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财因着正跟秦家人合作,便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胡扯什么,当初劫货杀人的不是鞑子吗,跟冯大牛和李景福有什么关系,李景福没死,那是他命大被秦家人救了,再说了冯大牛是秦家的人,说去告他那不是跟秦家做对。”春枝没好气的道,只觉得王得财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点。

再说,如今她好不容易搭上秦家的关系,可不想得罪了秦家。

“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蔡大人他们既然已查出了冯大牛,却一直不动他是为什么,其实是为了查冯大牛背后的秦家,这事情跟秦家有关,当年,汪氏商行从北出收货,其实就是抢了秦家的市场,本来秦家也看中汪氏商行的商路的,想并了汪氏商行,没想那个汪东家不干,两方因这事情闹的很不愉快,而随后不久,汪氏商行去北地收货就遇上了鞑子,最后被斩尽杀绝,只有李景福一个人活命…”王得财道,当年,汪氏商行跟秦家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点的,毕竟他那个时候正在苏州开茶庄。

“不可能吧,既然是秦家是背后主使,那他们干嘛还要救李景福啊?”春枝一脸疑惑的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可能是秦家的挖金队路过,并不晓得这事情跟秦家有关,就救了人,当还也还有另一种可能,秦家的挖金队路过现场,其实应该是一种防备手段,就是怕前面的人杀人劫货时留下什么线索,到时好及时处理掉,可能觉得李景福并不知道内情,救了也就救了吧?”对于这一点,王得财自是没法子弄清楚。

“算了,这么复杂,我也弄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事情既然跟秦家有关,那你还告?那岂不是把秦家一起坑了,而且通鞑,那可是杀头的罪,冯大牛会轻易承认这个?”春枝把头摇的跟拔郎鼓似的。

“夫人,你不懂,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把秦家绑在我们的船上。”王得财又道。

“这怎么讲?”春枝又糊涂了。

“现在,我们虽然跟秦家合作,但实际上秦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就是因着我在琼州时跟连吉英松相识的份上,借着我们的线能搭上倭人的关系出海,可等秦家把海路摸熟了,那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所以,我就想借着冯大牛这事情,秦家要么跟李家一起完蛋,要么就反咬一口,跟我一起告冯大牛,李家和罗文谦…”

说到这里,王得财顿了一下:“说起来,秦家可是一心想打跨罗文谦的义厚生号的,毕竟秦家的军资生意就是被罗文谦抢走的,而只要秦家人出面指证冯大牛,再弄点证据,冯大牛就跑不掉,再由冯大牛牵上李家和罗家,到时就是一锅端,这样好的买卖我就不信秦家不动心。”王得财道。

听得王得财这翻安排,春枝不得不承认,王得财的这一手可是一举多得。

 

第二百三十章 秦三爷

王得财盯上冯大牛,贞娘自不晓得,但有着前世族谱的事情,再加上贞娘深悉王得财的为人,所以,对于王得财,贞娘一直是防着的。

而对于前世族谱里所谓的通鞑事件,贞娘也在做着万全的准备。

于是的,王得财和李贞娘都各自在做着准备打着算盘,这是一场暗中的较量。

时间转眼就是腊月。

今年的腊月天气格外的冷,这才进腊月不久,已经下了三场雪。

贞娘一早起床,吃过早饭后,就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去了墨坊。

“景明叔,墨都装箱了吗?”贞娘是了账房,便冲着景明叔问道。

“都装好了,墨务司那边也来人通知了,一会儿就来验货收货。”李景明道。

“嗯,好的,辛苦景明叔了。”贞娘点头道,随后又冲着一边邵管事问道:“邵管事,红包可都准备好了?”

