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没明说,可这句话宁欣却听见了。

小手指勾住车帘的一角,雨滴落进马车里,萧欢在雨中奔跑,摔倒,爬起的狼狈样子再一次清新的映入李冥锐的眼帘。

看得出萧欢从平头百姓成了昭容县主的奴才,萧欢卖身为奴出了女监,但陈氏和萧颌还因为宁欣的意思留在监牢里受苦。

李冥锐伸手拽住马车车帘,用力的向下拽了一下,挡住了萧欢和外面的雨水。

宁欣眸子沉静如水,似染墨般的漆黑至极,同方才在别院里指点江山,布局江南,算计尚存的护国越王时候的睿智截然不同她好像怕自己害怕他!

有了这份期望,李冥锐试探的握紧宁欣的手腕,纤细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腕却有着素手擎天的力量。

那张覆盖整个江南,进而影响朝局进程的策略图,少不得宁三元的遗泽,少不得齐王完善宁欣提出的计划并少不了齐王统筹安排,同样少不得平王世子插科打诨的补强,但宁欣...让他心折,也让他心疼。

如果他厉害一点,能力强一点,地位再高一点,宁欣是不是不用这么辛苦?

宁欣感觉到手腕处的灼热,心底有了几许的松动,陌生的感觉让她退怯,“薛珍来江南只为名利。”

她手腕晃动挣脱了李冥锐的手心,李冥锐眸色暗淡了一瞬,问道:“你认为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宁欣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薛珍是来整合江南贤妃一派的官吏,齐王的目的也是尽可能将江南经营成他的后花园,他们两人必然会有冲突。

‘她只有一个,我们这边起码四人!”李冥锐笑道。

宁欣怔了怔,脑子里有点乱,喃喃的问道:“能这么比么?

不是比计划,比人脉,比遇见危机时候的反映,比谁心计更成熟...什么时候在阴谋论上比人数多寡了?

宁欣发愣迷糊的样子,让李冥锐憨厚的笑容更浓,也鼓励了他凑到宁欣身边,声音深沉且厚重,“可以的,你同昭容县主抗衡...永远占据人数多的优势,起码我会...在。”

他会比王季玉厉害,死死压住昭容县主的丈夫王季玉,宁欣也不至于腹背受敌,她并非孤军奋战,有盟友,有朋友,也有他!

因为耳畔他的呼吸,宁欣玉面控制不住的微红,眸底荡起一层层的波纹,“这么说也对。”

李冥锐再凑近宁欣,突然见到宁欣笑意盈盈的侧头,“那你帮我想一想,薛珍想让萧欢做什么?”

李冥锐讪讪的移开身体,端坐回原来的位置,棋差一步,差一点就可以靠近宁欣了!哎,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不知得何年何月了,李冥锐在心底哀叹着,“我不知道昭容县主让她具体做什么,但不会是好事。”

“是啊,不会是好事,对萧欢对我都不会是好事。”

眼珠一转,宁欣轻声说道:“既是薛珍大发慈悲的带走她,想必也不会介意因为她被名命妇夫人们轻视,如果...你说,庆林长公主的驸马...”

李冥锐摇头道:“薛大人不敢的。”

薛驸马八面玲",为人和善,说好听点薛驸马没有架子,圆滑人缘好,真实的状况是他只长了一副好皮囊,根本没有大主意。

庆林长公主当年从闺蜜手中抢了薛驸马,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太后对庆林长公主非常的冷漠,不是薛珍母女巴结上贤妃,庆林长公主府也不会有今日的威风,薛驸马的人缘也不会这么好。

可庆林长公主此举也彻底的得罪了太后和皇后,太后绝无可能原谅庆林长公主。

宁欣笑道:“你只想到薛驸马?玩阴谋诡计走寻常路数不仅容易被人识破,还显不出高深莫测来,要玩就要玩别人想不到的。”

李冥锐脑子灵光一闪,“你是说..”

