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赵娘子能来,已经帮大忙了。”贞娘笑嘻嘻的道。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也许别人眼里徐二夫人和王娘子重要,但在贞娘眼里,这个赵娘子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你不怪你姑姑就成。”韩李氏笑道道。

“哪里敢怪姑姑。”贞娘笑着,然后陪同姑姑和赵娘子一路进店,刚走了几步,又听门房传道:“义厚生钱庄的东家罗九爷贺李氏墨庄开张!!”

来贺的客人听到罗九爷到,都不由的惊讶了一下,罗九这段时间在南京商界那也是话题人物。

这位是钱庄业的黑马,先是以金矿之资开钱庄,财大气粗表现无疑啊。随后,土地风波里,别家的钱庄放贷这一块业务都收缩了,唯有罗九,在韩家那种不利的情况下,还敢给韩家放贷,结果又一次证明罗九并不仅仅是暴发户,还是很有眼光的,韩家翻身,义厚生钱庄更是因此一举成名。

所以,义厚生钱庄如今是名声在外了,只不过,东家罗九虽然名声响,倒为人处事还算低调,许多人对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

如今能见着一面,都纷纷好奇的张望着。

这时,走在前面的胡宗林也停了脚步,因着这次合作的关系,胡宗林这边原来跟罗九的一点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再加上又得知罗九实是徽州人,自要亲近一翻。

“罗掌柜的,一起走。”这时,胡宗林冲着后面进来的罗九道。

“好的。”罗九冲着胡宗林拱拱手,怎么着也算是晚辈后进,该有的礼也是不能少的,随后快步上前,路过贞娘跟着的时候,却是摊了摊手,好似因为没有帮着请什么人而遗憾似的。

贞娘自是微笑摇头,表示毫不在意。

如此,罗九才又笑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微微有些得意,又是一拱手,便跟着胡宗林等人去厅上坐了,自有老夫人亲自出面招呼。

那边田荣昌听说义厚生的罗九到了,倒是有些不服气,这些日子,他也听到了罗九的名声了,几次拜会,可罗九都没给面子,没见。

没想到,今天罗九居然来参家李家的开业礼了,着实上他这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随后,他看到罗九同胡宗林一行过来,却是哈哈大笑:“我道哪个是罗九呢,没想到居然是文谦兄啊,看来文谦兄如今还混不错。”

“托福,托福,这也全拜田二公子所赐,罗九铭记于心。”罗文谦咧着嘴,露出一嘴白牙,有些森森的道。随后便不看田荣昌,跟着胡宗林向李老夫人行了礼,然后落坐。

田荣昌叫罗九这话说的心里一突,罗文谦在北地弄着金矿,这金矿里面黑的很,便是几个金帮之间的打杀那几乎就跟平日里吃饭下菜似的。因此,一年多来,罗九自练就了一股子煞气。而这一股子煞气如田荣昌这样的花花公子,却是有些难承受的。

更何况,田家毕竟占了罗家的财产,罗文谦这话,他毕竟是有些心虚的。

再加上如今是在李家的地盘上,田荣昌再猖狂,但经过上回船上的事情,被田本昌来收拾了他一顿,他这会儿也识实务的多了。

反正后面还有好戏呢,他今天就是来看好戏的。因此,倒是哈哈一笑,拱拱手坐下。

而就在他坐下不久。

大门处又是一阵喧闹,竟是一片唱莲花落的声音。

前的铺垫,嘿嘿。

第一百零七章 纷乱和赌墨(六千大章)

“没有银钱婆娘嫌,一脚踹出家门边,可恼可恼实可恼…身上寒来腹中饥,还有狗儿撵着跑,可怜可怜实可怜…”

贞娘快步的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一群叫化子围在店门口唱着莲花落这段子。芒果直播网莲花落有文武戏之别,文戏专门就是唱,而武戏就是唱念作打了。

而李家门口这一帮子明显就是唱武戏的,一帮子人在李氏墨庄门口摆开了场子,一个个还光着膀子,满脸横样,引得围观的人都小心的避开。

“郑掌柜,给兄弟们发发财钱。”贞娘看着门前的叫化子,冲着一边的郑复礼道。

“已经给过他们了。”郑复礼咬着牙有些恨恨的道。

听得郑复礼的话,贞娘的脸色自也不太好看了,想了想又冲着门口的那群叫化子拱了拱手:“看来兄弟们是嫌我们李氏墨庄的诚意不够,好,我们李氏墨庄初到南京,就再表表诚心。”贞娘说着,又冲着郑复礼道:“郑管事,再拿一份过来分给兄弟们。”

“贞姑娘…”郑复礼摇摇头,明摆着今天这些人是来生事的,怕是给再多的银子也没用。

“去拿来,要让街坊们看看我们的诚意。”贞娘沉静的道。

“好的。”听贞娘这么说,郑复礼才又进了柜台,拿了一封银子出来,递给为首的那个小白脸汉子。

那小白脸汉子丢了丢手上的银子,脸上一片不屑:“兄弟们,这么点银子够吗?”

