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冥锐晓得不给宁欣一个满意答复,宁欣一定会乱想,可有些事他自己都想忘记……他又怎能宁欣面前说出口?

他不想破坏自己宁欣眼里好印象,他只想着宁欣记住自己是燕国公世子,是当朝状元。

“我只是不高兴你将她领进来!”

李冥锐转身将宁欣脑袋按自己胸前,低垂下眼睑,“我不乐意你试探我。”

宁欣被他压住了脑袋,无法抬头,轻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用貞姐试探你?她连试探你资格都不够,况且我岂会没自信到用别女子来试探我们姻缘?”

“世子你再说这话。我也生气了。”

李冥锐嘴角苦涩般勾起,安抚拍了拍宁欣后背,“别气,宁欣,别再带她过来,我不喜欢。”

“好。”

宁欣抬起头,他脸上一抹苦涩极闪过……李冥锐扶着宁欣坐回到东边临窗炕上。

炕桌上摆放着首饰盒子,李冥锐也没再提去书房,同宁欣腻一处。他舒展着身躯让宁欣依靠着他,随便拿起一件钗环,掂量了一下,“你用来送人?”

“燕国公府亲眷不少,这一大盒子首饰坠角质地一般。只是做工精美一点,看着光鲜亮丽,其实真论价值,并不贵重。”宁欣伸手从盒子里取出一块质地精美翡翠手镯,“看着挺晶莹剔透,这其实是熬制出来翡翠,价值不值得一提。”

“熬制?你是说造假?”

“你冤枉我!”宁欣将镯子放到了李冥锐眼前。“你从哪里看得出我是造假?镯子也是翡翠做,只是成色不那么好罢了。”

李冥锐问道:“这盒首饰值多少银子?”

“俗,你太俗了。”宁欣勾起笑容,指责搬戳了戳李冥锐胸口。“对亲眷善意怎能用银子来衡量?我即便只是送他们顽石,他们也会从顽石中感受出我善意大方。”

“哈哈哈。”

李冥锐放声大笑,心情明显比方才放松了许多,搂了搂宁欣。他低头时候嘴唇无意划过宁欣额头,“他们把你看作金子铸造真人。都惦记着从你身上刮下一层金子,你送他们顽石,他们指不定会撬开顽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宝玉。”

“你舍不得我将首饰送人?”

“也不是。”

李冥锐自嘲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她们从你手上刮走首饰,哪怕那些首饰是你不要。”

“这些首饰被制造出来就是准备送人,我送给燕国公府亲眷不过是物其用。”宁欣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也许。”

李冥锐自嘲之意浓了,“燕国公府有好传承,但同时也是一副烂摊子,我真想将腐烂人或者事都驱除干净。”

“这也是我愿望。”宁欣主动握住了李冥锐手,“不能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你是二十才出头年轻人,有是时间振兴燕国公府。”

宁欣想了一会,抬头认真看着李冥锐,说道:“每个人都有其价值,好人坏人都一样,端看你怎么利用了,我不缺钱,银票我眼里不过只是厚薄区别。”

“我明白。”

李冥锐起身道:“用晚膳吧,我饿了。”

“嗯。”

宁欣藏起心事,他不想说,只能慢慢解开谜题了,没成亲前,他看着怎样都挺好,成亲后,整日相处,他反倒没有成亲前可爱了。

婚姻生活果然是一门深奥学问。

晚膳很丰盛,菜色很精致,秉承着宁欣用膳风格,没一盘菜都不多,可菜色品种确是很多,即便只是青菜,也是用熬了很久高汤炒出来。

宁欣悄悄打量着李冥锐,他用膳时同寻常神色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取过公用筷子,宁欣将虾仁放到他碗中,笑了笑……李冥锐埋头继续大吃大喝。

晚膳后,李冥锐一边泡脚,一边翻书,宁欣倚着炕上迎枕,随意翻看着风月小说,等到浴房准备妥当,宁欣会泡一个热水澡,本来宁欣有心让李冥锐每日也都泡澡,可惜他不太习惯这样,好他三天洗一次,宁欣也没再多说话。

夜晚,李冥锐收紧手臂,将软软香香宁欣禁锢怀里,满足有带有一丝遗憾说道:“我明日就要上朝去了,皇上说是将神机营交给我,但……朝廷上必然会有反对人。”

“神机营那些大佬们看来不过是一块鸡肋。”宁欣打了个哈气,“况且神机营本来就是燕国公带回京城,子承父业是正理,皇上提议站得住脚,朝臣唧唧歪歪几句全当耳边风便是……”

