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王季玉的解元名分还在。王家正在开庆祝宴会,此时一湓冷水浇下来,从云端跌到地上的感觉,王家一准觉得很刺激。

报复人就是要在敌人最为得意的时候下手!

“做什么的...”

外面一声惊呼,宁欣从王家收回目光。车帘晃动,一人钻进了马车,宁欣坐直了身体,淡淡的说道:“齐王殿下安。”

齐王能看出宁欣对自己的防备,坐到离宁欣最远的地方,他可不想惹毛了宁欣。被她打一巴掌。

马车外面的惊呼很快的平定下来,宁欣道:“飞宇在外面?”

齐王像是主人一般,自己倒了一杯茶。马车里面堆了好几大件的礼盒,齐王抿了一口茶水:“皇上赏赐的?”

宁欣回道:“多新鲜啊不是皇上赏得,我哪敢从宫里往外搬东西?“

宁欣悠然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仿佛没有把齐王放到眼里,齐王端着茶杯品茶。间或欣赏皇帝的赏赐。

彼此很平静,可在平静之下的暗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两人像是随时准备互相撕咬的猛虎。

将齐王和宁欣放在一起,局面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齐王率先绷不住了,放下茶杯,瞄了一眼传旨的太监被请进王家,笃定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王家,更知道你会来看热闹,你...你一向擅长此道,在别人意气风发的时候逼人于死地!”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宁欣的可恨了,也许还有一个...他同自己算是难兄难弟,本想着进兵中原,成为鞑子最出名的明君,可惜他不仅精锐尽失,连命也丢了。

上辈子的老对手还敢不上齐王能独占一副身躯呢。

握紧了茶杯,齐王盯着宁欣脆弱的脖颈,掐死她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他不用再挣扎,再心痛。

宁欣扬眉浅笑,慢慢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向齐王举了举茶杯,仿佛对齐王这么了解自己的恶毒很开心:

”我知道你很缺钱,我更知道你很委屈,被先帝算计的滋味...啧啧,想必让你很难受。“

“你果然知道!”齐王捏碎了茶杯,马车上放得小茶杯大多很轻,茶杯壁很薄,捏碎并非是难事,茶水从齐王骨节分明的指缝流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微微泛起红血丝,脖颈直挺挺的,意难平:“忠臣!这就是李四郎的忠诚?”

宁欣慢慢的饮茶,眉梢高高挑起,“李冥锐是我的人!”

是她的人,所以不会隐瞒她!

齐王胸口的郁气凝结,听见她斩钉截铁的话语:“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他现在伤心,难受,舍不得她,可又有什么用?上辈子他们恩怨交缠,这辈子他们连交缠的机会都没有了。

“浩气歌...”宁欣悠然开口:“最早出现在开国太祖时,很多人都遗忘了这首歌颂驱除鞑虏的浩气歌,后来大唐都城被鞑子攻破,山河破碎,世间再传浩气歌,百姓以为浩气歌说得是抽中风云签登基为帝的大唐中兴之主...甚至是勋贵也都忘记了,最早做出浩气歌的人是你祖宗!”

你祖宗!齐王嘴角微抽,宁欣骂人!

“先帝曾经荣修过韩王的祖坟,也曾派人祭奠过韩王的祖宗。”

宁欣眼看着齐王变了脸色,喃喃的说道:“先帝的智谋比你强一些,而且先帝给齐王世子找寻的封地是韩燕故土,银子...藏在你祖宗的祖坟侧面,我记得那处是一处有山有水,风水极好。风水先生说过那处是龙兴之地!九龙汇集,可成就万世基业。“

“够了!”

齐王俊逸的脸庞苍白如纸,龙行之地?因为这话,他才有了野心,才会...“你是想说我上辈子有多可笑?”

宁欣敛去唇边的笑容,“其实这辈子...你更难了一点。”

不挖祖坟得不到银子,可挖了祖坟,齐王还记得上辈子是谁,他敢对祖坟下手么?

“三界六道轮回,孟婆汤必不可少。”宁欣眉宇间有几分的茫然,“记得上辈子的事情真的好么?有时候遗忘反而是福气呢。”

齐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脸庞软了几分,遗忘好,还是记得好?

他竟然没发现先帝在自家祖坟埋了一千万两银子...他倒霉到进入先帝最疼的孙子身体里,严格说先帝这一脉才是他的祖宗!