“欺人欺人太欺人,这些银两是讨得了婆娘?还是逛得了窑子…”莲花落的板子又响了起来。

这时那小白脸汉子那大手一挥,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就走了出来,举起一块厚厚的板子,就往他自个儿的脑壳上砸,没一会儿,那板便四分五裂了,汉子的额头上一块青包,却是咧着嘴冲着贞娘笑。

这是来耍横的了。

贞娘被这突然吓了一下,退了一步,却是咬着牙挺立不动。

“干什么?想打劫不成?”立时,一边二狗和马师傅等人冲了出来,栏在贞娘的身前。

“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了了!”二狗和马师傅等人只是栏在贞娘面前,动也没动,可那站在最前面的汉子却是大叫一声,抱着肚子滚在地上,就好似被人踹了一脚似的。

立刻的,又有那唱词的跟上了:“欺人欺人太欺人,李家不把叫化子来当人…兄弟们,拼命拼命拼老命啦。”

这时那为首的小白脸汉子又立马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今天,让兄弟们受委屈了,我们一翻好心来道贺,被人欺了还不算,这李家还要害咱们的命,我黄狼无能,不过只要我黄狼还有一条命在,必不让兄弟们白受了委屈。”

那小白脸汉子说着,却突然的从腰上抽出一把刀来,直接就给他自己的胳脯上来了一刀,血飞溅了出来。

“呀,闹出人命了。”看到见血了,围观的人哪还有心思再看,全躲了开去。

贞娘知道,她是遇上横货了。这些人就是靠耍横,拼命来讹钱的。

“唉呀,李姑娘啊,怎么闹成这样啊?是不是钱不错手啊,没事,跟我说,看在同乡的份上,我给你垫垫就是了,啧啧,闹成这样,这开业也开的太晦气了。”这时,田荣昌从酒席那边过来,冲着贞娘身边,一脸假好心的道。

暗里却侧过身,冲着那黄狼竖了竖大拇指。

黄狼是这阵子他搭上了的关系,是葛巡栏的把兄弟。正好,李家如今又跟葛巡栏闹翻了,于是,两人那心思便到一处去了,田荣昌出钱,黄狼出力,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莲花落的闹剧。

“不用,我的诚意已经到了,我问心无愧,我倒要看看他们要闹到什么程度?”贞娘咬了咬牙,又冲着二狗和马师傅道:“守着门口,由他们去,但不准他们进门,真要进门,就给我往死里打。”

这些人凭什么耍横?还不就是盘算着商家开业,要讨个吉利,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这个吉利她不要了行吧,这些人闹那便由着他们闹,但要进想冲进门,那就是明抢了,她这边自然有防卫的权利,有着这么多贺客作证,倒也不怕别人颠倒黑白的。

至于打斗,倒也是没什么怕的,她店里的点烟师傅,杵捣师傅,哪一个不是一膀子力气,真要打起来,这些搅事的未必能赢,只不过,这是下下策罢了。

所以,贞娘不急,要耗,那就先耗着吧,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放多少血出来?

“说的好啊。”就在这时,罗文谦走过来拍着巴掌道,随后又啧了啧嘴:“晦什么气,开业见血,满堂红啊,出彩着呢。”

贞娘便笑眯眯的冲着罗文谦拱了拱手,多谢他的好口彩。

此时,外面继续闹着,二狗和马师傅守着门,冷冷的看着小白脸汉子们唱大戏。后面吃酒的这时心思也有些乱了,挤到前面来,有那胆小的就想告辞了,只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在那里左右为难着。

“李姑娘,干巴巴看戏没趣味,我看你这里有不少的墨,不如咱们来赌墨吧。”这时罗文谦咧着嘴巴笑嘻嘻的道。

“正合我意。”贞娘回道,这时候,她自不能怯场,便转身进了柜台,拿出一只十二锭装的墨盒子。又让人干脆的摆了张小几正对着门口。

边看戏,边赌墨,这才有劲道啊。

“既是赌墨,那该有彩头吧?”贞良一脸笑意的看着罗文谦道。

“这…”罗九似乎很烦恼的抓了抓脑袋,随后摊了摊手道:“我钱庄是有钱,可那些钱都不是我的,我口袋里只有三文,还是准备买肉包子的,没舍的买,不如,就三文,怎么样?”

