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武人则是满头雾水,他是端亲王的贴身侍卫,今日奉命假扮成书生故意来梁国的书院挑衅,怎么王爷现在改了口风?(未完待续)

第108章 因祸得福哇这是

阮筠婷昏昏沉沉,意识模糊,身体仿佛一会被置于冰窖,一会又挪到火炉,冷汗热汗交替,亵衣亵裤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右胸口持续的疼痛,让她想哭哭不出,想痛呼也没力气,似要耗尽她的所有的能量。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阮筠婷迷迷糊糊握紧了一直握着她左手的手,半张开眼问了声:“我是不是要死了。”

阮筠岚哽咽出声,跪在床畔哭道:“姐姐不会死的,他们去请郎中了,姐姐一定要忍耐。”

“可是…”我好疼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俨然又有殷红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了下。吓得甄嬷嬷大呼了一声,冲到外头去呼喊:“郎中怎么还不来!快去催,快去催啊!”

廊檐下,罗诗敏、戴雪菲、徐凝霞等人都等候着,君召英、萧北舒、韩肃等身为男子不便靠近卧房,只能在院中。

罗诗敏哽咽着上前:“甄嬷嬷,阮姑娘到底如何了。怎么,怎么会吐血了。”才刚他们都在沁芳斋各自练习,却听见外头一阵嘈杂混乱,才出门,就瞧见有粗使仆妇将口洽鲜血的阮筠婷抬回了后头供嬷嬷休息的厢房。

不是说西武人要与阮筠婷比试智慧吗,怎么她会受了伤?

徐凝霞抿着嘴唇笑微笑,看来阮耗子真是天怒人怨,连上天都要收了她呢。

不多时,郎中急匆匆赶来,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连宫里头的太医都来了两位。厢房里一团混乱。

君召英被打的鼻青脸肿,焦急的望着那扇门。他本以为自己摔了阮筠婷的玉佩,将她惹成了那样,她不会理他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能豁出性命挡在自己身前。如今,君召英已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若是阮筠婷有个三长两短,他便也随着去了罢了。

徐承风脸色苍白,缓慢的道:“西武蛮子内力深厚,那一掌动了十足的杀机。功力也是用了十成,婷儿没有功夫底子,怕是凶多吉少。”

萧北舒、君兰舟和君召英闻言心里便都是一沉。

韩肃不可置信的摇头,回身吩咐书苑洒扫的仆人:“去山下告诉景升,让他立刻再去请太医,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来,就说是我吩咐!”

“是。世子爷。”

“她不会有事的,我决不允许。”韩肃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话音也是颤抖的。

方才他们都在场,阮筠婷背对着他们,自然看不到其实方才梁国的侍卫,在西武人即将动作之时已经预备拔刀相互了。只是,梁国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将他们制止了。

当时的场面,大梁国若是阻拦,必定会引发冲突,西武国端亲王是个厉害角色。定会将事情上升到“大梁国伤害西武国颜面”的层面。向梁国要求一些补偿。而这些补偿,远远要贵重于一两条性命!若是不阻拦。人被杀了,他们再杀了杀人的人。两方就可以握手言和,说方才的事情都是意外,是下属不懂事,与端亲王无关,以后邦交仍旧照常。梁国也不用补偿什么实质上的东西。于政治上绝无损失!

在政治面前,一两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只因为阮筠婷不懂武功,关心则乱未曾审时度势的一句话,她就被牺牲了。

可最后事情却发生了变数,西武的端亲王竟然严惩了那个手下,并快马加鞭的离开,说是去取药。

阮筠婷不知为何,一下子从被牺牲的身份,变做了两国都急于保住的人…

在太医的救治下,阮筠婷好歹暂时止住了呕血症状,但人已经陷入昏迷。山长与甄嬷嬷商议一番,着人将阮筠婷送回了徐家。

大清早去上学还欢蹦乱跳的人,却是抬着回来,且跟来的太医还说这人八成是凶多吉少。老太太听了,当场就昏了过去,徐家当下一片混乱。

直到西武国使臣,亲自将一个千年寒玉盒送至于徐家。

张开眼,眼前的是木质承尘,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苦药味和茉莉花的香味。阮筠婷怔愣半晌,心中一片冰凉,难道她死了,然后又穿了?

