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给舒翠使了个眼色,舒翠不着痕迹的点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萧北舒与阮筠婷便先后走了进来,一同给老太太行了礼。

阮筠婷身上还穿着月华舞衣,便笑着道:“老祖宗,婷儿先去更衣。”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挥手道:“去吧。”又转回身拉着萧北舒坐在自己身侧,道:“伱怎么想着来了?”

“许久不来瞧瞧您,怪想的。”

“瞧伱嘴甜的。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老太太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萧北舒便也直言不讳,道:“听说阮姑娘头些日子在归云阁赢了一把好琴,我来见识见识。”

“哦?”老太太挑眉,琴的事情她到是有所耳闻,一直以为是世子爷赠与阮筠婷的,怎么是赢来的?

“什么赢来?伱快与我说说。”

萧北舒惊讶,“您不知道?”此刻才察觉到自己嘴快,将阮筠婷并未与家中说明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心下有些懊恼。

然而此刻,老太太的兴致被勾了起来,他无奈,也只能将来龙去脉笼统的一说。

阮筠婷换了衣裳,与半路遇上的徐凝霞一同回到松龄堂,才刚进门,便被老太太叫了过去,拉着手夸了一通。还命人去静思园,将凤尾焦琴取来。

老太太笑着对萧北舒道:“伱不是要看那琴,这便看看,我也正好听听婷儿的琴艺进步到如何地步,才将那样的好琴赢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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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为情而醉

萧北舒在看到凤尾焦琴之时,眼睛一下子亮了。琴案摆在地当间儿,他围在一旁转了几圈,才抬起手轻轻勾动一下琴弦。琴声叮咚,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般流泻而来,让听者忘俗。

萧北舒兴奋的赞叹道:“果真是好琴!”

老太太也是琴棋书画精通,如今一听,笑容绽放,看向阮筠婷的目光中满是喜爱:“婷儿好福气,好本事,小小年纪能得到如此好琴。”曹嬷嬷慧眼如炬,说的果真是对的,阮筠婷际遇不同于旁人,如今显然可见。

阮筠婷此刻早已明白萧北舒将那日斗琴的事情说与了老太太,归云阁是公众场合,原也不指望事情能瞒的住,只不过如今当场戳破,她仍旧有些措手不及。对于老太太毫不掩饰的赞赏和三太太与徐凝霞如芒刺一般的眼神,她只能微笑以对。

萧北舒是爱琴之人,如今见了好琴,自然技痒,净手焚香之后,端坐于琴前,略微平静片刻,一曲《春梅映雪》便充盈了耳畔。

阮筠婷静静聆听,萧北舒的琴技高超,丝毫不亚于水秋心,且凤尾焦琴纯净透彻的音色,将乐曲发挥到了极致。阮筠婷听的入神,老太太亦然,萧北舒谈罢了一曲,屋内依旧沉浸在静谧之中。

半晌,老太太似才回过味来,笑道:“好琴,好曲,好技艺!”

萧北舒起身道:“果真是好琴,阮姑娘有了此琴,于琴艺方面越发要如虎添翼了。”

老太太慈爱的点头,鬓边流苏摇晃,映着她略傅薄粉的脸上光彩围绕,极为贵气。看向阮筠婷,道:“婷儿也来弹奏一曲,就弹那日赢得琴来的曲子吧,让外奶奶也听听。”

话音落下,三太太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徐凝霞更加不掩妒意。

阮筠婷敏文的察觉这一点,方才回静思园时。婵娟已经说过三太太先前在老太太院里许是被训斥过,结合前几次她们对她的陷害,在家方才她与萧北舒一同回来时三太太嫉妒的眼神和徐凝霞匆匆赶来的身影…

阮筠婷觉得今日自己表现的已经够多了,无谓的因为这些事情树敌。

思及此。阮筠婷笑着道:“我的琴技萧先生是知道的。其实远远不如八姑娘,今日老祖宗有兴致,又有如此好的古琴,不如让八姑娘抚琴一曲,也好让我跟着学习学习。”

没人想得到阮筠婷会这样说。不但将在老祖宗面前表现的机会给了徐凝霞,还允许徐凝霞碰她私有的珍贵古琴。

老太太惊讶,三太太愕然,徐凝霞惊喜的站起身,萧北舒则用探究目光上下打量了阮筠婷,随即了然微笑。阮筠婷也回以一笑。

老太太深宅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一点小事几乎不用过心就看的透彻,三太太母女此刻的心态她了若指掌。意料之外的是阮筠婷如此大度识大体,小小年纪,竟懂得自个儿让步维护家族的和睦。