罗九这话一说,边上的众人都乐了,堂堂义厚生钱庄的东家,说没钱,只有三文钱,这不是逗趣是什么。

贞娘也没好气:“寒碜人了吧?”

“没,真没,你不晓得财不外露的至理啊,我就只有三文钱,若是哪一天有人到我的店门口唱莲花落的话,我就只能三文钱打发了。”罗九这话说的响当当的。

气的外面那群唱莲花落的汉子们一脸铁青。

“好吧,三文就三文。”贞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既然是赌墨,怎么着也得请个中人吧,谁来?”罗九这时又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哈哈,老夫来凑个热闹。”这时,那胡宗林走过来一脸兴趣的道。

“三人不成席,我也凑一个。”这时,那赵教谕也上前道。

一边自有伙计搬来凳子给各人坐下。

而一干本来有些惴惴的贺客这时也被提起了兴趣,赌墨,可是难得一见的,便也围在一边观看着。

外面唱莲花落的立时成了背景墙了。

“既然赌墨,那就不能少了我田家,我出三两金赌墨,我田家虽然没有金矿,也没有钱庄,但我田家好交朋友,各位兄弟异日到我田家走走,必不叫兄弟们失望。”这是田荣昌也搬了张凳子坐到茶几前,要跟李贞娘和罗文谦一起赌墨,当然,他于墨道是不通的,不过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田家请的鉴墨师,真正赌墨的是这位鉴墨师。

至于,田荣昌说的那些话,自然是为外面唱莲花落的那帮子人撑面子了。

“请…”罗九眯着眼,那眼里透出的光亮,跟见了一堆金银的守财奴似的,贼亮贼亮的。这是磨刀霍霍的节奏啊。

贞娘自也是笑咪咪的,当然,她心里还是挺看重的,因为跟在田荣昌身边的那位鉴墨师原是卫家的首席朝奉,姓曾,叫曾一品,人戏称“一品朝奉”。

而卫家在南京的墨庄就是全靠着他撑起来的,也正是因为田家挖走了曾一品,卫家在权衡之下才退出了南京墨市,而这也是田家大少爷田本昌在时的手笔。

贞娘正好借此掂掂他的分量。

开局。

胡宗林打开墨盒。墨拿了出来,摆在三人面前,让三人先认墨。

这种赌墨,就是先认墨,记墨,认好记好后,便用墨布蒙了眼睛,然后由中人报名称,而赌的人要在三十息之内把中人报的墨找出来。

三十息就相当于后世的一分钟。

这时一个伙计从外面进来,走到田荣昌身后。

“别忙,十二锭墨太少了,正好,我田家再出十二锭墨,如此,才算公平。”田荣昌道。

“请便。”贞娘道。

随后田荣昌就从那个伙计的手里接过墨盒,将十二锭墨摆了出来。

李家的十二锭墨分别是:桐膏,凝露,乌玉,八仙,岱云,紫玉光,青云路,黄金台,十万杆,古法墨,千秋光,万年芝。

田家的十二锭墨分别是:笔花,紫英,寸玉,龙宝,天瑞,黄山图,长庚图,三元墨,九子墨,惜如金,太乙光,龙翔凤舞。

墨一摆开,大家都不说话了,贞娘,罗九,和那曾一品三人自是用心的认墨记墨。而门外,莲花落的声音依然不断,而就在这一会儿,又有一个叫化子往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一刀。一阵风过,一股血腥味儿便溢了过来。

郑复礼心急的跟猫抓似的,这么下去不行啊,由着这叫化子闹,衙门的人很快就来,到时候,说不得会封门,到那时,这墨庄的生意真的就做不成了。

“贞姑娘…”郑复礼终究是忍不住想要提醒贞娘,只是贞娘不等他话说出来,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郑复礼一肚子的话又只得吞了回去。

