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和七姑娘回来了?”阮筠婷抓住重点。

“是啊。”婵娟见粗使婆子将马车牵走,身畔再无旁人才低声道:“今日晌午来了消息,说是七姑娘和二太太马上就要进了梁城,老太太欣喜非常,竟立即带着大太太、三太太和二奶奶出门去接,在南城门口接到了人,欢喜的落了泪,太太们都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是吗?老太太带人去城门口相迎?”

“是啊。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老太太不过就是去了封信,在门口站了站。奴婢只当是泼天的恩惠了,今日却是这样,老太太拿您…”

“够了。”阮筠婷疲惫的闭上眼,“这话不要再说。免得惹祸上身,再者说老太太对我已经极好。走吧,扶我回去。”

“是。”婵娟回答的声音便有些颤抖。怕阮筠婷难过,岔开话题道:“姑娘今日怎么这么…”

话没说完,就发现阮筠婷走路时候是跛的!

“您怎么了!”婵娟被吓的不轻,声音有些尖锐。

阮筠婷笑道:“不碍的,不留神摔了一跤,崴了脚。”

所以今日才这么晚回来吗?受了伤也不能告假,还要做完事才回来。连晚饭都没用,阮姑娘在受罪,七姑娘和二太太却在松龄堂和老太太共享天伦,据说今日晚上的宴席格外丰盛,老太太还命人将贵妃娘娘赏的乌鸡给七姑娘炖了补身子…

“快些回去吧。我现在又累又饿,就想吃碗红豆熬的粳米粥,然后好生睡一觉。”

“是,奴婢扶着您。”婵娟应声,眼泪也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阮筠婷面上始终淡然,并不表露出情绪。可是心底里,对老太太的感觉又淡了几分。其实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外姓人,且还是半路前来的。老太太养着她和岚哥儿,好吃好喝供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无可挑剔了。

就如同她半路穿越而来,找不到归属感,对谁都无法立即像身子本尊那般投入十足分明的爱与恨那样。老太太对她的疼爱,也不会无缘无故。

说实话,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这就是现实。俗语说“远了香,近了臭,”二太太和徐凝巧在边关四年多,老太太想念孙女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还是个寄人篱下的“拖油瓶”,能不讨厌她和岚哥儿,已经是徐家人心肠好了。所以她想得开。

只是想得开是一码事,难过与否是另外一码事。

脚伤严重,又要做活运动,伤势加剧。阮筠婷一夜没怎么睡好,总是被疼醒。清早起来时明显的精神不济,脸色也苍白。

“婵娟,备车,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姑娘今日还要上学去?”红豆担忧的道:“脚肿成这样,山上又不让带着仆婢去,您自个儿行动也不方便,不如与老太太回了,给您告假几日。”

告假是麻烦事,书院这边容易些,审奏院的才困难。

徐家愿不愿意为了她而豁出去脸面求人告假,还要看老太太和大太太他们肯不肯。

“倒也并非很严重,先看看情况再说。”阮筠婷坐在妆奁前,让红豆伺候她梳了双平髻——昨日二太太和七姑娘回来,都住在了老太太的松龄堂,松龄堂里并没增添新人手,韩斌家的怕老太太那边短了人伺候,就回了话暂时呆在松龄堂几日,老太太也乐得如此,所以今日梳头的活是红豆来做。

红豆和婵娟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姑娘们房中的人都是有定制的。一个奶妈,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两个粗使丫头。韩斌家的是老太太安排在阮筠婷身边的人,平日里做事大家都敬畏她,不让她多劳累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想走就走。可当姑娘是什么人了?

只不过这他们不敢与阮筠婷说起,怕惹阮筠婷伤感。

整理妥当,在府中代步的小油车也已经备下了。阮筠婷由婵娟和红豆一左一右扶着上了车,不多时就到了松龄堂。

西边暖阁里,老太太正与二太太和七姑娘盘腿坐在炕上,捂着同一床薄被子话家常。

画眉掀帘子进来,笑吟吟道:“老祖宗,阮姑娘来了。”

“快让她进来。”老太太笑着拍拍二太太的手,道:“昨日她回来的晚,你们也没得见。”

二太太笑道:“风哥儿回去没少说起婷姐儿,直说母亲您将人调理的好呢。”

“是啊奶奶,六哥哥回去总是说起家里头的趣事,我一直羡慕的不得了,今日总算是回来了。”徐凝巧撒娇的搂着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慈爱的笑着,揉了揉徐凝巧的头:“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间,门帘再度掀起,画眉扶着阮筠婷进了门。

