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华似精神状况不大好,眯着双眼看着园子里东倒西歪的众人,语气不善道:“天色已晚,各位莫不是还想在这里歇夜?”

河神冰夷带头叹道:“嗳没想到这魔界倒还是个好地方,你看星星月亮都这么整齐。我们兄弟几个随意得很没有什么臭架子,今夜在哪里歇都不成问题,若卿华想留我们在魔界歇夜自然是可以的。但就是心里头空虚啊…”

“空虚啊…”

“空虚啊…”

“空虚啊…”

这群人集体抽风了。

小团子在魔殿外边玩闹了一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坐在石台子上,垂着小腿晃悠悠,亦跟着老成叹道:“嗳空虚啊…”

东华帝君一听,双目冒着光坐了起来,看见小团子便朝她勾手指头。团子咧着嘴歪歪趔趔地走过去,爬进东华帝君的怀里。

东华帝君看着我与卿华,不怀好意与团子道:“小东西,想不想去看看你娘亲与爹爹的洞房呀?”

团子想了想,认真道:“洞房没多大看头。”说着她便又自东华帝君身上爬下来,走到我与卿华身边仰头看着我俩。

我刚想夸一句团子懂事,不如这群神仙无耻,不想团子却先道了句:“爹娘莫怕,他们都想觊觎爹娘的洞房这个慕久知道,唔,不如这样罢,今夜爹娘就派慕久守着,其余人都不得进去。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好个毛线好!团子也跟着抽风了!

还是卿华淡定,径直一手将我搂进怀里,干干脆脆道:“说罢,你们都看上了什么。”

见卿华如是一说,夜游神就先急着道:“魔殿顶层镶嵌着的那颗定风珠不错。”

随后是司命星君:“你书房里那支笔是用什么毛制的,写起来手感十分好。哦对了,我刚思量着想换一支笔写命格。”

然后是河神:“啧,今日的桃花酒味道委实好。就是不晓得卿华一共酿了几坛,嗳我也不是十分贪心,酿了几坛就往我上隐送几坛罢。”

再者是紫极仙君:“嗯…魔殿正前方立着的那尊大鼎不错,我想弄回去紫极宫,就是不知道摆着和衬不和衬。”

最后是墨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当初追染儿时不得已送与神君的那两幅墨宝,不晓得还在不在,在的话该是还留在昆仑山。哦不用太麻烦,我可以自己抽空去昆仑山取的。”

我突然有种顿悟,这群无耻神仙,还是少来往为妙。

只听卿华咬牙切齿道:“那还不快回去!东西我明日差人送去就是!”

一竿子人丝毫不顾卿华的抓狂,闲闲散散道:“嗳今夜这么晚了还要回去,麻烦!不如就勉为其难地歇一晚客房罢。”说着就自顾自地东摸西摸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冲我们眨眼笑道:“哦对了,今夜是该好好放纵一下,只是二位莫要太操累的好。”

(三)

见人都走光了,眼下园子里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心里慌得紧,心跳得也厉害,不晓得该干什么。

今日是我与卿华的大婚,让我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我踟蹰了下,才嗫喏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卿华拉起我的手,我丝毫没有准备,便突然揽住我的腰,一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他道:“该怎么办,自然也是去歇息了。”

卿华抱着我一直走到房间里。桌上立着两只红色烛台,正燃着昏黄的灯火。还有边上摆满了各种果品,和一壶酒。

晃眼看见崭新新的床榻,上面铺着大红色的锦稠丝被,不晓得为何,我脸竟有些发烫起来。

我埋着头问:“今夜…我们歇在这里么?”

“嗯。”

我瞟了瞟床榻,又问:“就我们两个?”

“嗯?”

我觉得有些不对,忙摆手道:“我、我是说,就这一张榻?”

“日后都只有这一张榻。”

卿华将我放下来让我坐在榻边上,然后兀自走到桌前,纤白的手指拎起酒壶,添了两杯清酒。然后侧头对我清清淡淡地笑,但那双眸子却似贴了热胶一般直勾勾火辣辣地黏在我身上不放,道:“弦儿,过来。”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桌上的酒,心想着该是要与他一人喝一杯酒,遂趔趄着走了过去。

哪晓得我刚一走过去站稳,卿华就端起酒杯也不与我碰杯便径直喝了下去,然后不经我反应过来,便欺身搂住我的腰,唇瓣贴上了我的。

温热的酒水顺着他的舌头滑进了口中,一口甘醇。只可惜,咽下的时候咽得急了些,我一下给呛住了,忙推开了卿华,捂嘴闷声咳了起来。

我抬眼哀怨地望了他一眼,不想他却轻轻笑出了声,伸出两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酒渍,神色动作魅惑蛊人得很。

