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再次摇头,站起身道:“萧先生,往后我就不常到你这儿来了。再有几个月就要到大学部的评优考试,我想用心一试。”

萧北舒闻言也站起身,充满审视的看着阮筠婷,半晌方道:“你的小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这就是你觉得做错的事?”

阮筠婷垂眸,向亭外走去。

萧北舒向前迈了两步才顿住脚步,低声道:“被人喜欢上,也并非是你的错。怪就只能怪你不该生了聪明的脑子,又生成这个模样。”

阮筠婷闻言叹息,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审奏院的差事,阮筠婷仍旧做的认真,今日的工作好似比平日少了些,不到酉时三刻就已经一切妥当了。阮筠婷才刚将推车放好,直起腰,外头却来了一队太监,为首一人她见过两次,正是韩乾帝身边的近侍大太监德泰。

眼见一行人气势汹汹往这边来,阮筠婷心下微澜,屈膝行礼道:“德公公安好。”

“阮姑娘。”德泰还礼,笑道:“奉皇上口谕,请阮姑娘随咱家进内宫一趟。”

阮筠婷闻言一怔,小心翼翼的问:“还请德公公提点,皇上他…”

“皇上圣意,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德泰声音挑高,威严的扬起脸来,伸手做请的手势:“阮姑娘,请吧。”

皇上圣旨谁敢违抗?阮筠婷就算再忐忑,也只能跟着德泰一行人王内宫里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德泰带着阮筠听到了一处院落,院子中站着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宫女。见了一行人来,与德泰相互道礼。

德泰这才对阮筠婷道:“皇上吩咐姑娘做近侍宫女打扮,你且跟着梅姑姑去梳洗打扮吧,咱家在此处候着。”

“是。”阮筠婷不敢抗旨,只能随梅姑姑到了内室。

她在审奏院受罚,穿的是粗使小宫女的服饰,其实说白了,受罚期间她也是宫女,只不过她的“合同”仅有一年。做到九月中旬就可解脱。皇上如今让她打扮成近侍宫女,是为何意?

梅姑姑手巧的很,将阮筠婷的鸦青长发散开,不多时就帮她梳了宫女们梳的单刀髻,又笑着服侍阮筠婷穿好嫩绿色的被子,外罩对襟圆领的翠色及膝比甲,最后系上宫绦,看着阮筠婷便很赞叹的道:“姑娘打扮起来真是好看。就算着宫女服侍,也难掩容色。”

“梅姑姑辛苦了。”阮筠婷客气的行礼。

“好了没有?可不要叫皇上久候。”

外头德泰的声音很是尖锐。

阮筠婷忙与梅姑姑道别,垂首缓步来到院中,“德公公。”

德泰看着阮筠婷,也很是惊艳。一身脆嫩颜色,配上她如雪肌肤,就如同柳梢新生的嫩芽,不愧是奉贤书院调教出的大家闺秀,光是往这儿一戳,都是满身的风华。

德泰冲着背后一招手,小太监哈腰点头的去了,不多时,就有另外九名与阮筠婷同样打扮的妙-龄女子成列走来。

“阮姑娘,劳烦你站在他们中间,跟咱家一起来。”

“是。”

都已经到了这里,无论是什么事,阮筠婷只能面对,圣旨不可违啊!阮筠婷无奈的站在队伍最后,与所有的宫女都一样,低着头向里头走去。途中路过一株桃树,德泰摘了朵桃花,笑着递给阮筠婷:“喏,皇上吩咐的,特许阮姑娘簪花。”

其余的宫女头上,都是没有簪花的。

阮筠婷不想鹤立鸡群,奈何一句“皇上的吩咐”,她只能照办,将桃花簪在鬓边。

第188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

御书房所在的院中此刻百花争艳,春日里盛开的花朵都精神,从花房里搬出来应景儿的也是万紫千红。

韩乾帝身着九龙攒珠的宝蓝色缎袍,斜靠着桐木黑漆的圈椅,盎然身姿透着舒适慵懒之气,呼吸着傍晚院中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脸上笑容也很是自然,将平日里沉稳锐利都收了起来,笑着指指棋盘:“爱卿,朕可叫吃了。”

皇帝对面半坐在圈椅上的,是位身着湖蓝色素缎书生长衫的英俊少年,若论起来,他五官并不算绝世,没有君兰舟生的绝色容颜,没有君召英英气勃勃,也不如韩肃沉稳内敛有大家风范。可他一张只算得上平凡清俊的面孔上,却有一双深邃星眸,与浓眉相配,让人觉得他拥有无穷智慧,身上的书卷尔雅气更是叫人折服。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少年笑道:“皇上,您再看呢?”

