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的脚步大步的往前迈了去,然而,才刚刚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酸麻,应该是昨天那么跑着有些后遗症了,现在这全身上下都有些酸痛了,尤其是两条腿,所以脚下一软,措不及防,就直接往前跌了去。

一个冷冽的关切声传来,云舒只感觉一阵冷淡的气息从自己鼻尖下划过了,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纤纤细腰被搂住了,她甚至还反应不过来,就被扯进了一个宽阔而炽热的怀抱里。

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人,乔宇阳一直空落落的心却瞬间好像得到了满足,浅淡的幽香袭来,让他觉得有些恍惚,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这就是专属于她的味道,记得在以前,他们最习惯的,还是拥抱,所以,这一刻,这种温暖对乔宇阳来说,是熟悉的,但同时却也是变得很遥远了,他下意识的抱得很紧,似乎害怕这种遥远的感觉,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觉得最踏实的一刻。

他从来都没有爱上谁,所以也总是不懂得去争取,他记得自己的姐姐乔馨阳曾经说过他的,‘小宇,你知道吗?你就是把自己的心墙筑得太高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去,你想要的东西,你必须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的不争取,漠不关心,你失去了多少的东西,包括云舒。’,乔宇阳曾经以为他应该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他生下来的时候,上天就没有赋予他爱人的能力。

十年,说长,其实也不长,但是亦不短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心里的包袱去接受云舒,可是,每次一想到乔馨阳的事情,一想到家里的事情,一想到那个约定,他终于还是觉得疲惫不堪了,所以他还是望而却步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他更爱他自己,如此而已。

云舒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然而乔宇阳却是抱得很紧,她当然记得乔宇阳本身也是个跆拳道高手,要想摆脱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黑伞将两人的身影隐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那么一幅和谐的景象。

“放手!”

乔宇阳没有应答。

“别逼我!”

“少爷…”

阿朔皱着眉头,有些失望的望着大黑伞之下的那两个身影,有些担心的开口道。

慕煜北依然还是那一身洁白的修身西装,手上拿着一束漂漂美美的花,望向那两个人身影的时候,目光竟然是那么的平和,但是,布诺斯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了那平和之下隐藏着的淡淡的失落,他们已经在下面站了很久了,从她将那把金色的口琴送给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让他伤心的是,她竟然骗了他,他记得她明明说过那把金色的口琴是姚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对她来说很重要,她还说她跟乔宇阳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他都愿意去相信她,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还能这么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了,还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他吗?

他大老远的,夜以继日的忙完了所有的工作,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是为了早点回来,回到她身边,可是,没想到却让他看到这么一幕…

他有些自嘲的闭上了眼睛,浅淡的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明而平淡一片了。

“少爷,叛徒已经抓住了,黄副总因为防备不慎,手臂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划了一刀,已经送往医院了,您是否要过去处理一下?”

慕煜北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适时的开口道。

慕煜北淡然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去看那两个身影一眼,徐然转身,将手里的花束往阿朔怀里扔了去,然后便大步的走下了阶梯,黑衣男子撑着伞,连忙跟了上去。

阿朔皱着眉头,倒是望了那两个身影一眼,然后将手里的花束往旁边一扔,直接转身跟上了慕煜北。

而,他们自然是没有看到,就在他们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

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云舒退了几大步,冷冷的望了乔宇阳一眼,然后便是愤怒的转身,可是,她刚刚转过身,正想往前方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几乎要消失在阶梯尽头的那道熟悉的白色的身影,她狠狠的怔了一下,顿时脑袋里呈现出了一片可怕的空白。

一阵寒意乍然袭了过来,让她不禁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半响之后,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慕煜北!”

清冷而沙哑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道焦急,但是人已经走远了,她想加快脚步,但很可惜,连脚下都没看,就只盯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所以一个踩空了直接就撞上了扶栏。

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乔宇阳还是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不用你扶,滚开!”

云舒一阵猛烈的挣扎,生气的怒吼了起来,几乎使劲了全力一把推开了乔宇阳,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了去。

乔宇阳顿时一阵轻颤,心口骤然收紧了,那种莫名的疼意更是明显了起来,脸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减下去,全身却好像受到万蚁啃食一般,渐渐的,让他开始觉得难受,觉得疼。

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自打她离开之后,他才明白他的生命里开始少去了一些东西了,天冷的时候不会再有人提醒他注意多加一件衣服,也不会再有人每天晚上跟他说晚安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望着那道渐渐消失在阶梯下的身影,一时之间,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悲哀的感觉。

是的,悲哀,乔宇阳,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隐入了苍茫而沉郁的雨幕之中,然后他才回过了头,冷冽沉静的视线又重新落在墓碑的那张相片上。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乔宇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一动不动,直到身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不追上去?”

是于洋的声音,只见他也是一身深色的西装,将一束鲜花缓缓的放到冰冷的墓碑前,然后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有些担心的眼神朝一脸沉郁,一语不发的乔宇阳望了过来,“我看到她匆忙的去追了慕煜北,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已经于事无补了,何必又增加烦忧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宇阳很平静的回答道,目光没有离开那张相片半分。

“我开车到郊外走走,打电话给徐海,他说你就在这边,所以我就索性过来看看了,你还好吗?”

于洋关切的问了一句,目光也顺着乔宇阳的视线望了去,便看到相片上那个身穿警服的俊朗谦和的男子。

“你看到我哪里不好了?”