二太太和徐凝巧就都将目光移向门口,待看清阮筠婷样貌时,两人都有片刻呆愣。徐凝巧惊艳的拉着老太太的手:“六哥哥诚不欺我,阮妹妹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奶奶,您给阮妹妹吃了什么,才将她调理的如此出挑?我也要,我也要!”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二太太宠溺的掐了徐凝巧的脸蛋一把,“你呀,这么大了还撒娇,你阮妹妹还瞧着你呢,也不怕人家笑话。”

徐凝巧忙下了炕,到近前来屈膝行礼,“阮妹妹。”

阮筠婷还礼,“七姑娘。”又对老太太和二太太行了大礼。

来的路上,阮筠婷还在猜测传说中体弱多病的七姑娘徐凝巧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突然回来就夺走老太太关注与宠爱的两个人,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见了他们,阮筠婷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二太太样貌只属中等,可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温婉恬淡,风韵怡人,让人赏心悦目,是难得的知性美人。她身上穿着茶金色的对劲圆领袄子,领口和袖口处缀着雪白的兔毛,头上随意挽了个大纂儿,斜插碧玉扁方固定,打扮很是素雅,听说二老爷的嫡长子徐承焕战死沙场之后,二太太就再也没穿过艳丽的颜色,原来传闻不虚。

徐凝巧却不如传说中的那样孱弱多病。

徐凝巧身材高挑,目测应当也有一米七了。生的粉面桃腮,五官小巧秀气,她的样貌随了母亲,并非出众的美人,可她说话的时候,双眼中总是盈满了纯真的笑意,脸颊上的梨涡也很是讨喜,与老太太撒娇时候并不刻意,而是真正那样自然可爱,声音也慢条斯理的,不尖锐,让人听着舒坦对于这样的母女,阮筠婷真是讨厌不起来的。老太太喜欢他们,也并非没有理由。

画眉搬来小杌子,扶着阮筠婷到入座,老太太这才发觉她走路不利索:“婷儿的脚怎么了?”

“昨日崴了脚,不碍事的。”阮筠婷笑着跟二太太和徐凝巧致歉:“昨日回府已经戌时三刻了,猜想二太太和七姑娘歇下了,就没有来请安。”

“婷姐儿外道了,不知道你受了伤,不然二舅母和你七表姐应当一同去看你的。”二太太说起话来也一样的慢条斯理,很是和气。

“多谢舅母。”阮筠婷站起身行礼,转而对老太太道:“老祖宗,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上学去了。”

老太太担忧的道:“你的脚没事?”

“不碍事的。”阮筠婷礼数周全了一番,便要退出屋去。

徐凝巧披上白兔毛斗篷,笑着道:“奶奶,我去送送阮妹妹。”

“去吧。”老太太笑容慈爱。

阮筠婷再次行礼退下。与她的谨慎知礼相比,徐凝巧便自由随意了许多。让阮筠婷不得不感慨了一番,同样是到徐家来,徐凝巧是回家,她却不是。

到了院子里,徐凝巧笑吟吟的拉住阮筠婷的手,目光痴痴的,感叹道:“难怪六哥哥整日将你的事挂在嘴边,总说阮妹妹如何如何,今日我见了你,都要被勾去魂儿了。”

阮筠婷闻言莞尔一笑:“七姑娘说笑了。”

第182章 用心良苦

徐凝巧却笑着,很是认真的道:“怎能是说笑?我当真觉得妹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六哥哥再怎么形容也都不贴切。就算是作画,怕也难描画妹妹的风姿。”

被人如此当面夸咱容貌,阮筠婷提不起半分的欣然,只觉得别扭罢了,礼貌的微笑道:“七姑娘过誉了。”

徐凝巧眨了眨眼,得知阮筠婷并非是喜欢奉承的人,便挽着她的手臂转移了话题,“你的脚扭伤了,还疼不疼?”

“还好,已经上了药,不碍事的。”

“若是不成,我去与奶奶说,让她给你告假休息几日吧?”低头看着阮筠婷不敢着力的脚:“你这样不行,若是落下病根了可怎么好?”说罢便要进屋去。

阮筠婷忙拉住徐凝巧的手,真诚的微笑着,满是感激的道:“七姑娘,多谢你的美意了,只不过我才刚歇过十多日,也是因病称假,如今再歇息着实不好,况且我现在也正在审奏院受罚,皇命难违,实在不该因为一点小事耽误了大事,累得徐家难做。”

“可是你这样…”

“真的不碍事的,多谢七姑娘。”阮筠婷笑弯了眼睛,屈膝道谢。

徐凝巧对阮筠婷便生出一些好感,美貌的女子大多容易娇惯自己,爱听奉承,至少她见过的都是如此。本以为阮筠婷是这种人,谁知她却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和善又谨守礼数,知道以大局为重。也难怪老太太会喜欢他。

看向阮筠婷时,徐凝巧的关切又多了几分,拉着她细白的手屈膝还礼,“妹妹客套了。咱们是一家人。理应相互照料。”