“南越事儿……”

“皇上不意南越,他意得是护国亲王越王!如果越王聪明话,他会请旨留京城,但我想越王必然不愿意京城养老。护国藩王撤藩……有得扯皮了,鲁王世子不也是京城吗?没准剩余三家会窜连一起。”

宁欣眼睛都黏上了,但说话出话依然条理清晰,宁欣算是比较了解护国亲王底细人,

“不过,少了韩王……蛇无头不行,他们成不了大事!你多谨慎些,别被齐王轻易拽进去……呼,齐王正心里下一盘大棋呢,谁都可以做他棋子,你不能被他摆布。”

“齐王殿下知晓你这么说,一定会伤心……”李冥锐嘴角翘得很高,不过,他喜欢!

他不再吵宁欣安睡,侧头凝视着怀里人,李冥锐满满幸福目光多了一丝异样,他能察觉出宁欣对他迁就,忍让,为了他……宁欣也改变一些习惯。

他也想迎合宁欣喜好,但他总会言行间表漏出真性情。

宁欣比他聪明敏锐很多,所以他根本瞒不过宁欣……比如今日事儿,宁欣虽然没有再提,但李冥锐不信宁欣感觉不出他是故意岔开了话。

李冥锐慢慢起身,掖好被角,他穿鞋起身走到窗前,取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他怎么张口同宁欣说,他曾经被人耍弄经历?今日看见貞姐……李冥锐一下子想起了以前韩地事儿。

清晨,宁欣转醒,习惯摸了摸身边位置,手上温度让宁欣睁开眼睛,不对,李冥锐起身很早……宁欣坐起身,披上了一件长衫,几步走到窗前,庭院中,李冥锐同往常一样练拳,从他虎虎生风拳势上看,他不单单是练拳,还是发泄。

宁欣眉头皱紧,到底什么事困扰着他?

不会是朝廷上事情,也不会是他进京以后事情,不是他们生活习惯上差异……那么只能是以前事了。

宁欣想起李冥锐说过,无双郡主对他有救命之恩,宁欣不记得救过他……李冥锐说是一饭之恩,这么看来他韩地日子比宁欣想得艰苦,莫非是貞姐?

宁欣有些后悔将貞姐领回来,她本意只是觉得貞姐挺有趣……她想让李冥锐看清楚燕国公夫人想塞进来二房是什么货色,让他看清楚燕国公夫人为人,没成想反而勾起了李冥锐痛苦往事。

用过早膳,李冥锐神色愉悦出门,并主动提出晚膳要用什么菜色,宁欣笑着答应了,送走了他后,宁欣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抱琴看出异色来,问道:“主子?”

“没事。”

宁欣摇了摇头,他不愿意提起,她也不好多问,可总是淤积他心里也不妥当。

宁欣放下了此事,专心看燕国公夫人让李妈妈送过来账本,越看这本烂账,宁欣笑容越是灿烂,抱琴等人后背越是泛起凉气,宁欣提笔烂账上画了两道,笑着叹息:“真难为国公夫人了,她是怎么记下这笔烂账?”

“难为得是三伯父子,堂堂燕国公兄弟竟然被青楼债逼得不敢出门!处处是漏洞神仙局竟然把他们父子给困住了,丢人!实是太丢人了。”

宁欣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们是不是真当燕国公府好欺负?当燕国公府子弟人傻钱多?”

今日青楼老板敢算计三房父子,明日是不是会算计到李冥锐身上?

燕国公……那位只剩下花架子国公爷,只怕是有心无力,而燕国公夫人全心思都用了怎么抓牢大权上,宁欣合上了账本,“你去请三伯母过来,这事不能光用银子抹平!”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还招

燕国公三房老爷为庶出,他们一家都算上也有十几口人。

三老爷出身不好,又没大本事,他娶进门妻子夏氏品行也很寻常。

三老爷夫妇同二房不同,二房好歹想着继承燕国公爵位,并没过分败坏挖空燕国公府。

而三房一群人,简直就是一群有便宜就占蝗虫!

因为李家祖训不分家,三房显得有恃无恐。

不过以前燕国公还能撑着,本身燕国公家底也没什么多少,三房能占得便宜有限,但眼下不同了,不仅他们晓得燕国公府有珍藏,清楚燕国公世子娶了一位有银子世子夫人!