乔宇阳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吸了口气,大手缓缓的往衣袋里伸了去,很快便摸出了一个烟包,利落的取出了一根,点上了,往墓碑上放了去,大黑伞将细雨都挡住了,所以,烟并没有被熄灭,而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然后才将烟包丢给了于洋。

于洋倒也很干脆的接了过来,点上了一支,有些沉郁的吐了口烟,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了吧?挺年轻的离开的时候怕也没有多少岁吧?”

“嗯,还很年轻。”

“每年的这一天你似乎都显得心情很低落,还总往锦阳城跑,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听了徐海的解释之后,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于洋又低声的问道。

乔宇阳微皱着眉头,吸了口烟,在那恍惚的烟雾之中,淡淡的回答了,“今天是他的忌日…往年过来都没有遇见过她…并不想去触摸沉在她心底的那算不美好的记忆。”

“宇阳,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人看得懂的人,明明在乎,当初又何必放手呢?弄得现在,吃亏的是自己,但凡你觉得稍微有一点在意的东西,你就不应该放弃啊。”

于洋有些无奈的望着乔宇阳,这下便发现了他脸上那道依稀还有些明显的巴掌印,当下便诧异道,“她打了你?”

乔宇阳并没有回答于洋的问题。

“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到底她哪里吸引了你们,竟然让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都栽了进去,当初都干嘛去了?就连…唉,怎么觉得她都成了红颜祸水了,把一个弄得神经绷紧还不算,付子鸣现在也是好像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你也是失魂落魄的,感情的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于洋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一提起云舒,他总是不期然的想起了夏凌薇,想她也是对这个云舒有着那样的感情,虽然知道她最近都在很努力的尝试着接受他,甚至还主动找他,但是他还是隐约的感受得出来,夏凌薇的心里,其实还惦记着她,当然,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难以理解那就不要去理解吧,有些事情,你不理解还是一种好事,有的时候,无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也不会这么煎熬着。”

乔宇阳回答道。

“难道,你们之间就只能这样子了吗?二十多年的情谊,真的要割舍了?你这样的情况跟子鸣可不一样,子鸣那是单相思,结婚那天还跑去她局里找她,她都那样大放狠话了,而你,他曾经倾心于你,初恋不管是对男人女人来说都是很令人难忘的,难道你没想过要去挽留,重新追回她吗?”

“别忘了她的身份,算了,不要去打扰她了,既然她喜欢现在的生活,那就让她好好的过吧,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欠他的。”

乔宇阳说着,又有些歉意的望了相片上的男子一眼,沉寂了一下,才继续,“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他要好好的照顾她的,到头来,却总是让她伤心难过的,倒也不如放手了干脆,我不自信能带给她幸福。”

“为什么?就因为馨阳姐的事情,还是因为你妈妈?你妈妈很排斥她,所以你也害怕两相为难是吗?”

于洋皱着眉头问道。

“都有吧,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多说这些也没用了,干脆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这样不觉得累吗?宇阳,你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好好的过日子吗?你该不会就是想这样默默的过完一生吧?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对女人存在什么偏见吧?这些年除了云舒勉强能靠近你之外,你都当其他女人是空气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也有三十了吧?”

“找女人?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谁跟你说男人就一定要经历这些?别人也许会认为那是幸福,但在我看来,那些都只不过是束缚而已,经营婚姻远远比经营一个公司难得多,我家里不就是有现成的例子吗?我爸爸当年在商海也算得上是一名猛将,结果呢?他还不是婚姻的失败者?云舒呢?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女子,还有冷家,更何况,就算我跟云舒结婚了,也不过是一段没有祝福的婚姻,你觉得会幸福吗?”

乔宇阳很是沉郁的开口,唇边带着一道苦涩的笑意,“有时候,我也不愿意让自己想太多,告诉自己,那也不只不过是徒增烦忧而已,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又何必去妨碍别人?早放手了倒也干脆了。”

乔宇阳的这番话自然是于洋从来都不知道,听完他说的话,于洋才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乔宇阳,恍惚了好久,才明白,原来,乔宇阳一直都是以一种很悲观的观念看这个社会,怪不得,跟人接触也都是那样应付式的!这小子明显是跟患上抑郁症没有啥区别。

“宇阳,你,我怎么感觉你的世界里好像充满了悲观主义色彩了?别人不幸运那可不代表你不幸运啊,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上天赐予的!上天让你遇对了人,你还需要自己去争取才能幸福啊,总不会想着,老天真的就把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就这样塞进怀里,还对你说‘这是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你不会还想这样的吧?你觉得那是可能的事情吗?”

“我明白,这个世间,有什么东西不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乔宇阳冷然笑了笑,缓缓的将视线从相片上收了回来,大手握紧了手里的大伞,最后看了相片上的男子一眼,脚尖一转,往前走了去。

“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今晚请你喝酒。”

一道冷冽的声音落了下来,于洋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对着那墓碑举了三个躬,后才提着脚步跟上了乔宇阳,原本就算不上热闹的天地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静谧了…

而云舒,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急忙的追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轿车,洁白的身影没有片刻的停歇,披着一身的落寞与沉郁,远远看着,很是显得寂寥而孤单,云舒远远的追在后面看着,竟然隐约有些心疼了起来。

她喊了他的名字,但是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阿朔利落的拉开了车门,冷漠的背影便消失了,只听到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没一会儿,车子便如同一道劲风一般,离开了,朝那阴沉而缠绵的春雨追逐而去,没有片刻的停留…

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云舒吃力了忍着疼痛追了上来,然而却只能看到那辆车子渐行渐远,那车灯也变得微弱了起来,最后也消失了。

