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面皮烧了烧,忙抱起酒坛遮住脸,囫囵道:“回师父,徒儿没、没看什么。”说着我便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师父酿的桃花酒,一如既往的甘甜醇美,让我无比怀念。

师父轻笑出了声,道:“今日出了这里,弦儿怕是不能再与我师徒相称了。怎的还要称我师父?”

“啊?”我认真道,“你本就是我师父啊。”

师父伸出葱白纤长的手指擦了擦我嘴角的酒渍,道:“弦儿竟忘了,如今我已不是昆仑山的司战神君而是魔族的太子,哪里还是弦儿的师父。况且弦儿已为上神,亦早已不是昆仑山的弟子。”

师父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他说得委实有道理。遂我问:“那我该唤师父什么?”

师父似不大所谓地答道:“虽不是司战神君了,但本名仍旧是本名。”

“卿华。”我舒心地唤了他一声。

师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弦儿果真是比以往干脆果断了。”

我便睨着他亦笑道:“因为若我再不直接些,怕是会错过更多。我再也不敢失去你了,不敢失去。”

“弦儿…”

我放下酒坛,垂下眼帘便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色链子,又道:“卿华,卿华,以往我畏畏缩缩就是因为你是我师父。是我自己在诓骗自己,自己在麻痹自己,原来我亦爱慕了你七万年,你信么?”

“那日你舍我而去,独独留下一身血袍和这条染血的链子,我害怕得要死。原来你离开我,是那么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想,我再也无力承受第二回。”

我抬眼看着他,笃定地看着他,笑:“所以这回,我亦要干脆果断地问一回,以前一直以为有些话我不说出口你定是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一回事。”

师父神情灼然地看着我,道:“弦儿想问什么?”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发抖,道:“卿华,你可愿意与我并肩而行,乘着祥云去到天边去到尽头,看那绚烂的云彩,一直…”

“一直?”他的身体亦在微微颤抖。

“一直到地老天荒。”

话一说完,师父回了我一个温润却十足霸道的怀抱。我有些急了,便问:“卿华你答应是不答应。”

良久,他才道:“弦儿先将送我的手链子还与我,我再答应。”说着他便摸上我的手腕,欲解那条链子。

我忙躲开了去,道:“答应了再给。”

“唔,给了再答应。”

章百二十七 大结局(二)

(一)

良久,他才道:“弦儿先将送我的手链子还与我,我再答应。”说着他便摸上我的手腕,欲解那条链子。

我忙躲开了去,道:“答应了再给。”

“唔,给了再答应。”

最终我将手腕上的链子脱了下来,戴在了卿华的手腕子上。那本就是他的东西,当初我既然送给了他,哪有占着不还的道理。

卿华得到了链子,便婉转道:“弦儿,此物为证,就算天荒地老我也逃脱不得。”

我举起酒坛子敬他,道:“卿华,有我不死不休的执着,你也自是逃脱不得。”

喝到末了,卿华问我,醉了没有。

我如何舍得醉。

卿华双目渐渐迷离,问:“弦儿皆忆起了吗?”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故意问:“忆起什么?”我晓得他问的是什么,他一直瞒着我七万五千年不说,我如何都想逗他一逗。

卿华蹙了蹙眉头,道:“唔,竟还没忆起来么,我特意给弦儿留了昆仑镜弦儿究竟用了没有?上面该是会有景象才对。”

我气闷道:“只留给我一枚昆仑镜就想将前尘往事万丈红尘一一道清楚了么,这天地间怎会有那般便宜的事情?卿华,你不会真那么想罢?”

卿华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道:“嗯弦儿说得委实在理。可是那七万五千年之前的点点滴滴我皆熟记于心,这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可是弦儿。啧弦儿倒还真会说。”

呃…呃…我硬起头皮道:“我忘记了你就该时时提点我。”

“提点弦儿什么?”卿华凑了过来,在我耳边不住呵气,道,“提点弦儿问我给弦儿起名字还是提点弦儿唤了我一声‘夫君’?”

七万五千年之前的忘川河边,初初与他相遇时,我是问过他要他帮我起名字,亦唤了他一两声“夫君”。那时人小,怎么顺口便怎么唤,哪里晓得自己在干些什么。

但就是不知道为何,听他说出“夫君”二字时我心里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总算冲破了牢笼获得了自由一般。

见他逼近,我忙往后挪了挪,干干笑了两声,道:“卿华你是不是喝醉了?”