今天是交付贡墨的日子,等贡墨验收完毕,就是墨坊放假的时候了,每年夏冬两季,是墨坊的淡季,尤其是冬季,正好又缝着过年。因此,墨坊的年假就特别长,基本是是从腊十五放到正月初十五,正好是一个月的时间。

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准备好了。”邵管事点头道。

说话间,墨务司的人就来了,由司务带着几个人验货。而如今,李家有着天下第一墨的名头,再加上当初李家八爷为李墨的付出,因此平日里喜欢刁难一下。拿些好处的验墨官这会儿也收起了这些个心思,规规矩矩的验墨。

最终自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谓是一帆风顺,贡墨顺利验收。

当然,贞娘也不会不实时务,这会儿也备了几份年节礼,再封了点银子送给几位验墨官。

几位验墨官倒也没什么客气的收下了。

如此的,到得中午。一应贡墨都检验完毕,全部装箱,由墨务司的人拉走,而李氏墨坊,则又一笔收入进账,李家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墨坊的事情忙完,贞娘便又招齐了工人。两个事情,一是感谢一年来工人们辛苦付出。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发红包。

而发红包这种事情,自也是工人最高兴的。一个个领了红包,然后跟着东家说着吉利话,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自要去街面上转转采购一些年货回家的。

随后。贞娘就同景明叔,景东叔,还有邵管事一起封了炉,墨坊的冬歇期开始了。

而谁也没有想到,墨坊这边的冬歇期刚刚弄始,田家又传出了新闻,田本昌回田家了,而且还认了春姨娘为母。

“啧啧,这田大可真是越混越没出息了,他忘了当年他娘亲是怎么死的?就是被这个春姨娘给逼死的。如今倒好了。居然还巴巴的认春姨娘为母,呸,我要是他娘,哪还能在地下睡安稳,眼都闭不了啊。”四宝街上,一些闲人免不了小声的八卦起来。

贞娘此时正坐在李氏墨轩里,墨坊歇业了,但墨轩还得开着。年节边,也还能卖点墨出去。

“田家大小子,这打的是什么算盘?”程三老爷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一锭墨冲着贞娘问道。

当初大家都是在一个行业混。田本昌或许不是那么大气的人,但亦不是那会认贼做母的人。

“他不回田家,怎么拿回田家产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贞娘笑嘻嘻的回道。当然这是她猜测的,但她可以肯定八*九不离十,田本昌这人也是有些小心计的。

“那倒是。”程老爷子点点头,继续研究墨。

程老爷子最近是盯上李家的各种墨了,一没事就到李家这边来研究,而老小老小的性子, 这位老爷子如今处理更为率真了,若是碰上研究不明白的,也从不顾行来的忌讳,开口就问。

贞娘无奈之人余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技术的发展总是兼容并包,敝帚自珍只是让技术停步不前。

就在这时,姚千山从外面进来。

“大姑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姚千山突然出现,贞娘自是好奇的问道。

“昨天到的,对了,有个事情跟你说,你让文谦多派些人找找。”这时,姚千山一脸严肃的道。便迈步进了墨坊的里间。

“什么事?找什么?”贞娘跟了进去,压低着声音问。

“冯大牛失踪。”姚千山道。

“冯大牛怎么会失踪的?姑父不是派人一直盯着他吗?”贞娘心里突的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人之前一直暗暗盯着的,只是前不久,他接到一封信,之后没多久他就出去,然后七弯八别的,跟着的人一开始没注意,等到注意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姚千山道。

“那信是谁写给他的?”贞娘问道。

“我查过了,送信的人说是田家一个下人交给他的,所以我才来徽州,只可惜田家对此事表示不知情。”姚千山道。

一个下人出面的事情,主家是完全可以推的干干净净的。

但是一听这话,贞娘那心里就明白了,果然的,王得财还是一如族谱上所说的那样,要把李家坑在通鞑的路子上了。而这回,显然的,王得财应该是准备以冯大牛为突破口,毕竟自家老爹在北地同冯大牛也是有打过交道。

嗯,这事,她得跟罗大哥好好商量一下。于是便冲着姚千山道:“大姑父,我知道了,我会跟文谦说,让他多派些人找。”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贞娘估计着冯大牛就在田家,她是要好好跟罗大哥商量一下整个事件的布局。