眼睁睁的看着车子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云舒心里顿时浮起了一股难受的感觉,好像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了一般,有些疼,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按着自己的膝盖,微微弯下身子,急促的呼吸着,说实话,她有点痛恨自己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与难受如同一道道汹涌的波澜,狠狠的朝自己的胸口冲刷而来。

不得不承认,她很害怕看到这样的情况,很害怕看到他负气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已经不止第一次了,记得上次在那家餐馆里也是这样,也是这么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而那次他至少还回头了,然而,这一次呢?估计不会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忽然发现,好像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事与愿违的,每一次坚持都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也没有想到乔宇阳竟然会过来拜祭的,本来就是想等过来看看姚毅,然后就把口琴邮递给他,这样也就算完成了姚毅一直欠着乔宇阳的债了。

他一定是看到所有的一幕吧?所以才会那样负气离去,这次约莫是真的生气了,他向来一碰上她跟乔宇阳的事情就会理智全无了。

雨忽然渐渐的就大了起来,一片浓密的雨幕将整个天地笼罩住了,整个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两旁的路灯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云舒深深的吸了口气,清眸微微眯着,依然还是望着那个车子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一动不动的,洁白动人的脸上已经沾染了一些湿意了,唇边却勾出了一个自嘲的冷笑…

车子风驰电掣的在路上行驶着,阿朔通过车镜是看到了云舒追了上来的,小心翼翼的望着后面一脸阴沉,唇线紧抿的清俊的男子,低声的开口道,“少爷,少夫人追出来了…她没有打伞…”

阿朔犹豫的将话说完,等了良久,却没有听到后座的男人有任何反应,只好又是暗暗的观察了他一眼,无奈的加快了车速。

慕煜北浅淡的吸了口气,胸闷很是沉闷得厉害,如同一把千金大锤一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因为他太在乎她,所以,如果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他一定受不了,那是一种会让他妒忌得发疯的感觉,他慕煜北向来就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当宝贝一样呵护的女人心里除了他之外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她必须完全属于他的。

然而,当他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掌控的那样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害怕,事实上,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觉到害怕了,可是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都是因为她才产生的,每天看她多一眼,对她的在乎就多一点,通常都说,越在乎的人,就越容易受伤,慕煜北也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在乎她,只知道自己就是非她不可,因为遇见她,所以第一次有了想跟女人天长地久的感觉,那个女人就是她。

他有些落寞低下了眼帘,吸了口气,然后才缓缓的转过头,望向车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色,深邃的眸光悠远又有些黯淡了,他也知道她追上来的,但是现在,他就想好好的静一静,不然,难保他不会对她发脾气,他不想那样,却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从遇见她开始,他那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早就直接降为零了。

208 她强了他中

云舒没有再追上去,而且,她也追不上了。

停在那里看了车子离开的方向许久,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星眸里很是寂寥无奈,身上那股浅淡的忧郁气息也越发的变得浓郁了起来,唇边挂着的自嘲的冷笑没有消散下去,吸了口气,才吃力的拖着一身的疲惫与疼痛往前走了去。

回到车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云舒的外套也被淋得湿漉漉的,一回到车里,她就直接脱了下来,随手拿一件黑色的风衣穿上了,尽管车内都还开着暖气,但是依然还是驱散不了她一身的冰冷。

向来习惯了开快车,一路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城里,这时候锦阳城内刚好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云舒一时觉得心情低落的厉害,中午连午饭也没有顾上,现在毕竟是一阵饥寒交迫的,索性就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坐了下来,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还叫上了一瓶烧酒。

其实之前她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一个人找着一家餐馆,叫上几个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上一两瓶酒,她的酒量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勉强还是能喝上一些的。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天气吧,餐馆里的人并不多,云舒就是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她的位置上,侧过头就可以那轻盈的雨滴滴落在玻璃窗上滑落下去的样子。

服务员很利落的将酒菜端了上来,烧酒也是特别温过的,这样的农家餐馆比较讲究菜肴跟酒水的风味特色,天冷的时候端上来的酒有些都是特地温过的,当然,餐馆内的环境也还是不错的,虽然客人是少了一点,昏黄的暖色调,轻柔的轻音乐缓缓的流淌着,倒是给人一种淡淡的暖意。

云舒倒了一杯酒,蹙着眉一口喝了下去,脑袋里乍然穿了一阵疼意,又忍不住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机,熟练的按下了那一串号码,然而,里面还是传来那么一大串的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的声音,不死心的,又往他的办公室里打,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人应答…

最后也只能落寞的合上了手机,继续喝她的酒了。

一手撑着头,洁白的脸上染着淡淡的忧伤,寂寥无光的眼神静静的落在外面那阴冷而潮湿的街道上,一杯又一杯微苦的却清香无比的酒下肚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顿时从胸口蔓延而来,让她顿时就感觉头疼得好厉害。

其实有点难过得想哭的,眼眶很是灼热,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流不出一滴的眼泪,一大堆杂乱的情绪一齐的往她的心口跟心头涌了去,她只觉得脑袋就要炸开了一般,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紧紧的,感觉连呼吸都是异常的艰难。

洁白而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往衣袋里一伸,一阵微凉又略带着一丝不均匀的浅淡的暖意传了过来,只见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应着这昏黄的灯光一掠而过,隐约的在寂静的空中缓缓的划过一条曲线,一把金色的口琴已经出现在云舒的手里。

她一动不动的,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手轻轻的捏着酒杯,一手执着那把金色的口琴,双肘就那么支在桌子上,清凉的眼神里充满了忧郁还有一种搁浅的苍凉,脑海里乍然就浮现出了当年那个谦和的男子教她吹口琴的样子,场景不断的切换,又想到了自己刚刚交到乔宇阳手里的那把同样的金色口琴,当然,还有男人负气离去的那抹寂寞而苍凉的背影。

