己先不相信我的!你就那样负气离去,任我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停下脚步,打电话也没有接!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云舒也有些恼火了,‘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顿时脑袋里又是一阵疼的,有些吃力的,摇摇晃晃的站到慕煜北的跟前,“你已经不止第一次这样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

慕煜北冷淡的本了云舒一眼,然后转身朝衣柜走了去,约莫着是想找衣服洗澡吧。

说来真的是挺怄气的,自己那么没日没夜的工作,硬是用两天的时间将一周的事情都安排好,为的就是能早点回来,陪着她,倒没有想到着你女人会让他看到那么伤人的一幕。

他不是圣人,也会妒忌也会恨的,但是他还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情而跟她大动干戈,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还是得往下扛着。

慕煜北才刚刚走了一步,便被云舒拦住了,对不准焦距的眸子淡淡的望着他,精致的小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寒霜。

“你想干什么?”

望着云舒那张阴寒的小脸,慕煜北眯起了那深邃的眸子,不冷不热的望着她。

“干什么?你不想知道你在我心里占据什么样的位置吗?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云舒话一落,素手一伸,一手拉住他胸前的衣襟,直接往床上推了去,一阵浓郁的酒气袭了过来,慕煜北甚至还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女人狠狠的摁在了床上了,而且那动作几乎就是直接把慕煜北让大床中央甩了去,慕煜北从来都不知道这女人原来力气这么大!

“舒儿!你!”

慕煜北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云舒的动作,只见他那双眸子里已经是迷蒙一片了,明显就是喝醉的样子,看来还是醉的不清了!只有在喝醉的状态下她才会敢这么大胆。

慕煜北甚至还反应过来,顷刻之间,云舒便已经压了上来了,柔软的身躯带着几分没有退却下去的寒意,若有如无的清淡的特殊的清香缓缓的从鼻尖下流淌而过,顿时这卧室里弥漫了几分暧昧的气息了。

慕煜北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指尖高高的挑了起来,柔软的红唇随之也欺了上来,浓郁的酒气让慕煜北有些不舒服,所以他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挣扎了起来,正想爬起来,然而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响,顷刻之间,他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动弹不得了,下意识的转过头朝自己的左手腕了去,只见自己那左手腕上已经明晃晃的拷上了手铐,手铐的另一边就锁在床边的支撑着床幔的小铜柱上。

她想干什么?她要强了他!

这个认知从脑袋里传来,慕煜北简直不敢相信,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了一阵疼痛,然而那手铐却依然还是铐得紧紧的!

云舒爬坐了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睁着眼睛瞥了他一下,“这下动不了了!”

说着,那素手一伸,便是麻利的解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舒儿!你想做什么!”

慕煜北这时候心里竟然浮起一丝紧张,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正在解开自己的衣服的女人。

“干什么?给你证明一下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不是很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云舒唇边绽放出了一道肆意的邪笑,将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一脱,往床下扔了去,然后又是利落的将自己身上的束缚都除掉了,妙曼的身躯一览无遗。

慕煜北抬着那漆黑的眼眸,望着她,顷刻之间,一道莫名的*顿时燃了起来,黑眸里已经燃起了淡淡的火花。

“舒儿,你…”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云舒堵住了,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微凉,但是却充满了强势的霸道,他的手腕就被那冰冷的手铐铐得紧紧的,动弹十分的不方便,浑身被她折腾得难受得很!

他顿时一阵无奈,也没有心思去责怪她了,闲置自由的大手一把扯过了被子,将两人的身躯团团的遮住了,而这时候,云舒的身子也沉了下去,他忍不住轻轻的合上了眼睛,默默的感受着她给他带来的感觉,长长的手臂,也缓缓的往她那光洁的后背揽了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般被一个女人给压着强上了,他慕煜北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可是,同时,他却又是该死的觉得特别的享受!