一旁的裕王爷放下茶盏,哈哈大笑道:“兄,你看看,我就说你下不过他,纵观天下,也只有之浅敢连赢皇兄五盘棋了。”

“是啊,朕不服老是不行了。小戴爱卿文采斐然,做得出《若兰八赋》,下得一首好棋,听说,还有人私下里封了他一个什么‘梁城四少‘的称号。戴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小戴爱卿也是朕的左膀右臂,如今戴家的小姐又成了朕的侄媳妇,哎,朕虽然不服气,好在才子落在天家·也算欣慰了。”

“皇上谬赞了,臣不敢当。”戴明站起身拱手行礼。

“什么不敢当,你的妹妹是朕的侄媳妇,没道理妹妹定了亲,做兄长的还孤家寡人。”

“正是如此。”裕王爷笑道:“所以我才说,之浅一表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戴明便不着痕迹的抬眸,深邃眸光看过裕王爷。

皇帝站起身来,笑道:“你今日连赢了朕五盘棋·朕输的心服口服,怎么也要输给你点儿什么,来人。”

“奴才在。”身旁的小太监上前来行礼。

“德泰回来了没有?”

“回皇上,人已经回来了,就在外头候着。”

“嗯,都带进来吧。”

“遵旨。”

小太监领命下去。皇帝这才笑吟吟道:“爱卿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回皇上,臣年十七。”

“好,好,英雄出少年啊,订亲了不曾?”

戴明心中便已经有了数:“回皇上·还不曾。”

“那身旁可有侍妾服侍?”

“臣苦读之际,不预沾染红尘之事。”

“哎,此言差矣,成家立业,自然是先成家,后立业了。宫里不乏美貌女子,就送你一个做妾,全当是今日下棋输给你的。”

说话间,德泰已经带着十名宫女前来,吩咐十个人并排站好。笑着到皇上跟前行礼道:“皇上·一切都已经妥当了。”

“嗯。”皇帝一指那十人,锐利双眸对上戴明充满睿智的眼,笑着道:“爱卿·你就从里头选一个吧,”然后负手转回身,叹道:“春日里,桃花开的正好呢。”

戴明行礼应是,看向那十名宫女。

十人身上都穿着一样的翠色褙子,身高和身段都差不多,站姿也都一样,皆垂首·看不出容貌·只是最末的一人,鬓边簪了朵盛开的桃花。

桃花开的正好。

皇上这样明示·哪里是让他自己选择?不是已经给他找好了人选,这一系列作为·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戴明心下无奈,指着最末那名宫女,“皇上,臣选她。”

“哦?”皇帝转身,与裕王爷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那个谁,你抬起头来。”

阮筠婷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已经陷入掌中。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帝突然让她进宫,竟然是要将她赐给大臣。对方是谁?什么年龄?什么身份?什么人品?她一概不知。只是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虽然她早已经做好议亲的心理准备,也曾猜想过老太太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婚事。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上会突然掺和进来。

见阮筠婷毫无反应,德泰凑了过来,低声道:“阮姑娘,皇上叫你呢!”

阮筠婷这才回神,抿了抿红唇,缓缓抬起头来。

犹如惊鸿掠过秋日倒影夕阳的深潭,仅仅一眼,便叫皇帝与戴明同时惊艳的愣住。眉目如画,灵动神采,难以描画的一双翦水大眼中带着三分惊惧,更将她增添了几分我见尤怜之气,极普通的翠色料子穿在她身上,却将她衬的如同波光中踏水临风而来的仙子。

戴明很是惊讶,皇宫中竟还有如此美貌的宫女。再看皇帝同样惊艳的神色,戴明便知今日的事有蹊跷。如此美人,皇帝不用,却给了他?

皇帝咳嗽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裕王爷。

裕王爷配笑着作了个揖,皇帝才叹息道:“原来是阮姑娘。你不是在审奏院伺候笔墨么,今日怎么到了内宫?”

阮筠婷心下好生鄙夷皇帝的演技,若他不传叫,她怎敢前来?但皇帝这样说,她只能顺坡下驴。“回皇上,是德公公传的旨。”

德泰便道:“今儿个各宫里都忙,人手不够,奴才就私自做主让阮姑娘来了。”

皇帝满意的笑,“这便是缘分吧,今日戴爱卿在此,偏你就来了。这样吧,戴爱卿。”

“臣在。”戴明回身行礼。

“这位阮姑娘乃是仁贤皇贵妃的表妹,徐大将军的外甥女,当初御花园大宴上献盛世惊鸿舞,智解西武国奇题,如今正在奉贤书院读小学。如此才女,给你做妾也算不得委屈你吧?”

