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那动作,非常能打击宁欣的自信,让宁欣自我怀疑,她是不是最愁人,最、没人敢要的女子。

有了宁老太太在,同宁欣一起返京的李冥锐等人,不敢像来时一样频频来找宁欣。

上一次,齐王派来的人被宁老太太轻轻松松的打发走了,平王世子上船来,还没见到宁欣,就被宁老太太一席话弄得头晕脑胀的狼狈逃回自己的大船上。

平王世子私下对李冥锐和齐王道,“宁欣的姑祖母太可怕了!”

这一点齐王深以为然,宁老太太让人给齐王带了一封口信。只有一句话,别太娇惯着宁欣了,齐王殿下已经有了必须厚待且守护的妻子!

后面那句话,齐王不在意,但前面那句话,齐王想了两日才想明白,他们一直围着宁欣转...他们的钟情,让宁欣身上的光芒越来越锋芒,也让宁欣远离正常的女子成长的轨迹。同时也让宁欣很霸道强势,只有她的决定是对的。

大船慢悠悠的在水面上行进,齐王抬了抬眼睑,李冥锐一路上一直在埋头苦读,日夜不停。李冥锐这时候到有点像是准备秋闱应试的举子了。

齐王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人老成精,经历成迷的宁老太太教养,宁欣会有一定的变化,可能变得更好,更让人放不下...便宜了李冥锐!

“你即便不用功,状元说不好。但你妥妥的在一甲。”

齐王抿了一口茶水,慢吞吞的对李冥锐道:“欲其在这里看书,不如让本王帮你想想,怎么拿回你应得的。”

李冥锐的眼睛从书卷上离开。他坐在一旁的书桌旁,齐王的大船布置得极为奢华,雕梁画栋的船舱很宽阔,桌椅俱全。还有檀木屏风, 香炉。以及八宝阁,在珠帘后面,还放置着一个美人塌。

“王爷,以我的实力入不了一甲。”李冥锐紧了紧书卷,“虽是宁小姐说过,陛下开恩科只为了取有用的臣子,我对陛下有用,对王爷也有用,是必会高中的,但我想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

齐王勾了勾嘴角,身体向前倾,“你就不想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不想完成你父母重归祖坟的遗愿?”

李冥锐神色凝重了许多,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厚唇抿了抿,“王爷的意思是燕国公?”

“聪明!”齐王唇边的笑意重了一分,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重生后,他依然忘不了以前的身份。

韩燕本事一体,也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可如今,他们以另外一种方式化解了仇怨。

韩王铁幕,他一直没有放下,从重生后就私底下训练着,可真正实现攻防一体,少不了燕云飞骑。

换做以往,他不会想同燕国公后人再有牵连,齐王自信凭着手中的兵力剿灭鞑子,清楚大唐帝国的后患,让帝国不再受边疆的威胁,但...那位他前生认作对手的人也有了机缘,同时如今的鞑子大汗云泽也不容任何人小看,他们是两个人...齐王也想着是不是自己这边加上李冥锐?

“眼下燕国公身体不好,他一旦故去,陛下不肯发放燕国公府的丹书铁劵,大唐再无燕国公,即便陛下格外开恩,准许燕国公在世袭一代,燕国公的子孙会降等袭爵,几代之后,再无爵位。”

“这话,宁小姐同我也说过。”

李冥锐在提到宁欣时候,声音多了几许的波动,在心底李冥锐非常的敬佩爱戴宁老太太,这位老太太也没让他多见宁欣,但同样别人也见不到...

齐王最看不得李冥锐这幅样子,很傻,也让他很羡慕,将目光偏向水面,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有没有想过继爵?”

李冥锐似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嘴唇抿得更紧了,他是韩地长大的野小子,并非京城公爵府长大的富贵公子。

在韩地,他吃了太过的苦,李冥锐知道他不适合国公府的生活。

听宁小姐说过,燕国公手中有一只人马,同时燕国公府有不弱于王府的富贵奢靡。

燕国公府的生活,对李冥锐来说不可想象。

齐王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没想过么?以陛下对你的看重,只有你继爵位,陛下才有可能将丹书铁券重新发放下来,也就是说只有你继爵位,燕国公才会长存。”

李冥锐道:“我爹已经被赶出族谱,我也不是燕国公的子孙,王爷,我不想回燕国公府。”

齐王怔了怔,目光深沉,手臂轻轻的挥了挥,黝黑的眼眸同李冥锐对视,“你想清楚了?”