云舒的动作很是生涩,他已经被她撩拨得欲火难耐了,很是渴望的挣扎了起来,被锁着的左手腕处,都已经出现了一片淤青,忍着疼痛,紧紧扣着她的腰肢,用力的拥着她来了一个翻身,顷刻之间就将她紧紧的压在了身下,*来得像那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紧紧的压住了她,大手牢牢的扣住了她那纤细妙曼的腰肢,有力的腰身用力一沉,云舒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男人这才不顾一切奋力的在她身上驰骋了起来,然而,还没几下子,慕煜北又被云舒反扣在身下了,此时云舒的酒劲已经上来了,那么大汗淋漓生猛的动作,更是加快了血液循环,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慕煜北一挣扎,又被她直接弄个擒拿术扣在床头上…

顿时,卧室内传来了一阵浅淡的轻吟声,还有男人那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办法,她也不想总是让他难受,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撇开一切,也许只能这样才能让两人之间的不快都渐渐的消散开来。

老云这段时间在云南旅行,可能不能够及时的回复大家的流言,回来一定会好好看看的,请大家谅解,这段时间太累了,陷入了疲惫期,所以要出去散散心,手头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大家一定都能理解的,对吧?群么一个,老云爱你们~

210 小小的算计

慕煜北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真的就这样…就这样把他铐着,然后…

事情发展的程度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原本只想借题发挥一下,试探一下他在她心底的位置,最主要还是想让她答应公开他们的关系,本来他也想等姚毅的事情明朗化的,那样就一起公开关系然后顺便举行婚礼,然而现在明显事情已经不是这么发展了,计划永远都跟不上变化快,宁馨儿的事情这么一出来之后,他自己也有些担心了,而且,照着这事态发展的程度,冷家跟姚家的关系迟早也是要曝光的,到那时候,不管是姚梦诗还是姚首长他们的处境都会非常的尴尬,毕竟,姚首长在军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还有云卷,甚至于云舒,或许他们本人都不会将别人的眼光看得有多重要,然而人言可畏,谁能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呢?他就是不想让别人对她有任何的猜忌,更不想会让她受到什么不平等的待遇,想来想去,还是先公开关系比较妥当,这个事情虽然在新加坡那边她是答应了,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她勉强,他希望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他希望她是因为在乎他而答应,而不是因为愧疚于给他带来的麻烦,对慕煜北来说,同一个结果,不同的理由,就会让他有不同的想法,而且,有件事情他也不能再这样任由着她往下拖了!

折腾了一番,云舒终于还是体力不支,直接趴在慕煜北的身上睡了过去了,而慕煜北却是被她撩拨得一身的难受,又是动弹不得,钥匙应该是在她的衣袋里,然而,那衣服早就被她扔得大老远的,他自然也是够不着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约莫着肯定是刚才太过于用力的挣扎了。舒榒駑襻

浅淡的呼吸声传了过来,伴着一股酒气,慕煜北微低下头,望着趴在他的胸口正睡得香甜的女人,不由得是一阵无奈,干这样的事情都能睡着,约莫也就只有她了!

后面慕煜北也不打算折腾了,看来今晚上是要锁一个晚上了,看这女人刚刚那副神志不清却凶猛得跟只小老虎一般的样子,他似乎有些期待等她醒过来之后,那又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吧?

其实今晚这么一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这心里也吃了一颗定心丸了,现在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切都应该顺利的进行了,轻轻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望着自己被锁住的手腕,真不知道应该笑的好,还是应该生气了,闲置的大手缓缓的朝床头伸了去,将卧室里的灯关上,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壁灯,然后才轻轻地拥住了她,扯过被子遮住了俩个人的身躯。

然而,慕煜北并没有睡下多久,趴在身上的女人便已经缓缓的苏醒了过来了。

事实上,云舒是被饿醒的,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已经被尽数的吐出来了,这会儿正睡得朦朦胧胧的,只觉得饿得肚子都疼了,脑袋疼得厉害,不过却清醒了不少,睁着朦胧的睡眼,有些吃力的想要爬坐起来,然而,才刚刚伸手,迷迷糊糊之中,之间便是触碰到一个光滑而温热的身躯,脑袋里顿时就闪过了一道机灵,一溜烟的下意识撑起了身子,清眸里泛着依稀的朦胧,往自己的身下一望,顿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现在就趴在慕煜北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子都是光溜溜的,而且,而且她…

目光往微微上移,当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她都愣住了…

昏黄柔和的灯光之下,只见慕煜北正紧紧的靠着床头,一只手腕已经被那明晃晃的手铐给铐住了,手腕处已经是青紫一片,甚至已经沁出了一些血痕,云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那迷糊的眼睛,下意识的往慕煜北那张俊脸望了去,只见他正一脸幽深的望着她,眼神很是寒冷而高深莫测,唇线紧紧抿着。

“我…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舒一个翻身从慕煜北身上下来了,一把抓过被子朝自己的胸口捂了去,秀眉微微蹙着,清淡而迷蒙的眸子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昏沉的脑袋里乍然拂过了一张又一张让她心惊肉跳的绯红色的画面,视线一转,往床下望了去,只见地上扔了一地凌乱的衣衫,这…这…

她竟然…真的把他给…

老天!她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疯了!