戴明忙道:“皇上,是臣委屈了阮姑娘。”

“怎么会。”皇帝笑着对阮筠婷道:“阮姑娘,这位戴公子乃户部尚书戴思源长子戴明,他可是我大梁国有名的才子,《若兰八赋》便是他所做的,如今在秘书省替朕掌经籍图书,任秘书少监,兼《问赋典》的总编撰官。如此年轻便由此成就,当真不辜负朕所厚望。”

阮筠婷低头不语。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帝如何说她就只能遵旨,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不语,皇帝笑道:“就这样定下,阮筠婷赐戴明为良妾,着行笄礼之后完婚。阮筠婷行及笄之礼也要两年之后,这两年中戴爱卿正可安心苦读。”

“臣领旨谢恩。”

阮筠婷与戴明双双跪地叩头。

皇帝目的达到便挥手让阮筠婷与戴明退下了。

裕王爷这才上前来,笑道:“多谢皇兄成全。”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不过你可要记得,我可是放弃了自个儿收了美人的念头,全了你的想法。”皇帝笑的很是随意,心中也有惋惜,他上一次见阮筠婷时,她不过是没张开的小丫头,想不到女大十八变,她竟然出落至此,在过两年岂不是倾国之貌?早知如此,便不该应下的,只可惜君无戏言。

“是,皇兄的大恩臣弟感念在心。”裕王爷行大礼,随后笑道:“将她给了戴明做妾,才方便观察操纵。如今我与戴思源成了亲家,他自然听从我的意愿,再者说,一个妾室死活也不打紧。若是阮筠婷安守本分,不在勾引文渊,咱们便让她平平安安一生,以她的出身,这也算是好归宿,若是她不懂本分,要处置也容易。”

“好事儿都叫你算计了去,你还欠我两坛子好酒呢!”皇帝站起身,与裕王爷谈笑离去。

阮筠婷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宫的。一路上她都无法平息自己的心中的无奈和怒气。裕王爷在场,此事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难道因为韩肃?一定是了。戴明是戴雪菲的兄长,戴雪菲是韩肃的未婚妻子,将她给了戴明,她便成了韩肃的内兄嫂子,想以此来制约他们吗?

阮筠婷闭上眼停下脚步,任微风吹落了她鬓角的那朵桃花。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生在古代的簪缨望族,就要有随时被牺牲的准备,除非逃走。

而她又是现实情况不允许逃走的。

生活还要继续,她还要活下去。

往好处想,好在皇上,没有将她赐给吕文山那个太监做小老婆不是吗?

她现在的未婚夫婿是秘书少监,官从四品,比三老爷那个秘书丞还高了一级,而且他年轻,也不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还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更而且,戴家与裕王爷是姻亲,她嫁入戴家,至少吕家那边的危难算是解开了,吕国公在如何,也不会动世子爷的内兄嫂,即便是个妾唯一美中不足的,她是妾。

但是无所谓,若她能爱上戴明,自然有法子让他只有自己。若是她不爱戴明,嫁给他和嫁给旁人又有何区别?在这里她早就不奢望爱情,能够活着已经是足够了。

想要活下去,且要舒服的活下去,只能遇见事自己想的开。阮筠婷伸手摸摸怀中的玉佩,她还有这股暗藏的势力在,逼到极致了,说不定可以一用。

“阮姑娘。”

愣神间,身畔传来客气的一声,回头,见一个青衣小厮笑吟吟的望着他,“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叙。”

“你家公子是?”

小厮往旁边一指,站在宫墙外一株桃树下,身着湖蓝色书生长衫,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她的未婚夫婿戴明。

第189章 事情真相

戴明在树下负手而立,夕阳为他周身镀上柔和的光晕,湖蓝色长衫被微风轻抚,衣袂翩然。看到阮筠婷看过来,颔首一笑,浓眉舒展,双眸湛然若星辰,并非顶俊俏的人,身上却带着些令人折服的气息,如大自然的风,温柔纯净。

刚才在御书房外,她并没看清此人,如今对这样一个十七岁便官居从四品兼任编撰官的才子,却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俗语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想来此话用在戴明身上,最为合适。

“戴公子。”阮筠婷遥遥行礼。

戴明作揖还礼,在目光触及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时,眼神闪了一下。

“阮姑娘。”

“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阮筠婷不喜拐弯抹角,今日的事已经够复杂,没必要再给自己增添烦恼。而且戴明这类有学识的才子,应当不是极迂腐就是思想与人不同了。她有些好奇。

戴明缓步向前,低沉声音含着谦和笑意,道:“在下有些话要与阮姑娘说明,想来对你我都有利处。”

“公子请讲,我洗耳恭听。”

他走到近前,阮筠婷便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两部,这个人的存在感很强,且有种压迫力。

戴明见状也不再靠前,只是浅笑着负手而立,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温言道:“其实今日之事,是皇上授意的。我时常入宫向皇上汇报《问赋典》的修撰情况,皇上也喜欢与我下棋,但他从来也只下一两盘。从未曾如今日这般一连下了多盘,我便知道事有蹊跷,他是在等人。”