”先帝!先帝!”

他得了皇位后,是不是先挖一挖先帝的泰陵出气?

宁欣缓缓的说道:“其实在你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你又何必来问我?”

“谁说本王会刨祖坟?”

“你是韩王师兄!“宁欣眸色深沉,“这个理由够不够?你三岁登上韩王的位置,我父亲待你比亲生儿子还亲,为稳固你的王爷位置,父亲杀了好几位你的兄弟!你因为野心,诛杀宁家满门,没得到过韩王一脉关爱的你,对祖宗也就那么回事!当初只要你细心一点,先帝也敢将银子弄进韩王祖坟里去。”

齐王紧紧的握紧拳头,控制不住会伤了宁欣,可满腔的怒火且被宁欣揭穿虚伪面具的他又能向谁发火?

他无法反驳宁欣的话,他心里将宁师当作父亲看待的。

“在亲厚的感情,在你心里也比不上江山。“宁欣撩起了帘栊,”齐王殿下,我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您好走。”

齐王嘴唇蠕动,师傅不是我杀的!眸色幽暗,齐王干涩的说道:“你...”

“你说对了!”齐王突然大笑,跳出马车,翻身上马,姿态狂傲邪魅,仿佛一下子斩断了所有的枷锁:“本王如今还怕报应?”

他纵马离去。

宁欣耸了耸肩膀,退回到马车里,齐王比当今更适合做皇帝。

她都可以遗忘掉上辈子的恩怨情仇,齐王又何必庸人自扰?

想开后的齐王应该不会再为了上辈子的事情纠缠她,这一点才是宁欣说那番话的根本原因。

宁欣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上辈子她是痛快了,恩怨一世了解,别的重生者可不像宁欣,所以他们总是被前世的恩怨困扰,前世的种种像山一样压着他们,今生过得如履薄冰,日子又怎会过得精彩?

传旨太监将太后懿旨交到楚氏手中,“太后娘娘的意思想必你们也明白,亏欠宁家的财务最好快一点还上,若是让太后娘娘再三催促,王家脸面也不好看。”

”王家富庶,不差宁家这点银钱。“

楚氏摇摇欲坠,还钱?他们王家哪有银子?庆贺王季玉解元名头没被夺去的宴会也办不下去了,楚氏看了一眼薛珍,呜咽道:“孙媳儿,家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楚氏直接晕了过去。

薛珍面色很难看,‘我去见太后娘娘。”

“昭容县主请留步,娘娘最近虔心礼佛,怕是没空见您。”传旨太监恭敬的解释:‘娘娘说过,夫妻一体,既是嫁了就得全心为夫家着想,主子说,您好自为之,王家和王公子的前程都看您了。”

第二百一十章 演戏

传旨的太监说话行事很有礼貌,白净无胡须的脸上一直挂着谦卑的笑意,可他貌似恭谨实则看笑话的样子更让薛珍窝火,甚至心底有火气都没地方发泄。

能在宫里混出头的太监宫女,哪一个不是机灵鬼儿?

即便心底怎么嘲讽薛珍,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今日是王家大喜的日子,王季玉的解元并没被掳去,王家的亲朋还有几家名门望族登门庆贺,薛珍在众多命妇中间,眼见着王季玉被众人簇拥巴结,王季玉给薛珍鹤立鸡群的感觉。

王季玉出息,薛珍比谁都高兴。

他风流潇洒,儒雅俊逸...时不时得给薛珍一个深情的目光,薛珍的心软成了水,恍惚回到了上一世...没有宁欣插足的日子确实很美好,薛珍可以给王季玉更多的好处,她会比‘恶毒’的宁欣更适合做摄政王妃!

在她正得意得时候,突听噩耗,偿还宁家的银子!

从云端跌入地下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

来道贺的宾客并没着急离开,大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带着好笑,或带着鄙夷的注视着薛珍。

能依靠的长辈,也就是花了宁家银子的楚氏装晕离开,婆婆汪氏伺候楚氏去了,临走前对薛珍说:“你主持府上的中馈,这事儿你看着办。”

汪氏从心底来说不希望薛珍用嫁妆还钱,薛珍的嫁妆都是她将来孙子的,可王家没钱,又有太后看着,不还宁家的钱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

汪氏暗示薛珍,“你是太后娘娘嫡亲外孙女。娘娘疼谁能越过你去?”