“没错,庆林长公主!”宁欣眸子里过兴致勃勃的光亮,此时她像是被浇灌施肥的娇花一般,“圣人教诲,小棒受,大棒走!薛珍先让萧欢有了敬畏的心思,回去后必然会施恩于萧欢,既然想要萧欢出力卖命,怀柔同棍棒结合起来的运用效果最好。”

“这给我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对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如此之好...你说薛珍同萧欢长得像么?“

李冥锐摇摇头,又点点头,闷闷的说道:“你说像就像。”

他对这样的阴谋诡计是真真的不感兴趣,可宁欣却喜欢,为此恢复了精神,李冥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祈祷薛珍耐玩一点,别几下就让宁欣玩废了。

电光火石间,宁欣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慢悠悠的说道:

“疑似庆林长公主的私生女比宁三元的庶女更受人关注,百姓总爱京津津乐道皇家的桃色消息,庆林长公主本来身上就颇有争议,我不过是给她加把火罢了,萧欢也会感激我的,有了这么个身份,无论妞被薛珍派去做什么事情,都会顺利许多,没准陛下...陛下也会对萧欢另眼相看呢。”

如果宁欣此时知道萧欢要去的地方是燕国公府,她也不会如此的安排了。

世事难料,天意莫测,即便宁欣心思缜密都无法预判将来的事情,唯一有此机遇的薛珍却因为自己报仇的执念,因为她不停的扰乱天机,使得未来偏离她的记忆,未来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薛珍想要让萧欢做什么,我不知道。可我能猜到,薛珍必会将萧欢带回京城,她是存心让萧欢出现在我眼前,存心恶心我!”宁欣嘴角一勾,长翘的眼睫微颤,耳畔珍珠耳环摇晃,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用不用我去牢房里看看陈氏?”李冥锐主动问道。

宁欣笑着摇头:“去了会留下把柄的,陈氏被萧欢调教了十余年,就是一块朽木也能做成一个过得去的玩应儿,等到消息爆出来,陈氏自然会知道怎么做对她最有好处。”

“那我帮你做什么?散步谣言?”

“散布谣言你行么?”宁欣好笑的问道。

李冥脸一红,讪讪的说道:“不行。”这个他是真不行。

“要不我去请飞宇安排?飞宇这方面极是在行。”李冥锐拉着正在秦淮河上欣风月的妖孽飞宇扯大旗。

“什么时候,你同飞宇这么要好了?”宁欣瞥了一眼李冥锐,“飞宇可是齐王殿下的心腹爱将,飞宇人看似妖孽柔顺,但心防极重,寻常的关系根本请不动飞宇。”

这是宁欣在吃醋么?李冥锐傻傻的说道:“你出面飞宇也会帮忙的。”

李冥锐陈诉事实,飞宇对宁欣的敬佩远远超过他。

宁欣拧了一下李冥锐的胳膊,笑问:“你怎么没想到平王世子?”

“他不行,这样的事情...我不想让他沾上。”李冥锐一本正经的说道。

宁欣愣了愣,李冥锐将平王世子当成兄弟看,活宝一样的平王世子性情单纯,重视亲情,事关庆林长公主的丑事...是不应该让他做这样的事情。

李冥锐声音沉重的又道:“这样好玩的事情,我担心他兴奋过头了,宁欣,我怕他做得超乎你的想象。”

这回换成宁欣看着李冥锐发呆了,原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萧欢随着薛珍进入别院,在江南十余年的富贵生活,萧欢对这处别院的精美布置并不上心,但她也看出薛珍高高在上的姿态,萧欢顺着薛珍的心思,对精美的家具等等惊叹莫名。

进了门后,萧欢脚下的地面因为滴水的衣服而积蓄了雨水。

薛珍轻轻的瞥了一眼,眉头不悦般的皱起,萧欢

噗通跪地,谦卑的用手擦拭地上的水珠,‘婢该死,弄湿了地面,奴婢该死..”

萧欢低垂着脑袋,拼命的擦拭着,嫩白保养得很好的手磨出了水泡,萧欢强忍着泪水,死死咬着嘴唇,忍,一定要忍下来。

“行了。”薛珍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指甲划过精美的茶杯纹络,“本县主也没说你什么,快起来吧。

萧欢又抹了一把地面,慢慢的起身,“是奴婢的错。”

“本县主把你带回来,可不是让你做寻常的粗使婢女的。”

“恭听主子吩咐。”

“你过来。”

“是。”

萧欢调整好迷茫恭顺的神色,走到薛珍面前,仿佛被薛珍花中牡丹的气势震慑住,跪在薛珍腿边。

薛珍眼里闪过一抹的满意,轻浮且随意的捏起萧欢的下颚,“本县主送你一场富贵!若是你听话,将来封诰命,同本县主并肩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水

萧欢面露惊喜,连连说:‘婢多谢主子抬爱,奴婢哪敢同主子并肩?”