霎时我只听见自己的喉咙咕咕滑动了两下。

只见他手指冲那烛台一弹,红烛就灭了。房间里突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四)

摸索中,一双手自后边抱住了我,让我靠近一个温暖得有些炙热的胸膛。只听卿华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弦儿别怕。”他带着淡淡桃花香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里,惊得我些微颤栗。

我烧着脸,低低道:“没怕。”

卿华便呼了一口气,随即伸出舌头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道:“弦儿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在你还那般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等了。”

我随着他轻咬,身体震了震,随即虚软无力地靠着他的怀抱,手抚上他搂着我的手,唤了他一声:“卿华,傻瓜。”

卿华却似不大满意,道:“我更想听弦儿再唤我一声‘夫君’,嗯不,日后都只能唤我‘夫君’。不论多少年。”

说罢两人都沉默了。

我晓得他在等我那般唤他。可是…可是…我突然觉得十分地难为情。动了好几次口,愣是唤不出声来。

良久他才叹了一声,道:“罢了,弦儿不想唤的话那就不…”

卿华那般语气,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叹气,不想听见他叹气,更不想让他低落沮丧。他话还未说完,我转身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便堵住了他的嘴。

身体起伏得厉害,随后唇离了他的嘴,凑到他耳边,低低唤道:“夫君,夫君,夫君。”自己声音亦哑得厉害,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愣了愣。

卿华抱起我放在了床榻上,半俯下身,温温的手指一直轻抚着我的面皮和头发。然后有些颤抖着往下,轻轻剥开我的衣裳。

就在我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层衣裳时,我突然想起桃林里的事情,不自觉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弦儿?”

我发起抖来,嗫喏道:“上回…上回很痛…”

卿华便完完全全俯下身来,手隔着衣裳抚摸着我的脖子一直往下滑,惹得我身体阵阵颤栗。他在我耳边道:“弦儿还愿意再信我一回么?”

我忍着颤,道:“一直都信。”

卿华的动作顿了顿,继而整个身体向我压来,狂烈的吻袭得我不住地喘息。他手指指轻轻一拉,便拉开了我身上仅剩下的唯一一件衣服。

他又解开自己的衣服,衣摆扫过我的面皮,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然后落在了枕边。

我只感觉自己后来变成了一滩泥,全是提不起一丝力气,任由卿华不住地吻我轻抚我,嘴里还忍不住会喃出声。

当他一只手抬起我的腿时,隐忍道:“弦儿准备好了吗?”

我霎时感到有什么抵着我的身体,火热非常。我咬着唇道:“嗯…唔…好了…”

下一刻,他身体只稍稍挺了一挺,随即我就感受到了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很缓慢很细致。

整个人都随着卿华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被涨地满满当当的。

记得泠染说了,男女间的触碰,后面似不大痛了。果真是这样,这回不如上回那般痛,只开始时有点火热灼痛,后边都是不尽的酸胀。

卿华亦如上回一般,没先动,问:“弦儿疼不疼?”

我老实道:“不、不大疼。”

他抱紧了我,轻笑出声,道:“弦儿想要一个孩子吗?”

脑子里蓦地浮现出团子那柔柔软软的身体里,绞着手指头软软唤我一声“娘亲”。我便细声回道:“想,想得不得了。”

卿华身体动了动,我立马忍不住唔出声。他道:“那么,现在要开始了。”

“啊?…嗯…唔…”

我仰着脖子躺在榻上,天地旋转誓要将我吞噬。安静的夜里,我就只听得见喘息声,我的、卿华的,还有床榻摇摆咯吱的声音。

卿华呼着气问我:“弦儿,还疼么?”

我抱紧了卿华的肩,腿不自禁地缠上他结实的腰肢,喘息着道:“不、不疼,一点也不疼…嗯…”他在我身体里蠕?动,每动一下都让我感觉自己被捧上了云端。“就是…就是你莫要太快…嗯啊…唔…”

“那弦儿舒服么?”