十指刷过头皮,轻轻的穿入了满头的青丝之中,傻傻的望着男人那只青紫得不成样子的手腕,还有男人那冷漠而若有所思的眼神,云舒觉得自己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囧的她只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张已经酡红得不成样子的小脸,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才有些理亏的一边抓着被单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朝慕煜北爬了过去。

“那个…你没事吧?”

她关心而又心虚的问道,语气都有些不稳,迷蒙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困惑和窘迫,明显,还是有些醉意朦胧。

然而,慕煜北却躲了过去,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遮住了,脑袋一偏,看都不看她一眼,稍稍那么一动,手腕处便传来了一道轻微的疼痛,让慕煜北不禁皱起了眉头。

云舒一看到男人这反应,顿时也一阵揪紧,瞧瞧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

只好又怔怔的收回了手,有些郁闷的坐在床上望着那别扭的男人好久,那张小脸又是窘迫又是羞愤的,一时之间红青白交错替换,脑袋里的那般沉痛的疼意也不停的侵袭着她,让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去思考了。

唉,这都什么事啊!她怎么会这样?

云舒很是郁闷的抓了抓头,叹了口气,又望了男人一眼,心里自然是明白,这男人向来都是那么骄傲的,要这么被他锁着强上了一夜,估计心里绝对是别扭的!

“行了,别扭捏得像个媳妇似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云舒无奈的落下了这么一句话,一边扯着被单包住自己那玲珑的身段,一边爬下了床,依然有些摇摇晃晃的去找自己的衣服,约莫着是想找钥匙吧。

只见她没几下就往那堆凌乱的衣服走了去,然后找到自己的那件长裤,伸手往裤袋里掏了掏,便抓出了一把钥匙,一部手机,又去小客厅里将医药箱提了过来,缓缓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靠过来一点,我给你打开,赶紧上点药。”

云舒低声的开口道,清眸里流光泛泛,有些心疼的望着那青紫血痕清晰的手腕。

然而,边上的男人吭都不吭一声,就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干脆合上那漆黑的眼睛,被子一扯,继续睡他的。

明显就是闹脾气了!

云舒不禁是一阵头疼外加恼怒,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一边给他打开了手铐,有些憋屈道,“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拿把机关枪,让你把我给突突了泄恨不成?你是我男人,我睡你怎么了?多委屈似的!”

说着,又给他挽起了袖口,打开了医药箱,取出了消毒药水开始给他清理伤口,边念叨着,“你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先生气的走掉的,身上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女人的香水味,那口红也绝对不是我的,况且锦阳城这几天弄得乌烟瘴气的,讲得都是你,我,还有宁馨儿的情况,我都差点成了横刀夺爱,插你们中间,破坏你们感情的人了,这帐我都没跟你算,你倒好意思跟我动气了,总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是见不得宁馨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跟乔宇阳呢?你不是说那口琴是你叔叔送给你最珍贵的礼物吗?怎么你就这么舍得轻易的送给了他?”

慕煜北任由着她给自己清理伤口,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淡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闻言,云舒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沉寂了好一下子,才继续给慕煜北包扎,而那清淡的语气也有了一些沉寂的落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过来,其实,今天是叔叔的忌日,直到今天,他离开已经有十一个年头了,乔宇阳曾经欠过叔叔一个承诺,后来叔叔便让他把我当成他的女朋友一样照顾我十年,那把金色口琴不过是复制品而已,叔叔给我的东西我自然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的,叔叔当初曾经答应过要送一把一模一样的口琴给乔宇阳当生日礼物作为那个诺言的附属条件,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实现诺言就走了,这事情也就是这么一直的搁浅着,叔叔想来就不喜欢欠着别人的,这么做,只不过想让他走得安心一些罢了,毕竟,我跟乔宇阳之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了,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还是理清楚比较好,叔叔送我的那把口琴一直都在书房的抽屉里…”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心里好乱,我都整理不过来了,一大堆的事情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了,尤其是这几天,爷爷奶奶的事情,父亲那边的,还有我们的,局里的,更有叔叔的事情,我承认有时候也顾全不到你的感受,可是我真的已经很累了,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爱人,你就让着我一点吧,不然我也承受不过来了。”