薛珍眼角眉梢难免透出一抹得意来,诚惶诚恐仰望自己的萧欢,操纵萧欢的人生,这让薛珍很是愉悦,亲切的握了握萧欢的手臂,“你先去梳洗一番,有些话一会再同你细说。”

“主子。”

“去吧。”

薛珍让亲近的丫头石榴领着萧欢梳洗打扮,并吩咐:“把我在京城做得没上身的衣服拿给她。”

萧欢自是感恩戴德,鸣咽感动的道谢:‘婢何德何能,让主子如此费心,主子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

石榴暗自撇嘴,引着萧欢出门。

薛珍靠着罗汉床摆着的迎枕上,唇边勾勒出极淡的嘲讽,“萧欢是个好棋子。”

另一边薛珍的陪嫁齐妈妈,也是薛珍最为信任得用的人,想了又想,轻声提醒:‘婢看着她是个有心计的,能屈能伸,小恩小惠怕是无法打动她。”

“你不明白,只要我稳如泰山,她再聪慧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齐妈妈还想再劝劝,“又不是没有人选,您何必用萧欢?她的名声在江南都臭到大街上了,主子沾上这样的人,对您也有影响。

薛珍成竹在胸的笑道:“本县主说萧欢是无辜的,那么一切的过错都在陈氏身上,齐妈妈,江南有人敢质疑本县主的话么?“

齐妈妈笑道:“主子身受帝宠,又得贤妃另眼相看,别说江南,便是勋贵重重云集的京城也没人敢说县主的一句不是。”

齐王府的事情已经被压得差不多了,而且大部分的罪责落在王氏身上,对薛珍的影响并不深。

“我不是没人可用,但萧欢经常出现在宁欣面前,宁欣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将来一旦萧欢得了些许的权势,宁欣会更难受,萧欢也不会让宁欣好过的。”

薛珍眼底划过厉色,“宁欣口口声声说做妾的人下溅,有朝一日她若是为了妾,我看她怎么将今日说得话舔回去。”

“主子...”齐妈妈心中漠然,主子何苦总是找宁欣的麻烦?宁欣从哪一点看都不像是好对付的人。

“怎么?你不相信我?”薛珍坐直了身子,愤恨的说道:“你觉得我不如宁欣?”

‘婢不敢,奴婢不敢。”齐妈妈连忙说道:“宁欣孤女一个,福薄命薄得很,她哪配同主子相提并论?”

有些话还是等回京同长公主说说得好,齐妈妈狠狠的贬低了宁欣一阵,薛珍脸上才有点笑模样,“我告诉你,宁欣是一条美人蛇,这辈子我同她之间,不死不休!”

齐妈妈打了个寒颤,这也太疯狂了,不死不休?

她从旁看着宁欣对姑爷没有一点的好脸色,这是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怨?主子欲其想着怎么对付宁欣,还不如管一管姑爷。

“王季玉呢?”薛珍在亻卜从陪嫁面前一贯直呼丈夫的名讳,王家被夺爵后,薛珍行事更是无所顾忌了。

齐妈妈劝道:“总是姑爷,主子不好这般的。”

“等他长进了,我再改口也不迟。”

齐妈妈心说,能有长进的那一日么?为薛珍端上了茶盏,道:爷说以文会友,出门去了。“

薛珍忍了好一会,才没失态的将茶盏砸到地上,对王季玉恨铁不成钢,“以文会友?他也不怕糟蹋了这个词!”

齐妈妈揉着薛珍的肩头,道:爷还没定性,将来总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将来..”薛珍眼里闪过几许的期望,“是啊,等将来谁都会羡慕我慧眼识珠的齐妈妈,他会是威震大唐帝国的大人物。”

‘婢看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又得主子相助,姑爷一定会成为一代名臣!”