薛珍因为投靠贤妃,早就得罪了太后,太后此时传旨,未尝不是给薛珍个教训。

太后此时拿贤妃没办法,但太后不一定拿贤妃的左膀右臂没有办法,就比如现在的薛珍!

投靠贤妃是有风险的。

王季玉一听太后的懿旨傻了好一会,还钱?王家欠宁欣的银子?

他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王家被夺爵后,他的日子并不见拮据。所以对银子看得并不太重。

“娘子,怎么回事?太后娘娘为何要下这样的懿旨?”

是不是因为王家亏欠了宁欣,所以表妹才不会理会他?

“娘子太为难的话,我同表妹说说?”

王季玉面冠如玉,神色淡定。在他向来即便欠银子撑死不过五六万两,他清楚的知道薛珍有多少嫁妆。

同样,他也知道薛珍有多少的生意,五六万对别人来说是个大数目,对薛珍实在算不得什么。

王季玉更想借此机会靠近宁欣,心疼她,关爱她。感动表妹,希望表妹同他能和好如初。

薛珍一直知道宁欣在王季玉心中,此时哪敢让王季玉去找宁欣?万一宁欣看上了中了解元的王季玉怎么办?

那边太后有暗示她,此事关系到王家的将来。关系到王季玉的仕途,薛珍此时不敢进宫找贤妃商量,一旦让太后不满,将王家逐出京城都有可能。

但为王家还钱。债主还是宁欣...薛珍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她借用先知挣了一大笔银子,同时给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本指望着银子越来越多, 日子越过越好。

她操劳好几年赚来的银子转眼入了宁欣的口袋,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薛珍脸色煞白,压着胸口的怨气,“一时银子怕是不凑手,我过两日去见宁表妹,她总是王家养大的...”

能拖就得拖!

传旨公公笑呵呵的说道:“太后娘娘的意思呢,最好半月内还上,宁三元遗孤也不小了,宁小姐是独女,嫁妆不厚在婆家也站不稳,娘娘极为怜惜宁小姐,同时也不想忠臣遗孤受闲气,所以...昭容县主还是尽量凑凑得好。”

“对了,宁小姐的姑祖母在京城可是有些面子。“传旨公公上前一步,靠近薛珍,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宁家姑太太能同当朝首辅说上话!县主也知道徐大人会重新调查王解元的事儿,一旦首辅大人露出一点点的不利于王解元的意图...算是奴才多嘴,县主可得好好思量思量,如今朝廷上可是不太平。”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薛珍死死的咬着牙龈,她做了那么多事,眼下却被一太监借着太后娘娘的权势威胁,实在是让薛珍很郁闷,最难受得是,她再如何郁闷一样得受着。

前世的记忆,贤妃这几年一直不太顺,熬过这几年,等到太后过世,就没有人再能压着贤妃了。

记得太后病逝好像...好像同宁欣有关?

薛珍上辈子只是个饱受欺骗的内宅妇人,贤妃和宁欣的交易,她并不清楚,宁欣永远是白莲花的做派,除了薛珍,谁知道宁欣的恶毒?

宁欣随便找个亲戚背景都很雄厚,难道宁欣真如很多人说得福泽深厚?旺夫旺子?

“你回去告诉太后娘娘,王家会尽快还钱。”

“如此,奴才就告辞了。”

传旨太监见薛珍没有打赏的意思,这一趟差事没法捞油水了。悻悻的离开王家,回宫禀明太后,很识时务的他没在太后面前给薛珍穿小鞋,再怎么说薛珍也是娘娘的亲外孙女。

不过,他回到自己住处后得到了长乐公主赏赐的千两银票,一句似真似假的话白得一张银票,结好了长乐公主,这一趟他不亏。

王家的宴席自然因为太后的懿旨散了,薛珍回到屋子里,王季玉见她面色凝重气愤,主动上前为握住薛珍的手臂,心疼的说道:“我让娘子为难了,娘子,我再去看看祖母?”