“…不、不说这个…可不可以…啊…”我想泠染自人间给我弄来的那个话本我是不大需要了。男女之间的触碰,奥妙无穷不假,但要透彻领悟,须得自己一步一步发现,方能察觉到里面的惊喜。

后来我与他一夜都未安生过。一直相互眷恋着疼惜着,直至精疲力竭。

PS:啊哈纯洁的童鞋要捂好眼睛噢~~~不然某云把乃们教坏了就不好了~诶嘿嘿嘿嘿嘿嘿~

章百三十二 大结局(终)

(一)

近来无涯境很不太平。准确地说,是自团子去无涯境拜东华帝君为师过后,就很不太平。

东华帝君坐下弟子十分少,总共算起来才四个。但他新招了两个,一个是西海龙王的小孙龙太子,再有一个便是团子小慕久。

慕久算是东华帝君的关门女徒弟了。

说起那小龙太子,正是两万年前我随卿华去给西海龙王祝寿时碰上的那只,整天哀叹自己空虚寂寞。他比慕久先入无涯境几百年。说来也奇怪,龙族的神仙不晓得是吃饭不长身体还是如何,那小龙太子身形真未怎么变,亦没有长什么个子,整个看起来不过就比慕久高出那么一丢丢。

这下好了,两只小东西凑到一起,无涯境不寂寞了。

还记得东华帝君刚带小团子入无涯境那日,小慕久乖顺得很。她一声一声“师父”那唤得是东华帝君轻飘飘的,笑眯了眼。

那时无涯境就只有四位面皮生得无可挑剔精致绝伦的成年师兄。小慕久一一过去与他们像模像样地作揖,唤了几声“师兄”。嗳喂,那几声软哒哒的“师兄”,愣是将心都给软得融化了去。

只是,那第四位师兄边上,还站了另一只团子。

那只团子小脸生得白白?嫩嫩,小嘴鼻子都十分乖巧可爱。他头顶毛毛的头发下,露出两只年轻的茸角。

团子背着胳臂,小腿后边不慎露出一条小龙尾巴来,冲着慕久甩搭了两下,好不老成道:“唔小师妹是罢,莫要太拘礼,唤我五师兄就好。”

慕久没有想到,自己来这里拜师父,顺便拜一拜前边四位漂亮的师兄那是情有可原在意料之中,但没有谁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小不点师兄啊!

慕久本不愿与他一般见识,考虑到头一回上无涯境来,自然要给师父尤其是漂亮师兄心目中留一个好的印象,所以她憋闷了好一阵,才对着那只小团子瓮声瓮气地道了一声:“五、五师兄。”

小团子似很满意小慕久的反应,抬起小掌拍了拍小慕久的头顶,沉吟道:“嗯,真乖。”

(二)

后来东华帝君与慕久的成年美师兄皆散了,各做各的事情去。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下小慕久与小龙太子。

小龙太子似很喜欢慕久的乖巧,待东华帝君与其他师兄一走,他立马上前来牵小慕久。不想小慕久却挣开手躲了去。

小龙太子见牵不到慕久的手,小掌便兀自在自个衣服上搓了搓,道:“五师兄都说了,小师妹莫要跟我拘礼。小师妹刚来这山上,怕是有很多地方很多规矩不熟悉,我先带你去瞧瞧。”

慕久不领情,丝毫不给他好脸色看,而是鼓着脸道:“唔看这样子让你做我五师兄怕是有些不妥。不如这样罢,我俩换一换,我排第五你排第六好不好?你先叫我一声五师姐来听一听。”

小龙太子听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拿他那条龙尾巴在地上甩了甩。

慕久见他那模样,以为他就好欺负了,遂底气足了些,道:“如何?若我排第五,会好好照拂你的。”

小龙太子寂寞地叹了一口气,道:“无涯境有许多小师妹不懂的地方…我带小师妹去…”

慕久打断他道:“快叫我五师姐!”

小龙太子又想去捉慕久,道:“小师妹走,五师兄带你去熟悉熟悉…”

龙太子的性子,软硬兼施也油盐不进。开始原本是龙太子想牵慕久,不想后来却是慕久拽着龙太子不放。龙太子走哪里她便跟哪里,硬是要龙太子叫她一声五师姐。

索性后来慕久咬牙一横,学着当年她母上那般,对着龙太子便是一同乱嚎,要龙太子与她决斗。谁赢了谁就排第五。

龙太子只故作矜持地沉吟了一下,然后便轻易地答应了。还破天荒地对着慕久露出一个笑来,笑得慕久浑身一个哆嗦。但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

决斗的结果可想而知。慕久被龙太子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她对决斗抱着十分认真的心情,输了便是输了,耍赖不得。