李冥锐点点头。

“那你同我说,你想以什么身份迎娶宁欣?”齐王轻轻的怕了拍额头,敛去唇边的苦涩,“你最有机会迎娶她,苦寒之地出来的一榜进士?以前她不过是孤女王家的表小姐,眼下呢...她是宁三元最放不下的女儿,手中有宁三元全部的遗产...河道疏通宁三元懂,押题科举宁三元也明白,施政等等宁三元有独到之处...她的嫁妆,宁三元的遗产有多少人惦记着,你不明白么?”

李冥锐握紧手中的书卷,沉默无语,听到这样的话,他总觉得自己会是依靠妻子生活的男人,不是对宁欣情根深中,以他的个性会远离宁欣。

“如今,她身边多了盛世商行的大老板,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齐王眸色正色起来,“江南商道宁欣占了一分,同时...她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买卖。”

齐王知道宁欣一直在重新规整以前留下的店铺,那些财富是宁欣小姨一辈子的心血,宁欣舍不得放弃。

宁欣的全部家当加起来,可以说富比王侯!

齐王从旁边拿出一张书信递给李冥锐,“京城的动向,昨日飞宇让人送来的。”

飞宇先于齐王返京城,为齐王探听皇帝的动静。

李冥锐低头一看,眉头拧得更死了,“陛下恩封宁欣?”

齐王叹了一口气,“你再往下看,对比宁欣受封,本王更在意陛下对宁三元的安排,县主也好,郡主也罢,不过是名分上好听。江南很多百姓为宁三元立长生牌位,你可知娶了宁欣代表着什么?财富这些暂且放下,政治上的好处不可估量。皇帝有意让宁三元的图像进名臣阁,排名只怕会在前十,名臣阁...前十得不是开国功臣,就是当年护国的功勋,而且...”

“配享太庙!”李冥锐抬头,“这...没有人反对么?”

齐王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李冥锐憨厚是憨厚,却不是蠢人,“看在宁欣的面子,本王的人不会反对,内阁阁臣即便不喜欢宁三元,也不会在此时反对陛下的主张,文臣也期待有一个宁三元就有第二个...本王想,宁三元配享太庙的事情,有八成的机会。”

李冥锐苦笑:“我以为王爷会说九成,另外一成是机缘。”

“说八成,只是为了谦虚。”齐王有喝了一口茶,捻起果盘上的榛子,食指一弹,榛子精准的飞向了李冥锐,“你想被冠以天下最有福气的小子?还是你想让她被人议论嫁得太低了?”

榛子打在身上不疼,李冥锐心底多了一层的阴霾,捏着榛子,道:“她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别人议论!父母的遗愿我也想要实现,可让父母入祖坟,并非我一定要争燕国公的爵位!”

宁欣想要高嫁是很容易的,宁欣没有必要对李冥锐另眼相看。

齐王眸色深幽,”你父亲是上一代燕国公的嫡幼子,是如今病入膏肓的燕国公最小的弟弟,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幼弟。你父母想要重入祖坟,并不困难,但你想找到你父亲为何被贬的原因...”

靠近李冥锐,齐王眸子波光潋滟,“李冥锐,你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你父亲就没有给你留下一点点的念想?”

李冥锐想了好久,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有,也好像没有,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说过,父亲...让我回京找...什么浩气歌...”

齐王眸光一闪,拍了拍李冥锐肩头,“你再好好想想,燕国公若是消失的话,本王会很遗憾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化

李冥锐重新埋首书本,将往日整理出来的时政等背诵熟练,他完全没有想燕国公府的任何事。

齐王品着茶,心里嘀咕着,蠢!在他眉间却多了一抹恬淡的笑意。

“对了,浩气歌...好奇个?“齐王慢悠悠的问道,”到底是那三个字?“

语气虽然慢,但不意味着齐王不重视这三个字。

感觉到齐王的注视,李冥锐抬头道:“不知道,我只听我爹娘说过。”

见李冥锐毫无破绽,齐王宽了宽茶水,浩气歌?看来当年那笔银子就存在浩气歌里,问题是哪三个字呢?