“时间到,蒙眼。”这时,胡宗林道。立刻的,便有伙计上前,用黑布将三人的眼睛蒙了起来。

“好,现在我要开始报墨名了,你们三人同时找墨,谁找的快,找的多,找的准,谁就赢了。”胡宗林道。

三人赌墨的规则,就相当于一种抢答,当然这又跟抢答不一样,抢答是一个问题,三人抢,而三人赌墨,则是每个人规定挑选的墨品,找出来后才能继续找下一块墨。

这就要求赌墨的人找墨既要快也要准。这样,在找的准的基础上,找的多的人就算是赢了。当然,如果有错的话,那找的再多也没用,只能是准的赢。

而这考验的,便是手感,气味,和记忆。通过手感,掂墨的重量,以后感受墨的纹路,而通过气味来分辩墨的成份,然后确定并挑出墨品。

可以说,这一个小小的赌局,赌的就是对墨品的精通程度。

“曾师傅,岱云,李姑娘,寸玉,罗九,古法墨。”胡宗林分别报出各人要挑的墨。

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曾一品已经把岱云挑了出来,随后李贞娘亦把寸玉找了出来,罗九的古法墨也随之挑了出来,三人的速度和准备率一般无二。

边上看的人不由的兴奋的鼓起掌,今天是墨庄开业,请的大多都是懂墨之人,众人自然明白这赌墨中的种种难度,说实话,若没有在墨业中鼓捣十几年的经验,想要这么快,这么准的找出墨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曾师傅,龙宝,李姑娘,紫玉光,罗九,惜如金。”胡宗林又一连窜的报出。

再一次,三人以不相上下的速度挑出了墨。

“曾师傅黄金台,李姑娘,天瑞,罗九,青云路…”几乎是不喘息之间,胡宗林又一边窜的报了出来。

很快就到了第七轮,之前三人都不相上下。看得周围一干人是惊叹不已啊。这墨行的水深着呢。

这一轮,罗九要挑的是千秋光,可他顿了一下,却是挑走了太乙光。众人心里不免的长叹一声。已经是倒数第二轮了,功亏一篑啊。

不过,胡宗林是什么人啊,那也是修练有些道行老狐狸了。

于是很快报道:“曾师傅,太乙光,李姑娘,桐膏,罗九,龙翔凤舞。”

反正是最后三块墨了,贞娘和罗九自是很快就挑了出来,可曾师傅却有些踌躇了,千秋光和太乙光其实是一种墨,便是外面的图案都是一样的,只是命名不同罢了,当然,田李两家,制墨的手法也是有些不同的,但不十分了解两家制墨手法的人却是很容易弄混的。

而曾一品毕竟才刚刚进田家不久,对田家的制墨手法知道的也是有限的,于是这块墨让曾一品有些没把握,只是时间不容他考虑太多,因此,最后还是将这块墨挑了出来。

一边田荣昌脸都绿了,好几次都想提醒,只是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终归还是忍了下来,这会儿见曾一品最后还是把千秋光当成太乙光拿了出来,气的直跳脚:“你白痴啊,太乙光是我们自家的墨,你也能认错?你这时候应该揭穿知道吗?知道吗?”

这时候,只要曾一品指出这块墨不是太乙光,便是贞娘说的全对,那也是他赢了,只可惜…曾一品最终还是没认出来。

这时,三人眼上的黑布已经拿下,曾一品被田荣昌这么一吼,自没个好脸色。罗九却是一脸的遗憾,毕竟他选错了一块,自是输了,好似不服气,只是那眼中却有些小得意。

贞娘看了罗九一眼,太乙光虽是田家之墨,但其实却是继承罗家墨坊的,等于就是罗墨一样,没道理罗文谦会认错的,再一想后面曾一品犯的错,贞娘可以谦是故意犯这个错的。

这家伙阴人有一套呢。

“此番赌墨,李姑娘胜。”最后胡宗林宣布。

立刻的响起一片掌声。贞娘自是冲着众人福了一礼。也算是再为开业添了一彩。今儿个这开业还是挺热闹的,一点也不清冷啊。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跟李家拼了…”这时,门外的黄狼见被李家忽略如斯,今天,他要不把这出戏唱下去,唱出个满堂彩,那他黄狼的字号在南京这地儿就要倒了。这位李墨当家人的硬气,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上…”立时的,莲花落唱响整条街面。