卿华身子向我倾斜了过来,我猝不及防差点给倒在了地上。他头搁在我的颈窝里,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脖子,喷洒着气息,害得我阵阵颤栗。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弦儿,我快要忍不住了。”

我问:“忍不住什么?”

他动了动唇,忽然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我浑身一震。只听他道:“忍不住想触碰我的弦儿。”

说着他微凉的指尖便轻轻拨开了我的衣襟,些微发抖地抚上了我的锁骨,来回几次,终是隐忍着抽离了手。

不光面皮烧辣,他触碰我的那一刻,全身都跟着火辣辣地灼痛了起来。

我拉住了卿华的手,将他的手指缓缓地放回了锁骨处,轻轻笑道:“可以噢,可以触碰,忍不住那便不要忍就是了。”

(二)

卿华愣了愣,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向我倾覆而来。

整片桃林里的桃花皆在空中飞舞,然后缓缓铺落在地上,一地的粉色。我便躺在了地上,他竖着手臂撑于我上方。

我弯起身来,伸出手臂勾住了卿华的脖子,宽大的衣袖一直滑到了肩肘处。我笑问他:“卿华,你觉得我生得好看吗?”

“好看”,他半垂着细长的双目,深邃地盯着我的唇,慢慢俯下,碰着我的唇沿道,“所以日后弦儿莫要对他人这般笑。”

密密麻麻霸道的吻袭了过来,唇齿相碰,缱绻万千。

他吻过我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和下巴,一直往下,温温润润地舌尖滑过我的脖子,在锁骨处流连。

我忍不住发起抖来,溢出了声。

卿华眼底里的笑意愈发深了些,继而又凑在我的耳边张口便含住了我的耳垂,轻轻吮吸,使得我倒抽了两口凉气。只听他沙哑着声音低声笑语道:“即便是这样,弦儿亦让我触碰么?若是弦儿现在想反悔的话…”

我侧头便堵住了他的嘴。以往我脑子笨领悟不过来,但现在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男女之情,除了相互倾慕,还会相互触碰。

我亦晓得那触碰意味着什么。卿华隐忍的时候,我答应了。答应了便答应了,说出口的话如何能收回。

他抬起手至我腰间,拉起了我的腰带,两指轻轻一扯,腰带便给他扯松开了来。衣裳层层叠叠剥落了一地。

有我的,亦有卿华的。

他仍旧是撑着手臂在我正上方,不住地闭眼深呼吸,似十分艰难道:“若弦儿想反悔的话…再不反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看着卿华,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自心底里漫出一股子酸涩的心疼。该是有多大的毅力与坚韧,方能隐忍至此。

我流着泪对他笑,用我以为最美丽最诱人的方式笑,道:“我说了可以的,你可以触碰我噢,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

他指尖摩挲着我的眼角,随即穿插进我的发间,缓缓俯下身来,覆在了我身上。星星点点的吻亦落在身上,由上至下,落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我身体似被他点燃了一般,浑身滚烫了起来,里面似有什么东西禁不住禁锢要破体而出。

我伸手抚上卿华的脸,然后捂住他的双目,让他不要看。他却笑出声,捉住我的手放在口中,吮吸我的指尖,道:“既然弦儿不会反悔,那便由不得弦儿了。忍了七万年,如何还能不看。”

“唔…”他即便只是亲吻我,吮吸我的指尖,我却还是忍不住哆嗦,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喃出声。

喃出声,那是一件多么羞人的事情。

(三)

只可惜,卿华唇再一次碰上我的唇的时候,我便再也忍不住,还是喃出了声。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凭着本能张嘴,伸出舌头进他口中,去追寻什么。

总算被我寻到了他的舌尖,便与他纠缠在一起。

卿华终于也禁不住颤了颤,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契合在了我身上。我突然觉得整个人生的重量都重新回到了我身上,将我这两万年来的寂寞清扫得干干净净。

我环手抱紧了他的腰背,结实而滑腻的腰背,紧得不让我与他之间隔出一丝缝隙。

胸前被他流连过的地方,滚烫而酥痒。我竟变得有些焦躁难耐了起来。

卿华捉着我的手臂缓缓下滑,直至最终十指缠绕紧扣。他起唇便在我臂弯里吮吸了一下,离唇时那里便现出了粉色的痕迹。

只听他十分霸道地与我厮磨宣誓道:“弦儿的全身上下,皆要留着我的痕迹。如烙印一般,生生世世都消散不得。”

