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拳脚相向,不分高低,真可谓旗鼓相当。

王季玉也被宁欣的别样风情惊呆了,但他还是耳聪目明的听到了大汗两个字,大汗。只有草原上那位才敢称大汗,鞑子是大唐帝国的仇敌,这一点王季玉是知道的。

虽然无法证实他的便宜师傅是不是大汗,但却无法阻止王季玉后退远离是非之地的意图。

他带来的人。以及总督大人给的侍卫纷纷远离打架的两人。

宁欣拉弓的手臂微微颤抖,不是她不想射箭,而是这距离根本射不中云泽,换了一副躯壳。她是娇花表小姐,不是骑射不弱男儿的宁家小妹!

她只能用震慑云泽自我安慰了。

云泽征战已久。李冥锐虽是已经尽了全力,但还是比不过云泽身手。

李冥锐以胸口吃了云泽一拳,嘴角隐约渗出一缕血丝,但李冥锐借此机会握住了云泽的手臂,顺势撕破衣袖,云泽左臂上方的狼头刺青暴露出来。

向旁边躲闪,扔掉手中的衣袖,李冥锐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泽眼里闪过一抹的赞叹,摸了一下肩头的狼头,”好!我小看了你,本汗小看了李冥锐。”

王季玉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天啊,是鞑子大汗?他背后冷汗淋淋,同他推杯换盏,教导他如何蒙蔽薛珍的人竟然是鞑子大汗?

叛国罪别说他承担不起,薛珍一样承担不起!

王季玉声嘶力竭的喊道:“来人,捉拿鞑子大汗,来人!我带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引出埋藏在江南的鞑子大汗。”

云泽打个响指,一群黑衣遮脸的人不知从哪里涌出来,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保护着他。

而王季玉带来的人却不如他们身上的肃杀彪悍之气,即便人数多,但想要擒杀云泽,却是万万做不到。

云泽眼前出现了李冥锐。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云泽看向宁欣的目光,云泽道:“你这是保护本汗?”

“你做梦。”李冥锐脸上一派肃杀,“让你多看她一眼,对她都是侮辱。”

“李冥锐,本汗记住了。”

云泽侧了侧头,对宁欣喊道:”大妃,本汗在草原上等你。“

宁欣咬牙道:“引火,点燃炸药。”

不到万不得已,宁欣不想用这招,可云泽...始终是大唐的仇敌,若是能杀了云泽,即便堤坝被冲垮也无妨。

脚下的堤坝略有晃动,云泽领人直接跳下水中.

宁欣最终射出了弓箭,但却擦着云泽的肩头飞过,几步走到河边,王季玉问道,“他死了么?”

“白痴,你死了,他也死不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忙

宁欣的胳膊被李冥锐拽住,李冥锐焦急的催促道:“快离开!”

被李冥锐拽着向堤坝下面跑,宁欣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该死!云泽是故意的!故意用他自己逼着她炸毁堤坝!

一边跑着,宁欣一边回头,江面上飘荡着两艘船只,是来接应云泽的...真没想到云泽在江南还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脚下一歪,宁欣双腿发软,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她崴脚了。

“你先走,我得等一会。”宁欣催促李冥锐放开自己。

“一起走!”

李冥锐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宁欣,身边有一群群的人逃命般的逃走,李冥锐低声道:“得罪了。”

他将宁欣背到后背上,迈开大步向地势较高的山坡上跑去,他的双手扶着宁欣的后辈,听到后面有堤坝崩裂的声音,“我是不会扔下你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手臂环住李冥锐的脖子,宁欣低笑了一声,“我会水的。”

“我知道。”李冥锐太阳穴鼓着,运足丹田气息死命的奔跑,“我知道鞑子大汗在江上等你。”

宁欣怔了怔,难怪接应了云泽后,大船不曾离开,等着自己落水么?

虽是后背上背着一人,李冥锐的速度并不慢,不是刚开始拽着宁欣的跑路耽搁了一会功夫,李冥锐早就到达安全的地方了。手掌握紧宁欣的小腿,“鞑子大汗不配你!”

高喊一声,李冥锐背着宁欣飞身跳起,就在此时堤坝承受不住水流的压力,崩塌了,洪水滚滚的蔓过堤坝,向下倾泻。山坡上的人东倒西歪的,毫无想象的坐在草地上喘息着,看着翻滚的洪水,大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王季玉大口的喘息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在,好在...总督大人让下游的百姓撤离...”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么?”宁欣的声音从旁传来,相比较旁人的狼狈,宁欣的衣着整洁,可以参加宴会去。声音里泛着清冷:“装什么未卜先知?昭容县主同鞑子大汗串通一气,你还有脸这么说?”