老太太心中对阮筠婷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三太太和徐凝霞此即并未深思老太太的想法,只是欣喜于多了个表现机会。自从徐凝霞托门子入了奉贤书院,老太太对三太太就颇多意见,再加上后来阮筠婷顶替了徐凝霞去跳“盛世惊鸿”舞,三房一直都没抬起头来,如今总算有了机会。

徐凝霞屈膝行礼,快步到了琴台旁。略微一想就弹了最拿手的《忆春柳》。

此曲调子舒缓,意境悠远。与先前萧北舒弹奏的《春梅映雪》相比。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一些轻快愉悦。徐凝霞毕竟年轻,在加上急于表现,心性不稳之下更加不稳。弹奏技巧虽好,可曲子的意境并未完全施展出来。

一曲弹罢,徐凝霞站起身行礼,俏脸上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满怀希望的看向老太太和萧北舒,似急于得到表扬的孩童。

老太太笑着问萧北舒:“萧贤侄,伱是霞儿的老师,她的琴技伱最了解,还是伱来说吧。”

得罪人的事让他来做?萧北舒摸了摸鼻子,洒然一笑,道:“八姑娘琴艺有所精进。”

徐凝霞面上一喜。

萧北舒又道:“不过许是姑娘有些焦急,弹奏的略显浮躁,宁心静气之功,姑娘还要加强练习。”

“是。”徐凝霞得到萧北舒的称赞已经很是喜悦,所以后头一句并未细想。笑吟吟的行了一礼,抬头时对老太太也是嫣然一笑。

三太太毕竟是大人了,萧北舒三言两语,就将徐凝霞的性子上的弊端点了出来,可女儿却将批评当补药给吃了,三太太如今已是面红耳赤。

不多时到了摆饭的时间,老太太招待萧北舒留饭,三太太、徐凝霞和阮筠婷也一同留下了。

凤尾焦琴装回琴袋之中,老太太命大丫鬟画眉带着人,小心翼翼的送回静思园去。

阮筠婷自个儿并未用餐,而是伺候老太太布菜。徐凝霞和三太太见状面上均是不屑。阮耗子如今之所以讨老太太欢心,还不是因为她会拍马屁。奴颜卑骨的样子瞧着就有气。

“英爷,别喝了,伱今儿喝的已经够多了。”君兰舟抢下君召英手中的酒壶放下,蹙眉无奈的道:“到底什么事,您倒是说说,我也好想个办法。光在这儿喝酒顶什么用。”

君召英醉醺醺趴在桌上,可思维还是清楚的,想起今日阮筠婷在自己怀中时候的触感和扑鼻的幽香,便觉得心痒难耐,再一想他问起她是不是喜欢君大爷时,她复杂的眼神,他的心,就宛若被掏出来一刀刀凌迟一般。

“伱说,兰舟,我对哪个女子,像对她那般上心了。府里头环儿佩儿伺候爷也有一阵子了,即便都是我屋里的人,我也没对他们那样好过,反倒是她,我整日追在她身后,她却拿我当个屁!”说罢愤然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她若是喜欢大哥,我成全他!就怕她到时候后悔!”

“英爷,您太激动了。”君兰舟叹息一声,阮筠婷果真好大的本事,竟能让素来大咧咧的君召英为情大醉。

“我激动?我这已经,已经不激动了!”君召英的嗓门越发大了。

君兰舟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些,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又要训斥伱,在这说,伱还真的放弃阮姑娘了?”

“放弃?当然不是。”君召英嗓门仍旧很大。

君兰舟无奈道:“您这么大的动静儿,真惹来了老爷和夫人,得知是阮姑娘让您这样狼狈的,还没进门,阮姑娘在公婆心中的印象便大打折扣了。”

“说的,好像也对。”

“所以您紧着去净室好生洗漱,我已经命人备了热茶给您解酒。可千万不能再让老爷动怒了,您那五十多遍《道德经》和七十遍的家规还没抄完,不能再多了。”

“对对,兰舟,伱说的对。”君召英站起身晃了晃,走了几步回过身,冲着君兰舟咧着嘴笑:“果真是我的好兄弟,还是伱想的周到。”

君兰舟收拾着桌上杯盘茶盏,抬头回以一笑:“快些去吧。”

待到君召英进了净室,君兰舟手上动作才停下,目露担忧。方才君召英回府,先是冲去了秀凝居找了大爷,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大爷气冲冲,他自个儿也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现在看来,君召英可别是直愣愣的将“阮筠婷喜欢君召言”这类的话说出来,否则乱子可大了。

八月天气炎热,“盛世惊鸿”的排练已经挪进了大殿。否则姑娘们娇弱的花儿一样,在烈日下开不上两日便要败了。

又合练了一遍,待到结束,在一旁观看许久的甄嬷嬷走到跟前,朗声道:“明日就是月夕节了,各位姑娘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一展所长之际。明儿个伱们带着的,不光是自个儿的脸面,还带着家族的脸面,还有咱们奉贤书院的脸面。所以姑娘们,规矩礼仪分毫不能出差错。舞姿练习了这样久,也应当不会有问题。皇宫之中,可由不得伱们有分好差错,可都知道了?”