云舒很是疲惫的忍着头疼将东西收拾好,身子一仰,往床上倒了去,视线迷离而清凉。

“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这么坚持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云秀说我就是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放不开,让我尝试着放开,我也想尝试着让自己放开的,但是我放不开,我这些天,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叔叔浑身是血的从楼上坠下来,玻璃碎了一地,满地血红的水,看到婶婶在火海里挣扎,看到那个女人丢下我跟哥哥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看到爷爷眼里那种沉寂的悲哀,你可能体会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早些年,我也跟叔叔选择了同样的一条路,做了卧底,那时候我几乎天天都是在害怕和恐惧中度过的,常常幻想着是不是哪一天我也就是叔叔那样的死法,还是一枪爆头,抛尸荒野,后来,怕着,怕着,然后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就觉得,其实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道上都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年我在即将离开警校的时候,曾经站在国旗下,庄严的对着国旗跟警徽宣誓,我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正义之光发扬光大,坚决做一个干净明白的人。”

讲到这里,云舒忽然就轻轻的合上了眼睛,慕煜北却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没有错过她眼里浮现出来的那种浅淡而隐忍的痛楚,“一个人活着,总有她自己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不管是为财,为权,或者是为了感情,或许还有很多很多的理由,我不像你那么幸运,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从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有爹妈疼着,爷爷奶奶护着,从小到大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我,有那样的一个母亲,父亲自己也是生活艰苦,从小寄人篱下受尽了白眼讥笑,唯一带给我温暖的,也就是叔叔了,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父亲了,人之所以活着,其实更是要懂得感恩,我没有办法看他走得那样的不甘心,我一直拒绝去回忆他,就是不想再给自己的心灵套上了一副又一沉重的枷锁,但是,他走了,那是事实,留下了一个十年之约,那也是事实,我跟乔宇阳都是很看重承诺的人,所以,自打那一天之后,我们就相互束缚了十年,其实当初我都明白叔叔只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我而已,想想,那时候一定是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有可能会出事了,不然,他也不会给乔宇阳提出那样的请求。”

云舒就这么说着,慕煜北也就是这么听着,事实上,很少听到她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的,既然她愿意倾吐,他自然也愿意当她最忠实的听众。

“寄住在冷家的时候,我的性子一直都很孤僻,也没有什么朋友伙伴,当初唯一能偶尔说上几句话的,就是乔宇阳,然而,你知道吗,我没有想到我那光荣的母亲竟然就是乔伯伯当初的未婚妻,当初她跟我父亲都一同被人设计了,那一夜之后,乔伯伯跟我母亲的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乔伯伯因为父母做主,无奈之下便娶了乔宇阳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乔夫人,魏如雪,她是一个很真性情的人,有什么不满都会直接说,乔伯伯当初也是深爱着我的母亲,因为这件事情,乔夫人一直耿耿于怀,争吵不断,乔宇阳也就是在那样环境之下长大的,他最敬重深爱的姐姐乔馨阳还因为这个事情弄得受伤耳朵失聪了,这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我那伟大的母亲,你说,他乔宇阳能不怪我吗?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吗?其实,当初我对乔宇阳并没有什么感觉的,可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一切也都是顺理成章了,记得那一年,乔宇阳打算高考之后就出国留学了,原本是想让我也一起跟他过去的,那时候叔叔也还在,也很赞同这件事情,还为我筹备了一大笔钱,都是他自己工作挣来的,然而,我没有想到,这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他就走了,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去读警校,而乔宇阳,也去了国外,这期间,乔宇阳也曾回来过好几次,每次回来,都会去他的墓碑前上一柱清香,而我跟他之间也就是这样走了十年,这样的感情,要支撑下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有的时候我都觉得坚持得特别的累,很想要放弃,可是每次一想到只要我再坚持一下下,一下下之后,我们就能够幸福的在一起,我就会咬牙继续坚持下去了,没想到,坚持到最后,还是那样的结局。”

云舒冷然笑了笑,清眸里溢出了一道讽刺的幽光,深深的吸了口气,眨了眨眼,又是黯然一笑,“不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多提也没有什么好处,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过,明天也还要继续的,其实你没有必要拿宁馨儿来激我,现在锦阳城都是满城风雨了,有心思跟我置气,倒还不如想一下怎么解决绯闻的事情吧,不然哪天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恐怕你也会被他叫过去训上一顿了,而且,爷爷奶奶的事情…想想,我头都大了。”