“那就好,这事不能掉以轻心。”姚千山又叮嘱了贞娘几句,随后就离开了。

姚千山走后,贞娘便也出了墨轩,直奔罗文谦的货行。义厚生货栈在徽州也有个分店的,主要是收茶叶和山货。

“你是说,冯大牛现在很可能在田家?”罗文谦听着贞娘的话,便问道。

“嗯。”贞娘点点头。

“那冯大牛如今可是麻烦人物,田家巴巴的把他弄到家里干什么?”罗文谦好奇的问。

“罗大哥,我担心王得财在布局。”贞娘说着,便把族谱上所记的王得财同秦家一起污李家通鞑之事说了说,当然是以一种假设猜想的方法说的。

本来,这种事情谁能猜想的到?只是贞娘有着族谱在前,由结果推理过程,那自然是不同的。

而罗文谦听得贞娘这话,那眼神却凝了起来。

“罗大哥,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了?”贞娘担心的问道。

罗文谦一直在查秦家通鞑的事情,其实主要是为了弄清当年李老爹那个商队被劫杀的真象,却从未想过,李家反而被污通鞑的可能性。

只是,如今听得贞娘这个假设,再想起今天他无意中看到的一个人,却突然发现,贞娘这个猜想虽然大胆到匪夷所思,但却不是不可能有,甚至的,他亦有一种感觉,贞娘这个猜想说不定还真就猜准了。

于是牵着贞娘的手,好一会儿道:“你这个猜想很大胆,很匪夷所思,但很可能却成真了,今天,我看到秦家三爷来徽州了。”

“秦家三爷?”贞娘一脸疑问。

“我得到的消息,这跟鞑子和马匪来往的事情一直是秦家三爷在接触,说实话,他突然到徽州,我一直疑惑呢,如今若是按你这种猜想,那他的到来就合理的,他定然是来跟冯大牛施压,逼冯大牛给你爹…”说到这里,罗文谦又摇摇头:“不,不止,还有我泼污水,而凭着秦家三爷的本事,牺牲几个人,弄点假证是不成问题的,别说,说不定,还真能就坐实了我和李爹通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秦四是未必知道的。”

贞娘的猜测只是想到了王得财对付她李家,倒是没有把罗文谦算进去,如今听得罗文谦这么说,突然明白了,这是一网打尽的节奏啊。

“那怎么办?你的人在北地查秦家通鞑的证据查的怎么样了?”贞娘这时不由的有些急。她知道这事情罗文谦一直没松过手,只是这种事情,有时也是要碰运气的,而有些事情,你明知道会发生,但不一定有翻天的能力。

“没事,咱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罗文谦突然轻笑着,捏了捏贞娘的手安慰了一下。随后却递给贞娘一封信。

贞娘拆了信一看,是从北地寄来的,里面的内容里说:织造府逃走的宣大人和颜大人已经被戚帅的人抓到了,而在抓他们的时候又抓到一个人,赵全堂弟,赵真。

赵全就是当初带着俺答犯石州的汉人,同时也是朝廷的头号通辑犯。

而这个赵真正是当初带着鞑子劫杀李景福他们那支商队的人。同时这位赵真也正是鞑子同秦家的联络人。

不过,因着宣大人和颜大人想戴罪立功,说是把汗那吉正跟俺答闹矛盾,他们有把握劝把汗那吉投降。而戚帅怕影响劝降工作,所以,那位赵真便一直悄悄被关押在戚家军的牢里,外人并不晓得。

看了这封信,贞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有这位赵真在手,那秦家和王得财最终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起始

“贞娘,我明天去北地,王得财和秦家在徽州布局,我便到北地去撒网。”罗文谦冲着贞娘道,眼神中也有一丝锐利,这一场是王得财跟李家的对决,但同时,也是他罗九跟秦家的对决。

“那罗大哥一切小心。”贞娘不由的叮嘱,她也清楚,这时候是关键的时候,罗文谦这一趟是不得不行。

“嗯,你放心。”罗文谦轻抚了一下贞娘额前的发丝,轻笑的道。

贞娘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贞娘看了看天色,她该回家了。于是便挥手道别。

罗文谦自是送着贞娘出门,两人一路,肩并肩,说着一些未来的打算。夕阳从北后投射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前面的地上,贞娘看着长长的影子,似乎相依相偎的在一起,透着万般的和谐和温馨。

第二天,贞娘便送了罗文谦出城直到城外的三里亭。罗文谦带着罗平安,两人两骑在晨曦中飞扬而去。

而此时,城外的三里亭处,一座贞洁牌坊刚刚建城,一窜百子千孙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过,正是田荣华的贞洁牌坊,跟当年,罗家姑婆那个牌坊一模一样。