轻轻的摩挲着上面那一串暗红色的字,那股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越发的冲击着她的心头。

一把口琴,一个恩情,一个约定,将她跟乔宇阳两个人束缚在一起十年了,十年的时间对她来说,真的很漫长,明白当初姚毅不放心自己的,但是,事实证明,这个约定其实当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十年的时间,回忆你也只不过需要那么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然而正当你处在那段煎熬的时间当中,你才会明白,这十年其实比十个世纪来得都要漫长上很多,她差点都忘记了她是怎么度过去的,现在想起来,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很模糊了。

她也只是想把事情交代完而已,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也希望事情都是干净明白了吧?他一向也是跟她一样,总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他对她说,‘木木,叔叔一直活得不洒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我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多,叔叔一直都不想欠别人,自己想要的东西,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生得洒脱,死了也舒坦。’,云舒当时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当她一天天的长大起来了,她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姚毅的意思,所以她只是想弥补他欠下来的一个承诺而已。

她不是总没有顾及到男人的感受,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她也在乎他,也许,她对他的在乎远远没有他对她在乎多,可是能不能不要计较谁付出得更多呢?感情的世界里,人的付出总是那么的不平等,也不一定是付出了这么多,收获的就一定是那么的多,她肩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时常让她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不堪,她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不然,任她挣扎得再厉害,她也始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找个时间好好的跟他谈谈吧,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她希望她能了解他,同时也能被他所能理解。

她向来就是一个处理问题比较直接的人,有时候,公式化的处理方法比那些一味的去猜忌,相互揣摩对方的心思可能来的要好一些,有问题了,就直接拿到桌上提吧。

她承认,她总是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的在他身上,所以很多事情,她并不了解,事实上,从上一次宁馨儿找上门之后,她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曾经有好几个晚上她也都是辗转难眠,想的不外乎是这个问题,他对她来说,终究还是太优秀了,她几乎不知道她自己真的能为他做些什么,在身份职责上,她是身不由己,在作为妻子的角色上,她也只是投入很少部分的精力在经营婚姻家庭上,她也明白,只有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这段婚姻可能走的也不长久,无数鲜血的教训验证了这个铁证,她也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了,所以对这样的问题,她就变得格外的敏感。

失神的凝视着手里的那把金色的口琴很久,很久,摩挲得指尖都有些发热了,然后她才将自己那恍惚的眼神给收了回来,又缓缓的将口琴塞回了自己的衣袋里,手上的一杯酒又这么喝了下去,心里的痛楚却依然没有退却下去半分,反而是越酿越浓,酒不解真愁,这句话是真的!

好累啊,她有些无力的撑着头,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外面的雨依然还是下个不停,清淡的眼睛已经渐渐的迷离了起来,隐约泛着朦胧的醉意,桌上已经喝空了一个酒瓶子了,现在的第二瓶也空去了一大半,虽然是餐馆自家独特风味的烧酒,但是度数可不低,一瓶多下去,云舒那迷离昏暗的眼神已经有些找不准焦距了,然而,手里的杯子却还是一杯接着一杯满上了…

同一时刻,帝都娱乐城的董事长专用VIP雅间内,一名清俊的男子,正孤独负着手,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平静幽深的眸子不冷不热的望着楼下的那一片万家灯火辉煌的景象,他的那张俊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有些绷紧了,周身笼罩着一片莫明的伤感而冷冽的气息,刚刚那身洁白的修身西装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他只是简单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少爷,客人都来到了,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阿朔站在门口犹豫了还一下子,才小心翼翼的对着慕煜北开口了。

听到阿朔的话,慕煜北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沉寂了好久,几乎等到阿朔想还再开口说一次,然而,这时候,慕煜北才缓缓的转过身,大步的朝门口了走了过来,负着手往外面走了去。

“走吧。”

一个冷淡的声音落了下来,听着觉得很是平淡,然而阿朔还是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么一股不开心。

阿朔暗暗的叹了口气,很是担心的望着那抹背影,其实心里有些责怪云舒了,没想到少爷对她那么好,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可是她呢?总是会让少爷莫名的陷入忧伤之中,虽然明白有些举动是她无心的,可是,在阿朔看来,让少爷不开心的人,他都有些心里不舒坦,要不是因为他是少爷在乎的少夫人,还有她的与众不同,他想,他可能也会对她很不满的。

没看到少爷那一副疲惫不堪的神色吗?挺布诺斯说,少爷是加班加点的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将一周的工作都直接赶完,就是为了赶回来陪在她身边的,怕她太难过了,这时候就是想陪在她左右给她安慰和鼓励而已,可是,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却是那么的伤人。

今晚慕煜北有应酬,是政府那边的领导还有省厅那边也有领导过来,因为今天是清明,大家聚在一起,去给那些生前受着万千人敬仰的人拜祭了,今晚索性就在帝都吃一餐了,慕煜北作为大老板,现在也是身在帝都,自然是要过去走走过场的,商海的事情还是挺复杂,有些事情,即使你很不愿意去做,但你还是需要去做,说不上勉强自己,把这个当成一种变相的投资就好了。

应酬的包厢间正是贵宾级别的雅间,慕煜北过去的时候,人几乎也都到齐了,来的都是一些大领导,慕煜北大部分还是认识的,只有少部分随从过来的,或者刚刚提拔上来的,慕煜北没有什么印象而已,一桌子坐下来也有十多人的。

慕煜北一走进门就大致的扫了里面一眼,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过来的有省厅的宁厅长,肖厅长,还有市委那边的几个重量级人物,王副市长,还有陈副市长,也都一起过来。

“阿北过来了!快点过来坐吧,就等着你了!”