听完了云舒的话,慕煜北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了,深眸也变得越发的阴暗幽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算计些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的手腕先别沾水,我有点饿了,下楼煮点东西吃,你先洗个澡吧,我给你放好水。”

云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跟他说了这么多,心里似乎也有些舒坦了,有些吃力的忍着脑袋里传来的疼痛还有饿得发疼的肚子,正想站起来,冷不防,双脚一阵无力,又往床上栽了去。

“小心一点。”

慕煜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了她那柔软无力的身躯,低柔的语气充斥着一丝无奈,“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我们放水,郑伯应该还留有饭,洗完再下去热一下,你喝了不少酒,先吃几片解酒药吧。”

说着,慕煜北便掀开了被子,一手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往自己身上一套,便往外面走了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杯热水,拿着一瓶药走了进来了。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摊上她,他想,他已经不用说些什么了!

云舒顿时也吸了口气,折腾了大半宿,这醉意过去了,倒是这脑袋疼得厉害。

“吃药。”

慕煜北麻利的倒了几粒药片递给了她,云舒揉了揉太阳穴,很无奈的接过了药,一口吞了下去,又喝了几口水。

“躺一下,等水好了,我再叫你。”

没一会儿,慕煜北就放好了水了,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好看到云舒靠着床头闭目养神,明显就是一副体力透支的疲惫样子,心疼自然是不用说,每次想发火,但一看到她那张充满了隐忍了疲惫的小脸,他的火花就顿时熄灭了。

“舒儿,醒醒!水放好了,我们洗洗去。”

慕煜北轻轻的抱起她,一边往浴室走了去。

云舒这时候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望了慕煜北一眼,眼神也慢慢的变得清明了起来,瞧着两人现在的情况,顿时就明白了男人的话了,喃喃道,“我自己来就好,你放我下来吧。”

“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我可记得刚刚好像有谁跟我说要对我负责。”

慕煜北低笑了一声,提醒道。

云舒好不容易才将这件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现在又被这男人提起来,难免又是面红耳赤了,算了,索性也就不说了,洗就洗吧,反正什么都干过了,也不差这一项了…

夫妻两利落而干脆的泡完了一个鸳鸯浴,云舒的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了,简单的喝了一碗小米粥之后,总算是神智归位了,头也不疼了。

小客厅的沙发上,云舒正软绵绵的靠着慕煜北,舒服的享受着他的高超的按摩技术。

“你打算怎么处理绯闻的事情?这几天我们局门口都不太平了,总不能这样就让它们继续蔓延下去吧?”

“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慕煜北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望了她一眼。

云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秀眉却是动了动,思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我看还是直接跟媒体公开我们的关系吧,你赶紧弄一个记者招待会或者什么的,有什么问题找个人随便应付一下他们,免得他们到处堵人,连工作都没有办法安心。”

云舒想过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他们的关系一旦公布了,那么那些什么流言蜚语的,就是不攻自破了,她也不希望看到媒体怎么样的渲染他跟宁馨儿之间的关系,而且,她跟乔宇阳之间的事情已经被拿过来做文章了,这事情怎么看着,就觉得怎么烦了,她可没忘记今晚走过街道的时候,还是随处可以见到那些媒体电视时不时的插播他们的消息,连计程车上的广播里也是报道着这件事情。

“你觉得这样行得通?”

慕煜北低声问道,眉间却掠过了一道清淡的光彩,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当然行得通!怎么就行不通了?不然看着那些人都把我当成了你跟宁馨儿之间的第三者了?你看我像是横刀夺爱的人吗?”

云舒没好气的瞪了慕煜北一眼。

“当然不像!你是名副其实的慕夫人,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慕煜北笑了笑,大手又适当的加大了力度,捏得云舒那肩头一阵舒爽,让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对了,哥跟阿秀还有爷爷他们的事情怎么安排呢?阿秀说之前薇薇说大家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聊聊,唱唱歌什么的了,我就索性说周末大家就在帝都那边聚聚吧,等哥跟阿秀他们跟爷爷见了一面之后,我们就一起吃个晚饭,然后再一起玩一阵子,老听布诺斯说你球技了得,正好,我也很久没有碰桌球了,我跟你来两局,然后再陪他们唱唱歌,你看怎么样?”