我便抬眼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身体嘟嘴道:“唔,好难受。要烧起来了。”

卿华立马绷紧了身体,在我耳边隐忍道:“弦儿不得再乱动。第一次该是有些痛,怕弦儿会受不住,慢慢来。”

说着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慢来的意味,反而越来越霸道狂热。我被他吻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他手一边轻轻抚摸我,身体被抚过的地方似不听我使唤一般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他的双腿却渐渐蹭开了我的。

然我还未反应得过来,刚再一次紧紧抱住他,忽然大脑里一道光闪过,崩断了弦。

霎时身体下边传来一阵尖锐灼热的疼痛,惊醒了我。我手紧紧抓住卿华的背,一下没忍住张口便往他肩头咬了下去。

我晓得男女之情要相互触碰,但不晓得会这么痛,仿佛有个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身体,火辣辣地痛。我喘着气抬眼便看着卿华紧蹙着眉头,伏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我委屈地唤了一声:“师父…有东西进我身体里面去了,好痛。”

卿华也似不大舒服,只抱紧了我,安慰道:“弦儿忍忍便好,我先不动便不会那么痛。”

(四)

后卿华果真没有多动。我一直抱着他,直到身体里的不适感渐渐消散了去,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卿华的声音暗哑得厉害,道:“弦儿好了没?”

不晓得为何,我抬眼对上他那闪着流光的眸子时,突然面皮蹭地一下又烧了起来。我侧过头去,嗫喏道:“好、好一些…唔嗯…”

话未说完,卿华忽然动了动。哪知自己的喉咙却突然不可抑制地哼出了声,完完全全不受自己控制。我连忙捂紧了嘴。

他双手自背后攀上我的肩紧紧握住,垂头在我耳边低低颤抖道:“弦儿,真的忍不住了…”说罢他身体猛地一挺,我一个哆嗦抱紧了他的头。

青长的墨发自我指缝一丝一丝地流泻·出来,铺扫在了身上、地上。

一遍又一遍,卿华似要将我的身体给胀·破一般不罢休不停歇。我疼得泪花直冒,喘着气用力抓着他的后背,咬紧牙还是止不住溢出破碎的呢喃声。

唔,这个男女触碰,其实一点也不舒服。想不到,竟痛得很。

后直到我差点背过气去,卿华方才停了下来。开始一遍一遍在我耳边给我道歉。

我便问,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说了可以的,是我没有反悔。

他道,是弄疼了我。

我老实道,是很疼。

结果他又开始道歉。

桃花树下,卿华着了雪白的里衣,懒懒散散地斜靠着树,疲惫里带着显眼的满足与笑意,看起来竟平添了几分纨绔与魅惑。他将他柔软地外袍把我裹了起来,让我睡在他的怀里。

我想,最圆满的,不过如此。

但对于那男女间的触碰,我却是有些许的疑惑。以往话本上看得那般仔细,道是男女欢爱蚀骨销魂快活得很。我私以为自己是参悟透了,便将那话本给了大师兄。如今自己亲身体味到了,却不似话本上边说的那样。

话本没说男女触碰,要有个东西钻进身体。钻进了身体该是痛得紧,要如何快活得起来?

遂我带着疑惑,十分不好意思地问卿华,不敢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将将…将将钻进我身体的…唔,是、是个…什么东西?”

许久他都不回我话。我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他,不想却发现他眼下也正看向别处,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甜甜的桃花香,他的面皮上竟沾染了淡淡的可疑的红晕。

我从未见过他脸红…我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遂蹭起身凑近了些,看得细致了些。

卿华头偏得更甚。

他确实是脸红了,不好意思了。这光景怕是万万年难得一见,我一刻都不想错过,便直勾勾盯着他,愈加好奇问道:“卿华亦会羞人么,你还未回答我,将将…将将…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卿华干干咳了两声,才细声道:“唔,进入弦儿身体的…是我的一部分。”

后来他索性三言两语将话题扯远了去。我原本还想再问,几次三番被他打断,也就渐渐忘记了自己要问些什么了。

卿华说,过几日便与天君定个时日,将我接到魔界来。

PS:啊哈哈哈~某云这段肉群里的人说经不起推敲十分不科学~乃们看看就是了千万莫去推敲~啊哈哈哈~

章百二十八 尧司与小妖(一)