薛珍心说,没用!从楚氏手中抠出银子很困难,“这事还是别让祖母烦心了。”

“可是...”王季玉温柔的轻轻抚摸薛珍的脸颊,漆黑的瞳孔溢满了柔情,“我怎能让娘子为难?这本是王家的事儿,可恨我...“

王季玉眉宇间突然多了一抹的无奈:“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恨我读了圣贤书,却没万贯家财,反倒让娘子受委屈。”

薛珍反手握住王季玉的手,自己再愤怒,再不平,也不能让王季玉失去信心,缓了缓语气,面带为王季玉甘愿付出一切的无悔。

“相公说什么呢,夫妻本是一体的,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眼下虽是紧了一点,等到夫君功成名就,咱们自会苦尽甘来。”

“让娘子为王家还钱,外人会如何看我?我又如何有脸面位于仕林?”

王季玉低垂下眼睑,神色隐晦莫名,“我知道娘子是为我,这笔银子还是我来想办法,哪怕求到宁表妹面前...”

”你不用去求她!“

薛珍一听宁欣的名字,立刻警觉起来,眼里划过厉色:“她既然能同太后娘娘说起讨要银子的事情,心里就没把王家的养育之恩当回事儿!”

“宁表妹。”王季玉自动为宁欣辩解:“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又来了,无论宁欣做了多少的坏事,在别人眼里永远是善良纯洁的女子,是最美好最值得呵护的存在!

这一点让薛珍无比的恶心,她自打重生后一直想要拆穿宁欣伪善的面具,可惜每一次都让她失望。

薛珍控制住怒气,道:”相公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宁表妹心里有王家,会同太后说起这事么?王家要恢复爵位,相公要科举会试,这两项是最耗费银子的,上下打点下来,不知得花去多少,在这个时候...她不肯帮忙就算了,还要王家还钱,这不是变相得让王家捉襟见肘,耽搁复爵和科举两件大事么?相公,宁表妹已经不是过去的宁表妹了,她变了,变得不在意相公。”

“我去找宁表妹...”

“别去!”

薛珍拽住王季玉的衣袖,“做人要有骨气!相公,这笔银子我还,哪怕砸锅卖铁,我也不能让相公和王家低旁人一头!”

砸锅卖铁?王家欠宁欣这么多银子?

王季玉因薛珍这番话而感动,伸开手臂将薛珍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我自会报答娘子这番深情,只是这终究是王家得事儿,用娘子的名头怕是不大妥当。“

“你什么意思?”

薛珍眼底一派清明,用了她的嫁妆,还要自欺欺人的当作这笔银子是王家的不成?

王季玉紧了紧手臂,薛珍紧贴在他怀里,忧伤的开口:“王家世代勋爵,即便没了爵位,可不能没有骨气,全当是我借了娘子的银子。”

你还得起么?一百多万两啊!

薛珍实在是闹不明白,王家当初从宁家搬银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将来宁欣会讨债?

笼络王季玉做贤妻要紧,还是银子要紧?

“娘子,我...”

王季玉愧疚的看着薛珍,往日灿烂深邃的眸子此时满是无奈哀伤。

他将一个无法保护心爱人的痛苦表现得淋淋尽致,想要坚强,此刻却无能为力,面部忧郁的线条能让很多爱心泛滥的女子放下身段。

即便薛珍两世为人,她也受不住这样的王季玉!

“好,我答应你。”

薛珍埋头在王季玉胸口,摄政王是爱自己的,借此机会让他完全对宁欣失望,将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让宁欣明白,她错过得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翻云

薛珍并非全然陷入王季玉此时营造出来的情网,她更看重得是将来!

摄政王的权势滔天和专一深情一直深深的镌刻在薛珍的心底,薛珍不认为自己比宁欣差。

上辈子宁欣得到的幸福,这辈子她费劲心力,全力帮助王季玉,她应该比上辈子的宁欣更幸福。

她比宁欣做得更多,也比宁欣更能帮助王季玉,这些都是她的优势。

长远考虑,此时薛珍看似吃亏了,可得到王季玉的真心,将来滔天的富贵就是属于薛珍的。

上辈子,薛珍在角落里眼看着宁欣风光无限,这辈子轮也该轮到她了。既然她有两世为人的记忆,那么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获得幸福!