阮筠婷微笑颔首,明眸似盈着潋滟水光,看了看天色。才充满歉意的道:“姐姐才刚回来,照理说我该多陪陪姐姐的,只不过时辰到了,书院管治的严格…”

“妹妹快些上学去吧。等晚上回来了,我在去找你玩。”徐凝巧爽快一笑,随即吩咐道:“画眉姐姐,劳烦你给阮妹妹备车。”

“是。”画眉行礼退了下去。

婵娟为阮筠婷披上石青色的素面斗篷。系好了领口的带子。阮筠婷又与徐凝巧相对行礼,这才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离开松龄堂 。

徐凝巧抿唇笑着,一直望着阮筠婷弱柳拂风的背影离开院落,眼前似乎还能看得到刚才她明艳照人的微笑。

这样的女子,在过两年。只要用心,怕是没有勾不到的人。

转回身进了屋,老太太正与二太太说什么。徐凝巧笑吟吟过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爱娇的道:“奶奶,您到底给阮妹妹吃了多少好东西,竟将她调理的玉人儿似的,我看了好生羡慕,您也给我弄点那个什么灵丹妙药来吃可好?”

“傻丫头。”老太太宠溺的拉着徐凝巧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我倒是知道宫里头有驻颜的好方子,可你也知道,药方难求,那其中的稀有药材就更难求了。有些药材是咱们有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啊。你阮妹妹天生丽质,我并没给她什弄什么灵丹妙药开小灶,若是有。我也先给咱们巧姐儿用啊。”

徐凝巧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不信人间当真有人能生出那样的肌肤来。可老太太对她的疼宠她知道,四年多不在老太太身边,就算受宠也有距离横着,老太太也会疼别人,这道理她也懂,所以也就不再纠缠,拉着老太太讲起了边关的风土人情。

阮筠婷趴在阮筠岚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与他相似的脸蛋几乎贴着。呼出的哈气也混在一起。

“岚哥儿,我重吧?”

“还行,我背的动。这些日跟着水叔叔学轻功,虽还不能像六表哥那般带着你飞上飞下的,上个台阶还是可以的。”阮筠岚担忧的道:“姐,你的脚真的没事吧?”

“没事,调养几日就好了。水叔叔都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养着。”

“可你根本就没法将养啊,散了学还要去审奏院。皇上也真是的,做什么要这般…”

“好了,不要乱说。”阮筠婷轻斥了一声,转而温和的道:“你不要担心,我没大碍的。审奏院的活我可以慢慢做,大不了晚些回去就是了。”

“可你回来的时候早就过了晚膳时间,要饿那么久。”阮筠岚忍不住抱怨,昨日二太太和徐凝巧回来,连他都感觉得出老太太的偏心,心里也不是不埋怨的。

阮筠婷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笑着戳他的额角:“乱想什么?咱们在老祖宗眼皮子底下已经晃悠了五年多,早就不新鲜了。巧姐儿却是才回来,与老祖宗是久别重逢,老太太心里喜欢也是有的,咱们无谓为了这个心里不舒坦,人情有亲疏,手指.97ks.头还不一般长呢。”眼见着到了山顶,阮筠婷挣吧了两下:“放我下来吧,剩下的我能走。”

阮筠岚正好也累的汗湿了背脊,慢慢将阮筠婷放下,道:“我扶着你去沁芳斋。”

“不用,我的伤没那么严重,时辰不早,你也紧着去吧,对了。”阮筠婷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阮筠岚:“这是春季的食谱,我之前说要给世子爷的,昨儿夜里才写好。如今腿脚不方便,你就代我去一趟吧。”

“知道了。”阮筠岚将食谱收好,不放心的看着阮筠婷:“要么还是我来送你?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不必了,你快些去吧,迟到了可不好。我走了。”摆了摆手,阮筠婷慢条斯理的向着沁芳斋走去。

阮筠婷早料到她扭伤脚的事情瞒不住韩肃,谁知他竟然如此心急,正抄写女训练字时,雕花木门便被轻叩了两声。

甄嬷嬷去开了门,便瞧见身着大红色书院常服,披着黑色金貂绒大肠的韩肃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

“世子爷?”毕竟尊卑有别,甄嬷嬷屈膝行礼。

屋内众位姐儿也都好奇的看向门口。阮筠婷心头一跳,已猜到他是来找她。

“甄嬷嬷有礼。”韩肃扫地一揖,道:“我找阮姑娘有些事,能不能劳请甄嬷嬷唤她出来?”