慕煜北才刚刚走进来,那个肖厅长跟宁厅长立马就对着慕煜北亲切的笑了笑,肖厅长直接发了话了,宁厅长这也是很和蔼的对着慕煜北点了个头,而众人一看到这么重量级的两位都这么亲切的站起来望着门口走进来的男子,自然也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齐刷刷的穿过头,一致的朝门口望了过来。

慕煜北点了点头,绷紧的脸上淡淡的扬起了一道优雅的笑意,让人看了不禁是为之一叹,差点迷失在他的笑容里了。

“各位等久了,抱歉,刚才还在处理一些事情,所以过来晚了,今晚大家就尽情的开心一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就跟服务员开口,帝都全包了。”

慕煜北很是平静的开口道,然后很绅士的点了个头,才往肖厅长身旁的空座坐了去,这样,两个厅长慕煜北就是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了,肖厅长坐在中间,宁厅长跟慕煜北分坐在两边,肖厅长是一个看起来很随和的中年男子,略微有些发福了,不过眼神很是澄明,不像别的官员一样,眼里中带着一股让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溢彩。

“阿北太客气了,看来,我们今晚是荣幸了!好些日子没见,感觉你小子精神挺不错的啊,你爸爸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整天忙着上山打野味吧?说来,上回去他们军区看他的时候,他还顺手给我塞了两只野鸡,回来你伯母可是一直都夸着味道很好呢!你爷爷还忙着逗弄他那几只小鸟吧?”

肖厅长说了一句客套话,然后后面倒是一些关心问候的话语,大家也是一齐点头附和了。

“肖叔叔您客气了,这样吧,既然伯母喜欢,那我改天回家就跟父亲说说,等肖叔叔有时间的时候,再一起去打打猎,野味还是自己动手打回来感觉吃起来比较有味道。”

慕煜北欣然开口,脸上始终挂着一道浅淡的微笑,那种微笑让人看上去很是舒服,但也觉得有些云淡风轻的,有些遥远就是了,不过让人感觉挺欣赏,挺舒坦的就是了。

“看来,来是阿北有经验,自己打回来的东西吃起来确实比较有味道,哈哈,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讲究的还有那么一个喜悦的心情!那改天我们就一起去瞧瞧,试试手气跟枪法吧,已经有好些年没碰那玩意了,也不知道手生疏了没有。”

肖厅长笑道。

“呵呵,那也算上我一份吧,听说阿北的枪法可是很厉害的,让我也见识一下。”

肖厅长的话才刚刚落下去,宁厅长的话便接了过来了,王副市长跟陈副市长相视一笑,欣然也点头附和的笑了起来。

“那也的算我一份子了!肖叔叔,爸,王叔叔,陈叔叔,还有大家,我跟你们说,当初北可是他们部队里有名的神枪手呢,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宁厅长的声音一下去,旁边忽然就传来了宁馨儿那轻柔而大方得体的声音,慕煜北下意识的朝宁厅长的身旁望了过去,才发现宁馨儿今晚原来也在,刚刚怎么没有见到她,不过看着她额前依稀有些湿润的头发,想必是刚刚上洗手间去了。

今晚的宁馨儿似乎经过一番十分精心的打扮了,一身鹅黄色的春季漂亮洋装,穿在她身上刚好,显得十分的高雅大气,也不失一分的雍容华贵成分,秀发高高的挽起了,用一串美丽的珍珠发夹给扣住了,绝美动人的脸上挂着一道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了几乎都移不开眼了,慕煜北冷淡的收回了眼神的时候,不经意间还看了下面有几位官员望着宁馨儿那绝美的脸蛋,完美的身材,眼睛里浮现出了那种掩饰的幽光。

看到这一幕,慕煜北自然是有一些反感的,想到云舒可能每次出去应酬,也会被这样的人盯着直看,慕煜北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怎么又想起她了?

慕煜北心里不禁又是这样流淌过一道无奈了,几乎都是无时无刻的惦记着她了!

宁馨儿是MK的执行总监,相对来说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而且头上还扣着这么一顶厅长千金的帽子,光环不可谓不大,而且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商海里的一颗冉冉上升的新一届明珠,有些本事,所以大家也都是很给面子的,齐齐附和的微笑着。

“哈哈,好啊,那就一起吧!阿北,回去跟你爸爸约个时间啊,他是个大忙人,要挤出一点时间可不是什么那么容易的事情,希望不会打扰了他才好,咦,对了阿北,怎么没见你把你媳妇带过来呢?前几天看了报纸才知道,原来小云就是你媳妇啊,这孩子可是不简单呢!长得挺水灵,美人胚子一个,工作能力有那么强,年纪轻轻就是锦阳城第二把手了,跟你倒是挺相配的,我记得之前陈局长曾经跟我说过,他非常的赏识她的,我之前还纳闷呢,看她那样子,还能找出什么样的男子配她了,想不到我们政界的这朵怒放的鲜花早就被你摘回去藏着了!对了,小云的父亲老姚跟你爸爸好像就是老战友来着吧?前两次来省厅开会,老姚似乎还跟我打听了一下哪家的青年小伙子合适,让我介绍给小云的,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跟小云走一块儿,结婚了也不告诉你肖叔叔一声,怎么?担心你肖叔叔的红包不够多,太小了?弄得我还得跟你爸爸打探了一下才知道,你们两都结婚半年之久了!”

