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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谢谢你嫌弃,我说对不起你又不许我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要么嫌弃我不知道分寸,要么就嫌弃我对你太客气!卫子戚,我已经很痛苦了,你在这时候再跟我搅和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你说啊!你到底哪点儿不满意你倒是说啊!哇——!”

卫子戚被卫然哭的一愣一愣的,突然就发不出脾气了。

卫然把心里堆积的压力与痛苦,借着这个一股脑儿的都朝卫子戚发.泄了出来。

她嚎啕大哭的像个耍脾气的小女孩儿,比刚才的卫子戚还不讲理。

卫子戚被噎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角忍不住的轻轻抽了一下,眼看着卫然反过来跟他闹脾气。

贺元方看着后面闹腾的两人,想着可真够热闹的。

而且难得的,还看着了卫子戚吃瘪的模样。

卫子戚铁青着脸可就是忍着不说一句话,任由卫然在那儿埋怨他。

先前都嫌弃她对他太生疏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再说她对他没分寸。

想想,卫子戚也觉得有点好笑,他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这画面实在是太珍贵,贺元方就忍不住一看再看,眼珠子不停地往后面瞄,终于被卫子戚给逮了个正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贺元方立即收摄心神,目不斜视的开车。

终于把车停在了宋家的门口,后座还在闹腾的那对儿尚未察觉,贺元方只能清了清喉咙,“咳!我们到了!”

卫然立即收声,没了她的声音,车内特别安静。

卫然吸吸鼻子,经刚才这么一闹腾,把心里的痛苦发泄出了一些,她也好受了一点儿。

偷偷地觑了眼卫子戚,卫子戚除了脸色难看点儿以外,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

因为他脸色越难看,说明忍的越难受,不过只要他还在忍,那就没有问题。

卫然迅速的下了车,边跑边用手背胡乱的擦掉眼泪。

站到宋家门口,她没有浪费力气去整理自己,反正她的脸已经哭成了这个样子,即使藏也藏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宋家的门铃。

让她吃惊的是,来开门的不是佣人,竟然正好是宋羽本人。

宋羽穿着素淡的短袖体恤和宽松的莫代尔长裤,晚上看她的脸有些苍白,眼窝也有点儿往下陷,眼下带着厚重的阴影,没了往日的精神。

她猜宋羽可能也是因为齐承积的死而倍受打击,虽然宋羽跟齐承积之间没什么男女之情,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齐承积的死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小。

宋羽见到卫然,也是吃了一惊。

“卫然?你——”看着卫然哭肿了的脸,“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生日宴吗?怎么会——”

提到生日宴,宋羽抱歉的低下头,“抱歉,今晚没有过去,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我知道。”卫然点头,“我都知道了,齐承积他死了。”

卫然突然觉得嘴唇变得那么沉重,原来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比她所想的要困难的太多。

宋羽吃了一惊,没想到卫然知道了这件事。

开口想要请卫然进门,却看到卫子戚正朝这边走过来,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向外踏出一步,反手把门从身后关上。

“你早知道了吧?”卫然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宋羽叹口气,说道:“过来这边坐吧!我爸妈在家,他们知道你跟承积的事情,你进去,他们恐怕不会高兴,说话怕会不好听。”

卫然点点头,随着卫然来到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

“戚少。”看卫子戚走过来,宋羽叫了声。

卫子戚默默地坐在她们的对面,一言不发。

“我是两天前才知道的,齐夫人来我们家说过。”宋羽声音沉重的说。

卫子戚垂眼把玩着自己的衬衣袖口,宋羽声音里的沉重,不像是单纯因为齐承积的死。

他不禁想到前阵子的传言,又抬头看了宋羽一眼。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卫然不禁问道,有些藏不住的怨。

宋羽抬头,双唇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让我怎么说?告诉你,卫然,齐承积他死了。”

她摇头,眼圈红了,“我说不出口,就是到了今天,我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我自己都还没消化了,怎么跟你开口?我说都不愿意说,说了,好像这就成了既定的事实,改不了了。”

“即使到了现在,打从心底里,我都在想着,或许是那边的警察弄错了,或许齐承积获救了,或许他还活着,我们不知道呢!”宋羽舔舔唇,“我一直抱着这个希望,一直我说不出口”

卫然低下头,她理解宋羽的心情,她也是一样的。

“对不起”她说,抬头看向宋羽,“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齐家连门都不让我进,我想知道承积的事情,他到底怎么死的,不知道死的时候痛苦吗?”