齐王对李冥锐的父亲非议不已,明明知道养了个憨厚的儿子,还不交代清楚了再死。

齐王摇了摇头,眼下他确实很缺银子!

没有银子,也就没有人手!

京城中,虽然宁欣没有将鞑子大汗同王季玉有交情的事情公布出去,可宁欣将薛珍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给了长乐公主。

听闻皇帝要再恩封贤妃,宁欣将收集到的贤妃心腹的罪证送给长乐公主。

借着这两点,长乐公主发动御史弹劾贤妃干政,弹劾贤妃不安于室,不知感激圣恩!

同时长乐公主说动了皇族中的叔祖父,也是李姓皇族中最年长的七十老人,恳请他入宫。这位叔祖父是个内心明白,装糊涂的高手,几句话将皇帝磨得很烦躁。

皇帝同他讲贤妃育龙嗣有功,他同皇帝大讲女子为男人延续香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皇帝同他讲贤妃品德行事端庄,他同皇帝说,现在的小姐哪一个不是温良恭俭让?

皇帝同他说贤妃是帝王钟爱之人,他同皇帝很严肃的说,帝王需要无情。帝王心怀天下!

“皇上,这话可不是臣说的,是咱们祖宗...那位英明神武的开国太祖说的。”

他胳膊颤抖着向太庙方向拱了拱手,耷拉着沉重的眼睑,”皇上!别让祖宗们吃不下饭!“

皇帝同他纠缠了一下午,对于尚存人世的老叔,皇帝甚是无奈,明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对这样的无语欲求的老叔。皇帝也不能用夺爵等等办法处置。

皇帝真为难了老叔,皇族宗室也会对此不满的,而且最重要得是,后世人会说他没有容人之量,对同宗残忍!

“老叔。朕明白你所言,朕不会再封贤妃。”

皇帝将册封贤妃的圣旨直接扔进火盆里,看着燃烧的圣旨,皇帝冷笑道;“老叔满意了?”

”陛下,臣甚是惦记贤妃娘娘做过的汤圆,能否请贤妃娘娘赏给臣一碗用?当年...贤妃还是贵人的时候,做得汤圆可好吃了...”

他追忆般的说着以前的事情。似老糊涂般咂嘴:“陛下对贤妃娘娘极好,几年不见,已经是从贵人到贤妃了。”

“老叔,你先回回王府去。朕过会儿赏你吃汤圆。”

“臣告退。”

在他走后,皇帝狠狠的锤了一下龙椅,该死的老叔!

随侍在旁边的奴才都知道皇帝不悦,可谁也不敢说让陛下除掉老王爷。哪怕是贤妃的人也不敢此时进言。

老王爷进宫一趟,皇帝想要恩封贤妃的事情就此作罢。

不管贤妃在背后如何咬碎手绢。在人前,尤其是在皇帝面前,贤妃表现得更加婉约柔顺,经常对皇帝说,能陪伴陛下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她再无所求。

贤妃虽是没有被晋封,但盛宠极高,皇帝极为喜欢她所出的九皇子。

后宫朝堂都明白,贤妃同皇后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皇后将养在自己身边的七皇子看得更紧了一些。

长乐公主亲自去王府拜谢叔祖父。

这位人老成精的老王爷看向长乐公主的眼里有疼惜有遗憾,反常得没有装糊涂或者插科打诨,慢慢的说道:“你珍重!九皇子年龄越大,皇后娘娘的后位越是危险,陛下眼里只有贤妃。”

“叔祖父...”

“我能帮你这一次,下次陛下不会再听我的。”

老王爷制止了长乐公主再往下说,叹道:“以后你不必再来找我了,能帮的,能说的,我都做了,长乐...我不想麻烦上身,我不想死!”