边上,贞娘看到田本昌同孙月娟在牌坊前洒下水酒。

贞娘便也走了上前,孙月娟也递给了贞娘一杯水酒,贞娘将水酒洒在了地上。

然后在牌坊前静默了一刻钟,贞娘便离开了。

十多天后,便是过年了。罗文谦果然没能赶回来。不过,罗平安先回来了,带来了罗文谦的口信,一切顺利,再过几天。罗文谦就能到徽州。

贞娘便心里有数了。

正月里,李家七房尤其热闹,各种拜年自不必说。

中午吃过饭。贞娘同自家奶奶一起去七房这边,陪着七祖母说话。这两年。七祖母的身体也愈发的虚弱了。

贞娘和自家奶奶过来的时候,七房的两位婶娘,还有六房的三个姑姑都在,再加上九房的九叔婆和小黄氏,再加上景明婶和花儿,一干女人将堂屋挤的满满当当的。

七祖母如今喜欢屋里许多人挤着说话,热闹。

此时。一屋子女人正说着李家新年的事情。

今年,一开年,李家就迎来两件大喜事,一件就是李金花和程长根的婚事。

六老爷子最近一年来。总是有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再想着,老七,老八和老九都走了,反倒是他活到最后。不过他自己感觉着,也有些时日无多的感觉,而金花这闺女他又实在不放心,还得给她找个依靠,最终看中了程长根。

起先润哥儿反对。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而如今润哥儿这小子也受了教训,倒是懂事了,对于他娘亲跟长根的事情也就不在反对了,最后,李六老爷子跟李老夫人一合计,本着腊不定正不娶的风俗,最终把亲事定在二月二。

这是一件喜事,而第二件喜事,自然是贞娘的亲事。

李老夫人已经跟罗家三叔公三叔婆合计过了,一年的孝期,其实就是九个月,到得二月份,贞娘便守孝满了,再加上今年贞娘都二十了,于是也就快刀斩乱麻,贞娘同罗文谦的亲事就定在三月二十六号。

急是急了点,但其实该备的东西去年就备好了。

此时,贞娘正同七祖母说着墨坊来年的发展。

“贞娘啊,七祖母还有一个心愿,知道是什么吗?”这时,七祖母靠坐在藤椅上,阳光透过开着的窗户射在背后,那感觉就象是前世老照片里的老奶奶似的,怀旧,温馨而亲切。

“李氏墨谱。”贞娘笑嘻嘻的道。

文人,读书,做官,著书立传,而制墨,走到极致,同样也是著书立传,一本墨谱才是亘古流传的东西。

“你这丫头,最知七祖母的心了。”李老夫人开怀的道,贞娘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她已经在准备了。

就在这时,二狗提着礼物进来,这厮一副二皮脸,一进来就冲着屋里一干女人做了一个罗圈揖:“给各位老夫人,各位奶奶,各位姑奶奶拜年。”

这家伙这得性惹得大家一阵嘻嘻笑,气的一边花儿直瞪眼,只觉得二狗所她的那一点脸面都丢尽了。气的暗里掐了他一记,将他赶了出去,这里都是女人堆的,一个男人二皮脸的混进来算什么事。

“对了,二狗和花儿的亲事也定了有些时日了,什么时候成亲啊?”看着二狗被花儿推出屋去,春花大姑姑笑问道,毕竟之前一直在说着李金花和贞娘的亲事,这会儿自又想到了花儿。

春花大姑姑这话一出,花儿她娘方氏那脸皮子就有一些郁郁。

一边七房的大奶奶陈氏笑道:“这不,花儿是要等她嫂子进门再出嫁呢。”

不过说到嫂子进门,这还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李正平如今一年有大半年在海外,便是今年过年,也没能赶回来,婚事的事情便这么耽搁了。

“正平快回来了吧?我看要不,我们先帮他看看人家,等他回来,就把这亲事给办了。”这时,一边的小黄氏道。

“我倒是想啊,可这臭小子半点不由人。”方氏有些气哼哼的道,她心里明白,正平八成心里还想着葛秋姐。

话说到这里,那就不好再继续说了。

“姐,月娟姐姐来找你。”这时,喜哥儿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进来,冲着屋里的李贞娘道。