“自然是可以的。阮姑娘。”甄嬷嬷回身看向阮筠婷。

阮筠婷放下毛笔,撑着桌面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先给甄嬷嬷行礼:“嬷嬷。”

“嗯,世子爷既有事找你,你便去吧。”

“是。”再次行礼,阮筠婷垂首退出了厢房。

雕花木门关上,屋内的姐儿们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徐凝霞气的险些摔了镇纸。泼天的宠爱,为何从来都不是她的?从前是阮筠婷,现在又多了个徐凝巧!想想昨日老太太那个急匆匆的样子,她心中好似有把火在燃烧。

徐凝芳看了一眼徐凝霞,垂眸,唇畔挂着一位不明的笑。罗诗敏则是担忧的皱眉,若这样下去,君召英的机会岂不是没有了?毕竟世子爷家世人品都是拔尖儿,姑娘们趋之若鹜的。

阮筠婷这厢出了门,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冷的她缩了缩脖子。

韩肃忙将金貂绒大氅脱下,裹在她的身上,“你能走吗?脚伤重不重?”

“无碍的,慢慢走便可。文渊,这衣裳还是还给你。我…”

“你是嫌弃我?”韩肃冷下脸来。

阮筠婷忙摇头:“怎么会,只是书院里人多口杂,我怕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再说这么冷的天,万一你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哪里那么啰嗦,叫你穿着你便穿着。”

韩肃霸道起来,皱着眉,硬朗挺直的背脊有些僵硬,负手向前走去阮筠婷见状,只能乖乖跟在后头。随着他东拐西拐,不多时就来到后园临近书院高墙的一处厢房。推开房门,道:“进来歇会儿,这儿是我在书院专门休息的屋子。”

阮筠婷挑眉,谁说书院不准搞特权的,韩肃贵为当今圣上的亲侄儿,山长对和先生对他定然会另眼相看的。

韩肃读懂阮筠婷眉目中的调侃之意,笑着摇摇头道:“你当我喜欢?不过也拜我那身份所赐,你才有了休息的地儿。进来吧。”

屋内摆设简单,一床临窗暖炕烧的热乎,两把圈椅也立在墙角,炕上摆着小几,放着笔墨和书籍。

阮筠婷便在炕沿坐下。

韩肃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阮筠婷,笑道:“我跟太医要来的止疼药,说是有奇效。还有,你那脚扭伤的最好不要总空着,要架起来才不会肿的更严重。你在暖炕上歇会儿,自个儿把药上了吧。”

阮筠婷接过药瓶,狐疑的道:“才刚岚哥儿与你说我脚伤到了?”

“是啊。”韩肃正要往外去,听见她的疑问回过头来。当触及她清澈眸子,联想其中的关键时,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我,那个药是随身带着的。我…”竟不知如何解释好了。

才刚他得知了消息,立即下山,吩咐人快马加鞭的去找了张太医要了这个止疼化淤的药膏,明知道阮筠婷有水秋心照顾,他还是这样做了,怕她觉得不自在,他也不好当面提。谁知道一句话,就让阮筠婷发现了端倪。

第183章芳心暗许

阮筠婷原本只是看出时间上的问题,刚才她让阮筠岚将食谱送给世子爷,想来他是那时才得知她脚上受伤的,怎么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药带来了,还是从太医那处特地要来的。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韩肃竟然脸红成这样,仔细一想,她的脸也有些发热,但更多的是感激。

“文渊,多谢了。”

“别客气。”不期然对上她晶亮双眼,韩肃心下怦然而动,竟有一刻无所适从,原地踱了几步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咳嗽一声到了门边:“那个,你上药吧。”说着出了门。

阮筠婷提着他的大氅,原本想唤住他,但他走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如后头有狼在追似的出去了。

阮筠婷只能无奈的住口,脱了鞋袜上药。

其实水秋心给她用的都是好药,只不过因她无法静养,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太医给的也是好药,涂抹之后红肿的脚踝传过一丝清凉,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但也不知能支持多久。

“希望这次的药更有用。”阮筠婷自言自语,将药瓶揣好。按摩片刻后穿好鞋袜离开屋子

韩肃正负手背对着屋门站在雪地中,大红色棉袍在银装素裹之下像一株绽放的曼珠沙华,极尽妖娆。

“文渊。”

韩肃闻言转身,对着阮筠婷微笑,已经不复刚才的紧张和尴尬。

阮筠婷笑道:“剩下的药我留着了,今日多谢你。我该回去了。”

“嗯,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是,你去了,太扎眼。”

韩肃原本要回屋去取大氅,闻言。去开门的手便放下了,点头道:“也是,那你慢点。”

“知道了。”

阮筠婷微笑颔首。缓步离开。

待她转过身后,韩肃的目光才渐渐转为温柔。在她的面前,他不敢表现的太激进,因为每次只要他表现的主动些,她都会闪躲,怕吓到她,让她疏远了自己。他只有在她背后才敢用这般直接倾吐爱慕之意的眼神看着她。左右来日方长,她还小,他也还年轻,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