不要啊,她好容易才熟悉了环境,稍有成就,为何就要让她遇上这样倒霉的事!

欲哭无泪的她刚想大哭一场,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惊喜的叫声:“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是吗?快去通知老太太!”

一片混乱之后,三个人扑到了床榻前,为首的正是婵娟,后面的是红豆和韩斌家的。

看到熟悉的三人,阮筠婷的心才算放下了,咧着嘴笑了起来:“我没死啊。”

“呸呸呸,姑娘说的什么话,姑娘洪福齐天,怎么会死呢!”婵娟说着话,还一边抹眼泪。

红豆道:“阿弥陀佛,那群蛮子果然没有骗咱们,那药竟然如此灵验!”

韩斌家的则是端着白瓷描金鹦鹉杯过来,用调羹喂给她两口水,随后关切的道:“姑娘总算醒了,身上还有哪处疼?郎中如今就住在府上,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

阮筠婷微微一笑,呼吸了两下,才感觉到不对劲。

原本她被打中一掌之后,那种痛彻心扉的疼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可如今,右胸口只有隐隐约约的疼,不去仔细感受,已经可以忽略了。难不成她昏迷了很久?不然伤怎会好的这样快!

“我睡了多久?”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比从前的娇嫩婉转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韩滨家的笑着道:“姑娘昏睡了一日,哎,您可将咱们吓坏了,老太太尤为担心您,连西武国送来了那个药,都是老太太亲手去给您熬制的呢。”拍了拍阮筠婷露在被子外的手。“看来,老太太最疼姑娘了。”

阮筠婷听了便是笑。心下倒是有些好奇,西武人到底送了什么仙丹来,原本她受了那样重的伤,居然昏睡一日就好了?

郎中来给阮筠婷诊脉,确定已经无碍,开了两贴滋补方子便下去了。阮筠婷康复的如此神速。红豆、婵娟和韩斌家的自然是喜不自禁。

不多时,老太太到了。

阮筠婷正靠着鹅黄色素面的软枕,端着一碗小米粥大口喝着。见了老太太忙要下地行礼。

老太太摆摆手,笑吟吟看着她:“婷儿可觉得好些了?”

阮筠婷道:“回老祖宗,婷儿感觉好多了。只是,有些事婷儿有些弄不清楚。”

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老太太回过身摆摆手。随侍在一旁的下人便都行礼退下了,屋内只余老太太与阮筠婷祖孙二人。

老太太摸摸阮筠婷越发细白的小脸,笑着道:“婷儿,从前曹嬷嬷与我说,你与旁人际遇不同,我还是不信的,可如今看来,却真是如此,想不到西武国的端亲王,竟然会将‘绣妍丹’赠与你服用。”

“‘绣妍丹’?这个名字…莫非那丹药还与绣妍娘娘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是啊。相传百年之前,江湖上有一位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姓姬名寻洛,乃是绣妍娘娘的至交好友。那时咱们大梁国还未建立,南楚国与当年的北冀国分庭抗礼。绣妍娘娘因南楚国之人强逼,无奈之下与夫婿和姬神医一同避世,住进了奇山的绣剑山庄之中。姬神医凭毕生之力,采集天下奇药,又去北寒之地取了千年的雪莲花。才做成了两颗药丸。因为药丸是为绣妍娘娘所制,所以取名为‘绣妍丹’,‘绣妍丹’有起死回生之效,濒死之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服下,便能再延寿十载。”

“啊?”阮筠婷惊愕,她虽然两次重活都生在大梁国,但是对于历史方面晦涩的记载并不太感兴趣,偶尔看看,当看到开国皇帝与镇宁公主灭北冀,将南楚国赶的南迁之时,只觉得那段历史记载的颇像神话:

——什么有一将军,手持一宝物,可目视千里;又有一将军,能引来天雷,震动山峦轰然作响,大地震颤,顷刻间火光冲天,方圆一里草木仅为灰烬。

这样夸大其词,简直是神话故事,所以阮筠婷觉得古人无趣,为了赞颂开国君王而夸大其词,在未细看。对于绣妍娘娘这个传奇的存在,也只当古代人迷信的很,即便有此人也未必有传说中的那样传奇。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丹药?