李贞娘便起身,跟几个伯娘婶娘告辞,然后跟着喜哥儿出了门。

孙月姐就站在门口,神情显的有些急切。

“月娟,近来还好吧?”贞娘快步上前,问候道。

“还好。”孙月娟微微点头,随后却拉了贞娘到一边,四处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压低着声音道:“贞娘。本昌听到一个消息,让我来告诉你和罗老板,王得财和秦家他们要害你们。这段时间,王得财和秦家三叔再逼一个叫冯大牛的去找你爹。事后,我听秦家三叔跟王得财说,只等冯大牛去找你爹,他便报官,到时,只要官府在你家抓到冯大牛,你爹就百口莫辩。”

贞娘一听。那脸色就沉了下来,王得财布这局布的可真是深哪。

“我明白,谢谢了。”贞娘冲着孙月娟道。

对于具体的内情,孙月娟是不懂的。话传到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又急着回去了,别看她如今和田本昌住在田家,但其实行动很不方便的。她这会儿还是借着回娘家拜年的由头才出来,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防着。

知道孙月娟如今的情形,贞娘也不多留,送了她离开。随后便去了义厚生货行找到罗平安。

“贞姑娘。”见到贞娘进来,罗平安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平安大哥。文谦到了没有?”贞娘问道。

“应该就这两天要到。”罗平安算了一下行程道。

“平安大哥,你不如骑马去迎迎,让文谦快一点。”贞娘道,其他的倒也没明说。

“好,我这就骑马去迎。”罗平安也不多话,点头,便立刻招呼着伙计帮他备马了。

“那麻烦平安大哥了。”贞娘道谢一声便告辞。

没一会儿,罗平安便骑着马出了城。

随后贞娘便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家老爹正陪着辉官儿在院里玩耍。

“笑官儿,你带着辉官儿一边玩去。”贞娘便叫了笑官儿把辉官儿带开,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有些话自是要跟自家老爹说清楚了。

“贞娘,可是有事儿?”李景福听得贞娘这话,便知自家女儿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嗯,爹,我们坐一边说。”贞娘说着,便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同自家老爹一起坐在天井边。

“爹,当年秦家挖金队救你的经过你可还记得清楚?”贞娘坐在自家老爹身边问。

“当然记得啊,这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忘。”想起当年的情形,李景福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爹跟我说说。”贞娘道,当初,因着是劫后余生,李家人怕勾起李景福不好的回忆,所以,具休的情形并没有细问。

“嗯。”李景福点了点头,随后把当年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

“爹,你是说你们出事的那条路很偏,是当地山民发现的马道?”贞娘确认的问。

“那自然了,北地鞑子多,这马帮到北地,都是要找当地的山民做向导的。”李景福道。

“那也就是说,那条路平日除了单个的山民,一般不会有人走?”贞娘再确认。

“不错,基本上常常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的。”李景福回道。

“那爹,你不觉得奇怪吗?平常几天都不见人影,而当时你这边刚一被劫,秦家的挖金队就随后路过?”贞娘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景福听得出自家女儿这是话中有话,皱着眉头问。

到得这时,贞娘于是便把罗文谦当初去石州无意中得到秦家通鞑,以及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内幕说了说,随后又把大姑父姚千山调查冯大牛的事情以及秦家跟当年那商行的恩怨说了说,最后又把今天孙月娟过来跟她说的那些跟自家老爹提了提。

“你的意思是说,秦家其实是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幕后主使,而我被救其实只是秦家在善后?”李景福自也不是当年只知喝酒赌钱的李景福了,在北地,这种事情其实不少见,贞娘一说,他就能理出整个事情的脉络来。

只是,他一直当秦家是救命恩人,这一时还真转不过弯来。

“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幕后真凶是秦家这不会错了,当然,至于秦家的挖金队路过救你,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碰巧这并不好说。”贞娘也是就是论事的道。

毕竟秦家是一个大家族,通鞑之事也不是人人有份的,商队被劫杀,秦家是幕后主使不错,但如果当年救自家老爹的挖金队真的只是凑巧路过的话,那对于自家老爹来说,这情份也还是真实的。

“我想想。”景福老爹脸色阴沉的道。

贞娘便告退了,这时,自要留点时间让自家老爹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