王季玉对宁欣比较痴迷,此时的宁欣也娇弱得惊人。几缕凌乱的发丝在耳畔飞扬,宁欣那双水盈盈的眸子越发的水润...王季玉别开了目光,抓紧身下蔓草,“你不知这是我同娘子设下的计策,为得是引诱鞑子大汗云泽。”

很多人都看到了王季玉同云泽一路上先谈甚欢。王季玉无法否定不认识鞑子大汗,叛国罪在大唐帝国比死罪可怕得多,如今王季玉只能说一切都是设计鞑子大汗的诱饵。

“我听说昭容县主命人买下了很多不好灌溉的土地,就在泄洪的下游。”

王季玉同宁欣深沉的目光碰到一起,宁欣的眸子虽是水润,但谁说水就不能杀人?

宁欣幽幽的说道:“她这是一箭几雕?利益。名声,忠心...看来你们都想要,不过呢。昭容县主是不是当在场的人都是傻子?眼睛都不好用?”

“宁表妹!”王季玉慌忙道,“叛国的事情可不能胡说,我...那些买来的田地是准备留给你的。”

“留给我?”

“是,是县主想要留给你的嫁妆。”王季玉咬牙的道,“县主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妹妹看的。姑父宁三元殉国后留给了王家一把笔银子,当初说好这些银子用作你的嫁妆。银子太惹眼。自从县主管家后,就想着给宁表妹弄些实在的田产,这回正好赶上了...宁表妹,田产...我同县主一分不要,都是给你的。”

王季玉一边说,一边伤感的揉着眼角的泪水,”原想给宁表妹个惊喜,没成想事情会变成这样...宁表妹亲手炸堤。”

宁欣抓不住王季玉勾结云泽的把柄,对王季玉的反映能力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而且王家如今若是有叛国罪的话,宁欣也属于诛杀的范围,宁三元总不能娶个叛国家庭出身的妻子!

以薛珍的心机,若是抓不到十足的把柄,宁欣还得小心薛珍倒打一耙,毕竟云泽方才对宁欣的心思,很多人都看到了。

既然在大义上无法治薛珍于死地,不让薛珍和王季玉把好处吐出来,她就不叫宁欣!

宁欣淡淡的一笑:“如此,我就等着田产地契了,二表哥可别忘了哦。”

王季玉只想着将同云泽相交的事情敷衍过去,没有性命的话,要再多的田产有何用?见宁欣有意装糊涂,忙说道:“忘不了,忘不了,回去我就给你送去。”

千顷良田就这样成了宁欣的了。

宁欣看了一眼李冥锐找来的千总,笑道;“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等到土地到手,我分给你们一些。”

“多谢宁小姐,多谢,多谢。”

他们连连道谢,对李冥锐更觉得亲近,这一次识破鞑子大汗,并且同李冥锐来捉拿鞑子大汗,即便没有这些田产,他们在仕途上的收获同样不小,只等到他们返回杭州,禀告给总兵大人知晓,他们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升官才能发财!这是举世公认的。

之所以收下田产,他们也有同宁欣多亲近的意思。

此时他们再也不敢小看娇弱的宁欣,以前觉得李冥锐眼睛不好才会喜欢宁欣,现在他们觉得李冥锐的眼睛太好了,娶了宁欣跟娶一个聚宝盆似的,不仅有钱,仕途一样会得意的。

就是鞑子大汗好像对宁欣有意思,不过...这也证明了宁欣够漂亮,够出色!

宁欣给他们分了十足的好处,至于王季玉带来的人,宁欣全当作看不到,想要好处,找你们主子去。

“别动。”宁欣抬手压住李冥锐的肩头,“你腿上有伤。”

李冥锐低声道:“没事,一点小伤。”

他的伤口宁欣已经处理过了,李冥锐脸上红晕未去,记得宁欣的小手在他腿上来回的按着,也记得宁欣担心的话语,疼么?