“大约一周前,美国那边的警察找到了齐家,通知他们去认尸,并且把承积的遗物带回来。齐承之亲自去走了一趟,他说”

“他说”宋羽像是喘不过气似的,憋着就是说不下去了。

卫然着急的等着,却也没开口催她。

宋羽使劲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他说承积的脸被炸得都不成样子了,都看不出看不出他原来的脸,炸的血肉模糊的,上面还有硝烟烧灼的黑迹。”

“原本,这是不能断定的,再说承积去美国那么长时间,也无法从衣服和贴身的物品上去判断。但是警察提供了DNA检测结果,还说找到他时,他还有呼吸,但是很浅,手里始终攥着给你的礼物。”

卫然抬起双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嘴,生怕就这么哭出声。

“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救护车,本想让他放松,把他手上的礼物拿过来,可他已经那样了,仍死拽着不放。”宋羽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滴落,正好落在她放在双腿上的手背上。

“他最终没能熬到去医院,就没了呼吸,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掰开,把礼物拿出来。”宋羽偏过头,动作有些倔强的擦掉眼泪。

“齐承之把他的尸体带回来了,现在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存着。齐家不要把他活化成骨灰,给他做了棺,请了最好的入殓师。”

“那个入殓师祖上就是一直做这个的,有家传的技术和药物配方,能最好的保证尸体的完好,减慢腐烂的速度。”

宋羽突然说不下去了,谈话突然进行到处理齐承积尸体这一步,心情说不出的低落。

“明天,齐家就会给承积举办葬礼。齐家给他订了水晶棺,运气好的话,你或许可以看他最后一面。”宋羽说道,看卫然一直低着头,她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宋羽舔了舔干裂的唇,脸色更加苍白,“我要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她转身的动作太过匆忙,匆忙的让卫子戚起疑。

宋羽刚刚转过身,又停下,回头看向卫然。

她的样子有些为难,缓缓的开口,“卫然,以后我恐怕帮不到你什么了,再见。”

说完,她几乎是慌张的逃回了家里。

卫然怔怔的看着宋羽的背影,直觉她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

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得到的消息里,没能去细细品味宋羽话里的异样。

“走吧!”卫然听到卫子戚的声音。

可她满脑子都是宋羽说的关于齐承积的话,她还以为齐承积至少能死的痛快一些,可是想到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她一动不动的,任由卫子戚把她拉起来,把她带回到车里。

“还有要去的地方吗?”卫子戚问道。

卫然无神的摇头,卫子戚便对贺元方开口道:“回家。”

卫家,卫明毫和林秋叶因为担心卫然,一直在客厅里等着。

“怎么还不回来?子戚不会又把她带回他那儿了吧!”林秋叶不安的说。

卫明毫抬了下眼皮,说道:“你真把我们儿子当禽.兽了?小然现在这状态,把她带回去能干什么?”

“他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能理小然状态好不好吗?”林秋叶没好气的说。

经她这么一说,卫明毫也有点儿不太肯定了。

原本笃定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不安的看了林秋叶一眼,“不能吧”

“哼!”林秋叶在胸前交叉环抱,正要说什么时,门铃响了起来。

林秋叶整个人一个激灵,激动地也顾不得等小莲去开门,快小莲一步,亲自冲到了门口。

打开门,就见卫子戚拥着卫然。

不过这次,林秋叶没有命令卫子戚放开她。

只要一见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站着。

忙把卫然扶过来,边走边说:“小然,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去齐家,夏雯娜有没有再为难你?”

卫然摇头,被林秋叶带到沙发上坐着。

“我又去了宋家,宋羽告诉我,承积死的时候,脸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可是手上还紧紧攥着给我的礼物。”卫然不禁低头,看着缠绕在腕上的项链。

“承积他他长的那么好看,他笑的样子,那么温暖,让人看了都觉得暖和,可是死的时候,脸却被毁成那样,得疼成什么样啊!”卫然声音颤抖地说。

就连林秋叶都不禁红了眼眶,叹息道:“可怜的孩子。”

“阿姨,明天”卫然转头看着她,“明天是承积的葬礼,我想去看看。”

林秋叶长叹一口气,握着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是要去看看,且不去论他们齐家的态度,同为八大家族,不知道也就罢了,夏雯娜今晚来这么一闹,其他家族也都知道了,是一定会去的,我们不去也不好。”

“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有我在,那夏雯娜也不好太过分。”林秋叶说,“我也算是咱们家的代表了。”

卫然点点头,“我想回房了。”

“上去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让它过去,没有别的办法。”林秋叶摸着卫然的发说。

卫然走了之后,林秋叶直到卫然的身影在楼梯消失很久,才叹息道:“可怜的孩子,承积那孩子也是没想到”

卫然回到房间,背抵着们,抬手看着缠绕在手腕上的项链。

她把项链取下,注意到链子的一截有些发黑,到底还是被伤到了一些。

拿着链子走到梳妆台前坐着,细细的看着戒指内的刻字。

“承积”卫然心突然痛的无以复加,“我真希望你没有去给我买生日礼物,给我的礼物,比命还重要吗?傻瓜!你这个傻瓜!我不想要礼物,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呜呜呜呜呜”她握着链子,紧贴在自己的眉心,“承积,你回来啊!回来啊!我不要你的躯体回来,我要你活生生的回来,你回来啊!说好的四年呢!你这个不守承诺的家伙!”