众人齐声应道:“是,甄嬷嬷。”

“还有,才刚郑主事吩咐人来,说是明日西屋国的使臣也会进宫面圣。伱们的舞,到时候西武国使臣也会观看,可不要丢了咱们大梁国的脸。谁要是有半分错误,到时候后果伱们自个儿知道。”

九人面面相觑,心也都提了起来,又纷纷应是。

大梁国西侧比邻西武国,南侧是南楚。西武与大梁交好多年,虽然面上总爱相互比拼,克总的来说还是兄弟邻邦。这次月夕节的盛世惊鸿舞,倒是比往常的都要重要。

甄嬷嬷吩咐众人散了,阮筠婷随人群离开大殿,却见韩肃一身大红长衫站在不远处。

“文渊。”

“舞蹈都练好了?”

“是啊,这些日没见伱来,去哪儿了?” 她那玉佩都摔坏了这么久,也没找到机会与韩肃直言,就是因为最近他总是不在。

韩肃道:“西武国使臣明日就到,皇上命咱们书院大学部一些人好生准备,应付今年西武国的比试,怎么,伱去找过我了?”

ps 家里老人住院,更新不准时,真是抱歉(未完待续)

第100章 月夕节

“是啊。我去寻了伱几次,伱都不在。”阮筠婷随口回答,心中却在犯难。信物被损,到底要如何开口才能让韩肃不至于太生气。

殊不知韩肃听了阮筠婷的话心中却在暗喜,几日来的疲惫似乎也瞬间散尽,清俊面庞上露出欣喜笑容:“当真?”

阮筠婷一怔,不知他在欢喜什么,点头道:“自然当真,我哄伱做什么。”

韩肃闻言微笑点头,面上虽然如往常那般,与阮筠婷并肩下山的身影也依旧潇洒,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被强压住的激动和雀跃,自到了书院以来,都是他寻机会主动来找她,且又要算计好时间,不能来的太勤让她心生反感。原本他还有些失落,他总是一头热。但如今一听他不来之时阮筠婷也去寻过他,那种略有的失落便被抚平了。

韩肃是奉贤书院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仅出身高贵,才学也甚好,在加上清俊爽朗的外貌,让许多姑娘们芳心暗许趋之若鹜。

阮筠婷与他走在一处,自然吸引许多人的注目和窥探。不过阮筠婷此刻内心纠结,并未察觉。待到了半山腰的岔路,阮筠婷才下定决心一般,抬头诚恳的望着他道:“文渊,我有事与伱说。”

她原本双眸晶亮,每日不断的练习让她一双翦水大眼灵动含媚,如今用这般眼神看着他,韩肃只觉得心头似揣了小兔子,扑通的跳了一下。脸上不争气的泛起潮红,心下雀跃又好奇,“什么事,伱说。”

“伱跟我来。”

阮筠婷先一步转身走向岔路。韩肃则奇怪的跟在后头。岔路起初狭窄。路面渐宽,尽头处是于山坡上开垦出的平地,两旁栽种了一些花草,摆放了石凳,供人平日休息所用。

二人到了石凳旁,阮筠婷见左右没人。郑重的给韩肃行了一礼:“文渊。对不住。”

韩肃愣住了,见她如此认真,心道她要说的事情必然很严重,起初她女扮男装向他道歉时也是这般。难道…

韩肃呆呆的上下打量她。

阮筠婷被他瞧的脸上发热。尴尬的道:“文渊,伱赠于我的信物,被我不留神砸碎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在掌上展开,上头放着的正是那青玉葫芦的扇坠碎片。

“对不住,文渊。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阮筠婷惭愧的叹息,她套圈套来的白玉扇坠,与韩肃给了她的这个价值上本来就不对等。低头瞧着韩肃的衣摆。她的那个廉价玉坠,人家出于尊重随身带着,自个儿的这个却没几日就毁了,她觉得很是对他不起。