悄悄的看了一眼宁欣,李冥锐脸庞越来越红,宁欣是关心他的,这让他心底泛起一阵阵的甜蜜。

宁欣坐在李冥锐身边,看着江面上的大船飘荡而去,“这次我低估了云泽。”

“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冥锐笑了笑,手臂向后撑着身体,瞳孔里印着大船的影子,”能将草原上的大汗逼得借水路逃窜,逼得他动用了江南的隐藏实力,我以为你并非全败。”

“是么?”宁欣挑了挑眉,他倒是挺会安慰人的。

李冥锐侧头,为宁欣拢了一下发鬓,指尖碰触到柔滑细腻的肌肤,声音低沉:“我猜想他是想带你一起离开。”

宁欣抬头,“你不好奇?”

“如果可以,我想将你藏起来,但是...”李冥锐揪了一片扁扁的嫩草,手指抹去草上的灰尘,放到唇边,“我知道,我不能。”

悠扬的韩地小调响起,夕阳西下,柔和的金光洒落下来,光线落在李冥锐身上好像浓郁了许多,宁欣似被李冥锐身上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睛一般,慢慢的合上双眸,轻声说道:“我是宁欣。”

小调平稳,听不出任何的停顿。

李冥锐却看了宁欣一眼,他知道,她是宁欣。

“船来了。”

王季玉高喊,拼命的摇手:“我们在这里。”

小船慢慢的在水面上行使,靠近了山坡,薛珍出现在小船的船头。

刚刚停靠好,薛珍跳下了船只,先仔细的看了看王季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相公,你可着急死我了。”

王季玉没有按照原先计划回杭州,薛珍肯定得亲自寻来。

宁欣冷笑道:“你是应该着急。”

“你怎么也在这里?”薛珍吃惊的面对宁欣,将王季玉拽到身边,“你来做什么?”

宁欣搀扶起李冥锐,慢悠悠的说道:“你若是太在意二表哥,怎么不在他脖子上栓条链子?”

“宁欣...”薛珍又因为宁欣这话堵了一肚子气,她嫁得是丈夫,不是养了一条狗。

“娘子,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王季玉拽了拽薛珍的衣袖,厉声道:“我说回去再说!”

对薛珍态度很不好,但王季玉对宁欣却是很温柔,殷勤备至的说道:“宁表妹先上船。”

薛珍心里更觉得窝火,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向表现得夫唱妇随的,王季玉最近脾气上涨了很多,薛珍想着只要他争气,男人是应该有点脾气。

宁欣连客气都省了,轻蔑般瞥了一眼薛珍,“看在亲戚一场,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多言,但是...你们记住,没有下次,回去最好擦亮眼睛,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会给王家带来杀身之祸,以后说话行事小心一点。“

拽上李冥锐,宁欣招呼她带来的千总们上船,最后看了一眼明显气得要命的薛珍,“我提前跟你们说一句,总督大人会开仓赈灾,而且不出五日,粮食会运抵杭州,我想如今杭州并不缺粮食。“

薛珍脸色一白,不缺?那她手中的粮食岂不是的砸在手里?

当得知王季玉说将田产许给宁欣后,薛珍差一点咳血,她一番忙碌到底为谁?为谁啊?

第一百六十章 名扬

回到杭州后,薛珍想将囤积到手中的粮食先一步卖掉,大量囤积粮食也是需要成本的,此时趁着粮价格还算合理,薛珍想着提前出手,此时她不敢再想将粮食全部捐出去求名了。

听了王季玉的一番描述,只要薛珍求名,宁欣会让她更倒霉。

她购买土地也用了一大笔银子,若是在粮食上再亏损一些的话,未来几年薛珍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正准备卖粮的时候,薛珍的仆从从外面跑进来,“县主,衙门里有公告,贩卖粮食的价格不许高于两两。”

这些粮食的成本价格也有将尽三两,如今贩卖粮食不许超过二两,对薛珍来说完全是亏本的买卖。

薛珍怒道:“再怎么也有水患的,怎能粮食价格反而低了?”

“回昭容县主的话,外面的大商行联手压下了粮食的价格,杭州官家粮仓也有储备下的粮食,这些存粮足以支撑到别处的粮食运来,听总督府的差役说,卖二两银子的粮食,盛世商行都有得赚。”

仆从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看的薛珍,低声道:“这次几家大商行联手,打着不发国难财的旗号,主动帮着总督府平稳粮食价格,而且这次的水患,只有小部分灾民...灾祸面积并不大,总督大人又命人提前撤离,因此受灾的百姓也有带着随身之物的。”

薛珍身体晃了晃,本来是滔天大祸的江南水灾愣是弄成了如今小规模受灾,是因为她重生了改变了走向?记忆中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把咱们的粮食...”薛珍下了决断,“低于二两处理掉。”

“主子,您不再等一等?”