云舒自然是没有忘记答应云秀的事情的。

“我以为让他们直接在翠园见面比较好,做一餐饭,一起坐下来聊聊,随意一些,何必去帝都?不然就安排午饭好了,晚饭就在帝都那边解决。”

闻言,云舒想了想,然后便欣然点了点头,淡然回道,“这样也好,到家里来可能好一点,那就家里吧,完事之后大家再去帝都放松一下,我明天就跟薇薇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把各自的家属都给带上了,我们好像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还有我哥,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出去逛过了,趁这个机会,大家都混熟了,以后说不准就可以经常约着出去聚聚了。”

211 有新进展了

一场不愉快就这样在云舒的坦诚,慕煜北的包容之下又这样落下了帷幕了,然而绯闻风暴却是愈演愈烈了,不知道哪个记者从哪里弄来的消息,说少爷昨晚亲自在帝都给宁馨儿庆生的消息,于是之前的猜测又如同一阵狂潮一般席卷而来了。

就在大家都因为这样的绯闻忙活得热乎起劲的时候,欧冶终于也做出了回应了,三天后将举行记者招待会,针对近段时间的各种猜测绯闻,欧冶集团的董事长,慕煜北先生,将会亲自在记者招待会上做出正面的回应。

于是,顿时,媒体娱乐界便陷入了一阵期待的疯狂之中,这次可是少爷第一次在公众屏幕面前公开亮相,就是不知道传说中的少夫人会不会也亲自到达现场呢!一时之间,大家都将希翼的目光停留在三天后的记者招待会上。

相比于锦阳城这边的顺利,新加坡这边的情况却还是有些糟糕,姚梦诗一直都将冷振拒之门外,根本就是连见都不肯见一面,而她自己,则也是闷在病房里,谁也不见。

夕阳的余晖透过了窗户,暖暖的照了进来,地上都留下了一地的金色,晚风四起,拂过那垂落的窗帘,惹得那窗帘‘唰啦啦’的直响。

病房内很寂静,姚梦诗就是坐在窗前,脸上带着一副老花镜,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张相片,相片已经发黄了,镶在一个简单的相框里,那相框的四边都有些褪了色了,好像被打磨过一般,显得很是光亮,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拿出来看看的。

相片就是三个人,一个看起来挺朴素漂亮的中年妇人正坐在藤椅里,她的两边各站着一个男子,左边那个男子长得威武霸气,一身笔直的绿色军装,脸上隐约带着一道笑意,右边那个男子,则是一身英俊帅气的警服,一手抱着他的警帽,一只手则是搭在左边的那个男子的肩头上,脸上挂着一道很温和的微笑,看得出,三个人笑得都很开心,给人一种很亲密很和谐的感觉。

苍老而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擦了擦那不知道被擦过几千遍几万遍的相框,她只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啊,很难受,十一年了,十一年的时间就是这样转眼就过去了,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人都来不及眨眼,然而,对有些人来说,却也同样是漫长的,很煎熬的漫长。

姚梦诗缓缓的摘下了老花镜,拿着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还残留有的湿润,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悄悄的抬起头,淡淡的望着窗外悬挂在半山腰上的暖阳,晚风不断的拂过她那苍白的头发,一时之间,让人远远看着总能从那道清瘦的身影中瞧出了几分萧瑟的色彩。

冷振就这样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姚梦诗那道孤寂的背影,心底的感慨很多,但更多的是内疚和心疼,当然,还有自责。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终于说服了自己提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悄悄的在她的身后停下了脚步,而姚梦诗也没有发觉,依然还是抱着那个相框望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冷振自然还是看到了那张相片了,跟他书房里的那一张是一样的,记得那张相片当初还是姚毅偷偷的给他的,是他们母子三人唯一的一张合照,记得当初听姚毅说,一共就晒了三张而已,姚峥,姚梦诗,还有他每人各一张,可能是看到冷振过于的思念姚梦诗跟自己的哥哥姚峥,所以姚毅当初才将相片给了冷振,冷振多么希望他也能够出现在相片上,跟他们一起,然而想想,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姚毅已经永远回不来了,他们一家子永远也不能高高兴兴的像之前一样团聚在一起了。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还过来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姚梦诗没一下子,就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冷振,冷漠带刺的声音跟一根根冰针一样,刺进了冷振的心里,让他几乎难受得忍受不住了,只见他那枯瘦的手紧紧的扶住了那椅背,才没有狼狈的倒下去,吸了口气,这位老人终于缓缓的站直了身子,目光还是很柔和,完全将老太太那敌视仇恨的目光当做没有看见,放轻松了语气,缓缓的开口道,“我说过要等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你又何必如此呢?好端端的放着你尊贵的老总裁不做偏偏跑这里来受气?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真的已经回不去的,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那就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累了,我太累了,我没有任何的精力跟你们周旋,算我求你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还不行吗?我已经失去阿毅了,我不想再让阿峥也卷入这场战斗之中,我求你了,行吗?冷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子!”