长乐公主屈膝行礼离去,老王爷摸了摸稀疏的头发,嘀咕道:“可惜了长乐这孩子。”

太后娘娘极恶贤妃,但坐在皇帝位置上的是她亲生儿子,太后轻易不会为了贤妃同儿子闹僵,皇后又陷在同贤妃争宠走不出来,长乐公主再能干终究是晚辈,能阻止一次,能阻止第二次,第三次么?

老王爷望着窗前斑驳枯黄的树木,浑浊得眼底一片清明,“不破不立...祸起萧墙不见得是件坏事!”

只要皇位上坐着的人是李家嫡血,谁做皇帝,老王爷都会支持。

老王爷厚重的眼睑微动,“齐王小子,本王就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浩气歌...咳咳...咳咳咳...”

江南发生的事情传回京城,皇帝以高调抬高宁三元的功劳来平息朝野上下对贤妃和昭容县主的议论。

颁布圣旨,将宁三元的画像请进名臣词,并且定在了第八位,这也就意味着,宁三元的画像会在名臣词长存。

只要宁欣不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宁三元会在名臣词中安家落户。

同时皇帝也让宁三元配享太庙,并且封赏了宁三元的遗孤,对抚养宁欣的王家也颇为赞赏,并表露借此恢复王家爵位的意图。

王家得了赏赐,不亚于喜从天降,楚氏听王大老爷说了有希望恢复爵位的事情后,连着念了三遍阿弥陀佛。

为了能恢复爵位,王家连嫡女卖了,将嫡出小姐嫁给一个残废且性情恶劣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虽然吏部那里挂了号,但恢复爵位非常的困难,楚氏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说了只要宁欣上折子为王家说项,皇帝没准会看在王家抚养忠臣遗孤的情分上,恢复王家的爵位。

汪氏听了这消息,复爵有望汪氏即是伤心又是高兴。

眼看着楚氏为宁欣归来里里外外的忙乎,眼看着丈夫为了讨好宁欣费尽心思,汪氏想到自己出阁的女儿,不由得悲从心中起,谁还记得为了王家牺牲的女儿?

除了汪氏之外,不会有人为陷入火坑中的王月莹做主。

在王月莹出阁后,白姨娘很快说通了王老爷,将王月容定给了儿子的同窗——忠厚且仪表堂堂的马秀才。

白姨娘眼里马秀才是最合适王月容的丈夫,虽然马家家底单薄了一点,但马家有祖训,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马秀才只有两个妹妹,父母又是忠厚的老实人,白姨娘对马家极为满意。

不管王月容怎么闹,白姨娘同马家下了小定,婚期也定在了马秀才科举后。

能中举人固然是好,若是马秀才中不了,白姨娘也不会觉得遗憾,马秀才才十六岁,这个年龄中秀才已经是很难得的,只要马秀才肯读书,不怕他高中不了。

况且儿子王季珏再三同白姨娘说,宁表姐说过,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大问题,马兄学识扎实,为人忠厚,是极为难得的人,将来定会高中的。

白姨娘见识不高,但她相信宁欣的话,宁欣一趟南下扫墓让宁三元配享太庙,白姨娘觉得宁欣是有大智慧的女子。

王季珏同宁欣亲近后,长进不少,白姨娘忍下了慈母心肠,直接将吵闹不休的王月容关在绣楼中。

“我告诉你,你想明白也得嫁,想不明白也得嫁!”

白姨娘面对哭得眼睛红肿的王月容,眼底闪过几许的心疼,“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儿,我是最盼着你好的人,马家虽是贫寒一些,但家风正,月容,你难道想像你三姐姐一样?她还是老爷的嫡女呢,可你看看她眼下过得什么日子?”

王月容不敢再哭了,以前经常同王月莹因为嫡庶拌嘴,在祖母面前争宠...她们之间关系并不好,可看到王月莹后,王月容极为可怜她,从旁打听了三姐夫的性情,王月容吓得几晚没睡着,生怕自己也同王月莹一样被父亲给卖了。

白姨娘见她有所松动,缓了缓语气,“本来我也可以将你嫁回白家,可白家是商户...我时常牵挂着娘家,你外祖母在还好,一旦她过世,你舅母不见得对你有多好!王家若还是伯爵,你舅母不敢拿你怎样,眼下王家复爵无望,我怎能让你在嫂子手底下立规矩?”