这话不认识几个大字的齐妈妈自己都不信,可对薛珍却不能不这么说,有道是三岁看老,姑爷就没有一点出息的资质,齐妈妈也弄不明白,在经营上往往有精准预判的薛珍到底看上王季玉哪一点?

不是说王季玉对主子不好,而是王季玉太多情了,太他怜

香惜玉了。

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贵公子,怎么看都像是吃软饭的,不像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人。

薛珍道:“从明天起,不准他再外出以文会友,把他关在书房里,不将我给他准备的书本全看完,不给他饭吃!”

“主子舍彳得妯爷挨饿?”

“自是舍彳得”

薛珍抿了抿#嘴唇,她又不是爱慕上此时的王季玉,她心仅得是一声呼百者喏,权倾朝野却对宁欣爱如珍宝的摄政王!

“你让人将燕国公府的状况说给萧欢听听,重点说说燕国公二房老爷,李诚礼,多说说他身边的事情给萧欢听。”

“李诚礼?”齐妈妈讪讪的说道:“他同如今的燕国公是兄弟,今年怕有四十四五了吧。”

就算是权贵人家的老爷保养得再好一个一条腿迈进黄土里的老头子也算是老人了吧,他儿子都有二十多岁了。

“一朵梨花压海棠也是一景!”薛珍弹了弹手指,“他儿子有个厉害的妻子,我不想让萧欢受正室钳制的委屈,李诚礼虽是岁数上大了一些,但他保养得很好,不见任何老态,正当壮年,成熟稳重,萧欢伺候他正合适。

将来他..会有一番泼天的富贵的,而且他的夫人是个软弱糊涂的,萧欢可以将她说过的话用到实处去,等着她成了李诚理的真爱,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宁欣面前。”

“主子说得是。”齐妈妈一想,萧欢也不是她什么人,何必为萧欢说话?

“县主,县主,不好了,姑爷落水了。”

“落水?”

薛珍道:“怎么会落水呢?”

亻卜从跑进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在船上时候,姑爷非要向他们显示能他能文能武...结果船上甲板很滑,姑爷一个没留神就掉到水里去了。”

“捞上来没?”

“捞是捞上来了,可姑爷昏迷不醒,像是憋了气一般。”小厮看了一眼薛珍,兑殳得救了,可谁知船上的一人救醒了姑爷。

薛珍这才放下心来,“救醒了就好...救他得是女子?”

“是。”

“怎么救的?”

“嘴对嘴呼气。”

砰,薛珍将茶在地上,抬高声音:“#嘴对#她还要脸不要?王季玉..他可是真给我长脸!”

爷醒是醒了,但奴才瞧着姑爷有些个不好,糊里糊涂的...完全不像是姑爷...”

愤怒的薛珍突然间面露惊喜,“不像他?怎么个不像?是不是特别的沉稳且迷茫?是不是特别得有风度?”

随从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薛珍脸上的狂喜,想到了王季玉时不时受到薛珍的‘袭击′,随从为了活命,说道:‘才这双狗眼哪看得出这些,着急给您送信...奴才就是觉得姑爷不同了,具体怎么个不同,奴才也说不好。”

“我亲自去看王...相公。”

薛珍快步向外走,外面下的小雨已经无法阻止薛珍了,如果王季玉能在此时‘顿悟′‘清醒′该多好啊。

雨滴落在薛珍的脸上,灰蒙蒙的天空中间突现一道光束,薛珍摸了摸眼角,是泪水,喜悦的泪水,她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

齐妈妈给薛珍撑着雨伞,低声问道:“主子,那个救下姑爷的女子怎么处理?”

“先放一放,等我见了相公再说。”

薛珍根本没心情理会王季玉的救命恩人,只要一想到王季玉顿悟了,薛珍就什么都不顾不上了。

必须得第一时间拉拢王季玉,不能让忘王季玉看到宁欣!

前生宁欣做得事情,薛珍都能做。

“你让人盯着宁欣,如果她上门来..”薛珍爬上了马车,神色严隶的吩咐:“不许她进门,更不许她看见相公。”

“是,主子。”

齐妈妈决定对宁欣严防死守,绝不让宁欣接近王季玉。

萧欢重新梳后,看着慌忙出门的薛珍,皱了皱眉头,昭容县主这是怎么了?出大事了?