“老祖宗,这绣妍丹既是为绣妍娘娘所造,为何留到了现在?”

老太太道:“我只是看了野史上记载,姬神医采集的奇药,只够练就两颗丹药,预备在绣妍娘娘与她夫婿临死之前救他们二人性命。可绣妍娘娘与夫婿,和姬神医关系至亲至近,这两颗药丸,救不了三人性命,他们索性就都没有用。倒是留了下来,便宜了后人。”

“绣妍娘娘是大梁国开国皇帝的生母吧?那这药丸就算留下了,也应该在梁国,为何到了西武国去了?”

老太太笑着戳她额头,“你倒是好奇,还问那么多。你呀,是有福之人。”说到此处,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幽幽的道:“原本,这药,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用的,可西武人毕竟是将药赠与你,我便亲自取了药丸的十分之一用水调匀了给你用。”

阮筠婷闻言,心头便是一凉,死了都不给用吗?

谁知老太太竟然笑了,道:“瞧你那是什么表情?实话说与你,就算是我要死了,这药我也不会用的,留下来,等咱们徐家将来万一落难或者是败落了,这一丸仙丹或许能挽救整个家族也未可知,给你用了十分之一,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原来如此。阮筠婷方才凉下来的心,骤然有回暖之势。若是她作为一个家族的大家长,或许也会与老太太一样,做这种有利于整个家族的选择吧。

见她明白了。老太太关切的问:“你身上可好了?”

“回老祖宗,我已经好了,胸口也不疼,精神比以前还好,还有,看到东西,似乎清晰了许多,”吸了吸鼻子,阮筠婷又惊喜的道:“空气中含着的各种味道,我好像也一下子可以分辨,还有,外头的声音,听的很清楚,门口一定有小丫头在玩羊拐子!”

老太太闻言笑了起来,“好了,那丹药能起死回生,我给你用了那些,足够医治你的伤,剩下的作用,怕也只有你慢慢体会了。不过婷儿,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见老太太面色沉重,阮筠婷颔首道:“老祖宗请讲。”

“今日我与你说起的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若有人问起那丹药…”

“老祖宗,我会说那药丸我都吃光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老太太颔首,“好孩子,外奶奶知道你聪明。”站起身,道:“若是好了就起来走走,这两天可将岚哥儿、风哥儿他们急坏了,诗敏和英哥儿也来了好几趟。”说到此处,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你是为了救英哥儿,为他挡了一掌。婷儿,你与外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

“外奶奶!”阮筠婷无奈的道:“您都想些什么啊。四小爷与咱们家是亲戚,况且那时候情势紧张,我总不能眼看着人杀了他。其实现在想来我都还在后怕。我与四小爷,其实就是比较近别的亲戚关系。”

“是吗?”老太太狐疑的看了眼阮筠婷,笑着道:“罢了,你歇着吧。”孩子还小,也不急在这一时。

阮筠婷下地送了老太太出去,忙命人烧水沐浴。见她从奄奄一息一下子变回原来健康时的样子,韩斌家的和红豆、婵娟又一次感慨西武人送来的“仙丹”灵验。

才刚梳妆完毕,外头就有小丫头来通传,“姑娘,大太太和二奶奶来了。”

阮筠婷一愣,大太太深居简出,很少离开“庸人居”,今儿个竟然会亲自前来?!(未完待续)

第109章 别动,让我抱一会

阮筠婷站起身,由红豆扶着到了院子里,还未等迎出去,便看到大太太与二奶奶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见阮筠婷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大太太和二奶奶都有些惊愕,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她一番。

二奶奶一拍手,快步上前挽住了阮筠婷的手臂,“我就说阮妹妹是有福气的,太太还偏不信,担心的不行,这不,咱们来了,也瞧见了,阮妹妹不是安然无恙?”