卫子戚走到卫然的房门外,听着里面卫然传出来的哭声,手掌贴上房门,一动不动。

“齐承积,你真是混蛋!”他的额头贴上房门,低声自语。

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梳妆台上。

原本还冷得裸.露在外的双臂生出鸡皮疙瘩的卫然,感觉到一股暖意,慢慢的睁开了眼。

睁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胳膊。

她双臂交叠在梳妆台上,头枕着胳膊,竟就这样睡了一夜。

昨晚她手握着项链,一直想着齐承积。

哭着哭着,就这么睡着了。

她抬起头,右手还紧抓着项链不放。

低头的时候,脖子突然抻着筋的疼,她疼得猛抽了一口气,抬手揉着颈子左侧。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睡了一夜,结果就睡的落枕了。

把抻着筋的那处揉的舒服些了,卫然抬头看向镜子。

她就穿着昨天的小礼服,都没有换。

把项链放到桌上,从衣橱里找出一条黑色的裙子换上,又走回到梳妆台前,拿起项链,慎重的戴在了脖子上。

那两枚相交的戒指垂在锁骨稍下的位置,黑色的裙子和白色的肌肤,衬着两枚戒指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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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卫子戚的请求

更新时间:2013-12-25 8:47:50 本章字数:6396

那两枚相交的戒指垂在锁骨稍下的位置,黑色的裙子和白色的肌肤,衬着两枚戒指更加明显。

指尖情不自禁的去触摸戒指,使劲的往肌肤上压。

再松手时,肌肤上留下了两枚戒指压下的红印。

她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声。

仰头,将欲出的泪水眨回去,这才打开门飚。

一出门,她就怔住了,正好看到卫子戚就在门口。

他背抵着墙,像是特意在等着她。

听到开门声,卫子戚抬头,目光还未到她的脸上,便在中途停下锱。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脖子,那两枚戒指烫着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睛用力的眯了起来。

可目光却烫得吓人,灼烧着她戒指下的肌肤。

卫然下意识的后退,手捂住项链,做出明显的保护姿势,就在她准备把门关上,阻止卫子戚的靠近时,他突然动了。

卫子戚站直身子,眼皮微抬,目光从她的脖子游移到她的脸,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卫然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待卫子戚转过弯下楼,她才开始往前走。

林秋叶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脸上画着素淡的妆,薄薄的妆也没能掩饰住她疲惫的脸色,看来因为齐承积的事情,林秋叶也是没有休息好。

卫子戚连早餐都没吃就直接去了公司,从客厅到玄关,没有停留一下。

卫然到达客厅的时候,也只来得及看到他出门的背影。

卫子戚难得的沉默,她觉得,齐承积的死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她和林秋叶简单的吃了点儿,就出发去了灵堂。

齐承积的葬礼,齐家定在了“稷下学府”的礼堂。

一来“王朝”从不承接葬礼这些事情,说萧云卿迷信也好,固执也罢,“王朝”之于他有不同的意义,所以一直以来,“王朝”也只承接喜庆的活动。

二来,“稷下学府”是齐家的,也能算得上是齐承积的第二个家。

而今天又适逢周六,学校不必上课,又是出奇的合适。

他死在了大洋彼岸,一个人孤零零的,身体的鲜血积淀在了陌生的土地,那么至少,送行的地方,就要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齐承积这辈子的时间不长,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家里,就是他自小学便呆着的“稷下学府”了。

林秋叶和卫然到的时候,校园里车已经快要停满了。

“稷下学府”的广场不小,一进门便是一大片宽阔的广场。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往日里热闹的校园,也因为周六没有人,变得格外安静,配上着一排排的黑车,气氛竟如此压抑,卫然看着,有些呼吸困难。

司机找到一处停车位,把车停稳,林秋叶和卫然便下车,徒步朝着礼堂走去。

礼堂的大楼门口,黑色西装的保镖兼着保安与接待的工作。

当他们看到林秋叶和卫然,立即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齐仲良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卫然来了,就不许她踏进礼堂一步,他毫不怀疑卫然会来参加齐承积的葬礼。

可是如果卫然单独来也就罢了,现在还有林秋叶在前面,他们可没胆子把卫家的主母拦在外面。

林秋叶也绝不会同意,让卫然单独在外面。

保镖为难的互看着,拦也不是,放也不是。

而且,一会儿还会有陆陆续续的客人来,在这儿闹起来,可不好看啊!

“卫夫人”其中一名保镖迟疑的叫道。

林秋叶何等老辣,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齐家的态度,不等保镖说完,她已经带着卫然进去。

“这卫夫人!”保镖追进大厅,就不敢再追了。

自己的职责范围就是门口,人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把人轰出去。

林秋叶停也不停,却也没加快速度,就以镇定的步伐,带着卫然直接到了礼堂门口。

还没进去,单单从门口看进去,齐家从齐仲良开始,依次站着夏雯娜和齐承之,他们就站在灵桌旁。

夏雯娜哭的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崩溃了。

齐仲良红着眼,时不时的抬手捂住眼睛压着,过了会儿才会放下,这动作做的特别频繁。

就连表面一向与齐承积不怎么合得来,一直在打压他的齐承之,都沉重的始终不抬头,藏着自己发红的眼眶。

正对着门口的灵桌,卫然不需费力便看到了齐承积的照片。

他穿着西装,脸微微斜侧着,朝着门口淡淡的微笑。

他目光流转,即使是这黑白的照片都藏不住他目光中的暖意,带着青春的肆意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