姚梦诗痛楚的开口道,声音梗塞得厉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呼吸着,一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个相框,瘦弱的身躯也在轻轻的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瑟瑟摇曳的残叶,只要风略微一大,就随时有飘落的可能。

“诗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欺骗你,恨我没有保护好阿毅,阿峥也恨我,其实,我连我都恨我自己,我也不乞求你们能原谅我,可是阿峥始终是我的儿子,云卷云舒也是我的孙子孙女,你也是我的女人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只想在剩下的这段时光里,能够好好的补偿你们,过一段全家团聚的日子。”

冷振低缓的开口道,目光静静的落在了那张相片上。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补偿!我们什么都不需要!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找过来说要补偿我们,到底将我和阿峥,云卷云舒置于何地?要全锦阳城的人都知道我姚梦诗就是一个人人唾骂的第三者吗?你要全锦阳城的人都知道堂堂的军区首长姚峥就是你冷振的私生子?连云卷云舒也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冷家的弃子吗?你别忘了,你在锦阳城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是你冷振名正言顺的妻子!你还有女儿,还有外孙女!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回去重新接受那样的耻辱吗?你也是一个做了父亲甚至做了爷爷的人,你为什么就不为他们想想呢?冷振,我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这么的自私!你只一味的想要让你自己舒坦,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是不是?你甚至还将小云阿北当成你自私的筹码!你这样不仅仅侮辱了我,还侮辱了孩子们,你明白吗!”

姚梦诗一脸失望的望着冷振,眼里的愤怒很是明显,苍老的手握得紧紧的。

一听到姚梦诗这样的话,冷振那双隐晦的眸子便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了,沉寂了好一下子,才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年过去,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这样的人,我承认当初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明白!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现在若不给阿峥一个身份,他才永远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够了!冷振!我不想每次见到你总是围绕着这么一个话题,我累了,现在请你出去!对于你们冷家的事情,我们姚家没有任何的兴趣,请你以后不要再过来打扰我们了,我不想再花半点精力应付你们冷家的人,受够了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冷家跟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团圆,那就请你立刻回锦阳城找那个女人吧,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了!你若不走,我就离开!”

姚梦诗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听进了冷振的耳朵里只觉得生疼,他早应该明白,性情如此刚烈的她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的轻易的饶过他呢?那样的话,她就不叫姚梦诗了!她向来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冷振吸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苍凉了,“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坚持的理由,诗诗,我绝对不轻言放弃,我会给你们一个身份的,阿峥是我的儿子,云卷云舒也是我的孙子孙女,你不原谅我,我只能自己去争取,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所以也不用再害怕输不输得起。”

很平淡的说完了这么一句,冷振便悄然的转身,缓缓的离开了…

病房内乍然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了,窗外原本挂在半山腰的夕阳早就落了下去了,天边只留下了一抹绚丽的晚霞。

“老夫人!”

冷振离开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敲门声,听声音便知道是布诺斯。

姚梦诗缓缓的回过头,见到是布诺斯,那沉郁的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倒是挺平和的朝布诺斯笑了笑,然后又将视线转了过去了,平和的声音传来,“来了。”

布诺斯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姚梦诗的而身边才停下了脚步,顺着姚梦诗的视线望了去,只见外面很快就是灰茫茫的一片了,布诺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低声的开口道,“老夫人,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您看我们是否要启程回锦阳城了?今晚少爷跟少夫人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还有,孩子们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少爷在这边有点关系,要安置那些孩子不是什么难事,请老夫人放心吧。”

布诺斯也没有办法啊,您老人家不回去,老总裁估计也不会回去的,这要少爷的计划怎么实施啊?而且,后天就是周末了,翠园那边都安排好了老总裁要跟云卷少爷他们见面呢,而且,记者招待会就在明天下午三点,他布诺斯可忙着呢!那边的事情比这边复杂多了,单单阿朔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谨少跟阿雅经理也都不在,再加上少爷打算亲自坐镇总部了,公司的很多负责人开年来都已经开始外调了,少爷自然是要分出很多的心思将公司的情况都要整合一番的,又是月初,少爷已经够忙的了,单单查看产品销售情况报告都已经够让他头疼折腾的了,现在少夫人的事情又是一大堆挤上一块了,布诺斯真担心少爷那身子板会垮掉了!