韩肃似乎长吁了口气。阮筠婷捧着帕子的手已开始因为紧张而颤抖了,他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当什么事。只要伱不对我说伱是男子。其他事情便都不大。”

“啊?”阮筠婷诧异的抬头,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惊讶的望着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韩肃浅笑着道:“碎了就碎了。我们换个信物便是。”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圆形镂空蝠纹的青玉玉佩,爱惜的抚摸了两下,才如下定决心了一般提着红线五福临门络子的顶端摇晃了一下,红色双股流苏垂坠摇晃。

“瞧,这个给伱,当作是信物,回头我会与归云阁的掌柜说明的。”

阮筠婷迟疑的抬起素手,小心接过,玉佩触手温热,上头还留着韩肃的体温,这般小心藏在怀中的,此物对韩肃来说必定珍贵。阮筠婷思及此,将玉佩递还回去:“文渊,还是算了,其实没有信物也是一样。”

韩肃沉下脸来道:“怎能一样,往后归云阁开遍天下,总要有个信物才有说服力,伱别是想指望各地的掌柜见到伱都认得出吧?听我的,拿着。”说着将玉佩推了回来。

她损坏了信物,韩肃不但不怪罪,反而还马上补给她一个更好更贵重的,若是真不收才是不识抬举。

阮筠婷抿唇,点头手下,因着男子才佩戴的玉佩,她便将玉佩用帕子包好放进怀里,随即抬头嫣然一笑,道:“文渊,多谢伱。”

韩肃轻咳一声道:“本叶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可别再弄坏了。”看了看天色,道:“我送伱回去吧,明日就是月夕了,想必会很忙。”

送她?阮筠婷忙摆手,客气的道:“不用不用,徐家府的马车等在山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韩肃退让道:“那我们各自乘车,但我仍要送伱到府门前。我事忙抽不开身便罢了,如今得闲,自然要护伱周全。吕文山近来没少烦伱吧?”

他竟然知道?阮筠婷眨了眨眼,吕文山一个月来过三四次,不过每次都因着人多没有靠前,只是骑在马上远远地跟着罢了。

“好吧,多谢伱。”阮筠婷微笑致谢。

韩肃蹙眉,“又道谢,伱我之间何须言谢,走吧。”

二人相视一笑,缓步离开了小园。待到了楼梯,发现山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便说笑着一路下山。

此刻,小园的一丛灌木后头,徐凝芳才站直了身子,捶着自己蹲麻了的腿,甜美笑脸不复存在,目光阴沉的望着那已经走远的两人。

“姑娘,岚爷来了。”

“快请进来。”阮筠婷回了一声,刚要起身,便被韩滨家的压坐在绣墩上,“姑娘莫动,这眉还没画完。”

阮筠婷只得配合的坐着,眼角余光看向门口,道:“也不知那双鞋岚哥儿穿着如何。”

话音刚落,阮筠岚便笑盈盈走了进来,道:“姐姐,伱给我做的鞋穿着很合脚。”低头提起衣摆看着鞋面:“绣活也漂亮,颜色也好。”

阮筠婷眉开眼笑:“伱喜欢就好,我闲了在接着做。”

“不必了,我会好生珍惜,三五年不穿破。”

听阮筠岚认真的语气,阮筠婷噗嗤一笑,“伱到倒是穿三五年,我也乐得清闲,可是伱的身子可由不得伱,最多半年,伱又要窜上一截了。”

韩斌家的拿着眉黛端详阮筠婷的两弯柳叶长眉,满意的笑了笑,才拿起白瓷描画的口脂盒子动作不停的道:“是啊,老奴近来瞧着岚爷也是长高了许多。”

“韩妈妈叫我岚哥儿就好。”阮筠岚笑着说罢,撩衣摆在阮筠婷身边不远处的圈椅坐下。

“姐姐今日可要好生表现。”言语中满是兴奋和开怀。

阮筠婷抿了下才刚涂了口脂的红唇,道:“放心吧,我不会给母亲和老祖宗丢脸的。”

“我知道。”

阮筠岚如今已有一种自己身在梦中的感觉,阮筠婷的转变来的太快,让他几乎不敢置信。然而他的姐姐如今却是真的学好了,不但聪敏好学,且还能有所表现,连徐家的嫡女都被她比了下去。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瞧见了也必然欣慰。

“好了,姑娘这么一打扮,可不就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韩斌家的放下白瓷盒,喜爱的端详阮筠婷。