大太太连连点头,温柔的叹息一声:“这些天可吓坏了全家人,贵妃娘娘还特地捎信儿出来询问你的情况。”

阮筠婷忙朝着皇宫的方向行礼道:“多谢贵妃娘娘挂念。”随后又转向大太太,道:“我身子已经无碍了,服了端亲王给的药,身上的伤恢复神速的连我自个儿都不敢相信。如今就如从前一样。”

大太太神色便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道:“那药,你都服了?”

“是啊,老祖宗一并给我用了。不然我现下还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着,十天半夜也爬不起来呢。”阮筠婷扶着大太太手臂,道:“瞧我,只顾着说话,还请太太和二奶奶进屋去坐。红豆,备茶。”

“是。”

“不必了。”王元霜和大太太对视了一眼,“婷儿,今儿个我就不进去了,老太太吩咐了点事我还没做完。”

大太太接着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身子才刚好,需要静养,等改日舅母再来看你。”

阮筠婷见状也不强留,只客套了一番,将大太太和二奶奶送出了门外。

待回了院子。红豆才小声的道:“大太太和二奶奶来的匆匆忙忙,说是来探望姑娘的,倒不如说是看姑娘是死是活的,好似对您并非全然关心。”

“是啊。”那药的魅力,远比她要大的多。如今阮筠婷有些担心,那药没有用完,她知道。自然不会说出去。就怕老太太识人不清,告诉了不该告诉的人。

她才用了药丸的十分之一,严重的内伤一天之内便接近痊愈了,而且如今她走起路来脚步轻盈,六识也均有提高,再回想方才与大太太和二奶奶的谈话,似乎他们当时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连他们身后的天空飞过几只小雀的情形,她都记的清清楚楚。就可见那绣妍丹的神效了。

这样好的药,若是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还有剩下的。后果不堪设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阮筠婷大病初愈,有些疲惫,便屏退了下人,自个儿回到了内室。

才刚迈进屋门,却感觉到屋里似乎有不寻常的存在感。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和药香味。

阮筠婷心神一凛,轻声道:”谁。”身子靠在门边,随时都可以夺路而去。

屋内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是我。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说着,一个青色的身影缓步绕过屏风。水秋心长发披散,鬓边两缕银发反射阳光,显得格外刺目。绝色俊颜上,挂着关切的笑容。

“水先生?”阮筠婷防备的心放下了,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轻声道:“水先生来去无踪,可不要每次都这样无声无息的,唬了我一跳。”

“你不是胆大的很。连人家出掌都敢用身子去接,如今还怕我一个温良无害之人?”水秋心一撩衣摆,背对妆台坐在绣敦上,姿态潇洒优雅,赏心悦目。

阮筠婷打趣道:“先生是不是温良无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唬的不轻,当时作为完全没经过大脑,好在我运气好,若是对方下手再重一些,我可就一命呜呼,再也没机会亲手将凤尾蕉琴归还于你了。”

水秋心一笑,道:“那也不尽然,这世上并非只有一粒‘绣妍丹’。”

“哦?”阮筠婷惊奇的看着水秋心,“先生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来看看你身子如何,看样子恢复的还是不错。”水秋心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口小几上的茶壶:“我口渴,给我倒杯茶吧。”语气自然的很。

阮筠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仍旧打趣的道:“先生让我一个病人侍候你,未免太不厚道。”说话间已经将白瓷茶杯递到水秋心近前。

水秋心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文人该有的礼仪,反而潇洒自然。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阮筠婷自来也对水秋心没有陌生的惧怕,自然而然的问道:“水先生,你总是突然出现,没见你去正经做什么事,你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做生意的?”