薛珍将这辈子的人都当成不如她的存在,随便她耍弄。

王季玉见薛珍答应了,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的打横抱起薛珍,深情的说:“娘子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将薛珍轻轻的放到床榻上,王季玉轻轻的吻着薛珍的手指,“娘子。”

“相公。”薛珍软成了一池泉水,依靠在王季玉怀里,长翘浓密的眼睫低垂下来,扇翼般得柔软妩媚,“我只求王家平安,只盼着相公光宗耀祖。”

“会的,我不会让娘子失望。”

王季玉抬起薛珍的下颚,亲吻着她性感妩媚的眼睫,软弱无骨的美人任由他摆布的美人,让王季玉身上的热气一起涌到下体,控制着蓬勃欲出的欲望,王季玉默念云泽曾经说过的话,即便女子都喜欢被强壮霸道的男人征服,但前戏必须得温柔。

推到薛珍必须得像儒雅翩翩的书生。占有她时,才能展现霸道狂狷。

被鞑子大汗云泽私下认为最能体现王季玉价值得地方——勾引深闺怨妇,或者处世不深的柔弱少女。

此时,王季玉没有辜负云泽的评价,他在薛珍身上使劲了浑身解数,几次让薛珍低泣呜咽,渴望被霸道的男人统治,渴望得到高氵朝!

次日,薛珍搬出了嫁妆。拿出账本,开始核算财产。

薛珍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将银子都堆放在库房,她的生意做得很大,并且因为有前生的记忆。薛珍提前购买了许多将来会很值钱的土地,同时薛珍储藏了一批将来会风靡大唐的翡翠!

她记得翡翠首饰将来可以同玉石叫板。

帝王绿精雕细琢的挂件,翠绿耀目的手镯项链,鸡冠红的饰品...一件件的从库房里搬出来,绿色,红色,黄色交错。让人真不开眼睛,珠光宝气可以让女子疯狂!

薛珍心底有几分的后悔,利用先知发财的成果就这么让给宁欣?

“县主真要将这些好东西送给宁表小姐?”

薛珍的奶娘一脸的心疼,拦着薛珍:“王家也是世代簪缨。世袭勋贵,怎能让您用嫁妆还钱?王家还要不要脸面?县主...这例可不能开啊,王家就是个无底洞,您有多少也填不满的。”

“您轻轻松松的代替王家还债。将来王家有难事还不都找你?”奶娘语重心长的提醒薛珍,”姑爷是个孝顺的。对姐妹极是友爱,说句不好听的,姑爷是个好人,可王家不见得都是好人。那个白姨娘生得少爷小姐婚配,姑爷能眼看着凑不齐聘礼嫁妆?还有太夫人...她们哪一个是省油灯?出阁的三姑奶奶若是张口让姑爷做主,您怎么办?”

“听说三姑奶奶如今在尚书府的日子捉襟见肘的,三姑爷到底不是尚书大人亲生的,不过是娘家侄子,再想着报恩,还能锦衣玉食的养一辈子?况且礼部尚书日子也不好过。”

王家的麻烦事一波接着一波,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您就算不为您自己,也得为您将来的儿女考量啊,县主是老奴奶大的,老奴实在是看不得县主就这么将一副嫁妆送给旁人。“

奶娘噗通跪在薛珍面前,抬头含泪道:“求县主三思。”

薛珍也是舍不得这些好东西,信心十足的说道:“银子没了可以再赚,相公若是没了,将来我会后悔莫及的。”

她总不能告诉世人将来王季玉的成就吧。

”县主!”

“好了。”

薛珍拽起了奶娘,”这事你不用管了,将来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这些物件都送给宁欣?”奶娘知道薛珍对宁欣的心结,苦劝薛珍不听,从另一方面想办法:“用您的嫁妆给宁表小姐购置嫁妆,这您甘心?您舍不得把玩的古董玉石,翡翠挂件让她随便把玩?”

薛珍面色一僵,“别说了。”

奶娘小心翼翼的闭嘴,期望着薛珍改变主意。

“卖了。”薛珍是改变主意了,“把好东西都卖了换成银子给宁欣!”

奶娘差一点一个倒仰,“珍姐儿,你...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好几箱笼好东西卖出去...谁有那么一大笔银子买?着急出手价格会更低,能卖到寻常的八成就不错了。”

顾不得尊卑,奶娘叫着薛珍的名字,“珍姐儿,你可得想清楚啊。”

“我想得很清楚,宁可便宜外人,我也不能便宜宁欣!”

薛珍咬了咬牙,”奶娘说得对,我的东西绝不能让宁欣把玩儿。”

奶娘身体晃了晃,眼看着薛珍让人变卖嫁妆,她心底在泣血,败家!太败家了,本来一百万两就能搞定,现在风风火火的卖珍藏,薛珍的损失在一百二十万两...

奶娘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多嘴!让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