“不是说,宁表姐若是上折子,陛下会让王家恢复爵位么?”

白姨娘为她拢了拢头发,叹息道:”我怎么把你娇养成了这样?宁表小姐的脾气你不就明白?王家贪了宁家多少的银子,你表姐都记得呢,以前她过得日子,你不也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表小姐,可谁看得起她?多少下人说她是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老太太若是真疼她,岂会让二少爷总是在她跟前?“

王家最近全体都在为宁欣回归忙碌着,宁欣的院落早就重新打扫布置过。

白姨娘唇边带了一分的嘲讽,“我看他们是白忙一场,宁表小姐回京是来讨债的,可不是来偿还王家的养育之恩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开战

宁欣离开京城的时候,孤孤单单,王家对对宁欣的去留并不太在意,自以为是的吞了宁家所有的好处,谁知宁欣江南转了一圈后,成了配享太庙又入名臣祠的有功之臣的遗孤,眼下王家恨不得将宁欣供起来!

白姨娘瞧出王月容对宁心不甚服气,无奈的叹道:“我不会做娘。”

女儿被她养得手高眼低,不让王月容清醒清醒,将来她嫁到马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再好再厚道的人家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当家媳妇。

王月容对白姨娘还是很尊重的,她悲剧在从小生在富贵中,又因为庶女的身份略显自卑,眼里心里只看到了富贵,有富贵才有地位,”娘,我...我不是不理解您,可我想嫁勋贵人家,我嫁得好,也是弟弟的助力...”

“珏儿才学极好,不需要你为他将来的前途牺牲。”白姨娘面色清冷,推开钻到自己怀里的王月容,冷漠的说道:“珏儿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骨血,我这辈子最希望你们能够得好,不希望你们同我一样被家族摆布。”

王月容也知道不是为了外祖白家,娘亲不会入当时的伯爵府为妾。

白姨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过,王月容不能做妾,这是白姨娘最根本的底线。

“娘。”王月容像是被一遗弃的小猫一样的可怜,“娘,我也没想着做妾,可嫁给勋贵人家的次子或者庶子也好...”

”勋贵人家是很富贵奢靡,可你这个样子,能在哪一家勋贵人家混得好?“白姨娘眼底满是酸涩,”你连最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即便有勋贵人家看中你,我怎能放心让嫁过去?后宅...是我保护得你太好了,容儿。你要明白,后宅比流血的战场还要恐怖!你看如今大夫人...她还不够惨么?难道你将来想像她一样?”

“娘。”

“还有你不能说的大姐姐,正在受苦不知什么时候能脱离火坑的三姐姐,容儿,嫁给勋贵对你来说不是幸福。”

白姨娘见王月容被吓坏了,心微微一软:”若是你有你表姐宁欣的心思,娘也不会给你选马家。你将来的夫家并不是家徒四壁,容儿,娘给了你准备了丰厚的家装,马家也有几处店铺在。娘会教导你如何做生意,只要女婿认真上进,你将来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王月容咬了咬嘴唇。“我是庶女,所以只能配马家,若我是...”

“容儿。”白姨娘面容不由得有几分凄苦。

王月容嘟着嘴唇,心疼白姨娘,可还是不服气的说道:“宁表姐是宁三元的嫡女。所以她做什么都好,我以前也见过几个嫁得好的庶女,她们难道就什么都懂?为什么她们可以嫁到侯府,嫁给世子或者嫡子?为什么我就不行?因为王家被削爵了么?”

“即使王家没有削爵,你依然不会高嫁。”白姨娘嘴唇微微动,“庶女在京城很多。但真正高嫁的庶女有几个?你光看到她们高嫁的荣光,怎么就没看到她们背后的好机缘?没看到她们怎么求得这样显赫的夫婿?更没看到她们如何在夫家步步惊心。”

“容儿,我最后说一句。人贵在自知,贵在知足。”

白姨娘起身,说道;“你好好想想我说得话,想一想我这些年过得日子,容儿。我很庆幸有大太太这样的主母,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运气的。”