肖厅长似乎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一坐下来,话都没有断,不过说的话都是让大伙挺感兴趣的话,而且听得出,他那语气很是随和,听着感觉就像一群好朋友在聊天一般,一点领导的架势也没有,亲切而和蔼,让大家原本那有些绷紧的心也渐渐的松缓了下来了。

慕煜北倒是挺欣赏这位肖厅长的,看看他这气场都觉得挺不错了,总是很容易的就能把气氛缓解了过来,这一点他慕煜北可是不容易做到的,可能是性子不一样吧,不过当着这么大的官,还能有这样的随和,不摆架子,当真是很难得了。

然而,众人也都是经常关注时政报纸的人,几天前的事情弄得锦阳城沸沸扬扬的,各种猜测的版本,几乎能想到的,都编出来了,大家看了也是满心的疑惑,如今听到肖厅长这么一说,自然是心里很是惊讶了,看到,也总有那么一两个版本猜中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神色也是各异的,有些疑惑,有些惊喜,也有些脸色不太对,就比如坐在肖厅长身边的宁厅长脸色似乎就有了一些阴沉,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了,只见他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有宁馨儿,只见她脸上挂着的那道温柔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了,眼神也有了片刻的不自然了。

肖厅长应该见过云舒的,而且应该是对她挺赏识的,这一点,慕煜北从他那平和的眼神中带着的那一道赞赏,便可以轻易的看出来了!不过,慕煜北倒是有些高兴了,自己的女人被上司赏识,他自然也是替她高兴了!真不愧是他慕煜北看上的女人,比起别人就是不一样!

“有劳肖叔叔挂念了,舒儿局里有些事情还忙着,不方便过来,抱歉了!爸爸跟父亲确实是老战友,我们就是他们牵的线,我很感激他们为我找了那么一个好媳妇,让肖叔叔惦记了,改天我一定带着舒儿上门拜访!”

慕煜北很诚挚的开口,低沉的声音平淡而自然。

“如此也好,你都好久没有去肖叔叔家里坐坐了!好了,大家都吃饭吧,吃饭完我们等下还要顺便给宁厅长的千金,我们的宁馨儿小姐庆生呢,今天可是她的生日,我们可要顺带好好的玩一下了!”

大家说话的时候,饭菜早就利落的端上了上来了,是阿朔亲自招呼着服务员将菜一样一样的送上来的,不一会儿,桌上也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肖厅长也是适时的发话了!

大家原本就是知道宁馨儿今天过生日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大的惊讶,而慕煜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谢谢肖叔叔,谢谢大家!等我们吃晚餐,我妈妈还有堂哥他们就会过来了,蛋糕也订好了,希望等下大家已经要多吃几块蛋糕哦,我们可是订了十层的蛋糕的,希望大家等下一定不要客气了,我刚刚从国外归来没多久,有很多顾全不到的地方还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包涵,而且,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的指教一下我,馨儿见识经历很浅,以后能得到各位的指点,相信馨儿一定会慢慢的进步的,谢谢大家!”

宁馨儿那温声细语传来,自然是博得了在座很多位的好感,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强,家庭也不简单,所以,必要给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于是,宁馨儿的一番话说完,大家便欣然的笑了笑,又免不了说上一大堆的客套话。

而这时候,宁厅长那脸色倒也是恢复了正常了,宁馨儿那脸上还是挂着一道温婉柔美的微笑,不过,慕煜北总感觉这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便是大家一边悠闲交流攀谈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吃晚饭了。

这样的饭局通常是好花上好长的一段时间的,这个国家习惯上酒桌之上讲交情什么的,多喝了,多应酬了,朋友也就是这么多起来了,交际面也就是宽广了起来了,慕煜北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模式了,所以表现得很是自然,这一次的聚餐,慕煜北自然也认识了那些新面孔了,还过去特意关照了一下,让那些官员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喝着,又是一边聊着,桌子上那的空酒瓶子也就多了起来,不过,倒不是什么烈酒,但是却是那种非常高级的洋酒,上了档次的东西,喝下去并不容易醉,品味十足!大家都喝了不少,但是倒也不见有什么醉意,这种洋酒都是后遗症才来得厉害的!虽然是觉得度数不高!酒还是那么一瓶一瓶的送了上来,大家虽然还是隐约有些拘谨不怎么放得的开,毕竟,这是在很多领导或者上司的面前,自然还是有些收敛的,不过总体上,吃得聊得还算可以了。

肖厅长几乎都是在跟慕煜北还有宁厅长说话的,王副市长或者陈副市长也偶尔来上那么几句,而宁馨儿则是端庄优雅的静静的听着,时而吃上一口菜,或者喝上一小口的果汁,动作很是大方优雅!很是让坐在下边的某几个官员觉得移不开眼神了!

很是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总算吃饱喝好了,这时候阿朔又走了进来了,让服务员进来收拾,那服务员倒是动作很是麻利的收拾好的桌子,然后开始准备上了清茶,然后也开始端着一大堆的东西往雅间的里间走了去。

雅间的里间就是KTV套间,很庞大的一个套间,装修豪华的程度自然是不用说的,里面可以容纳很多人,还有小吧台什么的,服务员们准备了很多点心,还有蜂蜜水什么的进去了。

看到招待得这么周到,众人对慕煜北的印象自然是不用说的,早就听说过了慕煜北的大名了,虽然他很少在媒体或者公众场合出现,可是有关于他的传闻可是不少的。

晚饭过后,坐在下面的比较年轻的官员们都直接唱歌去了,连王副市长和陈副市长也被他们拉了过去,这桌边就还坐着两位厅长,还有慕煜北,自然,宁馨儿也仍然是岿然不动的坐在了宁厅长的身边。