……

宁欣虽然恼恨外面人算计燕国公府三房,但同样生气三房胡闹贪婪。

“他们实是闹得太不像样了,从我同世子定亲到嫁进来不过一个月,可他们竟然外面欠下了上千两银子!这还不算三房父子入神仙局花销。”

“三太太领着孙子到了。”

守门口小丫头撩起了帘栊,三太太穿着半不旧衣裙,她素面朝天,头上只戴了一根金簪,她这身素气打扮比寻常小户人家太太还不如。

三太太长着一张鸭蛋脸,从眉眼上看她年轻时候是一位清秀佳人,如今眼角眉梢镌刻上风霜,显得她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一些。

她一进门,还没见到宁欣就毫无形象大哭:“侄儿媳妇,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这一哭,跟她身边五六岁小孙子也扯开嗓子哭着:“呜呜,祖母,呜呜。祖母。”

宁欣跟前伺候丫头都被三太太祖孙哭傻了,能宁欣跟前伺候人全是宁欣从宁家带来陪嫁。

她们宁家受过宁欣和宁老太太调教,不提气度什么,便是见识,穿戴也比三太太要好上许多。

婢女们接触人多是品貌出众,富贵端庄夫人和小姐,她们从没见过见到晚辈直接开哭太太。

宁欣同样很少见三太太这样厚着脸皮人,祖孙两个哭声闹得宁欣脑疼,“三伯母。你先别哭了。”

“侄儿媳妇。”别看三太太大哭着,但说话很利索,“你三伯不着调,正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弄来小妖精同我闹,我……也不是拦着他纳妾。可起码得是好人家女儿啊,他………他想要弄个窑姐进门,这不是打世子爷脸面么?况且那个贱人,不仅缠着你三伯,还缠着你三哥!我……我命好苦啊,若是你三伯一定非要纳她,我就……我就领着勋礼一头撞死!”

三太太表现到是让宁欣眼前一亮。她竟然能晓得让丈夫和儿子迷恋女子是窑姐儿,不过,她话语里毫不见外说你三伯,你三哥……让宁欣恶心极了。

宁欣两世为人。亲眷中从没见过这样人,便是当初王家,王大老爷做下风流事儿也都是遮遮掩掩,哪会让宁欣知晓?以前王家行事上再龌龊。也会顾全面子。

三房一家根本就没考虑过面子问题!

“您再哭下去,剩下烂账我可真不管了。由得你们同她扯皮去!”

“……”

三太太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啼哭。

三太太对宁欣还是忌惮,她虽是不要脸面撒泼,但也晓得燕国公夫人面前她可以装疯卖傻讨得好处,但宁欣……别看矮着一辈,世子夫人可是敢燕国公面前开枪。

世子夫人敢同燕国公针锋相对,她这点道行实是不够看,何况一旦宁欣不理会烂账,她到哪里找出银子平账?

即便她攒下些银子也不能都用来给丈夫儿子还风流债!

三太太自己不哭了,顺带捂住了小孙子嘴,向宁欣讨好巴结说道:“我没侄儿媳妇本事,嫁男人又是个不争气,除了哭泣之外,我实是……实是拿不出钱来,侄儿媳妇,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呐,虽然我们老爷是庶子,但当年世子爷父亲还燕国公府时,我们老爷曾经救过世子爷父亲,如今我们老爷胳膊上还留着伤痕呢,当初不是我们老爷,没准世子爷父亲就从树上摔下来了。”

“那时,燕国公府也不是这样,老爷对兄弟极好,他经常带着唯一弟弟玩耍,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给他这个小兄弟!”

三太太絮絮叨叨说起当年事儿,好像三老爷对李冥锐父亲有大恩情似。

抱琴等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宁欣默默叹了一口气,燕国公府复杂超乎她想象,燕国公府亲眷性情也出乎宁欣意料。

三太太讲古,她带来孙子勋礼没见过屋子里好东西,六七岁男孩正是活泼好动时候。

他挣开祖母束缚,屋子里东游西逛起来,这摸摸,那碰碰,漂亮器皿摆设让他很惊奇。

虽然有小丫头跟着他,可勋礼跑得,又是世子爷侄子,小丫头也不好把勋礼当贼看管着。

三太太正讲到兴头上,只听到哐当一声,三太太闻声一看,地上散落了一地碎片,孙子茫然站碎片中间……三太太怒道:“你个作死玩应儿,你把什么打坏了?”

三太太几步窜到了孙子面前,看孙子没有因为碎片而受伤……她抬手捏住了孙子耳朵,向宁欣跟前扯,“你四婶屋里东西也是你那双脏手能碰?还不给你四婶赔礼?”