听了布诺斯的话,姚梦诗沉寂了好一下子,然后才点了点头,开口道,“辛苦你们了,布秘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天返回去吧,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姚梦诗说完了,便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姚峥今早也打电话过来催促了,原本想再过几天,等自己好一点了,再陪先生几天的,然而,心里着实也是惦记着姚毅,好久没有去看看他了,总要去看看的。

“好的,老夫人,那我们直接订明天大早上的航班吧,我查过了,约摸下午两点就可以抵达锦阳城了,我等下立马就给少爷打电话,让他安排好车子过来接我们!”

布诺斯一得到姚梦诗的答应,心里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了。

姚梦诗点了点头,“嗯,就依你说的办吧。”

“好的,老夫人!对了,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您是要直接入住宾馆,还是回家里一趟,收拾一些东西什么的,明天我们好早点出发,不然我找人过去帮忙收拾也好。”

布诺斯考虑得还是挺周到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等下就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吧。”

姚梦诗低声道。

布诺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现在才七点多,不如这样吧老夫人,我们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直接来酒店用餐,今晚就在酒店休息,我们明天好早点赶过去,飞机起飞的时间比较早,下一班要等到下午,所以…”

“好吧,那就都听你安排吧,辛苦你了,小伙子!阿北找了个好帮手了!”

姚梦诗忍不住称赞了布诺斯一句。

“老夫人客气了!那我现在就让他们进来给您收拾一下?”

“好!”

得到姚梦诗的应许之后,布诺斯便走出了病房,让两个黑衣男子进去收拾东西,一边掏出了手机给慕煜北电话,得到慕煜北的指示之后,才又通知了安藤。

第二天一大早,姚梦诗跟布诺斯便坐飞机返回锦阳城了,当然,冷振跟安藤他们也都是坐了同一个航班,不过姚梦诗却没有跟冷振说半句话。

这两天云舒并不在锦阳城,之前那么着急的赶回来就是因为托马斯那组枭狼1的事情,事实上,那天跟慕煜北折腾了一番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一连两天都没有见到人,云舒只是临时给了慕煜北一个电话说她两天之后回来,之后便没有了音信了,手机也是无法接通的,慕煜北跟陈局长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她执行任务去了,听说是去了某些僻静的小山村吧,具体是什么任务,慕煜北并不知道,但是他自然是明白的,肯定是很危险的,不然,也不用出动她堂堂的一局之长!

慕煜北很是担心,结婚以来,这样的情况是没有过的,都出去两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连GPS定位系统也没有信号,找不到人,他都快要急疯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痛恨她这样的身份!

依然还是阴雨朦胧的一天,这场春雨已经持续很多天了,依然还是没有见有停下来的趋势,后院种下去的那些花花树树都已经开始发芽了,沐浴这柔和的春雨,翠园里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今天是礼拜六,并不用上班,所以慕煜北也没有去公司,公司里堆积的事情很多,慕煜北自然也没有休息时间,此刻仍然还是拿着一份文件,皱着眉头的坐在沙发里翻看着,时而见他在一旁的笔记本上飞快的敲击键盘输入了一大堆的英文字符,然后笔记本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大串的数据。

又是一大串的数据输出,修长的指尖熟练地敲入了几个字符,密码生成,一直忙碌着的慕煜北这时候才微微直起腰,吸了口气,往沙发上靠了去,几秒钟之后,大手一伸,下意识的往自己身旁的位置摸了去,很快,一个手机便出现在他手里了,翻开手机,并没有任何的信息,他那俊眉顿时越是皱得深深的了,黑眸里浅浅的流过了一道隐忍的担忧,有些心烦的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一把伸手抓过了矮桌上的烟包…

阿朔拿着一大堆的文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少爷正愁眉苦脸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漆黑的眸子微缩,深邃的流光沁出了几分凉意,淡薄的烟雾之中,清俊尊贵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而不清晰,就好像隔着像外面的一层迷蒙的烟雨一般。

“少爷!”

阿朔放轻了脚步,缓缓的来到了慕煜北的身旁,小声而恭敬的开口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