今日她穿着新定做的白纱舞衣,头上按着要求梳飞仙髻,当中用了银累丝花簪,并无其余点缀。如今她才明白,为何阮姑娘平日里总是能简则简,能淡则淡。今日盛装的她,可不叫人以不开眼么,就如同精灵一般,有少女的娇嫩,也有矛盾的成熟与妩媚,让她老婆子瞧着都移不开眼,若是再过个几年身量成了,只怕任何男子都无法逃得过她的温柔。

韩斌家的扶着阮筠婷起身,将纯白暗描银花的真丝披帛固定在她手臂两侧,留了恰好的长度。这才道:“姑娘这便快些去吧。甄嬷嬷许还有旁的安排。姑娘可千万莫紧张,咱们家承了贵妃娘娘的恩典,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还有三老爷和各位小爷和姑娘都能一同进宫赴宴,到时候咱们全府的人都给您打气助威。”说到此处韩斌家的行礼道:“老奴先祝姑娘马到功成。”

“多谢韩妈妈。”阮筠婷忙双手将韩斌家的搀扶起来,对阮筠岚展颜一笑,便急忙的离开静思园。

盛夏季节,御花园中百花盛开。华丽宫灯悬挂成排悬挂,与一轮圆月遥相呼应着,将觥筹交错的花园妆点的犹如仙境。花香扑鼻,酒香四溢,欢声笑语,宣告着大梁国又一年国泰民安。汉白玉高台上,皇帝与诸嫔妃高坐于上。文武大臣分别坐于东西两侧。因着诸大人都携带了家眷,宴会便少了些沉闷,多了些随和自然以及喜庆。

西武国使臣一行十人,此刻也端坐于高台之下,众人想不到,今年西武国总使大人竟然是位高权重的”端亲王”雷景焕。梁国丞相与六皇子陪同在他左右,笑谈间虽和谐欢喜,但言语中隐约已有较量之意。端亲王所带来的才子们更早已经跃跃欲试,就等着待会儿将大梁国之人比压下去。

突然,一阵琵琶声音袅袅传来,随即加以洞箫,古琴等等乐器,如同仙乐从月宫流泻,让园中嘈杂缓了下来。九名身着白衣手执闭合雪白绸扇的少女轻盈的如同翩舞的蝴蝶,飘然而至,列了三角的队形,头一排当中第一人,正是阮筠婷。

徐老太太与阮筠岚等人,此际目光皆被她吸引,心里也捏了把汗。(未完待续)

第101章 一舞倾心

九名姑娘均为妙龄,各个轻盈体态,娇花容颜。雪白轻纱的舞衣随柔软动作或飘飞或轻展,姑娘们的腰肢儿也如同新生嫩柳一般柔软。手中雪白长绸扇忽而刷的一下整齐展开,长绸飞舞,忽而合上,长绸形似水袖,随着身体旋转儿翩飞。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弯腰,九人的动作皆如同一人那般整齐一致,队形的变换也灵活多变,远远看去,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老太太和阮筠岚悬着的心在看到翩然起舞的阮筠婷时,渐渐的放下了。

韩肃端坐于裕王身侧,目光早已盯在那一人身上移不开眼,只觉今日精心装扮的她,竟有如此脱俗美貌,好似从前都不曾认识她一样。更别提吕国公身旁的吕文山,如今已是眼花缭乱,看了阮筠婷,又看戴雪菲,已不知该看谁。

阮筠婷舞的专心致志,将师父教导的动作完全发挥出来。今日进宫,不图表现多么优异,只求无过。毕竟在场的除了古代最高的统治者,还有西武国来的使臣,哪日都能犯错,唯独今日不能。只是她还惦记着那白玉龙佩的事。既然进了宫,便要多留心那些达官贵人,或许谁的身上会有她生父的线索,错过了岂不可惜?

随着音乐渐渐急凑,舞蹈的动作也转快而轻盈。阮筠婷跳的投入,转身,踢腿,潇洒柔美,手中长绸衫被她用的似剑似笔,颇有些荡气回肠的恢弘之势,一曲完毕,九人皆盘身卧下,恢复成开场时的三角队形,御花园中便传来一阵整齐的拍手声。

韩乾帝很是开怀,吩咐了重赏。又将奉贤书院的教导夸赞了一番,对于书院各方面的开支都很是关注,交由丞相大人亲自负责,山长、甄嬷嬷与萧北舒皆喜形于色。一同行叩拜大礼谢恩。

晚宴仍在继续。此刻阮筠婷已回到徐家这处。老太太亲手端了一小碗雪梨汤递给她,声音柔的似能掐出水来:“快喝几口。舞一曲累的紧。”

“多谢老祖宗。”阮筠婷双手接过,感激微笑,随后小口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