勋礼裂开嘴大哭了起来,三太太一边扯着他耳朵,一边痛骂着,“便是你四婶揍死你,我也不会说上一句,你这个孽障,早死早了,也省得你再气我!”

宁欣面前,三太太向前使劲扔开了勋礼,勋礼像是一个球一样滚到了宁欣面前。

小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嚎啕大哭声音极是嘶哑,“啊,别杀我,四婶别杀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还敢哭!”

三太太作势挽起袖子,“再哭我先揍死你!”

“呜呜,呜呜。”

勋礼扑到了宁欣双腿,抱着哭道:“四婶……四婶……”

宁欣能怎么办?即便她聪慧,还能真对一个小孩子打生打死?

明知三太太是故意,可宁欣还得全盘接下来。宁欣搀扶起勋礼,耐着性子道:“别哭了,你没伤到就好,一个花瓶而已。”

宁欣没带过孩子,对别人孩子生不起慈爱等情绪。勋礼顽皮哭闹,震得宁欣太阳穴一阵阵疼痛,不是强行压住心底不耐,宁欣都想给勋礼扎一针……

周妈妈听见动静,忙走进了东次间,笑着扶了扶身:“主子,还是将勋礼少爷交给奴婢看管吧。”

宁欣连忙点头。周妈妈取过一盒糖哄着勋礼停下啼哭,向三太太解释:“世子夫人娘家时就是一个人,没带过侄子侄女,有慌乱不周之处。还请三太太看她年轻份上,不要怪罪夫人。”

“左右不过是个花瓶,旁人家宝贝不行,但主子面前。就算是价值千金也是个花瓶,”周妈妈将松子糖放到勋礼口中。淡淡笑道:“勋礼少爷没伤到就好。”

三太太不安动了动嘴唇,周妈妈话让她有点担心了,价值千金花瓶……会不会让三房陪?

周妈妈虽是摆着一张笑脸,神色谦卑恭敬,可三太太不敢再用撒泼等手段了,世子夫人陪嫁个顶个好用呐。

宁欣也嘉许看了一眼周妈妈,莫怪姑祖母将周妈妈安排进她陪房里,周妈妈果然是出手不凡。

“侄儿媳妇,花瓶……”

三太太局促抻了抻衣襟,周妈妈这时候已经哄着勋礼出了东次间,没有孙子做挡箭牌,三太太撒泼耍赖手段不好用了,”都是勋礼没用,回去我揍他,你这花瓶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

宁欣道:“三伯不必介怀,我哪会因为个花瓶就怪罪勋礼?不过呢,三伯事……”

三太太心被提得高高,喃喃说道:“我们老爷真是帮过世子爷父亲。”

就此时,门口传来通禀声,“夫人,宫里有口谕,贤妃娘娘宣您入宫,传口谕公公门口候着呢。“

宁欣一听贤妃娘娘宣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三太太却是满脸羡慕嫉妒,“侄儿媳妇真真是有面子,贤妃娘娘都惦记你。”

贤妃是天下人都晓得皇帝宠妃,当今为贤妃做了很多事儿,寻常百姓眼里,贤妃不仅得宠还比皇后尊贵,同贤妃沾边人都能飞黄腾达,备受皇上重视。

三太太道:“世子爷若是有贤妃娘娘关照,前程一定好。”

“三伯母还请慎言,世子效忠得是皇上,他前程和爵位也是皇上给。”

宁欣表明了态度,送三太太:“三伯父事情等我出宫后再说,我只叮嘱三伯母一句,公中是不会再给三伯父一两银子了。”

“侄儿媳妇……”

“我得重梳洗,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抱琴,你亲自送送三伯母。”

“是。”

抱琴半推着送三太太离去。

宁欣按了按额头,事情又都赶一起了!贤妃此时召见她,一准没好事!三老爷被人设计反倒成了小事。

“唉。”宁欣叹了一口气,贤妃打着皇帝宠妃旗号,宁欣再不屑贤妃也不敢不听命入宫。

宁欣按照品级梳妆,世子夫人朝服显得宁欣庄重严肃了许多,不过即便她身穿这身华丽朝服也难以掩藏起身上娇弱来,宁欣指着镜子里自己,“你能不能大气点?”

抱琴抿嘴偷笑,“奴婢以为您挺大气。”

宁欣一甩袖子,“就你多话!”

如果宁欣端庄点,大气点,贵重点,皇上目光早从她身上移开了。

宁欣猜不道贤妃宣召自己入宫目,但她确信入宫一定会见到皇帝。

李冥锐再相信她,只要他意宁欣。对宁欣碰见皇帝事情一定会介怀。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意!