几人都是聊一些比较寻常的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已,其实也就是单纯的交流感情而已吧,清淡的茶是一杯接着一杯慢慢的品尝着的,一时之间,相处倒也是很融洽。

过后不久,宁家的人就过来了,是宁馨儿的妈妈还有好几个慕煜北并不认识的,当然,好友宁馨儿的朋友,宁康还让人抬着那么大的一个蛋糕跟在后面,生日也不在家里举行一个生日宴会,而是简单将就的过着,这位宁馨儿小姐倒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大家寒暄了一番,服务员便把蛋糕抬了进去,肖厅长跟慕煜北等人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而这时候不知道谁忽然‘啪’的一下吧房间的灯熄灭了,房间里顿时是一片漆黑,众人略微有骚动,一边有人狂喊着‘点上蜡烛,点上蜡烛’什么的,然而骤然袭来的黑暗到时还是让众人很是不习惯,不知道有谁移动了一下,可能是踩到了另一个人吧,发出了一个惊呼声,众人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了。

慕煜北察觉到身边的肖厅长移动了一下脚步,而他却是站在远处,他们这边倒也是站着好些人的,一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也惊讶了一把,大家挤了一下,忽然慕煜北就察觉到有人朝自己倒了过来,下意识的伸手隔开他,而有感觉到身后人撞了他一下,他动作一偏,感觉一股有些浓郁的香水味朝自己袭了过来,接着一个柔软的身躯便朝自己怀里扑了过来…

慕煜北的反应是,下意识的推开了,然而这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大手,似乎站不稳似的,拼了命的往他的怀里靠,慕煜北大手一把抓住了女子胸前的衣襟,想直接将她提到一边,冷不防却摸上了女子那软绵绵而富有弹性的酥胸,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大掌往前一推,顿时就听到几个相撞声,一个个惊呼声响起,而这时候不知谁终于找到打火机了,‘噗’的一下子打开了打火机。

房间内顿时就找回了一些光明了,慢慢的,随着一根根蜡烛点上了,房间的光线也慢慢的明亮了起来,慕煜北警惕的偏过头,望了刚刚推人的方向一眼,只见那边的人站得很散,有好几个甚至被刚刚那么一撞根本还站不稳。

慕煜北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看着宁馨儿有些受伤的咬着那丰润的红唇趁着那微弱的光线正在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不用说,就知道刚才的女人是她了。

“小寿星快点归来吹蜡烛吧!”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众人也都围了过去了,宁馨儿很是落寞的垂下了眼帘,眨了眨眼,才将自己心头的苦楚咽了下去,很是伤心的望了慕煜北一眼,然后才一脸阴郁的朝众人走了去,房间里的人也都已经围了过去了,看到肖厅长他们过去,大家也主动的将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宁馨儿还有宁家的人,自然还有肖厅长他们,而慕煜北也被他们叫了过去,他就是一副平淡冷静样子,静静的站到了蛋糕旁一语不发。

大家唱完了生日歌,又等待着宁馨儿许愿完之后,才将蜡烛给吹了,这时候,房间也重新开了灯了。

“生日快乐!”

大家又是继续祝福了一阵子,然后宁馨儿才开始微笑的切蛋糕。

先将手里的蛋糕切了两块给自己的父母,然后便是肖厅长,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宁馨儿的这番举动自然又是博了众人很大的好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总是在某些细节上让人刮目相看,也难怪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MK的执行总监了!

接下来,宁馨儿便又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端到了慕煜北的面前,双眸流光淡淡,充满了希翼而有些楚楚动人的望着他。

“北,吃一块蛋糕吧,很高兴,你能过来给我庆生。”

很温柔大方的语气,仿佛刚才那一幕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时候,大家也都超两人望了过来,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众人不禁是感慨了一声,这样还真是郎才女貌啊!宁馨儿本来就是超级大美女一枚,而少爷也是如此尊贵俊美的男子,看起来还当真是一对了,不过,可惜了,少爷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所以,再怎么看着合适,那也没有用了,而且,传说中的少夫人可是堂堂的锦阳城一局之长,姚局长!人家也是相当有底子的人啊,不过总感觉这少爷跟姚局长走一块儿了,还是比较具有传奇色彩的,看到这一幕场景,大家又想起了刚刚疯传的消息还说这宁馨儿小姐可是少爷的初恋情人,两人到底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如此看来,这宁馨儿小姐喊慕董喊得那么亲切,看来,那些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然而,大家再下意识的望着少爷,只见他那张俊脸竟然是平静无波一片,眼神也很冷淡深沉,实在是看不什么情绪。

“谢谢,你们吃吧,我公司还有一些事情继续处理,就不陪你们了,我等下会让人把礼物送过来。”

慕煜北并没有接过宁馨儿递过来的蛋糕,说完了这一句,便转过头望着肖厅长跟宁厅长,有些歉意的点了个头,才开口,“肖叔叔,宁厅长,今晚玩得高兴一点,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交代服务员,我就先回去了,肖叔叔,有时间我一定会带舒儿去您府上拜访的。”

肖厅长笑了笑,自然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的,你若是忙就快点忙去吧,不用招呼我们了,对了,记得代我跟你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问个好!”