“叫我秋心。”

“啊?”阮筠婷惊讶。

水秋心道:“我说你不要总叫我先生,听着别扭,叫我名字即可。我不是做生意的。”

“哦,好吧,水秋心。”虽然水秋心已经人到中年,可阮筠婷并不觉得他老,再说在人后,叫名字也无妨,便道:“你不是做生意的,难道是富家少爷?还是武林中人?”

水秋心挑眉,面无表情的道:“你还真是好奇。”

“是啊,我很好奇,其实对于我来说你还算得上是陌生人呢,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弹了一手好琴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提鼻子闻了闻,有水秋心在跟前,那股药香味和酒味便更加浓郁了。她从前可从未闻到过这些,多亏了绣妍丹。

“我猜,你是卖酒的?”

水秋心无言。

“要么,你是个大夫?”

水秋心挑眉,“为何这样觉得?”

“你若不是大夫,便是常年卧病了,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药香味。可看你的身手那样好,完全不似个病人,所以我猜想,你必定是个大夫了,我说的可对?”说到此处,阮筠婷又觉得不妥,若说他是个大夫,身上的药味便太淡了些。

“你还真是聪明。”水秋心目光深邃柔和的望着阮筠婷,眼神似乎有些迷离,抬起手臂在阮筠婷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将她一把拉起。

阮筠婷正在分析为何他身上的药味不浓,却被他突然一拉,踉跄向前两步跌坐在他腿上。吓的她一声轻呼,忙挣扎着要起身,不料水秋心的手虽并未发力,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近乎于恳求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道:“求求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未完待续)

第110章 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阮筠婷本能的挣扎,陌生男子的气息合着药香和酒香充斥在鼻端,后脑被他大手压着,脸颊被迫贴在他肩胛骨,可以感觉到透过夏日薄薄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

在阮筠婷心中,水秋心是个成熟男人,是她的忘年交,更可算作她的长辈。他们相差至少二十岁,他都可以做她的爹了。况且水秋心对她素来温和亲切,她对水秋心也从未有过怀疑,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怎么想的到,这样一个男子,会突然抱住她?

“水秋心,你放开。”阮筠婷挣扎无果,又怕高声引了人来瞧见了不好,只能压低声音焦急的道:“再不放开,我就唤人了。你…”

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固然感觉到脖子一凉,似乎有温热的水滴,一滴滴的低落在她的颈窝中,随着化作沁凉,流进衣衫,也流进心里。

水秋心,竟然哭了。

“水秋心,你…”

“别动,请你让我抱一会。就只这一次。”水秋心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将阮筠婷紧紧搂住,佝偻身子,脸颊搁在她纤弱的肩头。

阮筠婷原本该紧张,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此刻她却能感受得到水秋心身上笼罩的莫名悲伤,那似乎是一种浓到散不尽的悲凄和怅然,让她也跟着鼻酸,下意识的抬起手,抓住了他腰测的衣裳,默许他将她当抱枕用。

过了半晌,水秋心的情绪似乎平静了,禁锢放松,阮筠婷忙起身退开,整理发鬓。疑惑的看向水秋心,竟发现他一双哭红的眸子晶亮的很,俊颜粉红,倒是有些可爱。

见她看他,水秋心尴尬的咳嗽一声:“抱歉,我失态了。”脸颊更红了。

阮筠婷此刻便确认,水秋心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或许,他只是一时情急,无法控制情绪?想起他方才的寂寥与悲伤,阮筠婷回想方才自己所作所为,叹息道:“水秋心,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想起你的亲人了?”

“你…知道?”水秋心即紧张又胆怯的望着她。

阮筠婷狐疑眯眼。他这么说,难道她该知道什么?电光火石间,阮筠婷倏然张大眼,联系他前后的表现,又想起他毫不犹豫的将凤尾焦琴赠送与他,还有方才那种悲切的哭泣…

“你,你不会,不会是,我爹吧?”阮筠婷紧张的结巴了。

水秋心闻言张大一双凤眸看着与他同样瞠目结舌的阮筠婷,半晌方自嘲一笑。沙哑的道:“我倒希望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