薛珍将茶盏甩到地上,愤恨的说道:“再等下去。还不知宁欣有弄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到时候也许二两银子都卖不掉了,宁欣不是她的冤家,谁是?

“你去打听打听,为何盛世商行肯帮总督大人?是不是宁欣...”

“奴婢听说盛世商行的大老板是表小姐的姑祖母!”

薛珍彻底的懵了,盛世商行是宁欣姑祖母弄的?这笔财富将来不就是宁欣的?

薛珍感觉到嗓子里一阵阵的冒火,脑袋嗡嗡的响着,为什么她重生一次,还比不过宁欣?

她努力了,可宁欣比上辈子...好像过得更逍遥。在薛珍的记忆里,这位宁老太太根本就没出现过,盛世商行的大老板也一直是个谜团。

“总督大人请昭容县主去总督府。”

“我知道了。”薛珍有气无力的说道。

薛珍又输给了宁欣,捏着京城的信件,薛珍不知怎么同绯闻缠身的父母解释萧欢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同等着她好消息的贤妃娘娘解释,薛珍按了按脑袋,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明明她有神仙的先知手段,可结果...同她想得差距太大了。

“给我母亲送个消息,萧欢暂且安排在京城别院。”薛珍整理了一下思路,燕国公府的阵图,她一定要得到手。

“庆林长公主怕是不乐意。”仆从为难的说道。“京城里眼下实在是太热闹了,听说长公主和驸马最近几日没敢出门,眼下萧欢住在别院...长公主的脸面不好看,也更坐实了传言。而且萧欢心思狡诈,万一听到了一丁点的消息...奴婢怕您到时候真多了一个姐妹出来。“

薛珍一听这话,没有来的一阵阵的烦心,狠狠的一拍桌子。“我让你做,你就做。”

“是。”仆从不敢再说话了。

眼下没有人明白燕国公府里代代相传的阵图对大唐帝国的重要性。等到燕云飞骑名震天下的时候,再回头看薛珍做出的决定,他们一定会敬佩薛珍‘高瞻远瞩’。

薛珍给庆林长公主写信,现在的忍耐是为了将来巨额的回报。

萧欢是薛珍手中最好的棋子,萧欢也是勾引燕国公的最好人选。

“主人,主人。”

又一个仆从从外面慌慌忙忙的跑进来,跪在薛珍面前,“江南总督大人发了告示?”

薛珍烦躁般的皱了皱眉头,“不就是粮食的事情?”

“不是的。”仆从喘了几口气,道:“江南总督公布了这次百姓能平安度过大灾的功臣,其中为国捐躯的宁三元功不可没。”

薛珍胸口闷得生疼,“胡闹!胡闹!宁三元死了十来年了,这回儿提他做什么?难道死人也能成功臣?江南总督脑子糊涂了?“

”回主子的话,总督大人说,因他擅自修改了宁三元早就修订好的河道,这才引得江南有水患的危险,亏着宁三元的遗孤宁小姐高义,宁小姐将亡父的手稿交给总督大人,这才让江南百姓避免了一场滔天大祸... 告示还说,宁小姐炸毁堤坝是为了劫杀大唐帝国最大的仇敌鞑子大汗...”

“够了!”薛珍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方才才想着借着宁欣炸毁堤坝说事,没想到又被宁欣先行一步,“江南总督...听宁欣差遣,你还有脸做总督?“

即便身处江南,百姓们对鞑子大汗也是愤慨的,没有人能忘记百余年期那场倾国的动荡。

宁欣炸毁堤坝,反倒成了大义之举,这次事情让宁欣为自己为宁家捞足了资本。

薛珍痛恨江南总督不争气,同时难以压制对宁欣的羡慕嫉妒恨,”江南总督?好,既然你不想再在江南为官,本县主成全你!“

拿起纸笔,薛珍这回打算给贤妃,给陛下说说江南的事情,鞑子大汗隐居江南,江南总督不知道,鞑子大汗....听王季玉讲了事情的经过,薛珍勾了勾嘴角,鞑子大汗好像倾心于宁欣呢。

“主子。”

“怎么?”薛珍的心情刚刚好了一些,“你还有话说?”