慕煜北应道,“嗯,我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简单的落下了这么一句,慕煜北那身影便缓缓的朝门外走了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看着慕煜北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宁馨儿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而僵硬了起来了,她很是受伤的收回了眼神,暗暗的垂下了眼帘,掩饰住了自己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与酸涩,手里还端着那一块蛋糕,若是仔细看的话,其实你还可以看到她那只手似乎还在隐约的颤抖着,刚才她也不知道被谁推一下,栽到他怀里了,虽然是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是她还是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了他的气息,那是一种让她沉醉无法自拔的气息,做梦都想拥有的气息,所以她忍不住想要抱抱他,靠靠他的胸膛,可还是被他无情的推开了。

谁不想爱得有尊严?可是对他这样的人,她就是爱的再有尊严,他就能真的爱上她吗?

谁能告诉她答案,她不想放手,她觉得她根本就放不开!这些年来,追求她的男人多不胜数,可是为什么她始终都动不了心?就是因为她早就把她自己的一颗心全部遗失在他身上,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在她心里,那些男人是远远跟他没有办法比的,所以,她总是在他身上移不开眼。

隐约还能闻到他那清淡若有若无的疏离的冷香,然而,他却不再愿意为她停住半个脚步,以前慕思雅跟她还是好朋友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对她那种冷淡而疏离的关心,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其实,她比谁都明白,慕煜北是那么冷情的一个人…

一时之间,忽然感觉胸口疼得厉害,逼得她不得不咬了咬着自己那丰润的红唇,逼自己将这道难受的气息压制了下去…

209 她强了他下

慕煜北从雅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看到慕煜北从雅间里出来,阿朔跟两名黑衣保镖立马就跟了上来,看得出少爷的脸色依然还是不太好,于是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惹怒了他。

慕煜北感觉心情有些怄,刚刚阿朔不是说,女人也追上来了吗?怎么那么久都没有见她会打一个电话给他?现在都九点多了吧?连翠园那边也没有消息,难不成还没有回家吗?

慕煜北有些心烦的握紧了拳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慢慢的松开了拳头,修长的手指往自己的衣袋伸了去,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已经关机了!

心里怔了一下,连忙开机,只见里面显示了三十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很多条短信,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号码,这张是私人卡,存在里面的手机号也就是那么一些在乎的人而已,慕煜北几乎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慕煜北,你行,不接我电话!’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不接我的电话!’

‘慕煜北,你混蛋!有种你就永远别开机!否则我练死你!’

慕煜北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还是那样的语气!

想了想,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熟悉的播下了那么熟悉的号码,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头的人早已经关机了…

然而这时候,阿朔手里的行动电话却响了起来,只听到阿朔很利落的摁下了接通键,听着那头的人说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朝慕煜北走了去。

“少爷,少夫人就在城中的朝花大街的一家小餐馆里喝酒,他们说少夫人喝了很多酒,很有可能已经喝醉了,但是还是不肯离开餐馆!少爷,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

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啊,慕煜北有些伤感的吸了口气,单负着手一边往走道里走了去,一边将手上的手机塞回衣袋里,平静的声音传来,“走吧,过去看看。”

喝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云舒竟然感觉自己的头脑越发的清醒了,只不过那种头疼还是没有消减半分而已,搁下了手里的酒杯。摸出钱包,拿了几张红太阳出来让桌角上一放,然后便缓缓的起身离开了,桌子上的菜却没有动多少。

有些摇晃晃的走出了餐馆的门口,一阵冷风就乍然袭了过来,夹着那细腻而寒冷的雨丝,很是萧瑟。

尽管是大雨夜的,但是这冷雨夜似乎也没有让那些年轻人的热情消减半分了,走在阴暗而潮湿的街道上,还是随处可以见到一对对的年轻的情侣牵着手,共着一把伞心情愉悦的从眼前走了过去。

朝花大街还是锦阳城城中区算是比较繁华的一条大街,路两边是一家又一家高档的精品店,或者是牌子服装店,干净透明的橱窗内到处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款式的服装,首饰精品之类的,一时间之间几乎也迷失了云舒那双清冷的眼睛。

云舒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往哪里走了,就是那么顺着街道缓缓的走着,只觉得心情很是压抑难受,让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宣泄出来,就也喝了不少,但是脑袋却是异常的清醒,不过是走路有些晃了而已,霓虹灯不断的闪烁着,耳畔处是飞掠而过的寒风冷雨。

云舒不停的走着,走着,清冷的视线扫过了一个又一个精美的橱窗,然而,当她的视线掠过了身旁的某一个婚纱店,看到了橱窗里摆着的那一件雪白的婚纱的时候,终于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徐然侧过身子,望着橱窗里的那件美丽的婚纱,一动不动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恍惚之间想起来了,他好像老早就想跟她举行婚礼了,可是,如今…

云舒自然是不知道,就在她对面的街道上,一脸黑色的轿车正缓缓的停在路边,慕煜北就坐在车里,将她的一切反应都尽收眼底了。

“少爷,雨那么大,我们要不要过去?少夫人好像醉的不轻,连站都站不稳了。”

阿朔倒是有些担心的望着对面一副失魂落魄的云舒,只见她已经靠着橱窗缓缓的坐了下来了,却依然还是侧着脸,望着那一件婚纱,眼神似乎有些涣散而朦胧。

慕煜北没有说话,但是从他那微皱的眉宇间,依稀能看得到他隐藏着的担心,但是他必须要按捺住,因为,他想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他也会不安,也会害怕,碰上她,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了。

云舒到底是没有停留多久,大雨夜的,很冷,尽管刚刚喝了不少的酒下去,但是依然还是抵御不了这种寒冷,吸了口气,朝街道边走了去,忽然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往一旁的垃圾桶冲了去,不顾一切的狂吐了起来,几乎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尽数的吐了出来,一张小脸也变得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慕煜北终于按捺不住了,推开了车门,正要下车想走过去,却看见她从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便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少爷,我们要追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