汪氏并不是一个心机最深的主母。可以说汪氏给了白姨娘的成长空间,不能指望,每一个当家主母都像汪氏一样。

王月容趴在床上痛哭,她心有不甘,可白姨娘已经决定的事情,她无法改变。

听见女儿的哭声,白姨娘心里也不好过,王季珏走过来,“娘。”

“珏儿,为了你姐姐,你也要更争气一些。”

白姨娘拍了拍儿子尚显得稚嫩的肩头,凝视儿子的脸庞,褪去青涩,王季珏成熟了,白姨娘擦去眼角的泪珠,好在还有一个争气懂事的儿子。

“我如今也没什么念想了,只盼着你们两个过得好,你姐姐是应该清醒清醒了,但... 钱财能稳住你姐姐在夫家的地位,若想马家真正不敢小看容儿,还需要你功成名就,容儿现在不明白,马家四十无子才可纳妾有多吸引人!”

她疼爱女儿,别人家的父母也有疼爱女儿的。

因为王季珏同马秀才是同窗,关系亲近,白姨娘才能在马秀才尚未中举的前定下这门亲事。

一旦马秀才进入京城贵妇们的视线,有疼女儿的贵妇一准动心,丈夫没有妾,是女子最大的幸福所在。

王季珏道:“等宁表姐回京,我带姐夫去拜见宁表姐,求得宁表姐和李大哥指点一二,姐夫这科一准中举,若是机缘好的话,高中进士也不是不可能。”

“表小姐...”白姨娘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这么强?”

王季珏点头道:“表姐很强很厉害,据我想,她也不会再回到王家来。”

白姨娘为儿子惋惜,同时也明白宁欣如何都不会嫁庶子的,不过,宁欣把儿子当成表弟亲人看的话,总能得到几分好处。

“你最好给宁表小姐送个消息,王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了,娘。”

王季珏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关在屋里的姐姐,深感肩膀上的责任很重,握住白姨娘,“娘,等我高中后,太太就不能再随便的欺负你了,将来等父亲...分家后,我可以接您出府。”

“傻孩子,只要你争气,我受点苦有什么关系?”

白姨娘被女儿伤过的心得到了抚慰,王老爷去了,她作为妾才能离开王家,虽然不知还有多少年,但总归有个盼头。

一处清幽雅致的庄子上,萧欢将一对玉镯塞到身边婢女的手中,笑道:“我眼下没像样的好东西。等我得意了,我再送你更好的。”

“这可不敢当。”婢女假意推辞。

萧欢板着脸道:“这对玉镯同碧游姐姐般配,姐姐就别再推辞了,姐姐带上了一准好看。”

叫碧游的婢女笑盈盈道:“那就多谢了。”

萧欢眉眼弯弯,亲你的说道:“碧游姐姐还同我客气什么?在庄子上多亏了碧游姐姐指点,我感激姐姐都来不及呢,这对镯子实算不上什么。”

碧游带给了萧欢一个重要的消息,别说这对玉镯,便是再珍贵的东西,萧欢都舍得。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碧游。萧欢勾了勾嘴角,真没想到,京城竟然有这种八卦...庆林长公主的私生女?

萧欢眼睛冒着亮光。冒名顶替可是她的专长,萧欢对萧家的祖宗没有归属感,对生母陈氏也只不过稍有亲情...可亲情比不上眼前的机会,萧欢也知道薛珍让她勾引最有可能继承燕国公位置的中年大叔!

燕国公对萧欢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进京后。萧欢听说了许多人家比燕国公富贵尊荣...她必须伺候的男人又是有妻子有儿子的四十多的男子,他对萧欢来说吸引力不强。

不是顾忌着昭容县主的地位,萧欢根本不想奉命行事。

以前她没机会,现在不一样了,

萧欢的庆林长公主私生女的身份若是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么她同昭容县主薛珍就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庆林长公主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珍摆布她?

萧欢若做了四十多岁大叔的妾侍。庆林长公主也没面子。

在屋里走来走去,萧欢咬着嘴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做陈氏的女儿没有任何的好处,但做庆林长公主的私生女好处却大大的,不管庆林长公主认不认她,只要世人皆知,萧欢就有在京城立足的本钱!

“我也有了向宁欣报仇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