但看着龙太子那揍了她之后忽然变得悠然自得的模样,她就恨得牙痒痒。

决斗已然分出了胜负,双方都停手了,最后趁着龙太子不备,牙痒的慕久两步跑上前去拉起龙太子的尾巴就给了他两口。

龙太子疼得那是嗷嗷直叫。

自决斗事件以后,慕久被龙太子整得好不凄惨。日日与他斗恶,在最底层摸爬滚打。

但她性子犟得很,从不跟师父和其余师兄们告状,一被龙太子揍了她便把仇记下,遇上好时机那就狠了命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遂龙太子时常借着师兄妹切磋的名义揍慕久,而慕久时常逮着龙太子的尾巴牙痒就咬两口。

(三)

后来没隔多久,无涯境东华帝君给魔界送来柬帖,想邀我与卿华去无涯境玩耍两日,顺带看看他的小爱徒。

卿华想着许久没与东华帝君下棋了,我亦是想念团子得很,收了柬帖便去了。

去了才晓得,东华帝君的小爱徒不止慕久一个,还有另一个小团子。东华帝君收徒弟的口味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原先以为他爱收面皮精致的徒弟,怎么如今净往小的挑拣。

那小团子见了我倒是熟络得很,一股脑要往我身上蹭,还问我记不记得他。我看见他头顶上那两只龙角和他屁股后边甩搭的一条龙尾巴,才渐渐有了些印象。

他不正是西海龙王的小龙孙么。

对于他的身体我十分好奇,怎么说也都两万多岁的龙了,为何还长不大。

小团子不大好意思地拿脚尖蹭了蹭地面,道是龙不好长。

一旁的慕久见状似反应不过来,看着龙太子一愣一愣地,然后才掰起了手指头,问:“你两万多岁了?”

龙太子看着慕久,咧开嘴,笑:“小师妹是不是嫌弃师兄太老了?”

彼时我与卿华正在喝茶,一听闻此言,差点被茶水呛着。

慕久满脸不屑道:“明明都那么老了,身体却这么小,一点都不成体统。”

说着两只家伙又开始明争暗掐了。

东华帝君似乎见两个家伙互斗心情很爽朗,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后他看着我与卿华,盯了很久才将视线移到我的肚子上,兀自嘟囔了一句:“唔该是早点有起色,我还想收最后一个徒弟。”

两只团子耳朵尖得很,闻言都双双盯着我的肚子。

卿华轻柔地搂着我,眯眼对小慕久笑道:“想你娘亲生个弟弟还是生个妹妹?”

慕久不自觉嫌弃地瞥了瞥边上的龙太子,继而兴奋道:“弟弟委实太缠人,娘亲生个妹妹,我要妹妹!”

此时龙太子绞着手指头,小脚丫子又开始蹭着地面,颇不好意思却又十分厚脸皮地竟学着慕久亦唤了我一声“娘亲”,道:“若是娘亲不嫌弃,不如…不如给我生个媳妇罢…”

(四)

人间。

四月芳菲时,梨花簌簌落。

“嗯啊~~公子你好心急~~~”梨花树脚下,一女子肤若凝脂,衣裳散落,双颊含羞地嗔道。她面皮三分柔七分媚,当真算得上是勾人的美女子。

一身着大红衣裳身长玉立的男子,倾身过来将女子紧紧抵在树干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边在女子的身体上淡淡勾勒,一边邪邪挑起嘴角,道:“本公子若是不心急一些,这该急的就是美人儿了。”

“公子…公子讨厌…”

雪白的梨花竟风一吹,铺得一地皆是。

男子坚实的腰背上,亦沾了几朵。

恰逢此时,田野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丁点大的小女娃子,看见了梨树下这边的光景,小脚丫顿了顿,随后好奇地走了过来。糯糯的手指头放在嘴角,歪着脑袋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啊——”女子的身体被男子挑拨得火烧火燎的,张嘴娇·喘不止,可是侧眼间一个不慎就瞅见了边上立着的女娃子,霎时娇·喘变成了一声惊慌的尖叫。

女娃子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伸出小手往女子裙角一扯,结果女子的衣裳又往下滑落了几许,春光更甚。只听女娃子认真道:“莫怕莫怕,我就是看看。将衣服都剥干净了,就是不晓得会不会着凉。”

下一刻女子拉住衣裳便夺路而逃。

火红衣裳的男子眯着狭长的双目,抿着唇转过身来,不辨喜怒地看着女娃子。

女娃子手掌在自己身上搓了搓,指着男子那散开一大片的衣襟,道:“你也这么光着,冷不冷啊?”

男子眸光一闪,怔愣了半晌。

一朵一朵雪白的梨花自他与小女娃的间隙中飘过,徒留他唇畔一抹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