PS:啊哈~先放几个有爱的番外~喜欢尧司的童鞋看过来~七万年前尧司与弥浅在天庭发生的事噢~

(一)

忘川河这边时常不宁静,这让我很苦恼。

我晓得河对岸的这片红艳艳的花十分招眼,使得这里的大鬼小鬼好鬼恶鬼皆想渡河来偷我的花。

唔,我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一得空便会蹲在河岸边,看着愈加泛红的河水深沉地思索起来。到底有多少只鬼在这里被淹死了,我数不过来。

有一回忘川河又来了一只男鬼,可长得又不像是鬼。他着的是白衣裳,头发又柔软,面皮又好看,那双眼睛又细又长还亮晶晶的。

我抓了一把岸上的黑泥弄花了他的白衣服,白里透点黑看起来匀称一些。可他气度却好得很,没与我计较,而是眯着眼睛对我笑道,他不是恶鬼,他是神仙。他还说他是天庭的司医神君,住在药神殿。

我没见过神仙,自然不晓得神仙都长什么模样。然光看他的穿着打扮倒真不像恶鬼,像神仙。遂我姑且便相信了他一回。

不想这神仙心地委实善良,他说想将我带回天庭练一练,指不定能练出个什么东西来。我心下欢喜,没想到这神仙还愿意帮助我练成神仙,便大大方方地应承了下来,随他去了天庭。

神仙拎着我踩上一团云。那团云还会飞,一直往天上飞。

我惊奇地看着天边的云彩,着实是十分绚烂美丽。后我不愿意男神仙一直那般拎着我,我便动着手脚挣扎了几下。

男神仙蹙眉道:“小东西,不要乱动。”

我鼓着嘴不满地回道:“哪有你这般提着我的,勒得我脖颈好痛。唔,你快放我下来!”

男神仙踟蹰了下,还是将我缓缓放在了云团上。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光着脚丫子站在了上面,软软的还有弹性,委实好玩。

不晓得云团结实不结实,我跳起来便往上面跺了两跺,却没能跺出两个洞来结实得很。云团只抖了抖,抖得男神仙身子一歪,差点落下云团去。

他稳下身形来,胸口起伏了下,随后才眯着双目冲我笑道:“小东西规矩一点,万一摔下去了该如何是好。”

我认真道:“我没有摔下去啊。”

男神仙咬了咬牙,沉声道:“可是本君差点摔了下去!”

我便道:“神仙,你将这云铺得大一些,就不会摔下去了。”说着我抬脚又往上面一跺,云团又随之抖了抖。

他不愿意将云铺大,我便得空就跺上几跺。

于是最后,男神仙胸怀宽广,黑着面皮依了我。

(二)

云团一大,在上面做什么都觉得自在。我趴在上面,风在我耳边轻轻地吹,还有淡淡的云烟自我眼前一掠而过。我伸手去抓,它们皆自我手上溜走,没能抓到。

我在云团上翻来覆去地滚,心里开始幻想了起来,是不是天庭的地面上没有黑色的泥土,全是这般软软的云。

若真是那样,我想滚到哪里便滚到哪里。

随着男神仙传来的一声惊呼,我才发觉我往同一个方向多滚了几圈,然后似乎身下霎时就不软了而是变得空落落的,身体一下就往下坠了去。

我扯足了嗓门大叫:“神仙!神仙!我掉下去了!”

上方却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回应:“活该!”

大抵是男神仙带着我飞得太高了,自云团上落下来落了许久也不见着地。我试着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落地时不至于摔得很疼。

只是男神仙嘴巴上硬得很,到底还是一位软心肠的神仙。后来他又腾着祥云“咻——”地一下自我眼前飞过,然后便将我捞进了他的怀里。

我欢喜感激道:“神仙,你总算来救我了!”

男神仙微微上挑起唇角,道:“小妖没了,本君拿什么炼?”

我拍拍胸脯道:“对!我还要练成神仙的!”

自天上落了一次,后我在云团上规矩了下来,没敢怎么跺脚亦没敢如何打滚,一直安安分分到了天庭。

我头一回来天庭,当真是大开了眼界。

男神仙带着我在一座广阔的石台上落了脚。我仰头看去,整个天庭烟雾弥漫,眼前立着一扇高高大大恢宏壮丽的门框,门框两边还有人穿着银色的衣服手里拿个寒光凛凛的斧头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