贞娘这时也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一边罗文谦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做了一个稍安勿燥的手势。这种情况,跟他在北地挖金的情况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对面不远就是他的钱庄分店,只要招呼一声,店里的护卫就能过来。这些人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贞娘点点头,紧张是有一点,但其实她不急的。想着,贞娘抬头看了看天色。

吉时快到了,她的等人也该来了。

正想着,就在时,两顶轿子停在了李家门口,轿子两边还跟着两队皮肤黑黝黝壮实汉子,虽说一个个走的没什么正形,但那顾盼之间,便有一股子狠辣的气息。

精明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汉子是在水上讨生活的。

“让开,别挡道。”那两队汉子可不管唱莲花落的这般子浑人,直接挥着胳膊就将之前唱了半晌的叫化子们扫到了一边,没一丝毫的客气。

黄狼正憋了一鼓子气呢,这会儿又岂能让人欺到脸上,转身招呼着兄弟开打,只是没两下就人那帮黑黝汉子放倒在地上,弄的个灰头土脸,正愤愤的站起身之即,那眼角却看到从轿子上下来的人,四十来岁,高壮的个子,有点胖,撑的一身的员外服都格外有气劲。

看清来人,黄狼不由的惊呼失声:“魏爷?”

随后又看到从后面轿子上下来的人,又是一声惊呼:“王当家的。”说着,那腿便软了,差点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回他是踢到铁板了,这两人,不管是哪一个,他黄狼都惹不得的。

魏爷魏百万,南京的财神爷,更是棍子帮的头爷。在南京,你可以惹知府大人,但决不能惹魏百万,否则尸骨无存,这便是魏百万的煞气。

而王当家的,自然是王翠翘。这位也是惹不得的,她手下那一般人且不说,便是她的人面,曾经,那些个一掷千金的豪客,只为着能博她一笑,那什么事做不出来,他黄狼算个球。

“魏百万?王当家的?一个是南京的地头蛇,一个是海上的霸王花,这李家蒙不啃声的,原来是真有底气啊。”这时,围观的人纷纷私语着。

今儿个这出戏,演的人百味杂谈,看的人却只觉得一浪一浪,过瘾的很。

“魏爷,王当家,贞娘恭候了。”贞娘笑嘻嘻的拱手相迎。

自徽州一别,王翠翘便也来了南京,只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漂白身份的事情,倒是没跟贞娘太过走动,不过,李家开业,贞娘自少不了她的请柬。

而这个场王翠翘肯定是要捧的,而她手上那一帮子海匪,那是真正的混子,可不是黄狼这些个闲汉能比的,这也是贞娘能坐的住的底气。

而这个魏百万,他能来,那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意外还没有结束。

而就在这时,又一顶轿子过来,两个带刀的军汉跟在轿子边上,随后落轿,一个劲装锦袍汉子轿子里走了下来,黑脸膛,棱角分明的脸,尤其是那眼睛,那往人脸上一扫,就好象一把刀划过似的。

说实话,这汉子穿着很普通,可他往那里一站,愣是如山岳一般,便是魏百万和王翠翘,都算的人中龙凤,可却压不住那汉子的气势。

“是戚帅,居然是戚帅…”这时,那胡宗林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当初,戚帅抗倭,他是捐了大笔银钱的,因此,见过戚帅一面。

贞娘也愣了,戚帅?她完全没请啊,也完全没有交情,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曾给罗文谦一张空白的请柬。想着,不由的看向罗文谦。

罗文谦眯着眼笑,在贞娘耳边低语道:“快不快去扶着老夫人来迎接。”

而此时门外黄狼听着是戚帅到了,腿更软了,这回他闯的祸可大了,想着,便瞪在人群里的田荣昌,倒是把一切的过都记到他的头上了。

门内,田荣昌也是黑沉着脸,万般心思涌上心头,魏百万来已是出乎他意外了,不过,有王翠翘引来,倒也还合情理,可这戚帅,李家凭什么请他来,或者,他只是路过,并不是来贺李家开业的,大家都弄错了?

第一百零八章 善缘

然而,事实让田二公子失望了,戚帅却是迈着沉稳的步子慢悠悠的过来。

发现这么多的事情,李老夫人自也早就出来了,这会儿便上前一步,冲着戚帅行了个半礼。

“老夫人太多礼,戚某受之愧。”戚继光说着,连忙还了礼,一边两个侍卫送上礼单。

司仪自是高声的报着。

“戚帅亲贺李氏墨庄开张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