一张书桌后,李冥锐攥着毛笔的手紧了又紧

,面前的宣纸上写满了方正的黑字。

李冥锐偷偷ˉ看了一眼靠在一旁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宁欣,雨后彩虹照射进来,宁欣身体似在霞光中,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着天生的霞光飞升而去...

“写完了?”宁欣合眼问道。

“没有...”

李冥锐低头,沙沙写字的声音再一次在书房里回响。

宁欣撩起眼睑,看了一眼李冥锐,淡淡一笑,谁让你天天来我眼前晃悠的?

“宁欣,宁欣,大消息,大消息。”

平王世子爽朗愉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宁欣从躺椅上起身时,平王世子已经冲进来了,道:“我听说王季玉落水了,你猜猜是谁嘴对嘴救下的王季玉?”

宁欣走到李冥锐身边,拿起他写过的纸张看了起来。

平王世子憋得慌,“你不想知道?”

“已经发生的事情,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没区别,你不说,也会有人说的。”

宁欣提笔在纸张上画了几道线,递给李冥锐,“这些地方,写得极好,破题清楚,申论严明,比上一篇有进步。”

李冥锐诚恳的说道,“宁小姐教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骗子(二更)

他说得也不是全然奉承宁欣的话,宁欣的脑袋比李冥锐转得快,一样看了宁三元留下的押题宝典,宁欣理解得就比李冥锐深刻,尤其在策论上,李冥锐赶不上宁欣。

若是他臣服一个寻常的女子,李冥锐会觉得不服气,但臣服宁欣,李冥锐心服口服。

自从上次平王世子别院见过一面后,李冥锐总是打着向宁欣请教文章的借口来见她。

无论宁欣是冷着脸,还是对他不理不睬,李冥锐都厚着脸皮在宁欣眼前晃悠。

他家世上比不得齐家玉树,在别的方面,他还能输给齐霖太多了。

李冥锐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害怕宁欣,无论萧颌他们有多惨,他都不怕宁欣。

平王世子看得出他们对王季玉的事情丝毫不好奇,宁欣帮李冥锐讲解如何切题,李冥锐听得认真,谁也不理会自己,比耐心自己显然不如他们,平王世子拍着脑袋,一跺脚:“好吧,我嘴欠,非要打扰你们,你们姑且听一听吧,我求求你们啦。”

“说吧。”

“下个月画舫即将推出的艳妓——柳如君,啧啧,王季玉真真是好福气啊,柳如君人如其名,堪比花中君子,很有傲骨。”

“再有傲骨,昭容县主不同意,也是白搭。”宁欣目光闪了闪,“既然落了风尘最不能有得便是傲骨罢了,既是平王世子怜香惜玉,不妨多说说她救了王季玉的事情。”

平王世子眼睛冒亮光。“你想帮帮柳如君?”

多说说这样的风流韵事,薛珍不让丈夫的救命恩人进门都不行,而王季玉纳青楼画舫的清泠为妾也算是一桩报恩的雅事,但是将来王季玉若是有机会入阁的话,这一点就是他致命伤!

不会,宁欣不会想得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他想不到得事情平王世子在他们面前真情流露,但在外人眼中,他也是一号人物的。

“二表嫂一直想给二表哥纳妾的。”宁欣嘲讽的笑笑,“有这么个对二表哥情深意切的柳如君在。二表嫂也不用再费劲算计别人了。”

这个别人指得就是宁欣。也不知薛珍怎么想得,千方百计得想让宁欣做王季玉的妾。

平王世子点头道:“成,本世子可怜柳如君一片痴心,这事本世子会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王季玉只是个秀才。眼下有资格纳妾么?”李冥锐突然提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问题。

大唐律例上规定没有官身和爵位的人是不准纳妾的!

李冥锐被宁欣和平王世子看得心里发毛。他们的目光渗人的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身体。小声提醒,“是你让我看大唐律例的,宁小姐让的。”

平王世子嘴角歪了歪,“她让你看,你就专门看纳妾这段?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不是,不是。”李冥锐慌忙向宁欣解释,“我就是随便翻了翻,正好看到了那段,律例上写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