马车停凤阳门口,宁欣下了马车。

贤妃指派接宁欣进宫公公引着宁欣通过凤阳门入宫,宁欣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宁欣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笑容真诚了一些,福身道:“见过齐王妃殿下。”

齐王妃同宁欣相视而笑。她走了几步扶住了宁欣下拜动作,笑着说:“不是说好了,你不必拜我,我们之间哪用得上虚礼?”

宁欣和齐王妃前后脚成亲,两人都算是妇。彼此注视了一眼,同时了然笑笑,手挽着手向皇宫走去。

她们很有默契都穿着品级朝服,很有默契都打扮端庄娴雅,隐藏起各自身上风流艳丽……皇上不喜欢故作高雅严谨女子!

皇帝喜好满朝重臣勋贵不是不知,只是没有人敢当着皇上明说罢了。

“听说燕国公世子入神机营?”

“皇上由此口谕,不过还需要廷议。”

“以状元入武职。掌京畿兵权,燕国公世子真可谓炙手可热!神机营本就一直由燕国公统领,我想朝臣们也不会此事上多嘴。”

“谁知道呢,左右都是为皇上效命。我到想让他从文职。他考中状元也不容易,整日舞刀弄枪,我看着怪担心。“

宁欣同齐王妃有一打无一打闲聊,“眼下南越不稳。北边鞑子也意图雪耻,皇上又是个大志向。一直力主削藩……私心上说,他做文臣比做入武职安全。”

“削藩?”

齐王妃眉梢微微挑起,晓得宁欣所言必定大有深意,道:“韩王败亡后,剩余几位护国亲王不堪大任,皇上削藩并无错处。”

宁欣接口道:“人死如灯灭,韩王既然败亡,还提他作甚?藩王时看起来没什么用处,可一旦皇上撤藩,不知朝廷中有没有能顶替藩王镇守四方大贤。我听说韩王旧藩地……乱子频生,鞑子也因都护府将军镇不住场面而蠢蠢欲动。以我看北边始终是皇上心腹大患,非能臣不足以镇守!”

宁欣晓得齐王是谁,她自然不想让齐王妃因为鄙夷韩王而得罪齐王。

她比谁都盼着齐王和齐王妃日子和美。

齐王妃缓缓点头,“你说得也理。”

跟她们身边公公宫女一个个额头冒汗,她们也接过命妇进宫,可从没见过燕国公世子夫人和齐王妃这样命妇!

她们宫中边走边聊,仿佛逛花园似。

虽然没有明文禁止入宫命妇不能说话,但入宫命妇哪一个不是恭谨噤声?

即便遇到熟人闲谈两句,也多是说些后宫妃嫔喜好等消息,哪有一个像是这两位……不仅神色镇定,议论得都是朝中大事……仿佛后宫根本装不下她们似。

“此处是不是通往慈宁宫?”

宁欣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问身边公公:“再往前去是慈宁宫?”

公公不敢得罪宁欣,低声道:“是,慈宁宫就头上。”

“那我先去慈宁宫拜谒一下太后娘娘。”宁欣拽了齐王妃一把,笑着说道:”王妃殿下是不是也没见过太后娘娘?正好,我们借此机会一起去拜谒

第二百九十七章 勾引

慈宁宫中,太后娘娘笑着叫宁欣和齐王妃起身,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道:”你们怎么有空入宫来看望哀家?”

宁欣和齐王妃先是谢过太后赐坐,然后两人双双规矩的围坐在太后娘娘身边。

宁欣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您宣召,臣妇怎敢贸然入宫拜谒您?臣妇一直在宫外遥祝太后娘娘福寿绵长。”

“小嘴这么甜儿?是不是有事求哀家?”

“臣妇说得是真心话,谁来了臣妇都敢这么说。”

宁欣晓得怎么装也装不出齐王妃的端庄高雅来,她这辈子只能做娇娇女了,向太后娘娘展现娇羞讨人怜爱的笑容,“臣妇时时刻刻不忘太后娘娘,若是没有您护着,哪会有臣妇今日呢?”

太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贤妃召见她们即便她原先不知,晓得宁欣来拜谒她后,太后若是还不知贤妃用意的话,这个太后位置她也不用坐了。

宁欣方才说得那番称赞讨好的话,太后是相信的。

若是宁欣没有太后为援手,只怕她早就被皇上纳进后宫里了。

太后安好,宁欣就多了一分保障……只是太后心底也有几许的郁闷。

堂堂太后被宁欣暗自胁迫着,偏偏太后没办法要了宁欣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