“江南总督打算为宁三元请封,江南百姓大多感念宁三元之恩...”仆从说话也是胆战心惊的,时刻留意薛珍的动静,“听说宁三元当年殉国有隐情,不是宁三元以血肉之躯牵制倭寇的主力,当年的灭倭之战不会那么顺利,宁三元用自己的性命唤起了百姓抗倭的决心。”

“宁欣!”

薛珍不用想就知道这种为宁三元歌功颂德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推动的。

激动之下薛珍掰弯了毛笔,仿佛宁欣就站在她面前,薛珍手指着宁欣方向,

“你还要脸不要?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给你死去的爹正名,不就是想让大家同情你,可怜你,善待你?宁欣...你这样虚荣,虚伪,卑劣的人还敢说自己是忠臣之后?”

“还敢指责我不知国仇,不顾及百姓死活?”

薛珍起身狠狠的踢了跪地的仆从一脚,“你缺德的事情少做了?现在装出一副圣洁高义的面孔给谁看?你装给谁看?”

“主人息怒,息怒。”

虽是被薛珍踢了几脚,但她们谁也不敢躲闪,忍着疼痛苦劝:“主人,宁欣哪一点也不不上您,宁三元已经故去了,表小姐无依无靠的...“

“闭嘴!”薛珍有踢了仆从一脚,面容狰狞,“宁欣打算借着宁三元造势,让陛下册封她,她想得美,我是绝不会让她如愿的,给皇帝舅舅写信...我一定要给皇帝舅舅写信...”

薛珍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一会怒骂宁欣,一会怒骂为宁三元表功的江南总督。

“不对,江南总督怎么会这么听话?”

薛珍冷静下来,眉头皱紧,莫非宁欣威胁江南总督?宁欣连总督都敢威胁的话,陛下在她眼里有算是什么?

薛珍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就这么写给皇帝舅舅!而且还有鞑子大汗的事情,皇帝舅舅若是不相信宁欣的忠诚,怎么都不会册封她。

一箱子,一箱子的物品整理好,并装上了船。平王世子派来的人小心翼翼的搬着沉重的箱子。

同来江南相比,宁欣回京的时候,乘坐得船要更气派,带得东西更多。

宁老太太已经被人搀扶进船舱里歇息去了,宁欣在码头同齐霖站在一起,拢了拢鬓间的碎发,宁欣含笑道:“多谢齐公子相送。”

齐霖注视着宁欣,就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逼得鞑子大汗只能借水遁逃走,逼得号称官场老狐狸的父亲只能为昔日的好友宁三元请功。

齐霖不知宁欣上次同父亲谈了什么,他只知道父亲在书房静思一夜后,着手让江南百姓了解早就为国捐躯的宁三元的功绩,同时父亲也有向陛下亲上请罪的折子...

如果没有宁欣,齐家可能会被水患弄得家破人亡,可没有如果宁欣,江南百姓如今也不会为宁三元歌功颂德,并且为他设下长明灯。

齐霖知道父亲不会在江南总督任上待太久了。

“我不知该恨你,还是该感激你。”齐霖淡淡的一笑,温润眸子含着如暖阳般的暖意,“还是感激居多,父亲荣升回京,哪怕被陛下闲置,也比齐家覆灭,江南洪水漫天要好。”

“退出江南的是非地,对齐大人来说并非是坏事。”

“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京城再见。”

齐霖向宁欣拱拱手,低声说道:“宁欣,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宁欣曲了曲膝盖,上了船只,“开船,回京!”

第一百六十一章 根基

回京了!

虽是出了碰见鞑子大汗云泽的意外,也有冒牌母女三人的搅局,但宁欣南下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她不再是无依无靠依附于外祖家生活的孤女,而是...名满天下,于国有功的宁三元的遗孤!

不仅如此,宁欣还得到了宁老太太的全心的疼爱,宁老太太像是一股清泉滋润了宁欣干涸的心,满足了她对亲情的渴望,同时也将宁欣平静自信的生活砸得粉碎。

不可否认,两辈子里,宁欣都是自信,甚至略带几分自傲的人。她想做得事情,很少有不成功的,她设下的计谋,很少有落空的,只要她出现,男人大多会欣赏的看着她。

宁欣有时候觉得万人迷不好,但她也是一个女人,谁想做人人讨厌的女子?

宁欣本来是自信的,但在回京道路上,宁欣发觉自己比很多女人也没强到哪里去!

她经常被宁老太太出得题目难倒...也总是被宁老太太敲着额头教训,宁老太太犯愁的看着宁欣叹息,“你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