阮筠婷垂眸不语,静静听他说完。

“然后皇上告诉我。今日会给我一个好女子做贵妾。我当时便猜想此事与家父有关。因为我不愿娶妻,家父与家母几次劝说无效,这一年多急的不行。[~]曾经三番两次与皇上侧面说及此事。但是从前皇上与我说起时,都被我回绝了。”

“那今日你为何不回绝?”阮筠婷抬眸看他。

戴明对上她流转波光的眼眸,自制的别开眼,道:“今日情况不容许我拒绝。裕王爷参与其中,拉了红线,他是我妹妹未来的公公。与裕王爷家结亲,我父亲想来也有许多会被牵制的地方。我再任性妄为。也不能陷父亲于困难中,在说皇上只说给我一女子做妾。”语气一顿,戴明转向阮筠婷“我只是没想到此人是你。”

阮筠婷微微一笑,不多言。因为她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戴明郑重的道:“我对姑娘早有耳闻。当日御huā园姑娘巧解西武国使臣难题之时我正在场,后来又听说许多关于姑娘的事情,对姑娘早有结交之心,奈何无缘得见。让姑娘下嫁做戴明之妾,实在是委屈了姑娘,可皇命难违,且其中必定有裕王爷决定了什么事,咱们也只好接下旨意,好在距离完婚尚有两年时间。两年之中可以做许多事情。两年后姑娘若不愿意跟我,咱们到时可尽力周全,相信会有转机。若姑娘愿意委屈,我定会对姑娘倾力相待。”

说到此处,戴明笑容很是温和:“我家中人口少,仅有父母和妹妹。四口之家,十几个仆婢而已,定不会让姑娘至于无止境的后宅争斗中。”说到此处戴明便不再多言,只道:“在下要说的便是这些。”

阮筠婷仍旧垂着头,想不到戴明竟然是这样磊落的性子,想来他文人倨傲,也不屑于强求一个女子跟了自己,而且他说的对,还有两年时间,任何事情都有转机,任何事情,也都有可能改变。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阮筠婷舒舒展展的行礼,道:“今日时辰不早,我先告退。”

“姑娘请。”戴明还礼。[]

眼看着阮筠婷纤弱的背影盈盈走远,戴明的常随福宁这才嬉皮笑脸的凑合到跟前“爷,您说那位阮姑娘不言不语的,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戴明走向马车“愿意与否也随他去了。”

福宁扑哧儿一笑“爷您说的轻巧,这么些年,多少名门闺秀靠过来,害得您书院里都不敢露面儿,老爷和夫人也劝您成婚多少次,好姑娘介绍了一群,您就是不愿,今日却能与阮姑娘说这么多。还说您撒的开手随她?小的第一个就不信。”

戴明白了他一眼:“多嘴。”

阮筠婷回到府中已临近戌时,前脚刚进门,还没等到了老太太的松龄堂请安,宫里头圣旨就已经颁了下来。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带领着一众女眷来到前院,与早已设下香案的三老爷和二爷接了旨。当众人在满心忐忑中,听到将阮筠婷赐予秘书少监兼《问赋典》总编撰官戴明为贵妾,行及笄礼后完婚时,众人都傻住了。

徐家与戴家少有来往,仅有几次在宴席上相见,皇上为何突然降旨,将阮筠婷许给戴明那样的才子?

据说戴明从十五岁做《若兰八赋》起就不断有人提亲,多少公侯之女望族闺秀都倾慕他才华,对他趋之若鹜,待到他十六岁考取探huā,任职秘书省时,他的才名可谓是远播内外。可戴明为人低调内敛,不常露面,且脾气古怪,到如今眼看着要十八岁了,仍旧是不愿意成婚。这样一个多少人眼中的金龟婿,皇上竟会下旨将阮筠婷指给他做贵妾!

三太太心中难免有不满和比较。戴明年十七,就是秘书少监,从四品官,前途不可限量。三老爷多少年了仍旧只做个五品的秘书丞,很有可能一辈子就是如此了。两者相较,她真妒忌阮筠婷,嫁给才子做妾,也好过于嫁给一个庸才做个不受宠爱的正妻,每晚独守空闺来的好!

老太太站起身,深深望着阮筠婷,众人的眼神也很是奇怪。

二太太和徐凝巧对视一眼,其实阮筠婷的出身,能嫁给戴明做贵妾已属门当户对。也算喜事一桩。二人便先笑着上前来,给她道喜。有二人做先例,大太太和二奶奶也含笑道喜,与阮筠婷说话时态度都客气了许多。

待众人说罢了闲话,老太太道:“婷儿与我进屋里来,其余人都歇着去吧。”

众人都很识相的退下了。

屋中,老太太端坐在罗汉床上,劈头就问:“婷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